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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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華閣墨采青的床上機關(guān)被白璃輕而易舉破解之后,果然在景華閣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密道。 “只是這密道看樣子并不像是新挖的,”白璃看著密道精心修建的樣子,“倒像是早就設(shè)計好的?!?/br> 密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拐彎處,設(shè)一道關(guān)卡,就是為了防止外來入侵。且白璃雖然沒有內(nèi)力,但她超乎常人的聽力,卻讓她捕捉到一股水流聲,隔著墻面,聽得不太真切。 君晏舉著火折子,然而他的目光深沉,眼底的寒如同冰凍千年的雪光,仿若一眼就能將人打入冰窟。 “君府本來就有幾條密道,也包括這一條,”君晏解釋,“只是這條密道,卻并沒有在景華閣設(shè)置過進出口?!?/br> 君晏雙唇緊抿,英眉緊鎖。 白璃亦保持沉默。她知道君晏的話意味著什么。這個劫走墨采青的人,不僅知道墨采青的具體位置,還知道君府的地下暗道,甚至在景華閣里不知何時設(shè)了一個新的進出口…… 這一切,都在君晏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 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這證明,對方的實力,遠比她預(yù)想的要強。 這一場看不到地方,敵在暗我在明的博弈,顯得越發(fā)不可知未來如何。 很快,白璃便隨著君晏來到了一處潭水面前。到這里,這一段暗道就變成了水路。 看著原本應(yīng)該泊著一艘小船的地方空空如也,君晏目光的深邃,越發(fā)如同極光。 “他從水路走了?!?/br> * 淑靜苑里,素纖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手心里攥著一方繡著淺紫色蓮花的帕子,越揪越緊,涂了鳳仙花汁的長指嵌入手心都未曾察覺到痛。 半晌,素纖纖忽然問:“罌粟,你覺得,在君晏心里,我素纖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罌粟本十分忐忑地待在一邊,聽素纖纖這么問,頓時眉心一跳:“您……您怎么忽然這么問?” 自家姑娘竟然直呼國師大人的名字,而且這話聽著,語氣不善啊。難道自家姑娘真的被激怒了?還是真的想通了?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回答就是。你跟了我這么多年,咱們在君府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來過幾次,你說,君晏到底把我素纖纖當(dāng)成了什么樣的存在?”若是從前,君晏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只有她的時候,盡管君晏也不怎么見她,她也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君晏對她是獨一無二的。 畢竟,身邊沒有女人的君晏,獨獨對她是一份的好,淑靜苑是她的,那么大的荷花池也是她的——她還是君晏的救命恩人,再怎么樣,她就是最不一樣的那一個。 何況從前,她雖也知道君晏一向冷情,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對比起來,君晏對她做的事,就顯得格外珍貴。 可是白璃的帶來,這個假姬槿顏的到來,卻讓素纖纖重新開始思考她和君晏的關(guān)系,而且,越發(fā)思考得深刻了。 白璃來了以后,君晏臉上的冰凍漸漸破裂了。從來不會被人激怒,不甚在外人面前顯露任何情感的人,卻在白璃面前屢次被激怒——當(dāng)然,這都是素纖纖打聽到的,她沒有親眼見到。 可是后來,一次又一次在君晏臉上看到曇花一現(xiàn)的笑意,他的眼中那一抹閃過的情意,她是女人,不會看不出來。 而當(dāng)她看到那珍貴的一抹情意,是沖著別的女人去的時候,她的心,由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后來的不得不相信。 ——君晏將她辛苦從黑水河帶來的黑水魚湯送給了那個女人,連招呼都不給她打; 那個從來沒有女人進過的凌霄殿,那個女人不僅進去了,而且聽說,還和君晏經(jīng)常共進晚餐; 君晏從來不在別的女人那里逗留,可她卻聽說,君晏經(jīng)常將要辦的公務(wù)移到流槿苑去,移到那個女人那兒去,還時常遣散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在做什么?! 之前墨采青別趕出君府,她還覺得高興,可現(xiàn)在她卻半點高興不起來——今日在景華閣,君晏竟然對她說出了一些類似驅(qū)逐的話——趕走了墨采青,現(xiàn)在又要對她下手了嗎? “您……您是國師大人的救命恩人呀,您在國師大人心里,自然是獨一無二的……”罌粟斟酌著詞匯道。 “哼……”素纖纖冷笑,“獨一無二?我怎么看見他身邊現(xiàn)在不僅有了個‘二’,而且還頗有超過我這個‘一’的意思?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我,也的確做到了對恩人所做的,無可挑剔。可是,如果可以,我倒寧愿不當(dāng)這個勞什子救命恩人,何況,我這個救命恩人,本來也就是假的!” “姑娘!”罌粟面色一白。這事情可是機密,姑娘怎么這么輕易就說出口了? “你怕什么?”素纖纖斜睨了罌粟一眼,“你何時也變得這般膽小?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身份,我倒還真是進不來這君府,也沒法兒將這君府的地形摸得徹底,師父也就沒法兒在君府滲透自己的勢力……” 素纖纖的話忽然頓住。她忽然想到了一點——能在君府來去自如的,也有她師父一個,難道……是師父干的? 可是師父為何要擄走墨采青? “罌粟,你知道師父到底是什么身份嗎?”素纖纖看向罌粟,問出了多年來心里的一個困惑。 她的師父,也就是紫月神教的教主??墒沁@么多年了,雖然她是師父的弟子,卻從來也沒有見過師父的真面目——師父的易容術(shù),也是登峰造極的。 別說是臉,她有時候都懷疑師父的真實年齡——他的聲音是假的,身形是假的,臉是假的,身份更是神秘得整個紫月神教幾乎沒人知曉。 “奴婢不知……”果然罌粟搖搖頭。畢竟紫月神教這么一個龐大的組織,罌粟只是素纖纖的侍女,更不可能打聽到中心階層的機密。 素纖纖也沒有感到意外。 只是當(dāng)她想轉(zhuǎn)開話題的時候,罌粟卻忽然躊躇了一下,道:“只不過有一回,罌粟聽到教主和一個神秘男子的談話,似乎提到‘國師’二字……” 國師? 素纖纖皺緊眉頭。 * 凌霄殿,極品梨花木桌案上,攤著張君府的地形圖——不過不是地面上的,而是密道地形圖。而此時,有水路的地方,都被圈了起來,且有些地方,畫了紅叉。 “想不到君府的地下暗道,簡直可以和地面上的府邸相媲美了?!卑琢Э粗清e綜復(fù)雜的暗道,忽然有些明白君府可以埋下這么多隱衛(wèi)的原因——地下暗道,通著一個個地下暗室,任何一間,都可以藏匿人員。 而君府那些奇異的陣法,也正是通過地面和地下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加上這地下暗流,地面的花草景物,君府,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迷宮。也怪不得墨胤想方設(shè)法滲透進君府,也始終無法得逞。 “這些暗道,原本君府是沒有的……”君晏目光深沉,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往事,“只是幼時,父親經(jīng)常請人修繕君府,后來我才知道,父親借著修繕君府的名義,慢慢地挖通了這些地下暗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