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所以,在看到一個北方人都沒有上榜之后,這些舉子們就開始鬧起了事來,人家也不說別的,只三個字,那就是不公平。 簡而言之,就是這屆科舉有貓膩,肯定是那些南方的考官們,偏向自己的家鄉(xiāng)人,這個說法,在現(xiàn)代看來,或許顯得有些可笑。 但在那個時候,同鄉(xiāng)同窗同榜都可以算作是天然的盟友,所以這個說法一經(jīng)傳出,那是非常有市場的,基本上大多數(shù)人都認為很有道理。 畢竟一屆科舉,一百多個名額,怎么可能全都是南方人,北方人就算是學(xué)問再如何差,那也都是一個個考上來的,不是濫竽充數(shù)的,怎么可能一個人都考不中呢。 這件事情鬧到后來,已經(jīng)不只是北方的士子們大喊不公了,就連北方在朝為官的都站出來彈劾了,而在群情激奮的情況下,太宗自然也是下旨徹查了。 最后的結(jié)果,自然是顯而易見,那一屆的所有考生都被罷滿了功名,發(fā)配到了邊疆,而考官們,則是全部罷官免職,直接便砍了腦袋。 而借著這件事情,在那些血淋淋腦袋的震懾下,太宗成功的推出了南北分榜的政策,這個決議不是一時興起得來的,而是早就已經(jīng)想了很久的。 不過在這次科考舞弊案之前,南人的勢力太過龐大,朝廷上很少有北人的身影,所以事情的阻力太大,就暫時的壓制了下來。 其實,有的時候靜下心來想想,一屆的考官們怎么會都是南人呢,而那些被錄取的士子中,怎么就真的全然沒有一個北人呢。 那些考官們也不都是傻子,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多大的非議嘛,自古以來,科舉舞弊案,考生鬧事的還少了嘛。 別人是怎么想的,秦子軒不知道,但在知道這件事后,秦子軒一直覺得,這里面肯定是有其他人的手段,而那個其他人是誰,這個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話題有些扯遠了,總之,在那一次血淋淋的例子震懾下,此后每一屆的科舉考官們,都是萬分小心的,寧肯小心謹慎的過了頭,也絕不去行差踏錯一步。 像是什么大膽取材,取有爭議的卷子為頭名,這種小說中時常會發(fā)生的事情,至少在大乾的科舉考試中,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 敢出奇,嘿嘿,那你就是情等著被罷黜的命運,沒有一個考官敢冒著掉頭的風(fēng)險,把這樣的卷子拿到圣上的面前。 第442章 那些考官們都是怎么批卷子的, 秦子軒并沒有去管, 作為一個學(xué)術(shù)水平, 很可能還不如那些考生的考官,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單純的監(jiān)考人員,來這也就是簡單的混一下資歷。 是以,在那些考生們都回家休息了之后,秦子軒也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舒舒服服的睡了個飽。 貢院那地方,雖然說并沒有太過虧待考官, 但再怎么,也是沒法和王府比得, 他這幾日睡得都不是很安穩(wěn)。 自從入朝聽政以來,秦子軒還是難得有這么個空閑的時間, 眼看著戶部的稅務(wù)改革之事,在方寒這位侍郎的領(lǐng)導(dǎo)下,有條不紊的進行。 秦子軒很是瀟灑的,趁著科舉還未完事,這個自家父皇沒還有給他繼續(xù)安排任務(wù)的空檔, 把那位他一直很羨慕的十三王叔給拉了出來, 四處飲酒賞花,踏青春游。 一張一馳,多日來的勞累疲憊之后,有著這樣的閑暇時間, 還是很難得的,秦子軒一時興起,還在城外的涼亭處,特意讓人把古箏拿來,坐在杏花樹下彈了一曲,也算是圓了自己兒時的一個夢,做了一回那電視劇里的翩翩美少年。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可歡樂的時間過得那就更快了,會試結(jié)束一個月后,正值杏花盛開之際,會試的榜單終于貼出來了。 秦子軒是考官,又不是考生,他也只是稍稍的關(guān)注了一下,自然不會去湊那熱鬧,跑去看放榜,沒有任何意義不說,很容易有損自己的俊美形象。 他可是聽名次出來后,特意過來拜會他的薛蟠,說過當(dāng)時那盛況,不知道多少人的衣服鞋子都給擠掉了,那規(guī)模,絕對比國慶出去游玩購物的人要瘋狂的多了。 會試之后,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會有一場文會,對此,秦子軒其實是挺感興趣的,不過礙于身份的緣故,他便是感興趣也不能去,畢竟打醬油的考官那也是考官嘛。 而那會在貢院的時候,他雖然沒少出去溜達,但那些考生都被關(guān)在那小黑屋里面,根本就看不到人臉,所以,除了薛蟠和他王府里參加科舉的幾名考生之外,對于其他人,秦子軒都不認識。 當(dāng)然,這并不重要,除了一甲那三個幸運兒,還有二甲少部分的人能夠留在京城以外,大部分估計都會被分派到各地,他認識不認識的并不重要。 不過讓秦子軒稍稍有些郁悶的便是,自己王府里出去的那幾位,名次最好的也不過就是二甲第十,可二哥王府里出去的卻是一名實實在在的會試榜首。 雖然秦子軒很清楚,這會試的名次并不能夠代表著什么,他當(dāng)初挑選門客的時候,看重的也不只是學(xué)問,但在這種無形的較量中,還是有點被落了面子的感覺。 當(dāng)然,他這還算是好的,起碼算是有了不小的收獲,不像是自家三哥,直接就落到了三甲同進士去了,而且還只有那么兩個人。 殿試的時候,秦子軒是正正坐在自家三哥身旁的,很明顯的能夠看到,自家三哥的臉色都隱隱有些發(fā)青,顯然,也是有些覺得丟人了。 對此,秦子軒也只能是拍拍自家三哥的肩膀,以示安慰了,這個結(jié)果那也是沒辦法的,誰讓自家三哥一向就是重武輕文呢。 殿試進行的很快,三甲的名額更是很快的就被公布了出來,接下來的跨馬游街,還有瓊林宴什么的,對于自幼便生活在宮中的秦子軒他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或許再過幾年,他們會對那些進士感興趣,從中挑選合適的進行培養(yǎng),形成自己的班底。 不過現(xiàn)在,不管是秦子軒也好,還是秦子墨他們也好,都更喜歡直接撿現(xiàn)成的,而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去培養(yǎng)。 除了一甲前三可以進翰林院任職外,其他的那些進士們?nèi)羰窍胍M翰林院或者是其他部門,還是要再次進行考試的,否則,就只有等著吏部給你分配了。 而朝廷的官位,基本上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好的怎么都不可能留給你,所以,但凡是有些能力的,都開始運作想要進入自己理想的部門。 沒能力的,也老老實實的考試,不過像是薛蟠這種,在同進士里面都屬于后排的存在,這兩條路是哪一條都不太行得通了。 官場有一句話,叫做同進士,如夫人,雖然從不曾明言,但普遍進士出身的人都是看不起同進士們的。 而同進士出身,除非你的能力出類拔萃到方寒那種程度,能夠讓皇帝一下子賞識,否則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前程的,做到正三品基本上就是極限了。 秦子軒其實挺為薛蟠惋惜的,以對方現(xiàn)在的年紀(jì),若是再潛心學(xué)個幾年,應(yīng)該就不至于落到同進士這一坑爹的行列中來了。 不過薛蟠自己,卻是不甚在意,反而覺得很是欣喜,因為他一開始都沒想到自己能夠一次中地,畢竟那競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薛蟠的想法其實挺務(wù)實的,一點都沒有穿越者那種天老大我老二的思想,他給自己的規(guī)劃,就是能夠找一塊不好不壞的地方當(dāng)個縣令,慢慢的熬資歷,爭取做到知府或者知州。 當(dāng)然,這想法其實也是有些幻想了,因為很多縣令做了一輩子,也做不到知府或者是知州,不過看在同為老鄉(xiāng)的情分上,秦子軒還是為其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 調(diào)令下來的很快,薛蟠也沒有耽擱,再次前來王府拜謝過后,便帶著自己的母親和meimei赴任去了,顯然,知道劇情的他,是不愿意與賈家牽扯的太多。 秦子軒為薛蟠所挑選的地方,既不算是多么富庶,卻也不是窮的什么都沒有,在一眾地方縣城中,算是中不溜了,至于薛蟠能做出什么成績,那就得看對方的能力了。 春闈結(jié)束之后,秦子軒又開始忙起了其他的事情,沒辦法,偌大一個皇朝,總管著天下,每天都有數(shù)不清的事情需要處理。 那些小事就不需要說了,下面的人自然會處理妥當(dāng),可大事那就需要協(xié)調(diào)商議處理,等待皇帝的批復(fù)了,至于更大的事,那甚至需要拿到朝堂上反復(fù)的討論才行。 雖然經(jīng)過了秦君多年的培養(yǎng),但剛剛進入朝廷還不到一年的秦子軒,依舊是個凡事只能盡量多聽多看的小萌新,他所經(jīng)手的事情,也大多都是由專門的人在旁協(xié)助。 時間就這般一點點的過去了,轉(zhuǎn)眼之間便又到了一年荷花盛開的季節(jié),稅務(wù)改革之事,到如今基本上已經(jīng)是大勢已定了,而秦子軒也從戶部被調(diào)到了吏部。 這樣的流轉(zhuǎn)其實是不太正常的,皇子們基本上入了一個部門,那之后的幾年,便會在那個部門里面做事,輕易不會有所改動。 就像是他二哥和三哥那樣,在禮部和刑部都待得好好的,四五年了也沒有要轉(zhuǎn)任的跡象,這樣做其實是有好處的,在一個地方待得時間長了,才更能培養(yǎng)出自己的班底。 像是秦子軒這樣,在戶部待了才一年多就被調(diào)走的,估計也就是剛跟那些人都認識了,大致了解了一下那些人的性情,至于有什么交情,嘿嘿,那就不用想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到自己這里,潛規(guī)則就變了,但秦子軒卻也還是欣然的就跑到吏部去上任了。 外在的客觀條件那隨時都可能改變,但腦子是自己的,學(xué)到手的東西總是不會忘得,不管他那位父皇是腦袋抽了還是怎樣,總之有學(xué)習(xí)的機會他就該抓住才是。 雖然他覺得,即便是在戶部待了一年多,他也沒有把戶部所有的東西都學(xué)會,頂多就是比皮毛多那么一點而已,但多懂點皮毛也是好的,起碼比不懂強。 六部之中,沒有什么主次輕重之分,每一個部門都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個部門也都是非常忙碌的。 吏部掌管著天下官員的升任調(diào)派,現(xiàn)在是夏季,還要好一些,只是做了個年中的考評,為年末做好準(zhǔn)備,等到年終的時候,那才是最忙碌的。 大乾皇朝下轄那么多個省,省下面還有那么個府,府下面還有那么多個縣,從縣令開始,到各級的官員考評,都由吏部來做,這任務(wù)量一點都不比戶部來得輕。 按照各個部門之間的潛規(guī)則,剛進來的新人,那都是從些雜事小事做起,這也不只是為了給新人一個下馬威,純粹的刁難,也是怕新人出了什么岔子。 六部可是朝廷的重要機構(gòu),掌控著全國的事務(wù),在這里面出個小岔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真的會死人的。 不過秦子軒身份不同,吏部的這些尚書侍郎也不敢讓他真的去打雜,可相應(yīng)的,他們卻也不敢真的把太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辦。 皇子嘛,皇上的兒子,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現(xiàn)在放到他們吏部了,那不用說,若是有什么好處政績,肯定是得往皇子身上塞點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也不用說,他們出來背鍋那是定型的了,所以,吏部的那位尚書,左思右想,最后還是決定效仿戶部的做法,直接給五皇子身邊配一個處事干練,能力卓絕的助手。 雖然這么做,本來就人手不夠的吏部,會更加忙碌一些,但相比于那些可以看見的好處,忙一點就忙一點吧,這都不算什么事。 對于那位吏部尚書的想法,秦子軒還是略微能猜到一點的,不過他并沒有什么對方不信任他能力的中二思想,反而是很歡樂的就接受了對方送過來的助手。 第443章 人這一生, 最重要的就是學(xué)會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什么事, 不能做什么事。 秦子軒很清楚, 自己就算是再如何努力,再如何天才,也是比不得這些在吏部已經(jīng)待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吏,有他們幫助,他只會更加的輕松。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又何樂而不為呢,至于那些人會不會私下里串通好了欺瞞他, 那就需要秦子軒自己就辯別了,如何制衡屬下, 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門課業(yè)。 六月份,荷花初開, 往年的秦子軒,通常都會待在皇宮里面的湖心亭上,欣賞宮內(nèi)歌舞坊新排練出來的歌舞,靜靜的享受夏日來臨前的最后一絲清涼。 可惜今年,他就只能坐在吏部的一間屋子里, 靠在椅子上, 聽著面前兩個下屬,你一言我一語的稟告著事情,自己則是要開動腦筋,努力的聽出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話外之音。 繁瑣自然是繁瑣, 郁悶自然也是郁悶,秦子軒只覺得,自從入朝聽政之后,自己腦袋上的頭發(fā)都快掉光了,跟這些說一句恨不得藏三句的官員們打交道,委實不是一般的費腦子。 不過這其中的樂趣,卻也是讓人深深著迷,沒有擁有過的人怕是不會明白,那種一言一行就能改變其他人的命運,改變天下命運的魅力。 那是權(quán)力的魅力,即便兩世為人,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的秦子軒,仍舊是有些看不透,沉迷在了其中,就更不用說是其他的人了。 六月過后,朝廷又出了不少的事情,首先是云州,去年剛剛遭過災(zāi),如今卻又有了大旱的跡象,而后是山西,那里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了起蝗災(zāi)的跡象。 天下那么大,氣候又一向是變化無常的,總是避免不了這遭點災(zāi),那遭點殃的。 只不過古代一向都是靠天吃飯,這老天爺若是不賞臉,那是真有餓死的可能,古代可沒有什么低保之類的福利政策,更沒有那么方便的交通,可以從外面運來糧食。 這個時候,就需要朝廷出錢出力出糧食了,每年新糧入庫的時候,都會刻意的在漕運那里囤積一些,就是為了防止其他地方有大旱的跡象。 所以,糧食的問題是不用愁的,蘇杭只要豐收,那一年的糧食產(chǎn)量,便足夠滿足整個天下的需要了。 不過這一旦遭災(zāi),只有糧食卻還是不夠的,大乾皇朝,每次遇到這類情況的時候,通常都會以工代賑來解決,而建造工地,怎么能沒有銀子呢。 若說單純的賑災(zāi),卻也不是不行,但那么多的災(zāi)民,成天無所事事的,很容易就弄出亂子,而且那么多的人力放在那里,也未免太可惜了些。 以前朝廷的徭役,一旦下來,那可沒有什么人愿意去,可在吃不上飯的時候,那大家都是搶著去,趁著這個機會,把該做的事都做了,豈不也是一件好事。 秦君是這么想得,他也是這么做的,朝廷不是沒銀子嘛,那就抄家唄,養(yǎng)了那么多的貪官,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嘛,錢這種東西,抄著抄著就有了。 既不用國庫出錢,還能完美的把事情辦好,最后,還能撈到一個明察秋毫的好名聲,秦君下圣旨的時候,還有些美滋滋呢。 不過皇上是開心了,國庫也開心了,可那些被抄的人家,就不太開心了,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這些年沒有實力,蹦跶的還很歡的榮國公府。 在秦子軒的暗示下,賈璉機靈的把這些年所搜集到的罪證交給了他的父親賈赦,讓其在早朝上自請其罪。 當(dāng)然,必須得清楚毫不含糊的表示,這大部分的罪名那都是二房做得,他們大房那是被蒙蔽了,毫不知情,只是管教不嚴,家門不幸。 得虧了秦子軒暗示的早,賈璉的動作夠快,賈赦也算得上是果斷,這若是再晚個一會,那大理寺少卿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前一步彈劾了。 不過這會有了個自稟其罪的,他卻也只能無奈的退下,把衣袖中的折子又往里面推了推,站定在一旁,靜等著皇上對賈家的發(fā)落了。 不管是現(xiàn)代也好,還是古代也好,自首那總是能夠減輕些刑罰的,當(dāng)然,這也多虧了,賈小璉這些年的改變,讓賈家大房沒有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 若是像書中描寫的那樣,為了一把扇子就逼死了一戶人家,為了些銀錢,就敢放高利貸,那別說秦子軒救不了,就算他能救,他也不會救這樣的人家。 有了證據(jù),賈赦又在朝堂上一番表演,那痛哭流涕的模樣,看得人很是動容,雖然心中清楚,這人八成是在裝得,但那高高舉起的板子,卻還是輕輕的落了下去。 大房到底是繼承了榮國公府的,就算是那些證據(jù)已經(jīng)擺明,這是二房人所為的事,但失察之罪卻是不能免的,賈赦被流放那還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不過賈小璉和王熙鳳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卻被赦免了,只是貶為庶民而已,這不只是看在秦子軒的面子上,也是看在王子騰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