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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大藝術家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她要證明,二胡不止是用來乞討,不止是給大人聽的樂器,它能讓人哭,也能讓人笑。

    反正司機還沒來,周怡也想聽,就當彩衣娛親了。

    于是她走上前,和老人家商量起來。

    “老爺爺,您這把二胡能不能借我用用?等車無聊,我想拉給我朋友聽聽?!?/br>
    老人家笑呵呵,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在自己坐過的板凳上擦了擦,然后把二胡遞給戚茹:“給,給,給你。”

    他有些口吃,卻沒人笑話他。憑自己本事掙錢,比行騙的假瞎子強多了。

    借別人的琴本就不好意思,戚茹沒坐那個小板凳,直接向周邊小店借了張報紙鋪在花壇邊,坐著擺好了準備姿勢。

    緊弦,調音,拉了幾個短弓試音后,甩甩頭發(fā),開始了歡快的演奏。

    人群中忽然有人出聲。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調子仿佛在哪里聽過?”

    “有點。確實很歡快,我一定聽過?!?/br>
    “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周怡破涕為笑,不管戚茹拉的是什么,她都心滿意足。這是她的好朋友,專門為她而演奏。什么英語競賽,什么名次,都不能影響她此刻的心情。

    齊瑞秋漂亮的眉頭皺成一團——二胡還能這么拉?

    終于,路邊有一位小朋友跟著戚茹的節(jié)拍小聲唱了起來,被一旁的學生聽見。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臥槽,這是藍精靈?。?!”

    第22章

    藍精靈?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周怡直接笑出了聲,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給戚茹鼓掌叫好。

    2010年,智能手機仍未普及,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但沒有掏出手機拍視頻發(fā)到網(wǎng)絡上的行為。

    這些學生們對于整首歌都耳熟能詳,當戚茹進入第二段的演奏時,他們不自覺跟著唱起來:“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唱歌跳舞快樂多歡欣!”

    路邊的小朋友手拉手跳著不知名的舞蹈,壓在學生們心頭的沉悶一掃而空。一次考試而已,有什么重要的。如果這一點壓力都無法承受,高考這座大山,永遠也翻不過去。

    帶隊的老師們樂意看見這樣的結果,能不用言語勸慰學生,他們對于戚茹是感謝的。

    老爺爺坐在小板凳上,嘴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斷斷續(xù)續(xù)往外吐著字:“很,很好,好聽?!彼刻熳谛÷愤?,匆匆忙忙的過客很多,他們有時會給錢,有時無視離開,卻從來沒有人欣賞他的音樂,也沒人向他要琴去演奏。

    也許在大眾眼里,他這樣的行為無異于乞討。

    一曲完畢,司機開著車來校門口接人。

    戚茹摸了摸弦,又仔細看了看弓毛,對老大爺?shù)乐x:“謝謝您,這把二胡您保管得很好,希望日后還能聽到您的演奏?!卑咨那Ы锶境闪嘶疑闹虚g部分開裂,一道道小細縫分布在竹面,可馬尾毛依舊順滑,青黑的蟒皮依稀能看見光澤。

    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戚茹跟著林啟光看了兩個月的制器,目測這把二胡年紀應該和她差不多,音色依然純正,可見老人的用心。

    “不,不客氣。”老人擺手,小心接過二胡,把它放回琴盒,看樣子不打算再拉了。

    “您要回家了嗎?”

    “嗯。”他拉的曲子都挺悲傷,氣氛好不容易活躍起來,他不想破壞周圍孩子們的興致。愉悅的心情比金錢更重要。

    “那您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戚茹見大爺說話吃力,快速結束話題,與他道別。

    老人揮揮手,目送一群青春活潑的學生離開,暗想也許自己該去學學兒歌。不止能讓小朋友開心,還能創(chuàng)收。

    大巴車中,周怡拉著戚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臉興奮,“戚茹你剛剛真是太棒了!我從來不知道二胡還能那樣拉,你還會別的曲子嗎?哪咤鬧海、白龍馬,這些你會嗎?”

    戚茹:“……不會?!?/br>
    拉藍精靈是一時沖動,她心里清楚,方才那首曲子拉的并不出彩,只是博了個眼球。若是讓徐宏聽見,一定又要拉著她糾正錯誤,指責她姿勢不對,小指沒有放對位置,長弓不夠長,揉弦移了位,‘15’被她拉成了‘26’,總之是一堆毛病,也就只能唬唬外行。

    二胡是沒有音高的樂器,聽音準全靠兩只耳朵,戚茹目前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能勉強拉出藍精靈也只是因為昨天夜里洗漱之前,聽見賓館走廊上有學生為了放松而唱了這首歌。一些細節(jié)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

    但周怡興致不減,一直給戚茹出主意,點出了幾首自己喜歡的歌,希望戚茹有朝一日能拉給她聽。

    齊瑞秋和楚格就坐在兩人身后,把她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楚。齊瑞秋對于二胡沒興趣,她會一點電子琴,鋼琴也能彈一點,二胡之類的民樂不在她的考慮范圍,自然不去關心。反倒是楚格忍不住開口了。

    “戚茹以后是要考專業(yè)的,二胡考級有規(guī)定的曲目,你讓她拉這些曲子會讓她分心,不要亂出主意好嗎?”

    周怡猛地回頭,看看楚格又看看戚茹,小聲說:“我不知道,對不起啊。我隨便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比绻萑阏娴穆犓脑捜ダ恍┥喜坏门_面的電視兒童歌,導致水平下降的話,她過意不去。

    戚茹搖搖頭,不去看楚格的表情,一臉笑意反駁道:“不會的。練什么曲目都是自由,二胡考級有規(guī)定的曲子沒錯,但我不可能永遠只練那幾首曲。愛好更重要,不是嗎?你去搜索就能知道,許多演奏家也會給電視劇的插曲、片尾曲制作伴奏,也沒見他們的水平因此下降,這反而讓他們的知名度提高了。”

    “真的嗎?”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嗎?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拉給你聽。”

    楚格已經(jīng)黑了臉,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閉著眼再不主動湊上前說話。好心當成驢肝肺,一片心意喂了狗。

    齊瑞秋在一旁咬牙切齒。楚格最近很不對勁,往常從不主動搭理戚茹,近來卻頻繁替戚茹說話,甚至主動教她課業(yè),整理自己的筆記。更過分的是,戚茹居然不領情!班里有哪個女生有著這待遇,她臉真大。

    車廂里鬧哄哄,有聊天的,有唱歌的,還有偷偷打撲克的。老師也不管,上車后,他們正對著一份試卷研究。

    考場中,監(jiān)考老師首次要求大家不要把試卷帶出考場,但因為之前沒有這個規(guī)矩,有幾個學生忘了,將試卷塞在書包里帶了出來。帶出來后又指著幾道不懂的題目去問老師,終于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試卷。

    看完試卷后,幾位老師面面相覷,心頭仿若壓了一塊大石。

    “看來學生們沒有夸大其詞,這次的難度確實比往年提高了一個層次。閱讀理解不再是能從原文中找出答案的類型,而是需要動腦筋理解,從小細節(jié)中推敲答案。作文題從敘事變成了小故事讀后感,題目是前一篇的閱讀理解。很多人連閱讀理解都沒看懂,自然也寫不出作文?!?/br>
    “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xiàn)新題型,之前的考試大綱里似乎沒有提到這一點?!?/br>
    “我倒是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有人說是之前的試題被盜了,出題組臨時改了題目,但沒有讓外界知道。我也是從省會的一個老師那聽來的,做不得準。”

    “說不定就是這樣。誒,再看看吧。這么多學生里,總能進一兩個的?!?/br>
    這只是初中生活的一段小插曲,考試過后,課程照常進行。還有半年便是中考,初三的知識點已經(jīng)全部講完,下學期用來復習之前兩年半的內容。和高中并沒有什么差別。

    但英語競賽初賽一周之后,二胡考級于周末在省會城市進行。戚茹向地中海請了一天假,怕周一來不及趕回。

    幾天沒見,班主任的發(fā)際線似乎又往后退了幾毫米,定睛一看,戚茹又認為是錯覺。

    地中海不摸腦門了,改泡茶喝。他嘆一口氣,喝一杯茶,再嘆一口氣,又喝一杯,就是不說話。

    “老師,你看……”

    “戚茹啊,你這樣經(jīng)常請假怎么能行呢?現(xiàn)在很關鍵的時候,本來就因為學英語耽誤了一些課程,現(xiàn)在又要缺課時。初一初二的內容你能全部記住嗎,錯過一天也許就減少十分,懂不懂?”

    “我明白,但是……”

    “有什么但是!沒有但是!”啪,地中海一摔茶蓋,茶蓋滴溜溜在辦公桌上滾出老遠。好在他用的是搪瓷杯,摔不壞,不心疼。

    幾番被人打斷,戚茹使出殺手锏:“老師,省里組織的作文比賽以及‘文麗杯’你幫我報名吧?!?/br>
    地中海起身撈回茶蓋,肥大的肚皮抵在桌沿,擠出一截泳圈,“誒,好嘞。路上注意安全,二胡好好考,爭取一次過級啊。要不要喝點茶?”

    戚茹:“……不用,謝謝老師。我先去上課了?!?/br>
    地中海得了滿意的回復,送她出辦公室,還遞給她一份學習報,說道:“這是前兩年的作文范本,你參考參考?;厝グ伞!?/br>
    “文麗杯”是國內最權威最知名的中學生作文選拔大賽,同時,選拔難度也最大。每年四中都會送大批的文稿去參賽,可十年過去,只有一年有一位女生得了國家級三等獎,其余學生鎩羽而歸。

    因為臨安四中在作文這一塊沒有做出成績,越來越多的學生懶于參加,知道自己得不到名次,還費那心思干嘛。一篇作文一千字,要寫好久的。

    學生們的想法領導們可不會在意,對外的面子要給足。其余學校教一千份文稿,自己學校連三百都拿不出,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外界,四中的學生沒文采嗎。

    于是校長給各年級下了指標,八班整體平均分在年級排倒數(shù),指標分的不多,但也有五個。地中海動員大會都開了兩次,可惜除了楚格這個支持他事業(yè)以及齊瑞秋這個支持楚格事業(yè)的人之外,再找不出第三個。

    地中海陷入了和英語老師一樣的尷尬境地,也同樣把主意打在了戚茹身上。好在結果不錯,戚茹同學十分識相。

    拿到了班主任批的假條,戚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徐宏只說要培養(yǎng)她的獨立能力,戚奶奶不太放心她,想要跟著一塊去,一場感冒阻攔了她的腳步。

    寒冷的十二月,臨安早就下了第一場雪,但戚家依舊沒有裝熱水器。戚茹把兼職的工資全數(shù)交給奶奶,可她舍不得花。老人家一塊錢想掰成兩塊花,哪里會同意買。

    “之前沒有熱水器,我們還不是活過來了,這證明熱水器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咱們家不用。主席大冬天下水游泳,我們還能燒水洗,條件已經(jīng)很好啦?!逼菽棠倘缡钦f。

    “可時代不一樣了,我們該朝著好的生活條件努力。奶奶,有熱水器更方便,還省柴火?!?/br>
    “你別哄我,以為我不知道要燒煤氣嗎?煤氣又貴又有污染,聽話,咱不買?!?/br>
    戚茹無話可說,沒想到戚奶奶還是個環(huán)保人士。結果就是戚奶奶因為兌涼水兌得太多,一不小心洗感冒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老人家抵抗力本就弱,這一感冒,十幾天都沒能好全。

    本以為要自己一個人出門,但陸妙不知從哪聽說她要去省會,非要跟著一塊,若是不同意就要絕食。陸外公大手一揮,派了個司機把這個糟心孩子送出了門。

    “妙妙,我不是去玩的?!?/br>
    “我知道啊,你去考試啊。”陸妙一臉‘我明白’的表情。

    “那你還去?”

    “給你加油不好嗎?你難道不覺得我在這么關鍵的時刻陪伴你是很講義氣的舉動嗎?萬一你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壞人怎么辦?我看過很多散打和跆拳道的視頻,放心,我保護你?!敝卸∮珠_始犯了。

    所以兩個少女遇到壞人的機率難道會更小嗎?光看看視頻就能拯救世界嗎?戚茹只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了陸家的司機兼保鏢身上。

    考級的地點在文化宮,附近的酒店都不便宜,戚茹不舍得住太貴的地方,陸妙又不愿意將就,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到一處小區(qū)內。

    “這是哪?”

    “我家啊?!标懨钭屗緳C自己找酒店住,然后帶著戚茹刷卡進了單元樓,直奔十六層。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陸妙又恢復了話嘮本性,“我以前住這里,旁邊的上東國際小學是我母校。只是后來我爸媽出了國,常年不在家,我才去外公家住的。你別嫌棄不干凈,每周都有鐘點工來打掃的,雖然我們都不回來住。你說大人們?yōu)槭裁炊歼@么忙,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戚茹摸摸陸妙的小腦袋,抱了抱她。成年人的世界不如小孩單純,陸妙想要更多的陪伴,父母卻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

    騰地一下,陸妙臉紅了?!芭?,女孩子的頭不能隨便亂摸的,知道嗎?我要留給以后的王子,剛剛那一下不算?!?/br>
    戚茹從善如流點頭道:“好,不算。”

    陸妙并非不懂事的小姑娘,她知道戚茹考級重要,反而擔起了‘jiejie’的責任。她是這個家的主人,務必要讓戚茹感受到賓至如歸。于是她跑上跑下,在小區(qū)內的超市買了零食,又帶戚茹去自己最熟悉的面館點了牛rou面,被老板娘認出來后還多加了一大塊rou。

    “床鋪好啦,你去練一會琴就睡吧。我外公交代了,讓我們早點睡,要不明天起不來?!标懨顗涸趧備伜玫谋蛔由希瑪[成一個大字型催促戚茹。

    戚茹本來不打算練琴,她不知道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萬一打擾到別人不太好。

    但陸妙說她以前彈鋼琴都沒問題,讓她不必擔心。

    “你怎么能不復習呢?好歹要再熟悉兩遍呀!聽說一天不練就手生,你明天要是出丑了我可是要笑你的?!?/br>
    陸妙連松香都給她擦好了,她還能說什么。

    考級曲目并非官方指定,而是自己在給出的曲目中進行選擇。徐宏最了解戚茹的水平,從一開始便讓她用《空山鳥語》去參賽。他批評過戚茹,說戚茹只能拉出一潭死水,可再死的水經(jīng)過兩個月鮮活水源的注入,也多少能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