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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黃大仙兒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這時走廊有腳步聲音,我趕緊藏在一盆花的后面。來的是穿和服的女人,正是女陰陽師,她拉開門走了進去,很快聽到三人在用日語快速說著什么,像是在爭吵,跳舞的那些女人都被攆出來,又過了一會兒,三人也走了出來,里面的燈關(guān)了。

    我心中暗喜,簡直是天助我也。

    等他們都走了,我躡手躡腳拉開木門走了進去。屋里極其陰冷,我凍得哆嗦,徑直走到鐵皮箱前,把門拉開,里面很黑,看不清有什么。

    我咬了咬牙,把手探進去摸,果然摸到一樣?xùn)|西。

    那是個藤箱,手感上來看,能有尋常的登山包大小。我小心翼翼取出來,放在自己的膝頭。藤箱前面有兩根細(xì)細(xì)的帶子,帶子前端是別針大小的兩根骨棒,骨棒正別在暗扣上。

    因為太緊張,手抖的厲害,我?guī)状味紱]取出來。后來深吸口氣,平靜了幾秒,我把暗扣摘了下來。

    里面應(yīng)該就是男人要找的東西。

    我不想獨吞這玩意,雖有好奇可沒那么強烈。我想在這里打開它,是因為整個箱子拿著太費勁了,只要把里面最關(guān)鍵的東西取出去就好,能省點力氣。

    我打開了箱子。

    里面竟然又裝著一個木頭匣子。木匣拿起來有些沉,白描雕刻著山林松樹的圖案,從風(fēng)格上看,很像日本的浮世繪。

    說句老實話,我有點不敢開了,這匣子怎么看怎么有點像骨灰盒。

    冷外加緊張,我全身哆嗦的都能掉虱子,強忍著不安,還是打開了匣子。

    匣盒打開,我就愣了,匣子本身空間不大,里面卻充滿了黑氣,看過去猶如深淵。這些黑氣很奇怪,凝而不散,就在匣子大的空間里混沌。

    我隱約感覺到黑氣之中有一個東西,我鼓足勇氣探手進去,把那東西慢慢拿出來。

    一拿出來我就傻了。這居然是一根粘糊糊的手指,表面像是度了層蠟。

    奇怪,日本人千里迢迢動刀動槍的,用火車保護來的東西,就是一根手指頭?真是奇怪。

    這根手指怎么這么眼熟呢?我苦思冥想,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曹元為了壞我,在我的枕頭里塞了入夢花,我把枕頭剖開,倒出花瓣,在花瓣里就夾著這么一根人的手指頭。也是黏黏糊糊,如同度了一層蠟。

    難道那個男人要的就是這東西?

    我來不及多想,把木匣放回藤箱,藤箱塞回鐵皮箱,按原樣把門虛掩好。

    最關(guān)鍵的東西是手指頭,把它拿出去就能交差。我把手指藏進衣兜,轉(zhuǎn)身就走,剛把門打開,就看到外面站著一個日本女人,正是女陰陽師。

    她周身是黑色和服,扎著發(fā)髻,臉極度蒼白,眼角眉梢吊著,風(fēng)情萬種。

    我嚇了一大跳,繼續(xù)要走,她猛地把我推回屋里,拉上了木門。她居然能看見我。我心想壞了,一定是香滅了。

    這個日本女人赤著腳,挪著小碎步走到紙燈前點燃。屋里幽幽亮起燈火,依舊寒意刺骨。

    我哆嗦著,腦子幾乎麻木,想起不知從哪看到的報道,說人在低溫下會失去體溫,而失去體溫的臨死前,會看到種種奇幻之境,離奇古怪。

    很多在雪山上發(fā)現(xiàn)罹難的登山者,他們臨死前的表情都很奇怪。

    我凍得腦子已經(jīng)麻木了,眼前的一切虛無縹緲起來,模模糊糊中看到這個日本女人趴在榻榻米上。她的發(fā)髻散開,滿頭黑發(fā)如瀑布一般散開,她的腳上穿著白色如雪的襪子,顯得腳踝極其美麗,整個人如同一條黑色的蛇在榻榻米上蜿蜒前行,爬到我的近前。

    她靠近我,嘴里吐出的是寒氣,我全身奇寒入骨,整個骨頭都要凍酥了。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幾乎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女人如蛇一般靠著我的身體,開始纏綿,兩條細(xì)長光滑的胳膊在前后游動。我艱難地看著她,她的臉竟然如同死人一般慘白。

    “來吧,給我吧。”她喃喃地說。

    我還殘存一份理智,想走出這個房間,可身體動不了。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墻角傳來一個微弱而急切的聲音:“小金童,你要保持理智,且不可xiele陽精!”

    是程海。

    第四十五章 一種可能

    我凍得腦袋發(fā)木,意識越來越遠(yuǎn),只想睡覺,眼皮子黏在一起,怎么也睜不開。迷迷糊糊之際,就感覺到日本女人從后面抱著我,動作輕柔,她在我的脖子后面吐著寒氣。

    我想起曾經(jīng)看過的一個日本片,登山運動員被困雪山,凍死前看到了大雪幻化的仙女,她們款步而來,如mama一般抱著這些運動員。據(jù)說人冷到極致,反而能感受到深深的溫暖,那種溫暖若即若無,恍若天外的擁抱。

    此時我就是這樣,整個身體已經(jīng)拋走了,像是一堆硬殼,不去管它。而小小的真我,縮在重重的外殼之內(nèi),極其安逸。

    就在混混沌沌的時候,突然一股強大的愉悅沖擊而來,把我推到了高峰,我渾身劇烈顫抖。然后是程海輕輕一聲嘆息,他似乎特別失望,隨后再無聲音。

    下一秒鐘,我遁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睛,全身酸痛,卻覺得溫暖和安逸。這種溫暖很踏實,那是來自陽光。

    我揉揉眼,看到自己躺在宿舍里,屋里燒著暖氣,正是白天,外面的陽光透窗而進,灑在被子上,這個愜意勁就別提了。

    宿舍門一開,曹元和小廚師走了進來,小廚師手里端著一碗水,曹元道:“呦,醒了,醒了就別裝死狗,后廚特意給你熬的紅糖姜水,去去寒氣?!?/br>
    我看著小廚師,怒從心頭起,想發(fā)火身上又沒力氣,哼了一聲:“還想害我?!”

    兩人愣了,曹元破口大罵:“你他媽愛喝不喝,慣的毛病。誰想害你,看你丫那德性。”

    這時老張從外面進來:“怎么了這是,一早上就吵吵把火的。小曹你也是,小馮昨天掉水溝里,現(xiàn)在還沒緩過乏,你跟他較什么勁?!?/br>
    曹元氣得臉通紅:“他就是掉進糞坑,說話也不能那么臭。張師傅你評評理,我們好心好意給他熬了紅糖姜水,尋思幫他去去寒氣,他可好,張口就血口噴人,說我們害他。什么玩意兒?!?/br>
    老張師傅走到床邊,伸手在我的額頭摸了摸:“還行,沒發(fā)燒。不說胡話啊。呵呵,小馮,你放心好了,林場沒人害人。你昨天掉水溝,還是大家伙一起想辦法把你弄上來的。”

    “我掉水溝里了?”我揉揉腦袋。

    曹元氣的拉著小廚師往外走:“丫就是裝瘋賣傻?!?/br>
    我使勁往前想,沖破層層記憶封鎖,隱約記得好像真有這么回事,我和老張巡山,走到一處山澗,因為地上石頭凹凸不平,還有前夜的白霜,我腳下打滑,不小心掉進山澗。我怎么記得后來我爬出來了,和他們說的對不上。

    我趕忙拉住老張,讓他把經(jīng)過講一遍。

    老張講了起來,說昨天巡山的時候,我突然掉進了山澗,下面是條水溝,整個人就昏迷在下面,半拉身子都快碰到冷水了。如今已經(jīng)冬天,山里極冷,尤其是山中的水,更是零度以下,刺骨寒冰,凍死個人。

    我當(dāng)時的位置特別不好,稍微轉(zhuǎn)過身就掉進水里,不淹死也得凍死。

    老張本想馬上下去救我,但山坡特別濕滑陡峭,他如果冒然下去,說不定連他自己也得搭進去。好在出事地點離林場不算太遠(yuǎn),他趕忙回去報信。全林場的人都來了,等趕到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老張記得我當(dāng)時躺的地方有塊大石頭,可他們找來時,我依舊昏迷在下面,可是躺的位置卻離大石頭有十幾米遠(yuǎn)。

    老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里納悶,以為我醒了,是自己挪的。他扯著嗓子喊了半天,我一動不動,確實昏迷。為什么我會莫名移動方位呢?還有種可能,山澗下面或許有什么東西拖著我在動。

    當(dāng)時來不及想這些,他們在懸崖掛了登山繩和登山鎖,胡頭兒和曹元順著繩子溜下去,把我綁在繩子上,再慢慢提上來。

    說著輕松,整個過程沒兩個多小時下不來。老張告訴我,救我的時候特別危險,當(dāng)時我的半拉身子已經(jīng)泡在冷水里,衣服都濕透了,凍得我嘴唇發(fā)紫,體溫極低。衣服浸了水,我死沉死沉的,胡頭兒和曹元費了牛勁,才把我給弄上去。

    回來之后就好辦了,脫衣服的脫衣服,給我擦身的擦身,喂我喝了熱湯熱水的,就睡下了。

    我聽得愕然,難怪曹元發(fā)那么大火,我這是把他的好心當(dāng)驢肝肺了。

    老張讓我好好休息,來這么一下且得緩,還問我頭上和身上疼不疼,怕有什么暗傷當(dāng)時看不出來。

    等他走了,我睡意全無,靠在床頭尋思??磥砦以诘粝滤疁现?,做了一連串的長夢,此夢極度復(fù)雜,環(huán)環(huán)相套,穿越古今。

    先是試婚紗,然后是曹元用酒瓶子砸我,再然后是詭異的小澡堂子,最后是日偽時期的奉天府。如今回憶起來,這些夢說真不真,說假不假,像很久前真的經(jīng)歷過一般。

    我歇了一會兒,感覺沒什么大礙,頭有點迷糊,離腦震蕩還遠(yuǎn)著呢。

    我掀開被子下床,衣服昨晚讓他們脫了,光著屁股到更衣箱里把干凈衣服拿出來換上。對曹元挺有些歉意,我悻悻換了套衣服出來,今天陽光真好,風(fēng)和日麗,入冬以來難得的好天氣。

    大上午頭大家個忙個的去了,有值班的,有巡山的,有準(zhǔn)備做飯的。大傻趴在地上打瞌睡,一派祥和的田園風(fēng)光。

    我轉(zhuǎn)到房子后面,這里有一片專門晾衣服晾被子的地方,面向南面,光照很好。我昨天穿的那些濕衣服都掛在繩子上,走過去摸了摸,半干不干的。我的一些東西還在兜里,得趕緊拿出來。

    我伸兜里摸,摸到一把濕乎乎的零錢,沒多少錢并不在乎,關(guān)鍵是我記得家里鑰匙好像在里面。另外,還有程海的照片也在衣服的內(nèi)兜,它可不能浸水。

    正摸著,忽然感覺手感有異,似乎摸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我狐疑著拿出來看,這一看嚇得寒毛直豎。拿出來的是一根人的手指頭,摸上去黏黏糊糊的,像是抹了一層蠟。

    我倒不是怕這么一根斷指,而是這根手指頭曾經(jīng)在我的夢里多次出現(xiàn),尤其是最后一個夢,在奉天府,有一個神秘的男人威脅我,要我一定要把這東西帶出來給他。

    我渾身發(fā)冷,難道我真的從夢里帶東西出來了?

    身后有人說話:“小馮,干嘛呢?”

    我嚇得一激靈,回頭去看,老張叼著煙走過來,他說道:“看衣服呢?別著急,怎么也得曬一天,傍晚時候再收?!?/br>
    我把手指頭拿給他看:“老張師傅,你見多識廣,你看看這個。”

    老張沒有拿,瞇著眼睛看,也嚇了一跳:“這是手指。誰的,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在兜里發(fā)現(xiàn)的?!蔽艺f:“我昨天昏迷之后做了一連串的怪夢,夢里就有這么個東西,沒想到從夢里把它帶出來了。”

    老張眨眨眼,就跟聽天書一樣。

    這時前面人喊狗叫,巡山的胡頭兒回來了,眼瞅著到了中午,準(zhǔn)備開飯。

    老張讓我吃飯的時候,跟大家說說昏迷之后的經(jīng)歷,大家一起來參詳。

    等他走了,我又掏衣服的兜,摸出程海的照片,長舒口氣,最值錢的就是它。因為程海的陰神附著在照片上,我真要把護堂教主弄丟了,哭的都沒地哭去。

    照片上的程海臉色陰郁,似乎特別不高興的看著我,此刻太陽偏了,云彩的陰影照過來,使得程海一半明一半暗,有種描繪不出的陰森。

    我咯噔一下,他怎么變成這樣,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這時前面有人喊我吃飯,我來不及多想,把照片揣好。

    到了食堂,眾人圍坐,老張讓我把昏迷之后的經(jīng)歷說一下。所有人都沒當(dāng)回事,尤其曹元看都不看我。

    我沒什么胃口,問老張要了根煙,一邊抽一邊說起來。開始他們還不在意,各吃各的,聽著聽著就都愣了。尤其我講到在夢里看到胡頭兒擦槍,曹元和小廚師密謀,老張帶著大傻拜月的時候,這些人都聽傻了。

    等我把所有的夢講完,眾人好半天沒出聲。

    老張道:“頭兒,你把土銃放進庫里了?”

    胡頭兒愣了一下,趕忙說:“放了放了。那東西雖說連噴子都比不上,但也挺危險的,我已經(jīng)鎖了?!?/br>
    曹元看我:“難怪你一醒來就說我害你,原來你做了這么一個蹊蹺的夢?!?/br>
    老張說:“更怪的是手指頭。它是怎么來的呢,想不明白,難道真的夢中通靈?”

    胡頭兒想了想說:“目前來看,只有一種可能?!?/br>
    第四十六章 離山

    大家都看向胡頭兒,想知道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胡頭兒看著我:“小馮,如果不是有外人故意塞在你口袋里的,那這根手指應(yīng)該是順?biāo)飨聛淼摹!?/br>
    “水流?”我疑惑。

    胡頭兒道:“當(dāng)時你趴在水溝里,那是一條從高處流下來的山澗泉水。手指很可能是從上游流出來的。這樣吧,下午你跟我去一趟,我?guī)闳タ纯??!?/br>
    吃過飯,胡頭兒帶著我去,老張也想跟著。我們?nèi)巳蔽溲b,順著山路來到山澗陡坡前,老張指著下面說:“還記得吧,你就是從這里摔下去的?!?/br>
    我探頭往下看,坡還真是陡,六十度是有了,看上去有點眼暈。坡底有條溪水涓涓流過,水流很大,目測過去也得兩米來深,淹死個把人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