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主和騎士的魂力波動之間連接著一根線?！焙喣?，“這根線極細, 需要魂力波動敏感度很高的人才能感覺到?！?/br>
    其實為騎士造紙師定制魂筆并不需要能夠看到領(lǐng)騎線的程度。簡墨為威爾遜小姐定制魂筆的時候，也還沒有達到看到領(lǐng)騎線的程度。但是能夠在造紙師造紙的過程中隨時感知魂力波動對靈子流的輸送的變化，也是遠超一般辨魂師能力的。簡墨故意這么說，還在瓊·克拉克面前演這么一出, 不過是想更徹底的拒絕對方。

    簡墨沒有指望自己這種小伎倆能夠瞞過瓊這種精明的大商人, 但是他希望對方能夠通過自己展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知難而退。

    但瓊的表情與簡墨的想象卻有一定的差距，他似乎并沒有因為自己委婉地拒絕而沮喪或者惱怒，反而流出一絲興奮和新奇。

    “這根線光用手就能夠擰斷？”瓊睜大了眼睛問, “可是魂力戰(zhàn)斗中的攻擊那么劇烈, 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貴族和騎士的聯(lián)系因為一場戰(zhàn)斗就斷裂了的？”

    原來對方的關(guān)注點落在了領(lǐng)騎線上。簡墨微微松了一口氣：“這根線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他在明珠大酒店里的那場戰(zhàn)斗中也稍微觀察過幾次。領(lǐng)騎線雖然細, 但是延展性和韌性遠超現(xiàn)實世界中的任何實體物質(zhì)。哪怕領(lǐng)主與騎士相距千里, 這根線也不會因為拉得過長而斷裂開來。而魂力戰(zhàn)斗的時候, 這根線會被戰(zhàn)斗中引起的波動驅(qū)逐, 遠離傷害程度最高的區(qū)域。

    “你可以把領(lǐng)騎線想象成一根可以隨意拉伸無限延長的橡皮筋。當有波動過來的時候, 它就會如同一根無限長的飄帶一樣被吹開, 從而最小程度的承受住攻擊?！焙喣扔鞯?。

    “但你剛剛卻用三根指頭把它掐斷了?！杯傉\實地指出來。

    “因為我看得到這根線，限制了它的移動范圍，它沒有躲避的地方。但如果換了一個人，他連線在哪里都看不到，如何斬斷它？”簡墨然后勾起嘴角:“而且我并不是用手指頭掐斷的。只是用手指配合魂力波動行動而已，不然你們?nèi)绾沃牢沂且驗榭吹囊娝拍軠蚀_出手的？”

    瓊臉上掛著遺憾的表情，將身體向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他靜靜地注視著對面的簡墨一會兒，然后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好吧，算你贏了。我會給你安排你要的參觀。至于魂筆定制的對象，我需要一點時間挑選——畢竟只有一個名額?！?/br>
    “你最好快一點?！焙喣嵝阉?，“我不會在待太久?！?/br>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還沒有回泛亞。”瓊好奇道，“如果不是你主動來找我，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在歐盟。”

    “這不管你的事。”簡墨不客氣地拒絕回答。

    “過幾天有一場宴會，都是魂筆業(yè)內(nèi)的廠商機構(gòu)和制作大師。他們經(jīng)常會在一起交流一些新的材料和工藝，還有一些別出心裁的設計構(gòu)想。如果你能來參加的話，說不定會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情呢？”瓊不遺余力地邀請。

    這個瓊·克拉克真的不愧是一個善于洞察人心的商人，非常會拿對方心里最感興趣的東西來打動人?？上В咸氐娜蝿者€么有完成，五十五紙人的問題也還沒有弄清楚。簡墨不想再讓其他的事情來分自己心。

    簡墨回到住所時，肯特與艾達也正好也從外面回來。只是兩人表情并不怎么愉快的樣子。

    “事情辦得得怎么樣？”簡墨因為明珠大酒店一戰(zhàn)風頭太勝，因而沒有直接跟著他們?nèi)フ胰?，只是讓簡要和二安排人輪流保護。

    肯特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勉強笑了笑：“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以前的老朋友。但是他介紹給我和艾的對接人一直聯(lián)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br>
    艾達側(cè)臉看著肯特疲倦模樣，神色黯淡：“通常這種情況，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當然不會是好征兆?！狈块g角落突然冒出一個飽含惡意的聲音。說話的人正是被簡墨強行帶在身邊的安德烈，“如果不是那位史蒂芬‘泄露’的機密，調(diào)查局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順藤摸瓜抓到這多人，發(fā)掘這么多據(jù)點。這都要感謝你們這位好朋友?。　?/br>
    面對安德烈的諷刺和挑撥離間，艾達并沒有什么怨氣，只是想到史蒂芬對簡墨的態(tài)度，下意識看了一眼簡墨。

    這兩日尋人無果，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對接人已經(jīng)暴露。調(diào)查局的效率她是知道的，雖然他們從西十二區(qū)離開到這里不過三天的時間，但是已經(jīng)足夠敵人根據(jù)史蒂芬“泄露”的信息采取有效的行動。

    簡墨卻沒有看到艾達的目光。他注意到住所附近有幾個陌生的魂力波動和魂晶在徘徊——難道是跟蹤漢森兄妹而來的？

    “你們這幾日出門注意一些。”簡墨望著那邊，淡淡道，“你們有可能已經(jīng)被盯上了?！?/br>
    肯特和艾達都一驚，兩人警惕對望一眼，眼里的表情分明是在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尋找對接人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對接人肯定已經(jīng)出事了。

    “我們是不是要轉(zhuǎn)移地方了？”安德烈怪聲怪氣地看著簡墨說，“有個了不起的辨魂師還真是方便。”

    “聽說克拉克少爺最近又要大有斬獲了？”一個金發(fā)青年敲著二郎腿，一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機，一邊斜著眼睛看著瓊·克拉克，“聽說你找到為那位威爾遜小姐定制魂筆的魂筆制造師了？”

    瓊·克萊克揚了揚眉毛：“約克先生的消息還挺靈通。”

    “對于這種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東西我自然是特別在意的?！卑哺袼埂ぜs克張開五指，又收握在一起，仿佛是決心要把什么攥在自己手心，“瓊可愿意將這項技術(shù)讓給我？”

    瓊·克拉克注視著對方一副志在必得又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表情，冷意一點點涂滿眼底，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沒有變化：“約克先生想來是弄錯了什么。想要將這項技術(shù)轉(zhuǎn)讓給您，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這項技術(shù)要先屬于克拉克才行。不然談何轉(zhuǎn)讓？”

    “哦？”安格斯·約克有些意外，“憑你克拉克大少爺?shù)谋臼?，居然還沒有搞定一個魂筆制造師?！?/br>
    “要是這么好搞定，我真是睡覺都要笑醒?！杯偂た死诵Φ馈?/br>
    “這人叫什么名字？你幫我聯(lián)系他，我叫人來跟他談?！卑哺袼埂ぜs克自信滿滿地說，“如果克拉克家不能讓他滿意，難道約克家還不能制服的了他?！?/br>
    “克拉克家確實沒有能力把這個人怎么樣，至于約克家能不能，我也不好說?！杯偂た死艘桓庇杂种沟哪?。

    “瓊·克拉克，你是在說笑吧？你認為什么人是我約克家搞不定的？”安格斯·約克有些不滿意地看著瓊·克萊克。

    “至少你們家的休斯是搞不定他的?！杯偽⑿χf。

    “休斯……你說休斯搞不定？”安格斯·約克臉色微變，“你說的那個人，是那個泛亞貴族，簡墨？為威爾遜小姐定制魂筆的人是他？”

    瓊·克拉克含笑點點頭：“他本人已經(jīng)承認了。雖然一個魂力波動如此驚人的造紙師居然同時是一名魂筆制造大師著實是有些令人意外，但是這與我查到的他在泛亞的資料是一致的。簡墨本人大學念的就是造紙材料與設計系，大學一年級就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的魂筆制造師了，并且開始為人定制魂筆?！?/br>
    安格斯·約克還是有些不能相信：“泛亞的造紙專業(yè)不是比材料系更受歡迎嗎？他為什么要去念材料系。他不是李家的子弟嗎？難道進一個更好的專業(yè)做不到？”

    “據(jù)說他和李家的關(guān)系很疏遠。至于具體情況，資料上也沒有寫得很清楚?！?/br>
    安格斯·約克的目的沒有達成，有些不太愉快：“我本來打算招募一些魂筆制造方面的人才來開一家魂筆高級定制工作室。這么一說，豈不是要泡湯？”

    他忽然抬起眼睛看著瓊·克拉克，用仿佛是要一張餐巾般的語氣說：“我記得你名下有一家魂筆定制俱樂部似乎還挺受歡迎的，有沒有興趣轉(zhuǎn)讓給我？”

    第300章 295 休斯醒來

    休斯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他醒過來已經(jīng)有十分鐘了，盡管感覺瞌睡已經(jīng)睡飽, 但整個人就是懶洋洋地。這或許是因為落在房間里光是橙黃色的, 看起來像黃昏時候的日光導致的, 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想起來, 去面對房間外的一切人或者事。

    但這種發(fā)呆注定是無法長久的。

    臥室的門上響起兩聲象征性敲門聲, 然后門把手就被人扭開。

    “醒了？”父親的聲音響起。

    休斯合上眼睛再睜開, 里面的慵懶就徹底消失了。他拉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坐了起來：“父親?！?/br>
    “好一點了嗎？”父親站在床頭，查看他的臉。

    “好得差不多了?！被炅Σ▌拥氖艿降膫κ菬o法消失的, 但是魂力波動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所以自己才能醒過來。

    “先去吃點東西。”父親說，“你這一覺睡了五天了，不要一下子吃太多?！?/br>
    五天？休斯驚訝地望著父親。

    “吃完后到我書房來一下。”父親接著說。

    父親難得說一句帶著關(guān)懷的囑咐讓休斯本想露出一個微笑回應。但聽到接下來一句, 他本能收回了笑容, 像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一樣，平靜地回答：“是?！?/br>
    “你上次提出的建議，我和你祖父考慮了一下, 覺得是目前比較好的處理方式。但是在具體cao作上有些困難?！?/br>
    拜倫坐在風格古典優(yōu)雅的書桌后, 雙手分放在扶手上, 裁剪得體銀灰色三件套完美得將這位穩(wěn)坐皇冠家族掌舵人位置二十余年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氣勢和內(nèi)涵展現(xiàn)出來。

    他看著同樣衣著精致, 一絲不茍的兒子, 仿佛看到另外一個自己。

    “根據(jù)我們的情報, 簡墨自己本身是一個大貴族之上的存在。同時他在造紙、魂筆制作方面也都造詣匪淺。他的手下?lián)碛幸患腋呒壴旒堁芯克? 一家目前規(guī)模列入泛亞前三的人力紙源企業(yè), 還掌控著一個除開未被泛亞承認的兩個紙人國之外，目前泛亞最大規(guī)模的紙人團體，同時也是最大的紙原互助的組織。除此以外，簡墨在醫(yī)療、物流等其他的方面也有產(chǎn)業(yè)。他最大的主張是紙人和原人和平共處，最大的個人愛好是寫作和文學?！?/br>
    “簡墨本名李微寧，生身父親是李家前前任家主李君瑜——那個曾經(jīng)將李家?guī)胱钶x煌時代的男人。李君瑜夫婦遇害去世后，簡墨由一名與李家頗有淵源的異級紙人撫養(yǎng)長大。所以他的觀念和他的父親李君瑜完全不同。另外，簡墨目前的成就都是源于他自己本身，再加上他并不稀罕，或者說不樂意接受自己李家人的身份，因此外人很難左右他的想法和行動?！?/br>
    “總而言之，他既不缺錢，也不缺人，名望和能力兼有，他的主張我們無法提供支持，物質(zhì)上的補償他很可能也不會稀罕，而且他應該很快就要返回泛亞——所以我們能提供給他的實際好處很少。”拜倫簡練地總結(jié)。

    休斯默默聽著，直到最后一句，驚訝地望了一眼父親:“他還沒有離開歐盟？”

    “是的。今天有人看到肯特和他的同伴，他們身邊保護的人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明珠大酒店?！卑輦惱潇o地說，“所以我初步判斷，簡墨還沒有回到泛亞。”

    “肯特？”休斯似乎有些意外，“他來西一區(qū)了？”

    “他找了里昂，想為艾達漢森在西一區(qū)聯(lián)系組織。”拜倫淡淡地說，“這是你昏睡第三天發(fā)生的事。但他們似乎一直沒有聯(lián)系上里昂介紹的對接人。最近因為十二區(qū)機密泄露，不少據(jù)點都暴露了?！?/br>
    拜倫將桌上的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他。

    休斯看著紙上的內(nèi)容，神色不悅:“居然有這么多！”

    “這次牽扯進去的人太多。但我擔心的，這還不是最壞的局面，或許后面還有更大的風暴在等著我們。”拜倫的話雖然說得嚴重，但是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

    “看來這邊只能暫時進入潛伏期了。”休斯看著名單上的名字，腦子里大概再構(gòu)思收縮期的最佳方案，“等這次風波過去再說。”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卑輦惗⒅鴥鹤拥哪?“趁這邊的工作暫停期，你把家族里的事情好好整頓一下吧?！?/br>
    休斯聞言一怔，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父親話中所指，瞬間眼睛一亮:“父親，你和祖父總算下決心整肅一下家風了！”

    拜倫從雕花的古典坐椅上站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次受傷期間，我和你祖父也討論過幾次?！?/br>
    “休斯，你祖父之所以在近幾年對鄧肯幾人寬縱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想維護家族表面的和諧，更不是被親情蒙蔽的雙眼。他是在試探約克家的另一條生存之路?！?/br>
    “你的性格堅韌，為人方正，不喜倚強凌弱，也不會主動爭權(quán)奪利，這是約克家人的典型性格。但也因為這個原因，約克家才會在戮血時代沒有建立起任何優(yōu)勢，而在混血時代又幾乎被滅族。你祖父在重振約克家的過程中經(jīng)歷了我們難以想象的磨難和挫折，所以從約克家重新崛起的那一天起，他就開始考慮，如何能讓約克家不重蹈覆轍，尤其是當約克家不再擁有大貴族之上的成員出生時?！?/br>
    “這歐盟不是沒有普通的貴族家庭，他們是如何在歐盟中屹立不倒，發(fā)展壯大的？從本質(zhì)上講，約克家的地位和對外的掌控力幾乎完全依賴于家族成員在魂力波動的優(yōu)勢上。相反，在家族人才培養(yǎng)、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和影響力的建立方面薄弱得可憐。我們的家族實力看似強大，實際上非常脆弱的。而你我都不喜歡借領(lǐng)主的名義和地位去謀取財富和權(quán)力，只愿意按部就班地發(fā)展，以至于約克家這幾十年來發(fā)展緩慢。雖然名義上是歐盟的皇冠家族，但從可以控制的人才、資源、財富、社會影響力等等方面來看，都遠不如那些歷史深遠底蘊深厚的貴族家族。相反，你這一代的幾個兄弟，倒是野心勃勃，不安于現(xiàn)狀?！?/br>
    “所以鄧肯他們就是祖父摸索另一條路的試驗品？”休斯禁不住問，“祖父的用意是好。但我并沒有看到他們用智慧和家族資源合理地去為家族增強實力。他們中間大多數(shù)只是利用家族的地位去進行壓榨別人，進行不公平交易，甚至空手套白狼，然后把厚著臉皮把這個叫做事業(yè)。我真是替他們臉紅?！?/br>
    拜倫嘆了一口氣:“鄧肯當初向你祖父承諾，一定會為約克家打下堅實的基礎。盡管后來家中產(chǎn)業(yè)是增加了一些，但這種建議在巧取豪奪基礎上的產(chǎn)業(yè)，依舊是岌岌可危，一方面損失了人心和誠信，另一方面，產(chǎn)業(yè)來得太容易，讓他們反而忽視了更重要地——對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的人才的招攬?！?/br>
    “你祖父對這些都很清楚，但當初他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情，輪到小輩去做的時候，他愿意用更寬容地態(tài)度和寬裕的時間讓他們?nèi)L試。你祖父雖然私下囑咐過鄧肯注意底線，但是又或者是因為家族對貴族集團的控制太得力，使一切得之太易，又或者他們并沒有經(jīng)營的頭腦和天賦，導致你祖父的計劃完全失敗?！?/br>
    拜倫說到這里，神色也是充滿遺憾和失望。

    “為什么事先不告訴我這些？”休斯問。

    “理由你想不到嗎？”拜倫反問，“如果你知道祖父的這個計劃，又見到鄧肯等人那樣行事，你會不插手，會不干涉？只有你祖父故意做出培養(yǎng)器重鄧肯等人的姿態(tài)，你的驕傲和理性才會讓你對鄧肯他們保持距離，避免被人誤會你因嫉妒打壓同族。”

    休斯面色微微有些尷尬，但也沒有反駁，顯然是承認了父親的說法。

    “這次你的受傷和新的魂力控制模式出現(xiàn)，讓你祖父下定了決心。與其這樣外強中干沒有太大意義的經(jīng)營，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做?！卑輦愓f，“你祖父沒有讓你全權(quán)負責家族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覺得你的負擔已經(jīng)太重了?！?/br>
    休斯微微低下頭，掩蓋發(fā)紅的眼圈:“我不怕累，我只怕自己做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拜倫把手放在休斯頭上摸了摸，沒有再說什么。

    歐盟調(diào)查局總局。

    “局長，這是今天需要您簽字的文件?！崩锇簩⒁晦募A放在桌面上，“放在最上面的是昨天的審訊結(jié)果，需要您閱后確認。還有西十二區(qū)補調(diào)探員的申請文件和西一區(qū)探員培訓學校的經(jīng)費審批申請。這是今天最重要的三個文件。另外這里還有幾份您的邀請函?！?/br>
    “好吧。都放在這里吧，辛苦了?！弊跁郎项^發(fā)全白面色紅潤的老人笑著說，“里昂，你最近幾天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眼袋都出來了?！?/br>
    里昂無奈道：“我有什么辦法，審訊結(jié)果一個接一個過來，我又不敢耽誤，早一刻行動就能早一刻抓到犯罪分子。我這幾天夜里可是每天三四次被鈴聲吵醒，然后趕快安排工作，哪里能睡得好?！?/br>
    老局長呵呵地笑著：“好了好了，知道你受累了。這個月我給你申請一份厚厚的獎金，怎么樣？”

    “這話可是您說的，可別忘記了?！崩锇盒χ?，退出房間。

    在走廊上，里昂揉了揉太陽xue，只覺得腦袋痛得快要炸開了。他哪里是沒有好好睡過？因為這一場抓捕，他這幾天根本就沒有睡過。

    作為老局長的秘書，他要頂替一部分老局長的工作，將抓捕命令最快的下達下去。作為反貴族組織的高層樞紐，在最高指揮者缺席的時候，他必須硬頂上去，趕在抓捕令下達前，先設計最好的撤退方案：這方案既要保證組織中的同伴們能逃出去，又要保證不被局里人察覺出異樣。為此里昂絞盡腦汁，完全不能閉眼。

    長時間沒有睡覺帶來的困倦和頭痛，以及擔憂方案是不是能夠順利落實的緊張心緒讓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只是看情況這樣的日子恐怕還要持續(xù)一段時間，里昂有點發(fā)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那一天再倒下。

    “誰？！”

    暈暈乎乎的里昂忽然感覺有一股陰冷的視線從背后掃視過來，整個人從朦朧中驚醒過來，猛得回頭一看：走廊上什么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