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謝首苦笑一下,但整個人仿佛都輕松了一些:“真不知道怎么會搞成這樣?” 賀子歸見他的表情中雖然有些意外的表情卻并不見茫然,心想,這少年當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是不愿意說罷了。 “謝公子,如此大規(guī)模的集體昏迷發(fā)生在君陽山,恕子歸不能不聞不問。你如果公子知曉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能坦白告訴我嗎?”賀子歸不得不又問了一次,“否則賀某不得不懷疑到公子身上!” 他雖然不太清楚,但卻知道君陽山并非君陽山居民自己的,而是控制在一些他并不了解的人手中。在那些人眼中,君陽山居民并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每年來到君陽山的歷練者。如果不出他意料的話,那些人恐怕會很快知道君陽山發(fā)生的事情,并追查過來?,F(xiàn)場唯一幸免的謝公子恐怕難逃追查。 如果此事非謝首之罪,對他印象頗好的賀子歸自然不愿意他無辜被牽連。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他們一步弄清楚真相。想到這里,賀子歸溫潤的眸中掠過一絲與他氣質(zhì)有些違和的厲色: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危害到君陽山的利益。 謝首望著賀子歸:“我大概知道是怎么發(fā)生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釋的好。” 賀子歸見謝首并不隱瞞,心中也十分欣賞他的坦誠,想了一想說,“謝公子是否能跟我去見見長老們。其實除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之前我們也有些事情很想向謝公子請教一番。” 簡墨此刻真是滿心懊惱:不過小小地試探一下,又不是魂力暴動,怎么會搞成出這么大動靜。樓師姐說那只是一種讓人不安的感覺罷了,他便想借著人流試試應該無妨。正好人多還能夠幫自己分散一下被人懷疑的可能性??伤f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反應的結(jié)果直接升級為人事不省了——是剛剛自己弄出的波動幅度大超過昨天了,還是因為今天自己距離他們太近了?他覺得頭都大了:這都怪丁一卓!沒事亂喊自己做什么,害得自己注意力分散,精神一放松,結(jié)果就悲劇了。 話說,首當其沖的就是離他最近的丁一卓。簡墨幸災樂禍地想,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好吧,現(xiàn)在不是娛樂時間。站在飛劍上,他心情抑郁地回頭望了一眼腳下遠去的君陽城:簡要啊,你爹這次怎么收場啊!被賀子歸發(fā)現(xiàn)了,爹想裝暈掩飾都來不及了! 看來魂力波動真的對紙人沒什么作用。歐陽以前也跟自己提過,自己魂力暴動那天他看見是簡要把自己從玉壺高中背出來的,當時在場的原人沒有一個清醒的,而歐陽也是假裝暈蒙混過關(guān)的。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如果魂力波動控制得當?shù)脑挘@種方式豈不是能夠作為一種自保工具?簡墨的思緒不由得又飄向另一個方向:如果當日在玉壺高中被劫持的時候,自己能夠cao縱魂力波動,豈不是可以把在場所有的劫匪都弄暈,然后逃出去——不對,他忘記了。還有輕音。他的能力對輕音可沒有用處。 一路胡思亂想,簡墨被賀子歸喚醒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地面上了。 君陽山長老的居所在位于主島東部的山麓上,依山傍水,綠葉環(huán)繞,期間坐落著幾座白墻黑瓦藤籬的小院,環(huán)境清幽雅致。這才是簡要想象中劍仙居住的地方。 三個白眉束發(fā),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在數(shù)步之外站著,一邊摸著胡子一邊望著他們微笑。 賀子歸走下飛劍,漣漪立刻回鞘。 一位青袍老者打量了簡墨一眼:“子歸,這是何人?” 賀子歸向青袍老者作了一揖,答道:“這位正是謝首謝公子?!闭f完又抬手向三位老者,為簡墨介紹:“這位是君明長老,這位是君開長老,這位是君羨長老,也是我的師父?!?/br> 青袍老者似乎聽說過謝首的名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略有些失望,向賀子歸問道:“子歸,你不是接到紙鶴前往探查,如何將這位謝公子帶回了?” 賀子歸望了簡墨一眼,然后將自己前往出事地點和所見所聞如實描述了一番,并無任何添油加醋。 三位老者互看一眼,這次卻是賀子歸的師父君羨長老開口道:“聽小徒提及公子多次,早就想與公子一敘,只怕交淺言深,恐公子見怪,因此不曾貿(mào)然開口相邀。如今公子在君陽山歷練也有數(shù)日,可還過得習慣?” 簡墨如實回答:“尚可。王大叔很照顧我?!?/br> 君羨長老滿意地微微點頭:“那謝公子在君陽山是否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簡墨心想,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異級紙人滿地走,又比如如此大的手筆只為建造一座游戲之城。誰知道你指的什么事情? “比如我明明有一千多年的記憶,卻只有近幾十年的記憶能與這里的一草一木對上號?!本w長老意味深長地盯著簡墨,“又比如君陽山號稱兩千余年歷史,城中的石板路卻絲毫沒有被時光打磨光滑的痕跡?” 簡墨心中一驚,便知道自己那天無心之語被人聽了去。這人八成就是賀子歸。 “謝公子不必驚慌。謝公子不過是在城中逗留數(shù)日,便能發(fā)現(xiàn)君陽山的歷史傳說與現(xiàn)實景物之間頗有出入。吾等在這里居住已經(jīng)數(shù)十年,又怎么可能對這些漏洞毫無察覺呢?”君羨長老嘆了一口氣:“不過是佯裝不知而已?!?/br> 這時君明長老有些不耐煩地說:“不過是個孩子,你真打算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總要試一試才好?!本w長老轉(zhuǎn)向君明長老道,“我觀謝公子人品貴重,就算不成,必定也能保守秘密。” 簡墨心想,怎么這對話聽著挺危險的。一般牽扯到什么機密的事情,似乎都是很麻煩的,他要不要考慮現(xiàn)在趕緊撤了。 “隨你的便吧。”君明長老不再多語,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君羨長老搖搖頭,又轉(zhuǎn)向簡墨:“讓謝公子看笑話了。此事事關(guān)重要,勿怪我們慎之又慎?!?/br> 說著他正衣肅顏,向簡墨鄭重行了一個大禮: “請謝公子救我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人!” 這真是超出預料。簡墨慌不迭伸手將君羨長老扶?。骸澳@是做什么?謝首不過一個無德無能的后生晚輩,如何當?shù)闷鹉绱舜蠖Y?您若有何差遣,盡管之言。若晚輩能夠做到,自然義不容辭?!?/br> 在君陽山和一群古人呆久了,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簡墨覺得牙都酸倒了。不過,一群實力足夠隨時ko自己的異級紙人突然對提出自己這種請求,他總有一種不大妙的感覺。如果他們都有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夠派上什么用場。 見簡墨如此回答,君羨長老也不再遲疑:“公子大概是覺得老朽向你求救十分不可理解吧?!彼麌@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老朽想請公子幫助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人找回各自的誕生紙?!?/br> “君陽山歷練者出現(xiàn)集體昏迷?”對著電話傳達語氣雖然是在質(zhì)疑,音調(diào)卻老邁沉穩(wěn),聽起來感覺更像是想知道具體情況,而不是被突發(fā)事件驚到,“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你說的這種感受倒和一種情況相像——”聲音停頓了一下,“好了,我會派人去調(diào)查的。不必擔心?!?/br> 電話掛掉,另一個號碼被撥通:“君陽山的歷練者突然出現(xiàn)集體昏迷。你去一趟看看,到底是君陽山的紙人在搞鬼還是其他什么人……嗯,多帶幾個人?!?/br> “注意自己安全,夏爾?!蹦锹曇糇詈笱a充了一句。 “我拒絕?!?/br> 沒有想到聽完事情始末的少年在沉吟了半晌后,居然直接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君羨長老面色微變:“謝公子,老朽能知道原因嗎?” 不過在君陽山居住短短數(shù)日的簡墨就發(fā)現(xiàn)了君陽山種種傳聞與現(xiàn)實狀況不符合,已經(jīng)在這里度過了幾十年的紙人又如何會視而不見。來往君陽山的歷練者口風并不是那么緊,有的人甚至公開嘲弄他們不過是幾張“紙片”,甚至威脅:要是敢得罪他們,回頭就去銷毀他們的誕生紙。類似的話從居民的紙鶴傳書中看得多了,長老們也就愈發(fā)留意。幾十年積累下來,真相就這么慢慢揭開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君陽山居民們能夠接觸到的信息十分零碎紛亂。能夠窺探全局的,目前大約也只有幾位長老而已。 簡墨未開口,君明長老先嗤笑了一聲:“何必多問了。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能力,你何必強人所難?!?/br> 簡墨并沒有被君明長老的話影響,回答道:“原因有兩個。一個如君明長老擔憂的那樣,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還并不能接觸到誕生紙的層次,更不用提幫你們找到它們并把它們從誕生紙管理局里偷出來。剛剛我也解釋過了,雖然我沒有去過那里,誕生紙管理局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除非是管理局內(nèi)部人員很難進入其中,既保證了別有企圖的人取得誕生紙,同時防止紙人自己獲取誕生紙?!?/br> 君明長老冷笑道:“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與奴隸何異?” 簡墨望了君明長老一眼,繼續(xù)道:“第二,即便我擁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至少在現(xiàn)在這個階段不行。” 君明長老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微愣之后表情不善地看著簡墨:“原來謝公子也同那些人一般,把我們當成隨意驅(qū)使的仆從奴役之流嗎?” 他怒由心發(fā),氣流在身體周遭流轉(zhuǎn)。 毫無抵御能力的簡墨被氣流逼退一步,氣息有些急促,但表情如故:“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現(xiàn)實就是如此。世界上多數(shù)原人對紙人,尤其是像你們這樣本身就具有攻擊能力的紙人都懷著深深的忌憚。五百多個修仙者,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如果有一天再次爆發(fā)紙人戰(zhàn)爭,你們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原人是多么大的威脅,我想你們不會不知道。沒有任何保障握在手中,原人又怎么會放心異級紙人這種逆天的存在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我有能力偷出你們的誕生紙,只怕第二天君陽山就會有軍隊開駐,把這里以為一塊平地!” 三位長老的面色頓時齊齊變得難看起來。 君明怒道:“按你這種說法,我們就必須如同烏龜一樣,縮在這塊土地上一動不能動?” “那你們想怎么樣?”簡墨語氣微冷,“誰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是被人控制的,誰也不想自己的記憶是虛構(gòu)的。但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能做的不是去翻舊賬,而是為未來籌劃打算。如果你只是打算讓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口‘朝聞道夕可死’,我絕對不會反對你去偷誕生紙。但是如果不是,再享受了短暫自由之后,你們馬上就會在原人的追捕中過上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不要指望君陽山還會有安寧的日子過,你們只能在原人的社會里隱姓埋名,像一只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過日子,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就必須立即逃走或者殺人滅口。” 簡墨漠然地說,“什么是自由?到底是繼續(xù)佯裝什么都不知道地繼續(xù)在君陽山上生活,還是看著君陽山被原人的軍隊進駐,自己卻在原人的世界里躲躲藏藏?” 這場見面顯然是不歡而散。最后只有君羨長老勉強讓賀子歸將簡墨送了出來。 賀子歸站在漣漪劍身上,低聲說:“謝公子,真的沒有辦法嗎?” 簡墨沉默了一會:“或許有辦法,但是我并不希望出現(xiàn)那種狀況。””什么狀況?”賀子歸的聲音帶著最后一點點期望?!钡谌渭埲藨?zhàn)爭?!焙喣淠鼗卮?,”把一滴水藏起來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放進大海。當整個世界都亂起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君陽山的異常就不那么起眼了?!?/br> 第50章 因為你 “他果然不肯答應嗎?”內(nèi)屋里走出一人,望著少年乘飛劍離去的背影,眼中盛滿古怪的笑意。 “蕭先生為何看中這個少年?”君羨長老十分不解,“雖如子歸所贊,這少年品行俱佳,對紙人也并無歧視。但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將我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口性命攸關(guān)之事托付與他——如不是蕭先生強烈推薦,老夫還真不能下這個決心向他開口?!?/br> “莫欺少年窮啊。這孩子的將來不會簡單的?!笔捲酱蟠筮诌值赝巫由弦蛔?/br> “蕭先生既這么說,我便拭目以待了。只是現(xiàn)在這少年不肯答應,下一步我們該往何方努力呢?”君羨長老問,“那少年雖然未曾應許,然而他所言之局面我卻覺得不虛。他日吾等取回了自己的誕生紙,就真的獲得了自由了嗎?只要原人對紙人的歧視一日不消除,誕生紙在手又能如何!” “那就掀翻這個充滿歧視的世界——”蕭越揮手拍在桌子上,渾然不在意自己在鼓動些是怎樣一群可怕的存在:“當所有的紙人都站起來反抗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誕生紙管理局又算什么?”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辦法可以想?!?/br> 賀子歸將簡墨送到了一處醫(yī)館的病房外。 “多數(shù)歷練者不過半個小時就醒過來了,情緒雖然有些不穩(wěn)定,但身體并無大礙?!辟R子歸輕聲說,“你同來的一批歷練者都在這間醫(yī)館里休養(yǎng),他們距離公子最近,目前還在昏迷中。我已經(jīng)單獨為了留了一間房,對外假稱你在里面。公子快進去吧?!?/br> 簡墨微微動容,卻沒有道謝,因為此刻覺得謝謝兩個字似乎太輕,他只是學賀子歸拱手,深深一揖。 賀子歸笑了起來,為他打起簾子。 簡墨合眼躺在床上,腦子里卻無法安寧下來。 他在沒有來仙境之城之前,統(tǒng)共就見過輕音一個異級。本來以為異級紙人是極稀少的一個群體。但是他忘記了,異級盡管少,可多年積累下來,總數(shù)也是相當可觀的。 距離上一次紙人戰(zhàn)爭已經(jīng)過去30年,這段時間足夠這個世界的造紙師寫造多少紙人?整個仙境之城就有五百三十七個異級,這個世界還有多少類似仙境之城的地方?東方的修仙者,西方的魔法師,各國的神話童話、寓言傳說……如果被寫造出來,會有多少這樣的紙人群體? 像君陽山長老這般對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質(zhì)疑,然后發(fā)現(xiàn)真相后試圖找回生命控制權(quán)的紙人一定還有??稍嗽趺纯赡茌p易將誕生紙交付到他們手中。更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會找上自己來幫他們?nèi)≌Q生紙,說看出自己不歧視紙人,好吧他承認這算一個理由,只是這種事情不是光有熱情就能夠做成的,簡墨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太合情理的地方。 好了,既然已經(jīng)拒絕了,就不要再想這些紙人的事情了。不如好好考慮下自己接下來的事情,他自己的這次不小心惹出來的亂子已經(jīng)自己頭疼了,哪里有閑心cao心別家的事情。話說,控制魂力波動的方法算是找到了么?簡墨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認為自己應該再選擇一個好的時機再認真研究研究。目前在仙境之城還是不要考慮了,好容易賀子歸幫他打了掩護,關(guān)鍵時刻自己可不能掉鏈子。 等仙境之城的旅程結(jié)束了,他回到b市便著手為簡要添加異能吧。這才是提升他實力的最終保障。 本來想過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魂力,簡墨給自己定下了走魂筆制造師的路線,在不斷的結(jié)交更高級的造紙師的過程中,進入造紙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中,找到自己身上那條可能牽扯到自己來歷的銀鏈的秘密,順藤摸瓜查出爸媽的去向,找出殺死三兒的兇手。如今魂力波動恢復了,自己是不是要改變原來的計劃呢,比起曲線救國,直接以造紙師的身份走下去會不會更好? 有點困了……上次聽簡要說計劃投資建造一家造紙研究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聽齊眉說過造紙研究所可是很難進的,除非你有什么一技之長,否則就算是特級造紙師也不一定會錄用。但一旦進去了,就非常幸福了,不但待遇福利極高,還有各種供你反復試驗的資源。比如敞開供應的造紙限額……可這樣不但需要得到造紙管理局的許可,各種花費一定很高?,F(xiàn)在他們有這個錢么?好像他從來沒問過簡要他搞的那家小公司一年能賺多少錢??? 在各種紛亂的思緒襲擾下,簡墨不知不覺睡著了。 天慢慢黑了,月亮隨著背景從淡藍變成黑藍顯得越來越明亮。天空沒有一絲陰霾,星星也很少。 青年站在簡墨房間里,盯著他的臉問:“這是最后一個嗎?” 簡墨在睡夢中被人拍醒,迷糊地微抬眼簾,感受到天光尚暗,不由得惱怒道:“干嘛!” 那人回答道:“故人到訪,不起來迎接下嗎?” 簡墨循聲看去,當他看清對方的臉時,眼睛驀地睜大,感覺整個人都結(jié)冰了,一動都不能動了。 夏爾。 怎么會是夏爾!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夏爾見簡墨的表情僵住了,似乎對自己的影響力十分滿意:“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 這位無利不起早,無事不出門的六街國王,木桶區(qū)的實際統(tǒng)治者,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仙境之城?簡墨腦子里一瞬間竄起無數(shù)念頭:是為了追捕他而來的嗎?不對,清街的時候他和家里都沒有與造紙相關(guān)的任何東西,夏爾沒有借口來抓自己。在家門口暗殺自己的人,應該也不是他,因為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抓走然后找個理由槍斃自己,何必偷偷摸摸那么麻煩。那么,是為三兒的事情來的?好像也不對,簡要說過清街之后夏爾就離開六街了,三兒的事應該是由接任者負責。沒有任何好處,夏爾會積極到追他追到仙境之城來? 簡墨試圖說服自己慢慢放開握緊的手指,假裝鎮(zhèn)定地:“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可不是為你而來的。”夏爾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他的窘迫,“我早就不在六街了,你不知道嗎?如今我可管不到你——放松點,小家伙。” 簡墨陰沉著臉警惕地盯著他,他對這個家伙可沒有多少信任。 “我是在為今天下午發(fā)生的集體昏迷事件而來的。在你之前我已經(jīng)詢問過很多蘇醒過來的受害者,你只是我在這家醫(yī)館見的最后一個人。說實話,”夏爾優(yōu)雅地攤了一下手,“我也沒有料到會在這里見到你。” “仙境之城……是你的產(chǎn)業(yè)?”夏爾這個理由勉強說的通,但鑒于這個事件是自己引起的,簡墨并不覺得目前的狀況變得更好了。 “我倒是想,可惜不是?!毕臓栠z憾的比了下手說,“家?guī)熐锷綉浀故窃诶锩嬲剂撕艽笠徊糠止煞?。我只是代他來查探一下。”見簡墨對于秋山憶這個名字毫無反應,他很好心地加以解釋:“家?guī)熌壳叭温氃旒垘熉?lián)盟的主席?!?/br> 造紙師聯(lián)盟?簡墨心中一跳,為什么堂堂造紙師聯(lián)盟主席的徒弟會屈就在六街做一個小小的警長,而且一待就是五年時間。從陳元偶爾的發(fā)言中,他也在知道造紙師聯(lián)盟在造紙師中有怎樣的影響和地位。夏爾又并不是一個無能的人,按理說不可能被發(fā)配到這種地方。 “三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既然知道夏爾不是為了當初在六街的事情追到自己,簡墨的稍稍放松了一些。最初的緊張過去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生出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