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韓煙煙趁機借酒撒瘋大哭了起來：“混蛋！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女人要是尖叫掙扎或是哭得梨花帶雨，都還能刺激一下男人的荷爾蒙。唯獨這種嚎啕大哭，著實破壞氣氛。姚琛腦里的精蟲都讓她哭退潮了。

    “別哭了，別哭了！”他惱怒的放開了她。

    韓煙煙鞋子也掉了，抱著腿縮在座椅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跟她平時鎮(zhèn)靜淡然的模樣反差巨大。有種醉后露真相，終于揭開了平時的堅強露出了掩藏在其下的脆弱的感覺。

    姚琛也不哄她。大馬金刀的坐到她對面，襯衫敞開著，點了支煙看著她哭。抽了大半根，韓煙煙才消停點，把臉埋在膝蓋里輕輕啜泣。

    這樣哭才惹人憐。

    姚琛抽了幾張紙扔給她：“擦擦。”

    韓煙煙垂著頭把臉擦干凈，才抬起頭來。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嘴唇微腫，但目光神情已經(jīng)冷靜下來，恢復(fù)了平時的模樣。仿佛剛才崩潰大哭的那個不是她。

    姚琛覺得有趣，彈彈煙灰，說：“說說，誰欺負你了？”她的情緒崩潰，顯然不止因為剛才他想要強她，而是很有一段時間的積壓才會反彈。

    韓煙煙冷淡的說：“你?！?/br>
    姚琛視她為囊中物，根本不覺得自己對她做的事算是欺負。樂了一下，說：“我問的是別人?！?/br>
    韓煙煙繃著嘴角，冷漠疏離的說：“與你無關(guān)?！?/br>
    姚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掐了煙，拽著她胳膊把她扯到自己懷里，鉗住她下頜，告訴她：“我是不是說過要讓你當我正經(jīng)女朋友？你的事就都跟我有關(guān)。讓我聽聽誰這么大膽子欺負我的人？以后有這種事就得跟我說，我給你解決。”

    韓煙煙盯著他說：“你以為你是萬能的？什么都能解決？這是我自家的事，你解決不了！”

    姚琛挑挑眉：“自家？”

    “是我親爹親媽！”韓煙煙仿佛賭氣般的說出來了，“是把我生下來的人！你怎么解決？你要是能解決，姚琛，你要能解決，我二話不說，以后都跟著你！”

    姚琛挑挑眉，饒有興味的問：“你爹媽怎么了？說說我聽聽?！?/br>
    韓煙煙垂下眼，把家里狗屁倒灶的破事跟他坦白了。

    金豪消費高，服務(wù)生賺得不少，就算負擔了弟弟的治療費，也還有富余，可韓煙煙穿得都是地攤貨。姚琛早就覺得有點奇怪了，現(xiàn)在全明白了。攤上這樣的父母，真是投胎技術(shù)不好。

    姚琛冷笑一聲，說：“血緣這東西，沒你想得那么重要，掙脫出來，就會發(fā)現(xiàn)，不值得你這么付出?！?/br>
    韓煙煙仿佛很痛苦的說：“你說得容易……”

    “沒關(guān)系，你自己切不斷，我來幫你切斷?！币﹁≌f。

    韓煙煙眼睛睜大：“你……”

    姚琛慢條斯理的把剛才被他扯下肩頭的裙領(lǐng)和內(nèi)衣肩帶都給她拉回去，拍拍她的臉說：“交給我，三個月足矣。你只要記得，說話算數(shù)。”

    韓煙煙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他沒在開玩笑。她沉默了一下，抬眸說：“好。但在那之前，你不許再sao擾我。”

    姚琛笑了，痛快的答應(yīng)：“好?！?/br>
    姚琛說到做到，真的不再sao擾韓煙煙。偶爾順路接她下學(xué)上班，或者下班送她回住處。

    兩人的關(guān)系也并沒有公開，金豪里的同事們都不知道。韓煙煙被領(lǐng)班固定住專門負責八區(qū)，端著托盤遇到姚琛，低頭喊一聲“姚總”，側(cè)身讓路。

    去包間里送酒，姚琛抱著櫻櫻或者艾米麗咬著煙看著她笑，韓煙煙只當作看不見。給他倒酒，咸豬手伸過來，她總是靈敏的及時抽手，不叫他得逞。

    她用之前從從姚琛那里得到的兩萬塊的“外快”續(xù)了房租，繼續(xù)住在那個小房子里。這個月她真的沒有給父母錢，他們打電話到她的座機上謾罵斥責她，她拔了電話線。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用別的號碼打了她的手機，終于服軟。

    誰出錢，誰說話聲音大。只有包子才出錢出力出血汗還被人騎在頭上拉屎。

    韓煙煙非但不是包子，在這個世界，她無所顧忌。

    韓煙煙拿捏住父母，同意了看他們的表現(xiàn)，再確定下個月會否繼續(xù)出弟弟的治療費。但從父母的反應(yīng)中，她沒看出姚琛采取了什么行動。姚琛說三個月，這才一個月，倒是不著急。

    韓煙煙就好奇，用流氓對付無賴，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這三個月里，姚琛對她的追求終于正常點了，像個正常男人追求女人了。他們偶爾約會，吃飯買東西。身體接觸被韓煙煙控制在接吻，姚琛偶有沖動，韓煙煙就拿他自己的承諾擠兌他。

    姚琛恨得牙癢癢，掐著她的小蠻腰磨牙說：“小妖精，你等著！”

    轉(zhuǎn)眼新年都過去了，學(xué)校放假了。同學(xué)們都紛紛回家準備過年，韓煙煙這兩年都沒回家過過年。比起跟家人團聚過年，對父母來說，她好好在k市給他們打工賺錢比較實惠。韓煙煙今年就更不打算回去了，窩在出租屋里，只在晚上出門去金豪打工。

    姚琛對她這種深居簡出、缺乏社交的生活略有所知，很是奇怪：“你白天都干嘛？”

    “看書啊。”韓煙煙說，“以前我接好幾份家教，太忙了。現(xiàn)在能安安靜靜，沒人打擾的看書學(xué)習，真是太幸福了?！?/br>
    高中就輟學(xué)了的真·學(xué)渣姚琛，頭一回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個月的期限轉(zhuǎn)瞬就到了，韓煙煙估摸著，姚琛也該給她一個答復(fù)了。

    這天姚琛傍晚來接她，提前就給她打電話：“穿漂亮點，尤其是內(nèi)衣?！彼曇衾锿钢蓱醒笱蟮恼{(diào)子，像是對著盤中的小羊羔說，躺好了，我準備開吃了。

    韓煙煙明白這件事要有個結(jié)果了。她果真打扮得很漂亮下了樓。她現(xiàn)在衣柜里已經(jīng)沒有了地攤貨，從內(nèi)衣到外套到鞋子包包都是姚琛給置辦的。

    人要衣裝不是虛言，穿地攤貨的韓煙煙都已經(jīng)很漂亮，穿著昂貴衣衫的韓煙煙嫵媚中透著股沉靜，充滿知性美。

    姚琛很滿意。既滿意于韓煙煙，也滿意于自己的眼光。

    “今天不用上班？”她問。

    “今天不用，以后也不用了。”姚琛說。

    韓煙煙盯著他。姚琛翻個白眼：“我女朋友，還上什么班?！?/br>
    韓煙煙問：“事情解決了？”

    “別著急，先吃飯?！币﹁⊥铝藗€煙圈，看著盤子里的小羊羔，笑。

    晚餐是牛排紅酒，餐廳格調(diào)高雅，食物精致可口。姚琛的西餐禮儀居然相當不錯，他的商務(wù)禮儀其實也不錯。結(jié)合他高中輟學(xué)黑道背景的大流氓身份，韓煙煙猜他肯定刻意的請老師培訓(xùn)過。

    用完餐，韓煙煙把餐巾放到一旁，問：“現(xiàn)在能說了嗎？”

    姚琛喝了口紅酒，晃著杯子說：“西餐禮儀不錯。”

    韓煙煙說：“學(xué)校里聽過講座。”

    然而其實那些所謂講座也只是告訴你理論性的東西，缺乏實踐。諸如刀叉切割食物時，端肩夾肘這些細節(jié)，就算是知道，不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訓(xùn)練，也很難做到位。從前國外的貴族家小姐，甚至是從小肩膀胸口勒著帶子來練習控制手肘張開的角度的。

    姚琛的確是請過專門的老師教過，但韓煙煙做的比他還到位。因為韓煙煙接收過上流社會大小姐的全部人設(shè)。

    姚琛微覺違和，但這不過是小事，他沒有往心里去。

    等餐盤撤下，姚琛說：“給你父母打電話試試?！?/br>
    韓煙煙狐疑的打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不是她拉黑了父母，是父母拉黑了她。

    韓煙煙驚訝。

    姚琛含笑給了韓煙煙一個牛皮紙袋。韓煙煙打開文件袋，取出了一疊簽字文件。她仔細看了看，愕然：“套路貸？”

    三個月前，姚琛的人不斷的給韓煙煙弟弟的手機上發(fā)推廣短信。韓弟弟是為了買部手機能賣掉一個腎的貨，看到短信立即就跟對方取得聯(lián)系，什么門檻都沒有，簽了2萬的貸款合同，到手5千元現(xiàn)金，歡歡喜喜的買了心心念念的游戲本。

    等到了期還不上錢，被忽悠著又簽了六萬的欠條，然后又到期，又還不上……三個月的時間，五千元的貸款滾成了七十萬。

    等韓煙煙父母知道的時候，天都要塌了。

    “一般五千塊，三個月也就能滾成二十萬。能滾成七十萬，你弟弟的智商……”真是一言難盡啊。不過好在，韓煙煙的智商顯然在線，姚琛想想就放心了。

    韓煙煙沒回應(yīng)他，她在看最后一張紙，手寫的。

    滾成了七十萬之后，什么電話恐嚇、上門潑油漆、單位堵人的戲碼就紛紛登場了。韓煙煙一家人都要崩潰，可他們根本沒有這么多錢。在家里僅有的不到十萬塊積蓄都還給了借貸公司后，韓家面臨著必須賣掉房子的局面。這個時候，借貸公司的人說：“聽說你家還有個女兒，是大學(xué)生，很漂亮？”

    韓家父母于是在借貸公司的人的誘導(dǎo)下，寫下了這張保證書，保證所有欠款由其在k市讀書的女兒韓煙煙償還。

    這要是在古代，就是賣女償債了。怪不得把她拉黑了。

    韓煙煙看完，把所有的文件扔在桌上，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凄涼——不管內(nèi)心里真是感受是怎樣的，她的人設(shè)是一個“內(nèi)心堅強，不甘于父母的剝削，卻被血緣束縛，痛苦糾結(jié)”的女兒，就得有相應(yīng)的表現(xiàn)。

    她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還緊緊握成了拳，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可以說是很注重細節(jié)了。

    “他們以為我們會把你綁架去強迫賣銀，嗯，大概是這樣，就是這么暗示他們的?！币﹁≌f。

    他看著她低垂著眼睫，眼圈紅紅，嘆了口氣，伸手探身，覆住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安慰她說：“別難過，血緣這東西沒那么重要。他們也不是為了給你生命才生了你，不過就是自己爽的時候順帶的產(chǎn)物。這么想好受點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握住。

    他握的很用力，雖然嘴上在安慰她，但也能讓她想起，他今晚最終的目的是要上了她。

    勢在必得。

    韓煙煙抬眼，看著這個男人。

    呵。

    第43章

    姚琛原本的安排是在晚飯時把事情告訴韓煙煙。她是個表面堅強實際心軟的女孩，否則也不會這樣被父母踩在腳底剝削。被父母當成貨物賣了，她肯定會傷心難過，悲苦凄涼。

    他想著飯桌上和路上好好安慰安慰她，讓她緩緩情緒，然后把她帶到他的住處，就可以下嘴了。

    這安排原本不錯，結(jié)果被韓煙煙整個打亂了節(jié)奏。

    從她看完那些簽字的合同、借條和保證書，她就沒再說過一句話，沉默得可怕。

    姚琛先前準備好的那些勸慰的說辭就沒有用武之地。在車上，她坐在他對面，一直沒有表情的望著窗外的夜景。姚琛真有點怕她憋壞了，有些過于強烈的情緒如果不發(fā)散出來，是很容易把人憋壞的。

    他忍不住開口，說：“其實血緣這個東西，你真切斷它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很輕松，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痛苦……”

    韓煙煙轉(zhuǎn)過頭，昏暗的車廂里黑黢黢的眸子目光幽邃。

    姚琛一怔間，她已經(jīng)起身，一步跨坐到姚琛腿上，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姚琛猝不及防，也呆了一瞬，等他傻傻張開的兩手終于反應(yīng)過來，握住了她的腰時，她放開了他的唇。

    “能閉嘴了嗎？”她問。

    她看起來冷感極了，可是姚琛的血都熱了。

    “能啊?！彼Α?/br>
    按著她的后腦壓下來，含住了她的唇。

    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下，司機和副駕上的小弟都感受到了車身的晃動。加長豪車的后車廂是全封閉的，中間有隔離擋板，既看不見情況，也聽不到聲音。

    但晃動太明顯，兩個人相視一眼。

    “我cao！”小弟說，“干上了？”

    司機咕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