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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回到民國當名媛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許是為了拉攏殷鶴成,程敬祥似乎又給他留了一條退路,突然將長河政府陸軍總長一職空了出來。

    殷鶴成看完后用打火機將那張紙點著,順手扔進茶幾上的那只水晶煙灰缸中。就著燃起來的火,他索性點了一支煙。官邸書房的墻壁上,掛著畫有殷司令畫像的油畫,煙霧繚繞中,殷鶴成望著他父親的畫像出了許久的神。

    第84章 禮堂演講

    顧舒窈這幾天一直在苦惱著該怎么將何宗文他們救出來,在這個年代說到底還是人治社會,法律不怎么行得通。顧舒窈突然意識到,她在這個年代活得有些過于單薄了,還不能憑借一己之力去左右一些事情。拋開她從前的身份,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學生,一個藥商,如果將來真有一天,日本侵華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舒窈卻聽到風聲,之前代理副司令一職的殷敬林被正式任命為副司令。

    這個消息還是許長洲告訴顧舒窈的,那時顧舒窈正在洋樓里和姨媽一起用晚餐,許長洲剛從外邊回來,跟顧舒窈說:“顧小姐,你或許想不到,現(xiàn)在外面都在傳,殷鶴成的叔父殷敬林成了副司令,就是今天的事情。”

    顧舒窈也的確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殷鶴成做事向來是十拿九穩(wěn),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許長洲也說:“我聽人說,盛軍的將領(lǐng)其實多半是支持殷鶴成的,他父親的邊防印信也在他手上,日本首相又是他的老師,他如果非要做那個司令,殷敬如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長河政府拿他沒一點辦法,不知道他這回怎么就妥協(xié)了?”

    許長洲說的沒有錯,長河政府雖然是名義上的中央政府,但各省兵權(quán)分散在地方。如果殷司令身體無恙,副司令的職位直接由他指定。因為他病了,這份權(quán)利才落到了長河政府手上。

    不過許長洲又說:“乾都的局勢比燕北還要復雜,龍盤虎踞的,誰手上沒有好幾萬兵力,恐怕殷鶴成是擔心他一旦有所舉動,要對付的人不止他叔父一個吧?!?/br>
    第二天,顧舒窈取了燕北大學,學生們正在為兩日后的集會演講籌劃著,因為不能明目張膽地舉行集會演講,吳楚雄他們便在校園里張貼話劇演出的海報,而事實上話劇的男主角已經(jīng)被抓走了,這不過是個幌子。只是想借機讓學生們聚集,然后進行反對日本“十項條款”的演講。因為日本在華報紙一直在宣傳“中日親善”,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十項對款”對中國對燕北意味著什么,又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孔熙自從回盛州之后便跟任子延斷了來往,她告訴吳楚雄他們,也告訴自己,她之前和任子延糾纏不清不過是為了獲得一些盛軍內(nèi)部的消息,索性將殷鶴成和田中林野一起去燕西的事也都交代了。

    孔熙是孔教授的女兒,之前一直去他們一起參與討論會,大家沒有理由不信任她。吳楚雄因為自己當初錯怪孔熙而有些懊惱,正好她口才也不錯,之前還拿過演講比賽的前幾名,索性讓孔熙負責演講。正好孔熙是孔教授的女兒,又都是學校的風云人物,由她上臺演講也具有影響力。

    然而,也是在那一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突然刊登了長河政府宣布了盛軍的調(diào)任情況:之前代理副司令一直的殷敬林正式被任命為副司令。

    吳楚雄他們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既驚訝也高興,圍作一團慶賀:“真是件好事!”

    顧舒窈其實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上前提醒他們:“我聽人說,殷敬林前不久和明北軍也去過燕西?!?/br>
    顧舒窈說這句話的時候,孔熙雖然什么都沒說,卻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吳楚雄回過頭,也道:“那也比殷鶴成也要好,至少他還不是什么日本人的學生。”

    話雖是這么說,可顧舒窈記得上次田中林野來盛州時的酒會還是在殷公館辦的,殷敬林對日本人的態(tài)度也并沒有多鮮明。果然,那一天下午,由日本政府控制的報紙上出現(xiàn)了這位剛剛上任的殷副司令與明北軍參謀長、以及日本使團會晤的新聞與合影,這位殷副司令似乎毫不顧忌與日本人關(guān)系密切,也并不在乎民眾對他的看法。吳楚雄他們看到這些新聞十分意外,局勢似乎并沒有他們想象的樂觀,畢竟他們能得到的消息也有限。

    顧舒窈在一旁看著他們討論了一會,她雖然支持他們的做法,也佩服他們的熱血與勇氣,只是現(xiàn)在局勢復雜,何宗文和曾慶乾還沒有放出來,似乎并不能只通過集會演講解決問題。

    顧舒窈想了想,干脆先找個事由離開了,她去華強路找布里斯。

    布里斯聽顧舒窈講到何宗文被抓這件事后,先是驚訝了一番,一把拿起手邊的一個電話簿,翻了幾頁之后準備撥號。

    “你這是要打給誰?”

    “給他父親,我不會中文,過會你來說。幾年前我其實去過何宗文的家里,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長河政府的高官,那個時候我們都叫何宗文何公子?!?/br>
    顧舒窈搖頭,“他和他家里又決裂了,上次已經(jīng)打過一次電話了,而且恒逸如果知道我們這么做,他自己應該也是不愿意的?!?/br>
    聽這么說,布里斯撥號撥一半便止住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嚷了幾句:“他如果是個法國人,我還能去找法國領(lǐng)事館去交涉!我也只是個商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布里斯剛才因為著急,語氣也不太好。過了一會兒,才平復下來道:“說真的,這燕北的局勢我看著并不樂觀,想必離打仗也不遠了,過陣子我準備去乾都一趟?!?/br>
    顧舒窈其實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她已經(jīng)考慮好幾天了,所以還算冷靜,她以前就在報紙上看到過一些有關(guān)乾都長河政府的新聞,或許正好利用那邊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于是跟布里斯說:“布里斯,你可以幫我,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br>
    “什么忙?你說。”

    “我想買麻藥和磺胺,不過我這回更多?!鳖櫴骜褐廊缃裾麄€中國的軍隊都缺少必要的西藥,因此每一場戰(zhàn)役都死傷慘重。顧舒窈之前也看了不少報紙,乾都那邊有好幾位掌控幾省兵力的督軍司令長住。如果她能掌握一部分西藥,便有了與某個派系的軍隊將領(lǐng)談判的籌碼,雖然她知道亂世之中更多的是梟雄,可她不信找不出一位忠肝義膽之輩。

    “你不要命了?”布里斯低聲道:“上次你是自用,我才敢賣給你,我不妨告訴你上次那位德國佬之所以東躲西藏,就是因為被幾方勢力威脅。你如果敢拿到市面上賣,不出兩天就會攤上大麻煩!書小姐,在這樣一個世道,錢其實沒那么重要?!闭f著他半開玩笑說:“萬一有一天,你們的政府垮了,說不定你們的錢就不是錢了!”

    顧舒窈這回卻不覺得布里斯的話風趣,只淡淡道:“我并不打算賣,我不會聲張出去的?!币姴祭锼挂琅f懷疑,她索性坦白:“我不知道何宗文他們會被關(guān)多久,我也想去乾都,總得想些辦法。”

    聽顧舒窈這么說,布里斯才松口:“那個德國佬已經(jīng)去乾都了,燕北現(xiàn)在不太平,他不敢在盛州多留,不過我還是可以聯(lián)系到他?!辈祭锼瓜肓讼胗终f:“上回給你的磺胺是純度最高的,如果你想大批量地買,只能買到純度更低的磺胺粉,但是價格也不低。”

    “錢不是問題,我回去就可以籌,但是那個德國人一定會賣給我么?”

    布里斯笑了笑,“有我在呢,不過你不能四處透露,免得有人去找他麻煩?!?/br>
    那一邊,任子延去帥府找殷鶴成,帥府里老夫人和幾位姨太太臉色都不太好看,殷老夫人更是往乾都、往幾個殷司令舊部家里都打了電話,詢問他們是怎么回事。在她看來,孫子和那個姨娘養(yǎng)的兒子親疏是截然不同的。

    任子延找到殷鶴成的時候,殷鶴成正在書房里看書,任子延看他這么淡然反倒急了,將一沓報紙給殷鶴成看,“雁亭,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不著急?他這個吃相想必是今后的名聲都不要了。說真的,雁亭,殷敬林那些個整日疏于訓練的兵,你一個師過去就能收拾干凈,怕什么?何必被他壓這么一頭?!?/br>
    殷鶴成望著任子延,十分冷靜,斂著目反問任子延:“明北軍四萬精銳部隊,武器裝備均在我軍之上,憑我現(xiàn)在的實力能打贏么?我和殷敬林一起內(nèi)訌,你能保證西邊的明北軍、北面的乾軍不會乘虛而入?”

    任子延被殷鶴成問的無話可說,只嘆了聲氣,“你和那個田中林野那么多年朋友,就不能談一談么,非要鬧到今天這個地步?!?/br>
    殷鶴成沒有理會任子延,他掃了幾眼報上殷敬林和日本大使的合影,然后將那份報紙扔會給任子延,“他高興得太早,對日本人承諾得太多,可他忘了邊防印信還在我手上,所以現(xiàn)在該他著急了,才要靠這種新聞去向日本人表忠?!?/br>
    任子延才想起這個,殷敬林即便當了這個副司令,沒有邊防印信在,“十項條款”他也簽不成。而且負責盛州城駐防的近衛(wèi)旅也是在他殷鶴成手中,殷敬林不過空有個副司令的名頭罷了。不過任子延猶豫了一下,又說:“殷伯父身體這個樣子,長河政府不知道還會怎么做。要我說,那個穆明庚真不夠意思!”日本人可以扶持殷敬如當副司令,將來也可以讓他當司令,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殷鶴成將書闔上,視線投向遠處,語氣卻堅定,“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币篾Q成看了一眼任子延又說,“對了,你叔父過會也要來?!?/br>
    任子延索性留在帥府里等任洪安,任洪安過來其實只是為了一件事,乾都曹延陵想帶著他meimei和殷鶴成見上一面,另外任洪安也給殷鶴成透露長河政府陸軍總長空缺一事,陸軍總長雖然沒有軍權(quán),但也是陸軍部的最高行政官。

    殷鶴成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沒有猶豫,“我也該去乾都看看了,這樣吧,專列上午走,明天傍晚就可以到?!?/br>
    任子延見殷鶴成回答得這么爽快,暗自替他高興,雁亭原來還是拎得清的,顧小姐這樣的女人除了會給他惹麻煩,對他沒有半點幫助。而曹三小姐就不一樣了,姐夫是總統(tǒng),哥哥是升級院院長,掌握政府經(jīng)濟大權(quán)。據(jù)任子延所知,那位曹小姐原本還有個二姐,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現(xiàn)在不少人都盯在那曹三小姐身上。雁亭如果真的娶了她,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將來何止燕北六?。恳缶戳诌@一時得意與之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任洪安回去不久后,殷鶴成便接到了曹延陵親自從乾都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倒是十分客氣:“聽說少帥明天要到乾都來,舍妹一直仰慕少帥,明日一同來為少帥接風洗塵。”

    殷鶴成聽到曹延陵提起他meimei,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起一張臉來,那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他稍微出了一下神,才笑著應道:“曹院長真是太客氣了?!?/br>
    然而殷鶴成才將電話放下,嘴角的笑意便不在了。那張臉重重疊疊散開后,是另一個人的面容。

    外頭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臥室里的那盞白熾燈晃得他有些難受,他走過去將燈關(guān)了。外面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有清淺的月色從窗外透進來。他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月光正好照在他辦公桌上,白茫茫的在桌面上暈開,卻依舊讓他覺得晃眼。

    他索性將眼闔上,捏了捏眉心,去想一些燕北、乾都的局勢近況。這個念頭一起,他便也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了。說到底,他是個會讓自己冷靜的人。

    第二天,特意找來近衛(wèi)旅旅長過來訓話,讓他嚴密掌控盛州城里的風吹草動,同時更要保證帥府的絕對安全。另外他也囑咐任子延替他注意著盛州的動向,盛州城外不遠還有他的部隊。

    專列原定在上午十點從盛州火車站出發(fā),殷鶴成的車隊從帥府開往盛州火車站?;疖囌疽苍诔潜?,正好路過燕北大學,剛經(jīng)過那邊他便看見街上成群結(jié)隊的學生正在往一處走,男男女女都有,不是在游行,而是像要去哪參加什么活動。他只稍微看了一眼,正準備收回視線,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學生手中都拿著一張同樣顏色的紙。

    殷鶴成是個敏感的人,然后吩咐司機靠邊停下,然后派了個穿便服的侍從官下車去打聽。不一會兒,那侍從官拿來一張宣傳報。像是有預兆一樣,他一眼就找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編劇?他倒不知道她還會當編劇,編的又是什么劇呢?他斂著眼往上掃了一眼那宣傳冊上的提要:反抗包辦婚姻,追求自由戀愛。原來她是這么想的,他看著紙上那幾行字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侍從官還在外站著等殷鶴成示下,卻看著殷鶴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此也不敢再多問,只靜靜候著。

    黃維忠也發(fā)覺了,雖說專列的出發(fā)時間全憑殷鶴成的心意,但盛州里乾都還是有那么一段距離,十點不走,傍晚到不了。黃維忠斗著膽子提醒了一句,“少帥?”

    他將那張宣傳冊折了兩下,扔在一旁,“走?!?/br>
    說完,他閉上眼開始假寐。只是沒過多久,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跑步聲,殷鶴成是個敏銳的人,特別是對這種聲音。他睜開眼往外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警察廳的人,背著槍一共四五十幾號人正小跑著往燕北大學那邊去。警察廳本就沒什么人,一起來了這么多,想必是什么極其要緊的事?!?/br>
    黃維忠他們也看到了,“少帥,他們好像往燕北大學去了,應該就是往剛才那些學生去的地方。”不過黃維忠也看了眼表,已經(jīng)九點三刻了。黃維忠小心翼翼的問殷鶴成:“少帥,要不派幾個人過去瞧瞧?另外通知近衛(wèi)旅……”

    黃維忠還沒說完,殷鶴成已經(jīng)開口命令司機:“掉頭,去燕北大學。”說著又轉(zhuǎn)過頭跟黃維忠交代:“你去通知近衛(wèi)旅?!币篾Q成看上去并不怎么高興,黃維忠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好立即下車去傳達殷鶴成的命令。

    另一邊,燕北大學的禮堂里漸漸站滿了人,有特意過來集會的學生,也有以為是話劇看著人多跟過來看熱鬧的,就比如燕北女大顧舒窈那幾個同學,她們單純只是好奇顧舒窈和王美娟這段時間究竟排練出了什么???還有些看笑話的情緒在里面,就比如顧舒窈班上那個叫做青曼的女生。

    除了學生,禮堂座位的前排還坐著燕北大學好幾位老師,孔教授也在,他覺得他的學生們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吳楚雄他們最開始以為殷敬林出任副司令是好事,卻發(fā)現(xiàn)殷敬林對日本的態(tài)度諂媚到露骨,相比殷鶴成有過之而無不及。照他這個樣子,“十項條款”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因此今天的演講的主題就是“明恥衛(wèi)國。”,他誓要將日本“十項條款”的陰謀揭開。

    舞臺背后掛著一重幕布,而中央放著一只麥克風,幾束聚光燈投下來,正好對著舞臺中央。吳楚雄見人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將幕布拉開。

    酒紅色的幕布往兩邊收攏,底下的人才發(fā)現(xiàn)舞臺上什么道具都沒有,只有背景墻上貼著四張黃色的宣紙,上面用蒼勁有力的字體寫著四個大字,“明恥衛(wèi)國”。

    底下即刻有人質(zhì)疑,“不是要演話劇么?這是做什么?”因為人多,隨之便有輕微的sao亂。

    “同學們,安靜一下,我有比話劇更為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說!”吳楚雄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有學生跑上臺來,對吳楚雄急急忙忙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警察往這邊來了!你快過去看看!”

    吳楚雄連忙交代孔熙先上臺,自己則帶了幾個男生去禮堂后門去把守。警察廳的人應該已經(jīng)聽到了什么風聲,他不能被他們阻止。

    然而吳楚雄帶著人到禮堂門口,卻發(fā)現(xiàn)禮堂已經(jīng)被警察廳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他想去攔,直接被一個警察扯住衣領(lǐng),學生哪里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

    孔熙因為格外重視這次演講,還準備了發(fā)言稿,然而她剛走到麥克風前說了兩句,二十幾個拿著槍的警察就闖進來了,大聲斥問:“你們在干什么?”

    孔熙被他們一打斷,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與此同時,禮堂哪只喇叭里方才抑揚頓挫的女聲也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警察隊長模樣的人當著眾人的面將手槍上膛,然后用槍指著臺上,吼道:“臺上的人給我下來!什么“明恥衛(wèi)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十項條款”是促進中日親善、中日共榮的政策,誰還敢在這里造謠生事,我就斃了誰!”

    一看到這些警察拿出槍來,整個禮堂都開始sao動,有人開始尖叫,孔教授他們也站出來,示意同學不要慌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話筒里響起了另一個女聲。孔教授抬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顧舒窈,她一向只負責幕后工作,從不出風頭,卻在這個時候沖了上來。

    她的身形看上去柔弱而單薄,可她的聲音鏗鏘有力,一絲畏懼也沒有:“同學們,我告訴你們,“十項條款”從來不是什么中日親善,日本人只會侵略,從來沒有親善可言。他們要在燕北修鐵路,在燕北采礦,在燕北殖民,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不出十年,整個燕北就是第二個明州半島,就是日本人的天下!燕北一旦失守,日寇全面侵華也就不遠了!”

    她越說越激動,底下學生也不再說話,全都面色凝重地望著她。警察隊長得到的命令是把這些學生鎮(zhèn)壓下來,但是最好不要開槍。他見臺上那個女學生并不怕他,覺得顏面掃地,直接舉起槍來鳴槍示警!

    麥克風的音質(zhì)有些失真,殷鶴成雖然沒有聽出是誰,卻在車上將里面那人的演講聽得一字不落。大學真是藏龍臥虎,他沒想到一個女學生居然還有這樣的魄力。他正聽著,忽然從禮堂里傳來一聲槍響。

    殷鶴成直接開門下車,他穿著戎裝,把守的警察看了眼他的軍銜一眼便知道是誰,“少帥,您來這做什么?”

    “讓開!”

    那幾個警察是奉命守在這,見殷鶴成突然過來,只道:“少帥,我們這是奉殷副司令的命令過來的,您別為難小的。”

    聽他這么說,殷鶴成身邊的衛(wèi)戎直接上前,一把就將那幾個警察推開了。警察哪里橫得過正經(jīng)當兵的,不過一推便不敢再說話,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出了什么事,讓他來找我殷鶴成!”

    他話音剛落,近衛(wèi)旅的人正好趕了過來,四五輛卡車上全是穿著藍色戎裝的盛軍,手里拿著形式步槍,身手也十分利落,警察自然不敢和近衛(wèi)旅的人對峙,見盛軍的人持槍過來,一個個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吳楚雄和幾個學生正被幾個警察押在禮堂外,見殷鶴成的人居然突然過來,還與警察署的人起了沖突,十分驚訝。

    殷鶴成直接往禮堂的后門走,黃維忠和幾個侍從官走過去,替他將門推開。

    禮堂中那個女聲演講還在繼續(xù),并沒有被剛才的槍聲嚇退,“落后就要挨打,我懇請諸位銘記今日“十項條款”之恥,只有我們的國家強大了,我們的人民,我們的國土,才不會被列強肆意踐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青年學子,更當肩負國家興亡的重任!”

    她說的太投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并沒有看到有人趕了進來。臺下的學生也跟著熱血沸騰,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禮堂的門大敞著,殷鶴成一身戎裝站在門口,近衛(wèi)旅的人早已進去控制局面,警察隊長見是殷鶴成來了,即刻交槍收斂了。

    黃維忠站在殷鶴成的旁邊,一眼就認出臺上的人是顧舒窈。他沒想到顧小姐居然能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僅驚訝不已,還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生了敬意。

    黃維忠側(cè)過頭去看少帥,才發(fā)先他望著聚光燈下那個正慷慨激昂演講的人,早已失了神。

    第85章 突如其來

    她情緒激動,仍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只站在原地看著她,沒有上前打斷她的意思。

    “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我們的國家再這樣下去就會有滅頂之災。他們查封我們的報紙,用槍炮來堵住我們的嘴!為什么?是他們心虛了、害怕了!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國家還有人清醒的人,因為他們也知道所謂的“中日親善”不過是謊言,是詭計!所以他們不得不去掩蓋真相!今天,我只想告訴大家,與其跪著做亡國奴,不與盡早站起來搏一線生機!幾千年前,我們的祖輩就告訴我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為保衛(wèi)我泱泱華夏而死,死得其所!”顧舒窈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掃向原本拿槍指著她的那位警察隊長,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繳了槍,正高舉著手不知所措,而他身邊還站了一位穿著戎裝的士兵。顧舒窈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盛軍的人。

    舞臺底下十分安靜,大家都在注視著她,連孔熙也在不由抬眼去打量她。

    顧舒窈說完后視線輕微移動,底下的學生跟著她偏過頭,也注意到了禮堂中局勢的微妙變化,均十分驚訝。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盛軍的士兵和警察廳的人站在了對立面?這些警察是來制止他們這場集會演講的,那這些盛軍的人過來又是什么意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