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何櫻手心發(fā)燙:“……我長那么大還沒點過一支煙誒,你呢?” 人在極度緊張釋放后,是很容易激發(fā)出內(nèi)心小小的陰暗面的。 想要離經(jīng)叛道, 做點什么……更刺激的,仿佛這樣才能好受點。 林臻顯然深諳此理。 “我當(dāng)然會。但不抽, 你等等?!?/br> 之于乖乖女何櫻, 點煙這事兒, 平日只存在于“拿煙的手微微顫抖”的表情包里。 林臻微揚起眉,敲著吧臺:“勞駕,給你們老板娘遞支煙?” 精巧細煙遞至眼前時,何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還在抖。 她拿過打火機,渾渾噩噩, 竟然……點燃了細煙上的那段海綿, 火光乍現(xiàn)。 還夾著縷縷輕煙, 糊了。 要是換作他人做出這事, 再正式的場合,林臻都要為自己能否忍住不笑,打上一個鮮明的問號。 但眼前…… “林臻林臻,”何櫻輕呼著,柔軟無措:“我、我點反了怎么辦呀?!?/br> 說是心如泥沼,也絲毫不為過。 “別怕, 我在?!彼话艳魷缌四腔鸸狻?/br> 然后,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雖然在最靠轉(zhuǎn)角處的一臺卡座,燈光晦暗不明,可畢竟……也是間聽聽歌,舒緩放松的清吧。 沒那么熱情開放。 但,何櫻一點也沒推開他。 那支煙已被他捻的稀爛。 唇瓣柔軟,含著溫柔的氣息,只是安靜細密的舔吻而已。 乖,沒事,都過去了。他貼著唇,含吻著向她保證。 在如墨深海飄蕩的一葉孤舟,他是……望見燈塔的溫暖光明。 何櫻慢慢抱住了他的背脊,側(cè)著臉游移,兩人鼻梁相抵,氣息都快要用盡,但誰也不舍得放開。 只好越吻越深。 最后,是林臻嘗到了微咸淚水的味道,按著肩推開了點,低眉看她。 “……沒事,”何櫻對他笑了下,用手扇著風(fēng)平復(fù):“是我太沒見識,不淡定?!?/br> 二十四年平靜如水的生活,第一次,年輕生命生死線上的徘徊,明晃晃擺在她面前。 何況,她還是最可能改變結(jié)局的人。 “怎么會,”他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水光,溫柔極了:“何櫻,我覺得你好厲害?!?/br> “真的,”他手心攤在半空,揚眉笑:“不過,把手機交出來,我暫時接管了?!?/br> 何櫻不明所以,但還是給了他。 “曼姐說學(xué)校的事暫時不用你管,今晚既然和我在一起,就不許看了?!?/br> 他垂著眼,聲音漸涼:“哼,待會兒還不知道全城要冒出多少云情敵,和我搶你?!?/br> 何櫻:“……” 教育話題在市民群體里關(guān)注度原本就高,何況是在這所首席名校發(fā)生的一起“天臺案”。 依記者電臺的功力,何櫻的相關(guān)信息遲早要被曝光,這點林臻很清楚。 受過良好教育的名校教師,遇事沉著有責(zé)任心,偏偏嬌俏美貌,水靈到讓人不敢猜年齡。 林臻都能想象出,將來有多少人要隔空表白喊女朋友了。 ……煩。 他取了案上的鑰匙,低頭一路握著她往內(nèi)走,默默開了一間寬闊的包廂。 影院設(shè)備、ktv點唱機,桌球臺這些娛樂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 “這是個休息活動室?!绷终樵谏砗蟮忉屩?,然后咔噠一聲,把門落了鎖。 在一起這么久,林臻的心思,何櫻已經(jīng)能猜出個大致。 這家伙肯定是想……做壞事。 不管林臻人前有多游刃有余,進退有度,在她面前該犯幼稚鬼的毛病,照犯不誤。 比如上個月,林臻深夜搭乘航班飛回的那次,他們原本約好第二天她家樓下見。 或許是臨起飛前,他對她說的那聲“晚安”太溫柔,換好睡衣躺下的何櫻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 她把手機按在心口,咬著唇翻身坐起,然后咚咚咚跑到鏡前收拾自己了。 在凌晨驅(qū)車近一個小時,趕到機場接某人去了。 深夜航班出港速度很快,加上林臻招眼的身材相貌,稀疏涌出的人群里,只一眼,何櫻便如愿看見了他。 他推著行李箱往外走,神色淡倦,但在四目相對時—— 如春風(fēng)吹破浮冰,他目光倏然一軟,笑意明朗地低了下眉,又抬眼去看她。 何櫻心都跟著一晃。 ……是真的好帥。 “何櫻。” 隔了好遠,他眉眼溫柔,用唇語喚著她的名字。 可到了近前,林臻又點著她的腦袋,一陣警告:“夜間行駛不危險么?以后再敢這樣,我不告訴你航班號了。” 那語氣寵溺,反正何櫻沒聽出絲毫威懾力。 兩個人一路打情罵俏,眼看要坐電梯去往地下停車場,林臻非拉著她往機場巴士接駁處走。 何櫻沒好氣嘟噥著:“這么大的指示牌,你走錯啦?!?/br> “信我一次,”林臻笑的云淡風(fēng)輕:“機場都快成我第二故鄉(xiāng)了,還能不知道么?!?/br> 他一推玻璃門,牽著她走上黑黢黢的廊橋。 巴士停運,四下無人,唯有空中孤月一輪。 何櫻擰起了眉:“林臻,你……抄小路也沒必要這樣吧,我們回去吧。” 身邊的林臻忽然扔開了行李箱扶手。 然后捧著她的臉,溫?zé)岬奈蔷吐淞讼聛怼?/br> 過了好久,他抵著她,含含糊糊笑:“……何櫻,你看我多講社會公德?!?/br> 然后一副饜足,意氣風(fēng)發(fā)拉著她回停車場了。 ……信他,還不如信鬼。 何櫻往后退了步,長長的睫毛垂覆下來:“你鎖門干嘛。” 氣氛越來越微妙,她聲音輕了又輕:“這、容易招人家誤會?!?/br> “我不是說過么,”他一把將人扯進懷里,笑意沉沉:“我是個講社會公德的人……” 往后的話,盡數(shù)湮沒在了唇齒間。 如果說方才那個吻是如酥的春雨,那眼前勾的她神思昏昏沉沉,連供氧也不足的…… 是炎夏的一場強雷暴,席卷過境,要把彼此融進身體里。 她沒擋住從喉嚨里溢出的一聲輕哼。 嬌軟中帶著凌亂的聲息,何櫻自己嚇了一驚,終于記起要推他。 當(dāng)然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你講個混蛋?!?/br> 林臻似吻非吻流連在她臉上,“你千萬別考慮招人眼,我要是雇的員工這么沒眼力見,早就虧死了?!?/br> 他聲音里染上些許沙啞,還是笑:“你以為鑰匙是誰給我的?” 何櫻:“……” 以后她一定繞著這地方走。 曖昧直到章韻之的電話打來,才散了點。 奇妙的是,章韻之找的居然是林臻。 見林臻摁了接聽,何櫻眼巴巴湊上去,被他反握著擋開了。 “……嗯,是和我在一起,”林臻笑容溫和,特別懂禮貌:“您放心她沒事,就是有一點嚇著了?!?/br> 何櫻悄悄翻他一眼:“真假?!?/br> 章韻之又說了些什么,林臻連連點頭嗯聲應(yīng)著,然后道完別,就掛了。 何櫻:“……” 她盼來盼去,也沒等來公務(wù)出國的章韻之找她接電話。 ……這年頭連母愛都淡薄了么,何櫻眉眼耷拉著。 林臻揉了揉女朋友的腦袋,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不怕不怕,我收留你啊?!?/br> 何櫻反唇相譏:“想太多,誰要你收留了?” “你mama啊?!?/br> 林臻一指手機,語重心長:“阿姨她很擔(dān)心你,特地囑咐我——今晚領(lǐng)你回家睡覺?!?/br> 那種語氣,簡直比她說教學(xué)生時還要端正無私。 “……你等等,我回個電話給我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