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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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的毛躁不同,他低頭正了正自己的襯衫,粗糙的手指順著衣領(lǐng)仔仔細(xì)細(xì)地擺正。 相比其他松松垮垮衣著不合體的索馬里人而言,他要體面得多,腰間系了鑲金的皮帶,襯衫內(nèi)攏,雖不是很平整,不少地方還有污漬,但并不妨礙他的講究。 即使是肩上斜掛的那柄□□,也被擦得锃亮,要不是槍柄松木烤漆蹭掉了小塊,根本看不出來它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索馬里的政府形同虛設(shè),不同地區(qū)不同的武裝勢力分據(jù),常年戰(zhàn)亂不斷,是這片大地充斥著硝煙炮火的人間煉獄,是連這世界最純潔的孩子都能拿起槍,眼也不眨殺人的地方。 燕綏從沒那么清晰的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是索馬里殘酷的狩獵者。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讓自己露出一分膽怯來。 —— “我聽說,你深夜趕路是去索馬里海域交贖金。”他抬頭往車內(nèi)陸嘯的方向看了眼,隔著車窗,明明什么也看不見,他的目光卻猶如實質(zhì)直直對上陸嘯,一點也不客氣。 他在示意陸嘯替他翻譯。 比陸嘯先有反應(yīng)的是一直被索馬里人壓著的雇傭兵,他對武裝頭子破壞約定自作主張的行為不滿,更擔(dān)心燕綏知道真相會收不到那筆尾款,怒聲爭論起來。 眼看著雇傭兵掙脫了索馬里人的鉗制,與此變故同時發(fā)生的,是一直站在武裝頭子身旁冷眼旁觀的瘦小的索馬里人,突然朝正往這走來的雇傭兵開了槍。 槍聲近在耳旁,不是隔著車門,不是意圖打穿防彈窗,不是假把式僅僅作為恐嚇,而是真的子彈從槍管急射而出,以人眼不可見的速度沒入軀體。 燕綏親眼目睹,臉上血色盡褪,一口氣還沒提上來,眼看著子彈射穿雇傭兵的胸前,他那怒意未消的表情定格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 同一時間,傅征瞇眼,對準(zhǔn)槍口,比槍聲先響起來的,是他格外冷靜的命令:“行動。” 提前在高處隱匿的狙擊手在第一時間擊斃了持槍威脅燕綏的索馬里人,突如其來的槍響,在短暫的死一般的靜默后突然爆發(fā)sao動:“有狙擊手!” 燕綏還沒緩過神來,眼睜睜看著離自己最近的武裝頭子目眥盡裂地伸手一把抓來。 那堅實的手掌剛扣住她的肩膀,那恍如捏碎她的力道讓她忍不住“嘶”了聲,正欲擺脫?;腥话l(fā)覺抓住自己的人一聲悶哼,膝蓋軟了下去,重重跪倒在地,連帶著抓住她一把拖曳而下。 下一秒,傅征從車底翻出,屈膝抵住他的下巴用力一頂。那力道,瞬間粉碎了武裝頭子的下頜骨。 沒讓對方有反抗之機(jī),傅征一手抓握住他緊扣在燕綏肩上的手腕反手一扭,武裝頭子吃痛,下頜骨被碾碎,那聲痛哼幾乎是從嗓子深處迸出,如困獸,哀哀悲鳴。 他試圖反抗,五指用力,青筋崩起,無奈腿上中了一槍,已被卸去支撐力,眼睜睜看著傅征微曲手肘,一記令人毫無反抗之力的重?fù)魪氐鬃屗チ艘庾R。 燕綏那口氣還沒喘上來,肩膀被捏的生疼,剛才被武裝頭目猛得拽向地面,膝蓋磕在地上此刻軟得根本沒有力氣。 耳邊槍聲混響,分不清是誰和誰。 她哆嗦著,被索馬里的夜寒沁得骨頭打顫,一直死死提著那股勁一泄,半天緩不上來。 探照燈的燈光隨著人的走動,東搖西晃的,直晃到她眼睛里,她眼前驟然一片模糊,隨即感覺被人單臂緊扣著腰從地上抱起,她抬頭,一眼看進(jìn)了那雙寒潭一般沉斂的目光里。 —— 傅征任她倚著自己,單臂牢牢支撐著她,快速退向車后。 接應(yīng)的車已經(jīng)停在路旁,傅征先帶她撤離,借著狙擊手火力的掩護(hù),一路護(hù)送到車前,半扶半抱把她塞上車,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形狀奇怪的胸前,忽的想起他聽了一路朦朧含糊的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的,頓時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 燕綏順著他的目光落到胸前,一手拉住領(lǐng)口,一手伸進(jìn)胸墊把摔歪顯形的衛(wèi)星電話取出來,受了驚嚇臉還蒼白得毫無血色,這會笑瞇瞇地看著傅征,說:“長官,見怪啊。” 作者有話要說: 敲黑板! 目前更新頻率是寫完就更,題材比較難寫,所以更新時間不太受控。我盡量在晚上八點更,如果未能如約,我會提前在文案通知,包括請假。 所以養(yǎng)成看文案的好習(xí)慣啊,省得空等浪費(fèi)時間,笑瞇瞇。 * 《他與愛同罪》上月榜啦,11月4號那天因為忘記取消存稿日期誤發(fā)文,導(dǎo)致我耽誤了七天攢積分爬榜的時間,希望小仙女們多多支持,熱情支持,給我攢點積分!在此先謝過啦! 前排三百評論送紅包~~~ * 感謝投雷打賞的仙女們,挨只嘴嘴=3=~ ☆、他與愛同罪7 第七章 傅征跟沒聽見一樣,反手關(guān)上門,大步邁向駕駛座,有條不紊地下達(dá)指令。 一直保持待命狀態(tài)的吉普,車身微微抖動著,那輕鳴的引擎聲像是隨時要出征的士兵。平時從不會在意的聲音,燕綏愣是在此時聽出了幾分安心。 她揉著被抓疼的肩膀,視線忍不住落在傅征身上。 年輕男人的肩削薄挺直,一絲不茍的作戰(zhàn)服也穿出了正裝的筆挺感。握著方向盤的手,五指修長,透著尋常男人鮮少有的利落感。 燕綏的方向,能看到他小部分的側(cè)臉。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微偏頭注視著戰(zhàn)況,眼神專注,隱隱有光。微抿起唇時,唇部線線條銳利,有一種常年在沙場才會有的堅毅感。 冷靜,沉穩(wěn)。 燕綏很難想象,她剛才把命交給了這樣一個人——一個如果光看臉,未必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英俊男人。 —— 路黃昏收到傅征讓他營救車內(nèi)人質(zhì)的任務(wù)后,借著隊友掩護(hù),繞到車的背側(cè)。 陸嘯那側(cè)車門被打開時,他嚇了一跳,還沒看清人,手里唯一的對講機(jī)被他下意識擲出。 他驚恐地后退,一米八的年輕男人緊張起來連條件反射的抵抗都跟花拳繡腿一樣,一股腦全部招呼出去。 路黃昏險些被對講機(jī)正中砸臉,驚險地避開,伸出去的手剛摸著陸嘯的衣袖就被對方跟甩小強(qiáng)一樣一把揮開。 路黃昏懵了一瞬,有那么一刻有點懷疑人生。 時間緊迫,避免耗在陸嘯的不配合上,路黃昏強(qiáng)行登車,單手制住陸嘯亂踢蹬的雙腿,一手勾住陸嘯的脖子迫得他彎下腰來,一股帶著東北味的普通話撲面而來:“兄弟,睜開眼仔細(xì)瞧瞧。”怎么跟個娘們似的。 后半句話他當(dāng)然沒有說出口,只是嫌棄之情毫不遮掩。 他往車內(nèi)巡視了一圈,看見瞪著雙眼和他對視的辛芽,問:“車?yán)锞湍銈儍扇肆税???/br> 辛芽還在哭鼻子,抽噎著點點頭。 狙擊手的火力覆蓋下,已經(jīng)失了頭領(lǐng)的索馬里人跑的跑散的散,早就不成氣候了。 如今車外還有一位特戰(zhàn)隊隊員,正和雇傭兵車隊僵持著,想不造成更大的沖突,就必須抓緊時間趕緊撤離。 路黃昏毫不客氣地拎著陸嘯后頸把他拉下車,邊叫上辛芽:“你趕緊也出來?!?/br> 辛芽卻急了,她雙手還鎖著司機(jī),根本不敢松開,眼看著路黃昏把陸嘯帶走了,又哭起來。 路黃昏被她哭得一緊張,又探回來,還沒問呢,辛芽啞著聲音先開口了:“我松手了他怎么辦啊……” 路黃昏沉默。 他憋著勁,好半晌才壓下那股難言的暴躁,面無表情道:“要不我把椅子給你拆下來,你帶著一塊走?” 車熄火多時,車內(nèi)空氣流滯,有與車外涼爽不同的悶熱。 辛芽光是用力哭都憋出了一身汗,此刻和路黃昏大眼瞪小眼數(shù)秒,腦子終于恢復(fù)正常運(yùn)轉(zhuǎn),她沒敢再接話,飛快松了手,拎起后座上的雙肩包,推門下車。 一腳剛落地,又想起什么,飛快爬回去,從陸嘯座位上撿走了那把燕綏花了三百美金買下的槍塞進(jìn)包里,手腳并用的下了車。 路黃昏一手拎一個,跟拎小雞仔一樣立馬把兩人拎上車,回頭接應(yīng)隊友。 —— 空間寬闊的吉普車后座,一下子坐下三個人,瞬間變得擁擠。 不過此時,車外槍聲不斷,劫后余生的三個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安靜地坐在后座。 眼看著局面被控制,傅征啟動車輛,后退式倒了一段路,剛停下,后備箱被掀開,兩位從戰(zhàn)場撤離的戰(zhàn)士飛快跳上車,一把壓下后備箱的車蓋。 燕綏只聽子彈落在車身上,數(shù)聲槍響后,吉普的油門轟鳴,瞬間提速,飛快穿過難民區(qū)的牌坊,后輪加速摩擦地面揚(yáng)起的煙塵洋洋灑灑,把整個視野遮擋得只有難以穿透的沙土。 最后的槍響也停了。 四驅(qū)的吉普從蜿蜒的土坑爬上土堆,車身起起落落數(shù)次后終于駛上公路,一路坦途。 緊張的氣氛沒未散去,車?yán)镆琅f安靜著,沒人先起話頭。 一直到車穿進(jìn)巷道,彎彎繞繞地開了小段路后,停在路邊,穿著作戰(zhàn)服抱著□□的特戰(zhàn)隊員上了車,所有人員到齊,辛芽死命憋了一路的打嗝聲終于從指縫中漏出。 她漲紅了臉,另一只手也牢牢地捂住嘴,驚惶地和轉(zhuǎn)頭看她的狙擊手對視一眼。 胡橋年紀(jì)小,又是娃娃臉,看著跟還沒長熟的瓜一樣,透著幾分青澀。他見辛芽不好意思,笑了笑,安撫:“已經(jīng)安全了?!?/br> 辛芽幾不可聞的“嗯”了聲,默默地把嘴捂得更嚴(yán)實。 燕綏在商圈,出了名的情商高,會來事。 這種受了別人救命之恩才死里逃生的時候,哪怕只是口頭感謝她都能真誠到讓人無法拒絕??蛇@會,心里裝著事,她連說話的心思也沒有,眉頭皺得緊緊的。 想了半天,她還是沒想明白在她答應(yīng)交五十萬美金過路費(fèi)之后,為什么武裝頭目會反口讓他手下拿槍抵著她,甚至一言不合令手下打死了可以算是同伙的雇傭兵頭子? 她揉著眉心,在腦子里回放著從她下車后發(fā)生的每一個節(jié)點,仔細(xì)到連她悄悄看了幾次手表都沒有漏掉……直到回想起在被槍口抵住背脊時,那武裝頭領(lǐng)抬頭看陸嘯的畫面,她挑眉,轉(zhuǎn)頭問坐在最外側(cè)的陸嘯:“那個頭領(lǐng),想讓你告訴我什么?” 陸嘯的神經(jīng)剛放松了一會,突然被提問,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管理,呆萌地和對燕綏對視了幾秒,才道:“他說知道你深夜趕路要去索馬里海域交贖金?!?/br> 燕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雇傭兵和武裝頭領(lǐng)是一伙的這事是沒跑了,按照正常邏輯推斷,應(yīng)該是雇傭兵頭子在聽到武裝頭領(lǐng)這句暴露他們合作事實的話被燕綏聽懂,擔(dān)心不止尾款收不到,很有可能整筆交易都會被取消,所以一時沒忍住,氣急敗壞地和他理論起來。 結(jié)果武裝頭領(lǐng)暴脾氣直接干掉了雇傭兵頭子…… 如果她當(dāng)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兩隊人馬互相勾連,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向自己的國家求援,事情糟糕些可能她這會已經(jīng)死在兩隊的火拼中,又或者自己孤身犯險,被榨干剩余價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實在不敢高估人性。 索馬里海域的強(qiáng)盜在索取贖金后還會“誠信”地放船放人,那也是因為對于他們而言,劫持船只索要贖金是一筆生意,生意就要講誠信,如果收到巨額贖金卻不放人,此后再遇到劫持事件,不會有人相信他們拿到贖金后還能安全釋放人質(zhì)。 但在索馬里,遇到今晚的情況,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她沒有中國公民的身份,是不是……嗯? 這種后怕的情緒讓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沉得喘不上氣來。 燕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覺得涼涼的,項上人頭早已落地了一樣…… 嗓子干巴巴的,擠不出一句話來。 她抬眼,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只能看到傅征的帽檐,她盯著看了幾秒,清了清嗓子:“謝謝你們……” 很久沒說話的嗓音有些沙啞,她輕咳了一聲,繼續(xù):“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今晚就要交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