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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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戩不答,他這兩年除了偶爾問問公司業(yè)績,幾乎完全放手不管。相比燕沉?xí)⑴c其中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心懷鬼胎故意挑撥。 但懷疑辛芽,委實有些無厘頭。這丫頭并不接觸公司機密,多在照顧燕綏生活方面,脾性善良活潑,更沒有什么理由去這么做。 短暫的沉默后,燕戩嘆道:“等明天再說吧,你早些休息。” 燕綏心事重重,應(yīng)了聲,正欲掛斷電話,又聽燕戩遲疑著叫住她:“我今天不問,這些事你就沒想著告訴我。我知道你心里做什么考慮,別人都以為你心冷手狠,你不過不喜歡多說,容易讓人誤解的事也從不主動開口。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要吃多少虧才能明白?” “聰明人不投機取巧,而是他們做五分夸十分,事做了話也說了,別人看也看見了聽也聽見了。你對燕沉和爸爸是這樣,談戀愛估計也一樣,你不能單單指望別人看懂你?!?/br> 猝不及防的一通為人處世教育聽得燕綏心里一暖,她想起傅征,唇角不知不覺漾開笑,篤定道:“他能看懂啊,我什么都不說他也能懂?!?/br> 燕戩露出個老父親的笑容,剛才那番沉重的談話似沒發(fā)生過一般,他笑道:“什么時候你覺得合適了,帶他來讓我見見?!?/br> 燕綏撓了撓下巴。 掛斷電話后,盯著屏幕看了會,給傅征發(fā)短信,如實轉(zhuǎn)達(dá)了燕戩同志的請求:“我爸想見你?!?/br> 發(fā)完,又補了一條:“我更更更更更想。” —— 傅征看到燕綏短信時剛到南江的收費站,堵了車。 他拿起手機看時間,看到屏幕上兩條她的短信,劃開。 時針臨近十二,正是夜深人靜,他耳邊除了工程車的引擎聲,靜得能回憶起晚上把她堵在立柱后親時,她的呼吸聲。 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心口酥麻,嘴邊心里全是“燕綏”的名字。 他唇角的笑容被前車的尾燈照得發(fā)亮,一路跟著挪移到收費站口,傅征回:“見。” “正好把戀愛報告和結(jié)婚報告一起打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要早點休息,每晚都感覺自己要猝死。 奈何一碼字就作息顛倒,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吃上褪黑素了qaq * 隨機送一百個紅包~ 另,明天可能沒這么早更新了,一大早要開會,下午不知道幾點能回家。 為了不讓自己睡過頭,我和小伙伴先約上了明天的火鍋,畢竟吃是一切生產(chǎn)力??! ☆、第63章 他與愛同罪63 第六十三章 燕綏整夜沒睡, 她入睡本就困難,一有心事更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以防程媛晚上電話sao擾, 給傅征發(fā)完短信,燕綏就關(guān)了機。 窗外的天色玄亮,隱隱拉出一條深藍(lán)色的邊線,燕綏在如擂鼓的心率聲中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起床洗漱。 手機開機后, 遲鈍了數(shù)秒, 提示音像撲蝶的網(wǎng)兜一股腦疊加著響起來。 燕綏擦干臉, 瞥了眼屏幕。 程媛的未接來電有上百通,時間全部集中在凌晨前后。 她嗤了聲, 開始看短信。 只有兩條, 還全部都是傅征發(fā)來的。 程媛這人吧,說她沒腦子,她和燕綏起爭執(zhí)后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文字信息好讓燕綏當(dāng)證據(jù)。就連電話記錄也很少, 怕被錄音。 但也是她,豁的出去。半點沒身為一個長輩的自覺和底線, 一年攢一回氣,專挑燕綏過年回燕家別墅的時候殺上門來給燕綏找不痛快。 —— 燕綏看完傅征的短信,抿著唇淺聲笑。 她盤膝在飄窗上坐了會,眼看著天際撕開一道口子,彩色的霞光從裂縫中涌出來,漸漸云層鑲上了金邊,天色越來越亮。 她點著下巴, 回:“兩份報告一起打太便宜你了,別人談個戀愛還分試用期觀察期備胎期,你剛上任就吃了自助,別太得寸進(jìn)尺?!?/br> 發(fā)送成功后,燕綏指尖在通訊錄列表一點,劃到辛芽的名字上,撥打。 半小時后,燕綏拎著剛被她從被窩里鏟起來的辛芽去城北早餐店吃餛飩。 早餐店的實體店面并不大,就連裝修看著也不夠氣派,頂多算個整潔。桌位不多,顧客卻不少。 點完餐,燕綏拎了四腳塑料凳在角落的長桌上添了個靠墻的位置,和辛芽擠著跟一對結(jié)伴一起上學(xué)的青梅竹馬湊了一桌。 辛芽瞥了眼燕綏蹭到灰黑墻壁的袖肘,有些難受:“燕總,我跟你換個位置。” 桌面剛清理過,有些濕漉。燕綏抽了紙巾慢條斯理的擦干,聞言,抬眼覷她:“喜歡我這位子?” 她語氣里帶了點故意,辛芽壓根沒聽出來,指了指她的袖肘:“你這衣服好幾千呢,看著怪心疼的?!?/br> 老板吆喝著餛飩來了,眼神瞄到角落的桌牌,身手靈活地從狹窄的過道上擠過來,連餛飩帶托盤一并送過來:“你們自己端下哈,店小生意忙,見諒見諒。” 辛芽替她把餛飩端到面前,目光瞟到小竹馬對面的醋瓶和辣椒油,正要伸手,咬著蟹黃湯包的小竹馬余光瞥見,順手遞過來:“我們這里不用了?!?/br> 眼前的餛飩冒著熱氣,飄著清香,味鮮香濃。燕綏一口沒動,看辛芽道過謝,笑瞇瞇地把醋瓶和辣椒油推到她面前,美滋滋地舀起一勺餛飩吹涼了喂進(jìn)嘴里。 許是吹得還不夠涼,燙了嘴,她猛吸了口氣,滿足地瞇起眼。 燕綏低頭看了眼清湯餛飩,湯水里有一圈圈漣漪一樣的油圈,撒了蔥花,餛飩皮薄rou也少,像云一樣一層層片在湯底。 她抬手拿起醋瓶一圈一圈,直把透亮的湯底澆出了醋色,拌上碎椒沫。調(diào)好味,她舀了一口,有點酸,還有點辣,蓋不住餛飩的鮮香,好吃到舌尖打卷。 燕綏也跟著瞇了瞇眼,一半是被倒過頭的醋酸的,一半是……嗯,還是這個味道。 —— 城北到公司,遇上上班高峰期,燕綏光是在路上堵車就堵了半個多小時。 車駛?cè)牍镜叵峦\噲?,辛芽從副駕下來后,立刻切換至工作狀態(tài):“燕總,今早的周會延至明天上午。大會議室已經(jīng)騰出來招待各位董事,等會我過去再檢查一遍看有沒有需要調(diào)整或準(zhǔn)備的?!?/br> “你就在會議室?guī)兔哟?,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自己過去?!毖嘟棸聪码娞萱I,余光見她欲言又止,側(cè)目看她:“想說什么?” 辛芽搖頭:“我看你好像沒睡好?!?/br> 這沒什么好瞞的,燕綏按揉著眼角,點頭:“失眠了?!?/br> 話落,電梯門應(yīng)聲而開,燕綏率先邁出去,進(jìn)了辦公室。 —— 周會延后一天的消息不亞于一場小型地震,陸陸續(xù)續(xù)來上班的職員椅子還沒坐熱就先討論上了。等再看到許久沒有現(xiàn)身的董事一個個臉色不好看的直接去了會議室后,這場小型地震漸漸演變成一場山呼地?fù)u的海嘯。 燕綏對這種情況早有預(yù)料,這些職員倒不是真擔(dān)心高層“政/變”,純屬湊熱鬧添談資。只要輿論在掌控范圍內(nèi),無論是地震還是海嘯,都無傷大雅。 時間差不多后,燕綏獨自去會議室。 辛芽特意在門口等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過來,迎上去,小聲提醒:“程大母老虎來了,趾高氣揚恨不得拿腳后跟看我,你自己小心點?!?/br> 燕綏神色未變:“我爸呢?” “還沒來,我問了行程,堵在路上?!毙裂空f:“燕副總也剛來,和母老虎一前一后,不是一起來的。” “行,我知道了?!毖嘟椗呐乃哪X袋,“自己機靈點?!?/br> 辛芽目送著她推開眼前那扇厚重的實木大門,滿眼敬畏。 要知道,里面坐的董事,大多資歷老,年齡大,光是一句“尊老愛幼”就能壓死她。更別說官大一級氣焰高,可不止有脾氣不好難伺候的,還有程母老虎那種挑刺鬧事的…… 她和負(fù)責(zé)接待的女孩進(jìn)去倒水都要在門口做半天思想建設(shè),她燕總搖曳生姿地就進(jìn)去了……那氣場,辛芽隔著一米遠(yuǎn)都能感受到她渾身上下的王八,呸!王霸之氣。 —— 燕綏的出場是她一貫的作風(fēng),面帶微笑,目不斜視,神情客氣疏離,不過分謙遜也不失禮貌。 今天不是她的主場,她難得低調(diào),一路走到主位,看也不看別人的臉色直接坐下。 燕沉原本正和坐在身側(cè)的一位董事低聲交談,從燕綏推門而入那刻起,眼神就似再也無法移開,直到她旁若無人的落座,他才收回目光,淺笑著聽對方轉(zhuǎn)而責(zé)備燕綏:“這幾年公司走得順利,小燕總是有點膨脹了……” 燕綏聽不到別人議論,她剛坐下,兜里手機震動。她垂眼,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手機。 有些意外。 是老船長。 她剛坐下沒多久,又起身,離開去接電話。 冷眼看著的程媛冷笑一聲,撇了撇嘴。 —— 燕綏走到拐角接起電話,她背倚著墻,面朝會議室,以防有人出來她卻不知道。 老船長笑著和她寒暄了幾句,直接進(jìn)入主題:“我猜你這幾天都等著我電話,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些社會都淘汰了的人,不會用什么微信,沒事也很少聯(lián)系,全靠一支筆一個本子摘的電話號碼。這號碼又是死的,老鄭頭換了次號碼,我是又托這個又托那個的好不容易才跟他重新聯(lián)系上。” “辛苦你了?!?/br> “辛苦談不上,我就是怕誤了你的事。這個李捷啊,是燕副總安排進(jìn)來的,造船廠這么大,給人找份工作還是方便的。就我們之間誰有熟人朋友,有合適的崗位也會幫忙說說,給老鄭頭推薦?!崩洗L笑得憨厚,又說:“老鄭頭人好,也愛閑嘴,沒事就喜歡抓人聊天,問他還真問對人了?!?/br> “李捷和燕副總的關(guān)系,像是表兄弟,但又沒有親戚關(guān)系。李捷他自己跟老鄭頭說,他初中畢業(yè),修過車做過網(wǎng)管送過快遞也搞過微商,就是沒一樣能成的。燕副總這種讀名牌大學(xué)出來的,很是瞧不上他,所以也不來往。主要是燕副總的母親對他多有照拂,他人前人后都是一口一個程姨?!?/br> “燕副總的母親未出嫁前就在老鄭頭隔壁村,聽說是他們村里唯一的女大學(xué)生。李捷家和她是鄰居,李捷他爸爸是上門女婿,上頭還有個哥哥姓程,他家中行老二,跟父姓李。據(jù)說兩家關(guān)系親得狠,李捷出生的時候她還沒出嫁呢,還幫著帶過李捷一陣。后來相親嫁到燕家,那時候村子里人人引以為傲,覺得這閨女有出息。程家窮啊,她又要強,老兩口是砸鍋賣鐵供她上大學(xué),出人頭地后又嫁了個家里是造船的,可不風(fēng)光嘛?!?/br> 燕綏神色淡淡,并沒有因為知道這些陳年舊情有太多情緒波動:“到現(xiàn)在也一直有聯(lián)系,看來關(guān)系是挺好的?!?/br> “燕副總母親嫁過來后也很要強,船東老大家?guī)缀跏撬苁?,說一不二。她也很有本事,嫁給船東家老大后沒幾年就給父母買了地皮造了棟小別墅。老鄭頭在造船廠做了一輩子,幾乎是看著造船廠一步步做大的,這些話我信他不會亂說的?!?/br> 燕綏早在傅征那知道了李捷和程媛有來往,老船長這通電話算是給她詳細(xì)講了來龍去脈。 她嗓子有些癢,似嗅著了傅征身上淡淡的煙味,有些想抽煙。 倒不是煙癮上來了,只是心頭煩躁,郁結(jié)難消,嘴里不含點什么總覺得不自在。 看了眼時間,又覺得現(xiàn)在再去車庫拿萬一撞上燕戩,臭罵一通還是小事。想了想,忍下來,道:“行,我知道了,改天有空了去看你和嬸。” “還有一件事。”老船長嘆了口氣:“老鄭頭能告訴我這么多,是因為有件事埋心里埋了大半輩子,他覺得愧對東家?!?/br> “他說,老大從腳手架上摔下去是老大家媳婦教的?!?/br> 燕綏倏然瞇起眼,語氣陡涼:“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