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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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還真有點本事,你直說我這是什么毛病,說不定我高興了還真愿意把你從徐秀芳那里要來?!毙礻桃煌嘲l(fā)上一靠,就用著一股令人不適的視線打量著安池魚。 安池魚被看的有些惡心,放棄了繼續(xù)打官腔,直接輕描淡寫般的說道:“不是什么大病,腎虧罷了。只是先生你得注意保重身體,畢竟您這身子就算調(diào)養(yǎng)好了,五六年間也是留不了種的。” “你他媽說什么!”徐晏一聽到這話就要往安池魚沖來,卻被顧淵一腳踹到了地上疼的蜷縮著身體。 安池魚見他出言不遜在先,現(xiàn)在還想動手,剛想繼續(xù)再刺幾句,就聽到虛掩的房門內(nèi)就傳來了一道虛弱卻依然帶著傲氣的聲音。 “鬧夠了沒有,忠叔帶人進來,其他人滾回去?!?/br> 第21章 冬天不能碰熱水你是在逗我2 徐晏一臉色一白,忍著痛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去。那位從一開始就未發(fā)一言的男子給了安池魚一個歉意的笑容后也跟了出去。 安池魚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男子,或者說少年更加準確。只見他及肩的半長發(fā)就這么隨意的用一根墨綠色絲帶綁在腦后,身上是黑色絲質(zhì)睡袍。 雖然臉色是帶著病態(tài)的青白,但是卻更顯得他似笑非笑的嘴唇像剛?cè)具^鮮血一般,無比鮮艷。 他的眼神并沒有因為身體的衰弱而跟著失去生氣,反而是邪氣與肆意的。整張臉就像是中世紀西歐油畫中走出來的血族一般精致又帶著致命的美。 安池魚有些驚艷,但是并沒有像往常第一次見到徐玥一的人一般陷入癡迷,畢竟顧淵的長相也不差于徐玥一,而且安池魚私心更喜歡自家顧淵哥哥這樣儒雅類型的長相。 床邊上還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看著徐玥一的眼神充滿了慈愛與不忍,此時見到安池魚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后就露出了一個充滿善意的笑容。 “這位就是安神醫(yī)吧,我是少爺?shù)乃饺酸t(yī)生余成。可惜我學藝不精,玥一少爺就拜托你了?!闭f這話的時候,男人眼里還夾雜著幾分自責,好像十分為了自己幫不上徐玥一而傷心。 安池魚客套了幾句,就上前去為徐玥一專心的把著脈,沒有過多糾結(jié)徐玥一的長相。所謂紅顏枯骨,藍顏也是。對她來說所有病人都沒有美丑之分。 徐玥一看著安池魚與眾不同的反應(yīng),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眸光中浸滿了興味與挑逗。可是他逗弄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惡意。 他往視線方向看去,卻是來自那個跟著安池魚一起進來的男人。明明剛剛他給人的感覺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罷了。 這樣的人他見的多了,哪怕顧淵比起其他人出挑了一大截,他也沒去過多關(guān)注。只是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能露出這種眼神的人,何止只是見過血。 徐玥一能從群狼環(huán)繞的徐家奪得繼承權(quán)并平安長大,雖然現(xiàn)在因為大意出了點意外,但是懂得趨利避害是他最大的優(yōu)點。 他看了一眼安池魚,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氣場變化的原因,于是收下了他的警告,安安分分的躺在那任憑安池魚把脈。 “安大夫,請問您看出我家少爺是什么病了嗎?!毙旃芗铱窗渤佤~長時間把著徐玥一的脈,但是卻一直沒有結(jié)論,不由得開口催促道。 余成也帶著緊張的眼神一直看著安池魚。 安池魚正在思考著徐玥一奇怪的脈象,并不是指徐玥一比常人緩慢了許多的脈搏。而是她把脈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徐玥一的體內(nèi)除了毒,好像還有個東西。 沉浸在思緒中的安池魚突然被徐管家打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扣著徐玥一的手沒放開,她忙收回手和徐玥一道了個歉。 又不知怎的下意識的有些心虛,往顧淵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直不出聲的男人笑意更深了,嘴角的弧度也比平時更為上揚。 “安大夫,您是診出什么來了嗎?!卑渤佤~一直沉默不語,安管家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再次追問道。 余成的面上也流露出一絲似乎在盡力克制住的悲痛。 安池魚搖了搖頭,又對徐玥一說道:“我還有些不確定,徐少爺,您能起身把衣服脫了嗎,只要上半身就行?!?/br> 聽到這話,徐玥一和顧淵都不淡定了起來。 徐玥一是因為感覺到了更多殺意,覺得自己分外無辜。 而顧淵雖然知道安池魚的性子,絕對不是因為看上徐玥一還是怎樣,但是心里還是酸透了,不過他到底還是沒去打擾安池魚看診。 徐玥一拒絕了余成上前想要扶著他的動作,自己使了點勁起身解開了睡袍。雖然他現(xiàn)在身體虛弱,但還不至于事事都需要別人幫忙。 安池魚貼近徐玥一的背細細觀察,果然在蝴蝶骨與腰的中間附近找出了一個綠豆大小的藍色印記,只是顏色非常之淺,若不是安池魚的眼力更好,絕對要被忽略掉。 她不由得在心底偷偷感慨了一番,還好徐玥一夠白,要是換個古銅色皮膚的人,就算這個藍色印記再稍微深一點,她說不定也要找一天。 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安池魚直起身子對徐玥一說道:“我已經(jīng)確定了,徐少爺您穿好衣服吧。不過準確的說,您應(yīng)該是中毒才對?!?/br> 安池魚話音剛落,余成和徐管家就吃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可是少爺?shù)难簷z查并沒有任何問題?!庇喑裳壑畜@疑不定,上前一步急急的說道,“怎么會是中毒呢?!?/br> 倒是徐玥一并沒有什么訝異,只是直視著安池魚平靜的雙眸,說道:“你能治,對嗎?!?/br> 不知為何,看著少女從容不迫的樣子,他就莫名的篤定她一定有辦法,甚至于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 安池魚點點頭:“是可以解開。只是目前有點麻煩,因為徐少爺您身上除了一種毒以外,還有個蠱?!?/br> “蠱?”徐玥一和徐管家都聽說過安池魚治好小胖的過程,所以沒有提出像王國富聽到蠱的存在時那樣的疑問。 不過一旁本就面露焦慮的余成聽聞此言,臉色更加難看的說道:“你這小姑娘在胡說些什么,看著挺靠譜的樣子,怎么滿口胡言。” “阿成,讓安小姐先說?!毙飓h一淡淡的瞥了余成一眼,制止道。 余成卻沒有聽到似的,繼續(xù)滿臉憤怒的說道:“之前我看你這小姑娘長得干干凈凈的不像騙人,雖然年紀小點也可以用天賦異稟解釋的過去,沒想到你這么信口開河。我可是親自給少爺做的身體檢查和血液分析,難道機器還能有錯嗎?!?/br> 接著他又轉(zhuǎn)向徐玥一說道:“少爺,我看她就是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都訛到徐家身上了,什么毒啊蠱啊,我們要相信科學。中醫(yī)大都神神叨叨的,只會開一些聽著玄之又玄其實根本沒用的藥?!?/br> 安池魚聞言不悅的說道:“中醫(yī)怎么就不可信了,又怎么不是科學。你身為一個醫(yī)生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我才要懷疑你的資格證怎么來的呢。況且你這么厲害,怎么沒查出來病因呢?” “你!”余成看起來忠厚老實的臉被安池魚氣得紅成了一團。 可沒等他回擊,徐玥一就帶著不耐的口氣說道:“余成,你也滾出去?!?/br> “少爺……”余成張張嘴還想再說什么,可當他看見徐玥一明顯帶著警告的眼神后,還是咬咬牙走了出去,甚至沒敢再看安池魚一眼。 “安小姐真是抱歉,余醫(yī)生他平時人挺好的,可能是太關(guān)心少爺,或者覺得丟面子了吧?!毙旃芗疫B連道歉道。這個余成怎么回事,自己沒本事,還要得罪安小姐。 “沒關(guān)系?!卑渤佤~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您身上的毒是心跳緩慢的原因。而且這個毒素最狠辣的一點是,他并不是讓您的心臟慢慢枯竭,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停止心跳,就像是心臟病突發(fā)一樣。所以在前期,心臟不會被檢查出任何問題?!?/br> “那蠱蟲呢?!毙旃芗颐ψ穯柕?。 “蠱蟲就是徐少爺體溫冰涼的罪魁禍首了,這倒是不致命,就是冬天難受了點,它一邊可以讓中蠱者提高抗寒能力。就像徐少爺你,您的被子也是冰涼的,屋里也沒有任何暖氣,但是您卻沒有因此凍出毛病。可與此同時,關(guān)于寒冷的感覺,被凍到發(fā)疼的滋味,您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是嗎?!?/br> 徐玥一被說出了他一直想瞞著徐管家的事,但是心中卻沒有任何不快,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對自己的痊愈有信心。 徐管家果然就像徐玥一擔心的那樣,聽到安池魚的話后,就因為心疼自己的少爺而忍不住涕泗橫流。 “忠叔你別哭了。安小姐既然能說出我的癥狀,就說明我很快就要結(jié)束這種煎熬了,不是嗎?!毙飓h一有些無奈,他就是擔心忠叔難過,才一直不告訴他自己能感覺到溫度的事。 聽了徐玥一的安慰,徐管家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努力壓制住自己心里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少爺其實一直被痛苦折磨而產(chǎn)生的內(nèi)疚,然后眼巴巴的看著安池魚。 安池魚看著徐管家滿懷期待的目光,撓了撓頭有些苦惱的說道:“要是單獨分開的話,都挺容易解開的。但是這個蠱有個特點,就是他在被解開的時候會瞬間自爆,然后毒素迅速蔓延到人體里。如果十分鐘內(nèi)沒有服下解藥,就會……”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徐玥一明白了安池魚話語中未盡的意思。 他臉色微變,眼中立刻露出了不加掩蓋的嫌惡。從一開始就泰然自若的他,終于露出了一點符合年紀的稚氣。 倒不是因為怕死,只是如果單單有個蟲子在自己身體里他還可以忍受,大不了和小胖一樣把他弄出來。結(jié)果沒想到這蟲子還妄想和他融為一體,徐玥一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說起來以前還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配藥,就不小心傷到了蠱蟲在的地方然后中毒致死了呢?!卑渤佤~感嘆道?!八孕焐贍斈@幾天盡量小心些不要受傷?!?/br> 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徐玥一,安池魚繼續(xù)說道:“本來只要在逼死蠱蟲的時候同時準備好解藥就行,但是現(xiàn)在的話,只要蠱蟲的毒素蔓延開來,就會和您體內(nèi)的另一種□□融合,變成新的毒素,所以我得仔細研究一下藥方,而且需要的藥材也更為繁瑣與珍稀?!?/br> 徐玥一神情復(fù)雜的對安池魚說道:“藥材和酬勞都不是問題,只是安大夫,那個蟲子真的沒有辦法用別的方式取出來嗎。” 第22章 冬天不能碰熱水你是在逗我3 安池魚看著徐玥一眼中毫不掩飾的嫌棄,又看了看徐玥一房間內(nèi)幾乎是一色的白,心里大概明白了徐玥一糾結(jié)的是什么,忍笑著開口安慰道:“這個蟲子一接觸到空氣也會馬上爆炸,無論是和小胖催吐一樣逼出來,還是我開刀拿出來,您都避免不了他自爆的?!?/br> 說完她覺得自己的安慰過于生硬,又接了一句道:“反正我到時候是在您背上施針,您平時也看不到自己的背,也不見為凈就好,而且看見了也沒關(guān)系,不會留什么痕跡的?!?/br> 話說出口,安池魚總覺得自己像個無良整容醫(yī)生在拐騙少女一般。 但好在徐玥一聽了這完全像一通胡扯的話,竟然覺得非常有道理,眼中的抗拒也少了一大半。 雖然安池魚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兩種毒素混在一起的情況,而且兩種毒的解藥還互相有著各種相克的藥物,但是安池魚還是信心滿滿的一頭鉆進徐家臨時為她準備的實驗室。她在腦內(nèi)演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手中有藥材拿著總讓她心里比較踏實。 “咚咚。”就在安池魚一邊在腦中推算著各種藥材在徐玥一的體內(nèi)會造成什么影響,一邊調(diào)試著比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 還沒等安池魚應(yīng)答,那人就自顧自的走了進來,卻是不久前才發(fā)生過爭執(zhí)的余成。 “安大夫,之前是我失禮了,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庇喑梢荒樆诤薜恼f道。 “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是在擔心徐少爺?shù)牟?,畢竟的確很少人會相信蠱蟲的存在的?!卑渤佤~搖搖頭笑著說道,心里卻暗暗警惕了起來。 既然是來道歉的,那為何又沒等到她回答就直接進門。而且他與自己剛見面的時候明明態(tài)度非常的好,怎么會因為自己診斷的結(jié)果有些匪夷所思而發(fā)脾氣。 最重要的是,當時他的眼神里,只有敵視與惡意,卻沒有對自己的絲毫懷疑。 除非說…… 他沒想到自己能夠診斷的出來,他并不想讓自己診斷出來。 當時自己光把注意力放在了徐玥一的病情上,并沒有細想太多,看來得要找個時機和徐玥一說一聲才是。 也許是安池魚人畜無害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余成完全沒有看出安池魚微笑下的戒心,自顧自的走到安池魚身邊就想去碰那些藥材。 “余醫(yī)生抱歉,我不習慣別人碰我的東西?!卑渤佤~動作敏捷的把東西推到一旁,面帶歉意的說道。 “啊,抱歉,我這是職業(yè)病犯了,一見到藥材就想看看。”余成搓了搓手,一張忠厚的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記得余醫(yī)生不是西醫(yī)?”安池魚帶著稚氣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困惑,不解的問道。 “這……醫(yī)術(shù)無界嘛,安小姐可還是記恨我昨天說的話,我再給您道個歉賠禮了?!庇喑摄恼f道。這小丫頭片子看起來沒啥心機,說起話來還真是牙尖嘴利,難怪把徐玥一那個短命鬼哄得服服帖帖的。 “余醫(yī)生如果您沒事的話,我還要繼續(xù)研究藥方呢。”安池魚臉上一直填滿了無辜的神情,仿佛她是真的要忙而不是在刻意趕人。 “那安小姐你也不需要幫忙嗎,或許我陪著你一起討論可以快點找出解藥。”余成不肯放棄,厚著臉皮追問道。 “對不起呀余醫(yī)生,我們師門有規(guī)矩,藥方手法都是不傳之秘,還請你諒解?!笔聦嵣显谛〕菚r,周大夫和他的同事們早就跟著安老爺子請教了不少,連筆記都換了好幾本。 “那我就和少爺一起靜候安小姐的佳音了。”余成看安池魚刀槍不入,實在找不到理由繼續(xù)待下去,只能離開實驗室。轉(zhuǎn)身的瞬間,余成臉上的老實神色瞬間被猙獰取代,年輕人不懂變通沒關(guān)系,他很快就會讓她吃到教訓(xùn)。 在折騰了兩天之后,安池魚終于配出了她覺得劑量最為完美的一個方子,保證解完毒之后沒有任何副作用,就差解毒當天把藥給熬好。 如果不是顧淵一直盯著安池魚的一日三餐,并且一到她平時睡覺的點就把她扛回房間?;蛘哒f安池魚能夠少一點自己的強迫癥與完美主義的話,她甚至覺得自己還能更快的配出解藥。 那天在余成去實驗室找她之后,安池魚就去提醒了徐玥一一番余成的怪異之處。徐玥一當時說避免打草驚蛇,他會想個妥善的辦法把余成支走。 等到她去通知徐管家和徐玥一藥方配成時,一直跟在身邊照顧著徐玥一的余成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 “剛好堂少爺不是腎虛嘛,少爺就讓他去照顧堂少爺了?!毙旃芗倚Σ[瞇的說道。 “堂少爺?就是那天那個人?”安池魚差點笑出了聲,徐玥一這招也太厲害了,同時打了兩個人的臉,還頂著關(guān)心手足的名頭。 徐管家仿佛看透了安池魚內(nèi)心比的大拇指一般,與有榮焉的挺起了胸膛。 因為徐玥一和徐管家都知道安池魚這兩天一直把精力耗在藥方上,而且徐玥一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所以并沒有急著讓安池魚給自己解毒,而是讓她好好休息一天之后再準備解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