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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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狂笑著,突然出手如電,右手扔開拐杖,形成鷹爪狀,一下扣在白蓮娘子的頭頂。 白蓮娘子現(xiàn)在什么道法也不會了,任憑他抓著,疼的唧哇亂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吳彪子使勁按著,老頭五官扭曲,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一絲冷汗從額頭飚出來。 白蓮娘子疼得滿地?fù)潋v,可吳彪子就是不松手,似乎要把自己的手陷進(jìn)白蓮娘子的腦袋里。 白蓮娘子漸漸不動了,七竅流血,手腳還時不時抽搐一下。 吳彪子是光著身子的,也不知他從哪一掏,居然憑空出現(xiàn)一個人偶,他要把人偶靈魂置入白蓮娘子的身體里。 我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靜靜看著。 很奇怪,白蓮娘子落到這般下場,我居然熟視無睹,沒有一絲難過或是歉疚之情,反而什么情緒都沒有,就像看著殺雞殺狗一樣。 吳彪子正欲動手,好好的白天突然晦暗下來,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四面八方充斥著nongnong的陰氣,我看到在樹林深處隱隱有黃色的燈籠光閃動。 我心里一驚,趕忙說:“老吳,先等等,可能是鬼差黃蜂來了?!?/br> 吳彪子也覺察了,他的功力確實(shí)非同小可,竟然也第一時間看向樹林深處的那團(tuán)黃光。 吳彪子冷笑:“來了能咋的,我也能請老仙兒,不比黃蜂差,有能耐就剛剛?!?/br> 我擺擺手,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時,樹林深處傳來一個老太太蒼老的聲音:迷途不知仍向前,尸山血?;庡?,惡臭反做奇香聞,善惡顛倒不畏天。 第四百二十三章 無極派 “裝神弄鬼。”吳彪子哼了一聲:“就好像誰沒有老仙兒似的。” 周圍陰寒之氣極重,樹叢深處起了重重的濃霧,黃色的燈籠隱隱不明,漸漸遁于黑暗之中,沒了蹤影。 吳彪子呵呵笑:“黃蜂的法相走了。堂主英明神武,她也害怕” “行了行了,”我擺擺手。對于吳彪子的奉承,我極其不舒服。 吳彪子看看我,小心翼翼說:“鬼差黃蜂在陰間以預(yù)言見長,這老太太屬于掃把星的,走到哪就帶來了不好的預(yù)兆。” 我冷笑兩聲:“她是什么來頭?” 吳彪子道:“以前和白蓮娘子沒有反目的時候,聽她聊起過,她說黃蜂生前是個有名的烏鴉嘴,嘴很臭,說起話來好的不靈壞的靈,尤其是斷人生死,一說一個準(zhǔn)。當(dāng)時她那個年代,還是唐朝,當(dāng)?shù)乩习傩斩及阉?dāng)成一個不祥之兆的巫師,在一次祭祀中把她燒死了。死后冤魂不散,怨氣極大,也該著這老太太走狗屎運(yùn),正好遇到黎山老母三試唐玄奘,其中有一試就是看唐玄奘能不能化解這老太太的怨氣。唐玄奘超度她的冤魂,老太太入地府跟隨地藏菩薩座下修行,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果位?!?/br> 我聽得津津有味:“這老太太也不是一般人?!?/br> 吳彪子說:“她繼承了生前的天賦,金口玉言,開口成讖,說什么就會發(fā)生什么,而且專門說一些喪門話,好話從來沒有,真是讓人討厭?!?/br> “她剛才說的什么,你還記得嗎?”我說。 吳彪子道:“誰記得那些,最好是不聽,聽了心里就長草,反而束手束腳?!?/br> 我沉默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老吳,還是你看得明白?!?/br> 吳彪子道:“這些年我隱姓埋名也看明白了,都說阿q精神不好,我看沒什么不好的。有時候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要好?!?/br> 他說著,突然用手一抓,白蓮娘子突然從地上坐起來,雙眼發(fā)直。 吳彪子拍拍手:“白蓮娘子?!?/br> 白蓮娘子又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磕頭。 吳彪子哈哈大笑:“還認(rèn)不認(rèn)識我是誰?” 白蓮娘子站起來,挽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盈盈下拜:“你是我的主人。”她又看向我:“你是堂主?!?/br> 吳彪子舔舔嘴唇,對我說:“堂主,傀儡制好了,以后她就會全聽你的?!?/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走吧,不要耽誤時間,咱們這就去鬼堂?!?/br> 我們?nèi)藦纳嚼锍鰜?,看到張沖騎著摩托車,百無聊賴地等我們,身邊還有幾個他的小兄弟。 我聞到一股很濃烈的味道。 地上擺放著幾個桶,里面紅彤彤的好像是血。 張沖看到吳彪子,趕緊過去攙扶:“師父”他突然看到我,眼睛瞪圓了:“你他媽” 話還沒說出來,吳彪子過去一個大嘴巴扇了個結(jié)實(shí):“這是我的堂主,你嘴干凈點(diǎn)。” 張沖都懵了,傻愣愣看著我。他那幾個小兄弟不服不忿,想過來找事。 吳彪子臉色陰森:“叫人!” 張沖攔住那些小弟,畢恭畢敬對我鞠躬:“堂主好,我,我不懂事,有眼不識泰山。” 吳彪子對我說:“堂主,你大人大量就饒了他吧。這小子是我新收的徒弟,不懂事?!?/br> 我沉吟片刻:“去鬼堂帶著他吧?!?/br> 吳彪子猶豫一下,還是點(diǎn)頭:“行。張沖,你聽好了,我和堂主我們幾個馬上要辦一件大事,帶著你,也給你歷練歷練?!?/br> 張沖眼睛亮了,“謝謝師父,謝謝堂主?!边@時,他看到我們身后的白蓮娘子,臉色更是陰晴不定,搞不明白我們幾個怎么在一起。 張沖用摩托車載著我們回村里,吳彪子換了身衣服,從屋里拿出兩個假肢裝上,勉強(qiáng)也能自己走動,只是看上去像是半人半木偶,他本來就長得丑,此時看來,格外的恐怖。 我們商定明天早上出發(fā)。 吳彪子晚上和我一個屋睡覺,他把張沖女朋友和白蓮娘子都弄到我們屋來,兩個女人并排站在地上,渾身僵硬,跟趕尸差不多。 我膩歪的厲害,又不好說什么,還要裝那個見多識廣的堂主。 第二天早上,張沖弄了輛吉普車,我們幾人上了車,倒也寬敞。他開著車離開了村子。 鬼堂的總堂靠近吉林白城,是一個叫星臺鎮(zhèn)的地方。吳彪子在車上給張沖普及鬼堂知識,我在旁邊聽著,這才知道鬼堂的背景其實(shí)相當(dāng)深厚。 為啥那地方叫星臺鎮(zhèn),據(jù)說很多年前,袁天罡曾經(jīng)來過,仰觀天象,在當(dāng)?shù)夭枷旅麨椤靶桥_”的風(fēng)水陣。不過這都是傳說,一千多年過去了,也沒人研究明白星臺是咋回事。 不過吳彪子說,據(jù)說星臺確有其事,里面藏著一個震動天下的大秘密,這個秘密已經(jīng)被鬼堂所獲悉,但是只有歷代堂主知曉。 說到這里他看我,我苦笑:“你看我也沒用,我什么都記不得了?!?/br> 吳彪子訕訕笑,繼續(xù)說起來,鬼堂最早建立于1905年,據(jù)說那一天是運(yùn)轉(zhuǎn)白陽之日,彼時正遇天下大亂,一位白蓮教的東北堂主,有感于天象,承領(lǐng)天命大開普渡,便在吉林老家成立了鬼堂。 這位鬼堂的鼻祖,拜魂奉鬼,端的是恐怖無比,可偏偏打出來的旗號是普度眾生,將大道普傳人間。那時候世道很亂,老百姓命如芥草,人心惶惶,就要尋個心里安慰,加上這位鬼堂鼻祖確實(shí)有法術(shù)在身,道法高明,很快堂下信徒無數(shù),香火鼎盛。 到了1930年,鬼堂出現(xiàn)了第一次發(fā)展的小**,老鼻祖已死,傳位不明,兩幫人爭權(quán)奪利。第一幫號稱是師母系,一聽就明白,是鼻祖他老婆那一派;第二幫號稱是師兄派,是老鼻祖的大弟子所建。兩派人大打出手,紛爭不已,尤其鬼堂的人都是拜鬼仙的香童,手段更是陰毒無比,其中的斗爭之慘烈無法想象。 后來師母派失敗,被逼離開總堂,剩下來的殘余勢力居然喪心病狂,投靠日本人。那時候日本人正是如日中天,搶占了滿洲,向中原入侵也是未逢敵手。日本人還是有野心的,在武力入侵之余,還得兼顧到文化入侵。 師母派的人就鼓吹日本國旗是太陽,擔(dān)有天命,現(xiàn)在日當(dāng)正午,上承天象,這是應(yīng)道的先兆啊。還恬不知恥地說,日本人就是秦始皇由長安派往東土尋找長生不死藥的那五百童男童女的后代,和咱們原本是一家人。等到日軍打到長安老家,就可以和平了。 師母派投靠日本人做了走狗,兩幫更是勢若水火。鬼堂的師兄派在江湖發(fā)表聲明,要跟師母派完全決裂,而且不死不休,他們有責(zé)任會同江湖同道,一起除jian。 后來日本人戰(zhàn)敗,師母派也灰溜溜跑到臺灣,改名為無極派。誰知道這無極派竟然還抖起來了,在臺灣和東南亞一帶玩的是風(fēng)生水起,最后甚至在美國洛杉磯建立了無極派總堂,發(fā)表聲明不承認(rèn)大陸鬼堂的存在。 大陸本土的鬼堂傳承到現(xiàn)在,歷經(jīng)解放,建國、掃四清、打擊封建迷信,紅色浪潮等等劫數(shù),一番折騰下來,人才凋敝,香火幾斷。 現(xiàn)在趕上好時候了,鬼堂才恢復(fù)點(diǎn)元?dú)猓删退氵@樣,跟人家無極派根本沒法比。鬼堂現(xiàn)在的成員大多都是鄉(xiāng)下人,都是吳彪子,白蓮娘子這樣的貨色,而無極派的成員現(xiàn)在大都是社會精英,不是大學(xué)教授,就是商場巨子,人比人得氣死人。 說到這,吳彪子感嘆:“我年輕時候去日本,參加過一次無極派在臺灣舉行的祭孔大典,奶奶的,大廣場有一萬多人,那場面嘖嘖,沒法說了。堂主,這次如果咱們能重新奪取鬼堂的話語權(quán),一定要和無極派合作聯(lián)系。” 我暗暗震驚,沒想到鬼堂的淵源這么復(fù)雜。我有了一些預(yù)感,感覺到鬼堂高層的權(quán)力斗爭不是那么簡單的,后面很可能牽扯到無極派。 我沉默一下說道:“鬼堂有發(fā)展,我當(dāng)然愿意了。可是上哪找無極派的人?” 吳彪子拍著胸脯:“堂主,你別看我這些年在鄉(xiāng)下窩著,其實(shí)我和無極派,和臺灣那邊早就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就缺個合適的時機(jī)。你現(xiàn)在重新殺回來,機(jī)會就到了!天賜良機(jī)??!” 第四百二十四章 怪異的一家 吳彪子給我描繪了一個偉大愿景,輔佐我重新奪回堂主之位后,馬上就開始對鬼堂內(nèi)部進(jìn)行改造,要與時俱進(jìn),到時候他再聯(lián)系臺灣那邊的無極派,會有大筆的資金和人才注入進(jìn)來。 張沖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說:“師父,到時候你給我安排個啥職位?” 吳彪子道:“什么叫我給你安排,那得看堂主的?!边€沒等我說話,他便道:“你小子挺上道,到時候讓你進(jìn)鬼堂的外聯(lián)部,專門負(fù)責(zé)和海外的大佬進(jìn)行聯(lián)系?!?/br> 張沖樂得都快冒鼻涕泡了。 我懶得去說什么,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車子開了一上午,黃昏的時候,快到了星臺鎮(zhèn)。吳彪子指示張沖在路邊停車,他給一個人打了電話,神神秘秘說了一陣話。吳彪子放下電話,對我說:“堂主,我和鬼堂的紫氣東方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咱們現(xiàn)在可以上他家,但是多余的話不要說,你看我行事就行了。” 我奇怪,問他為什么這么小心。 吳彪子道:“你不知道,自從素還真和劉家河把控大權(quán)以來,以星臺鎮(zhèn)為中心,形成一個信徒網(wǎng)絡(luò)。中心是總堂,四周村鎮(zhèn)是分壇,十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差不多都是鬼堂的信徒。每周有禮拜,定期有入會儀式,那些善男信女都被他們洗腦了,成為鬼堂的外圍人員。紫氣東方的一家人基本上就全是鬼堂的信徒,他們警覺性特別高,只要咱們一出現(xiàn),馬上就會有人向分壇報(bào)告。所以一定要謹(jǐn)慎點(diǎn),防止打草驚蛇?!?/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鬼堂的組織會發(fā)展到這么嚴(yán)密。 吳彪子又叮囑了張沖幾句,張沖開著車進(jìn)了星臺鎮(zhèn)。 我原以為星臺鎮(zhèn)為鬼堂所把控,肯定民不聊生啥的,可一進(jìn)鎮(zhèn)子,真是出乎意料,整個鎮(zhèn)子干凈整潔,地上一點(diǎn)垃圾都看不著。因?yàn)檫@里靠近大山,空氣都透著清新?,F(xiàn)在是初夏,路邊種滿了櫻花樹,粉紅繽紛。 我們的車徐徐前行,能看到汽車站排隊(duì)的人井然有序,飯店里的食客吃完飯和老板親熱的打招呼告別,老板把每一位食客都親自送到門口,鞠躬?dú)g送離開。講文明懂禮貌蔚然成風(fēng),像是世外桃源一樣。 我目瞪口呆:“這地方還真是好,怎么跟模范鎮(zhèn)似的,咱東北還有這樣的地方?” 吳彪子哼了一聲:“都是籠絡(luò)人心的把戲,無非就是為了洗腦。” 吳彪子給張沖指路,我們很快就到了一處宅院前,這農(nóng)家院挺大,到門口就能聽到里面的雞犬相聞,還有孩子的笑聲。我們從車上下來,包括張沖的女朋友和白蓮娘子,她們兩個現(xiàn)在都是尸體傀儡,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到了門口,吳彪子叫門。時間不長門開了,開門的是個小媳婦,用當(dāng)?shù)氐耐猎拞栁覀儯骸案晒俊?/br> “我是陳東方的朋友,我姓吳?!眳潜胱邮帐暗牧⒘⒄律頁Q了一套西服褲,暫時看不出殘疾。 小媳婦沖里面喊了一聲:“爹,有人找?!?/br> 時間不長,從里面出來一個老頭,精神矍鑠,腦門子錚亮,看到吳彪子笑著說:“老吳,有日子沒見了,來,來,進(jìn)?!?/br> 我們幾個被請進(jìn)院子,院子里一家人正在收拾山貨,還有個小孩蹬著三輪車,滿院子轉(zhuǎn),咯咯樂著,一幅家和萬事興的景象。 陳東方問我們吃沒吃飯,一會兒就開飯。 吳彪子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老陳,大老遠(yuǎn)來的匆忙,沒給你帶什么東西?!?/br> 陳東方哈哈笑,把我們請進(jìn)正堂:“看你們這話說的,小雯啊,給客人上茶。” 那小媳婦去忙活了,手腳還真是麻利,時間不長,給我們端來了熱茶。 吳彪子和陳東方像是極有默契一樣,關(guān)于鬼堂的話題一個字不聊,說的都是無足輕重的老新聞。但是我能觀察出來,陳東方的眼神時不時飄向我,他正在打量我。 聊了一會兒,陳東方問吳彪子:“來的都是誰啊,給介紹介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