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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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恨我也總比忘記我要強?!绷红V月望了望窗外,一只麻雀正撲通著翅膀飛到檐下避雨。梁霽月看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對顧書堯緩緩道:“那一年,我和他父親鬧矛盾,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我便一個人遠(yuǎn)走異鄉(xiāng),去了英國,一去便是二十三年。這二十三年里,我又結(jié)了婚,有了新的家庭,但我還是放不下他?!?/br> 顧書堯曾經(jīng)聽六姨太說起過梁霽月和殷司令的那些事,這么些年過去了,殷司令似乎還對她戀戀不忘,甚至于六姨太得寵,都是因為和梁霽月長得有幾分像。 顧書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問,抬眸望向梁霽月。 梁霽月許是見顧書堯看著自己,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我最開始認(rèn)識殷定原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馬匪。那一年我家道中落,舉家從乾都遷回漠龍。路過林杯的時候,我被當(dāng)?shù)氐耐练宿圩撸撬蝗怀霈F(xiàn)救了我。”梁霽月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嘴角隱約揚了揚。 這一絲半點的笑讓顧書堯覺得心疼。 梁霽月繼續(xù)道:“你肯定覺得好奇,我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為什么會義無反顧地嫁給這樣一個馬匪,又最終在他得勢的時候,不惜拋下孩子也要離開他?!?/br> 顧書堯沒有想到梁霽月和殷司令之間還有這樣的往事,她有些愣住了,沒有做聲,梁霽月看了顧書堯一眼,又說:“我年輕的時候以為只要兩個人排除萬難在一起,就可以相守一輩子,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我和殷定注定不是一路人?!彼嘈α艘幌?,“或許你也不能理解我?!?/br> “我其實能理解,甚至和您有過一樣的想法。” 聽顧書堯這么說,梁霽月訝異的抬起了頭。顧書堯不想讓梁霽月?lián)?,便沒繼續(xù)再說了。她自己也不明白這一次是否還能和殷鶴成繼續(xù)走下去? 顧書堯看得出來,梁霽月現(xiàn)在心里還是有殷司令的,但這已經(jīng)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一種對過往美好瞬間的懷念。她太明白梁霽月的這種心境了,就和她上一次離開殷鶴成一樣。并不是因為沒有感情,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忘得掉呢?只是橫亙在其中的事情太多了,婚姻不僅僅只和愛情相關(guān)。 梁霽月話已經(jīng)說完了,有偏頭去看窗外的雨。顧書堯想了想,小心問道:“我想您還是愿意見雁亭一面的吧?” “可雁亭他不愿意見我,如果他愿意,應(yīng)該早就過來了?!?/br> 顧書堯?qū)⑹址诺搅红V月的手背上,“我?guī)湍ジf吧。”顧書堯原本想叫梁霽月一聲“媽”,可她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她現(xiàn)在和殷鶴成的關(guān)系也搖搖欲墜,就和二十三年前的梁霽月與殷司令一樣,顧書堯也不敢確認(rèn)她和殷鶴成究竟是不是梁霽月所說的那“一路人”。 第184章 顧書堯從那梁霽月回來后,便一直在公寓等殷鶴成,她知道這件事情她必須和他談?wù)?,而且也回避不了。上午的時候,顧書堯就已經(jīng)在梁霽月的家門口遇見了殷鶴成的侍從官,想必殷鶴成也知道她去了梁霽月那。 不過,顧書堯自己心里也很忐忑,她不知道這番談話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畢竟早上的時候殷鶴成已經(jīng)不高興了。 果真晚上殷鶴成回家的時候,便一直沉著臉。顧書堯做好了一桌子菜等著他,而且都還是他最喜歡的菜。 不過殷鶴成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胃口,他一臉疲憊,連菜色都沒有怎么看,心事重重地用著晚餐。 顧書堯見殷鶴成一直不說話,便替他夾了些菜到碗里,主動與他搭話,“你嘗嘗這個,喜歡嗎?” 殷鶴成笑了一下,問:“今天怎么做這么多菜?” 顧書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索性開門見山主動與他坦白:“我今天去梁霽月那兒了,就是早上跟你說的那位美術(shù)老師?!?/br> 殷鶴成聽顧書堯突然這么說有些驚訝,卻也不瞞顧書堯,看了一眼她后,也道:“我知道?!?/br> 顧書堯也笑了一下,對上殷鶴成的目光,“我知道你知道?!?/br> 兩個人的對話像打謎語一樣,相互試探著。 顧書堯不喜歡夫妻之間還這樣,索性說穿了:“我今天到梁霽月家樓下的時候,看見你身邊的那個侍從官小周了,小周帶著人正好從她家樓道里出來。”顧書堯說到這的時候,特意停頓了下,去看殷鶴成的臉色。 殷鶴成一聽到他這么說,即刻便將筷子放下,想必這頓飯也沒有多少食欲了。他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書堯,我跟你說過了,這件事你不要再管?!?/br> 說著,殷鶴成站起來離開了餐廳。顧書堯也跟著站了起來,見殷鶴成走到客廳的沙發(fā)前,坐了下去,他隨手點了一根煙,自顧自地吸了起來。 顧書堯一向不喜歡殷鶴成抽煙,可這一回,他并沒有制止他,反而走到殷鶴成的身邊坐下,輕輕挽著他的手,陪著他一起沉默。她其實也心疼他,從小并沒有母親陪伴在身邊,說不恨是不可能的。 殷鶴成見顧書堯坐過來,偏頭看了她一眼,她像只貓一樣依偎在他身邊,也不說什么。他忽然意識到剛才自己語氣重了些,于是就勢將她摟入懷里。 顧書堯?qū)㈩^靠在他的肩上,盡可能地去陪伴他。然而顧書堯也明白這件事不去面對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何況梁霽月就要走了。他也知道殷鶴成其實一直有心結(jié)在,如果他完全不在乎便不會讓侍從官去找梁霽月了。 顧書堯不想給殷鶴成留下遺憾,等氣氛緩和了些,輕聲道:“雁亭,梁阿姨過幾天就要回英國了?!鳖檿鴪虍?dāng)著殷鶴成的面也只稱呼梁霽月為梁阿姨。 聽顧書堯這么說,殷鶴成愣了一下。顧書堯剛才沒有跟他拐彎抹角,一開口便是這樣的話。很明顯,她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 “她還跟你說了什么?” 他的語氣難得如此平淡,顧書堯有些意外,連忙道:“她跟我說了她和你父親從前的事?!?/br> “怎么說的?” “梁阿姨說她原本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但因為被你父親救過性命,因此和他成了婚??墒墙Y(jié)婚后卻漸行漸遠(yuǎn),于是他選擇離開你的父親,去了英國?!鳖檿鴪蛞娝袢赵谶@件事上健談,又多勸了幾句,“雁亭,我不敢說要你原諒她,只是我想告訴你她對當(dāng)年的事情十分愧疚,當(dāng)初她一定是有苦衷的?!鳖檿鴪蜻€記得那天梁霽月的神情,如果不是被逼無賴,有哪個母親愿意拋下自己的孩子呢? 哪知殷鶴成忽然冷笑了一下,口中玩味著“苦衷”兩個字,道:“沒有人逼著她拋夫棄子,我聽說她在國外還另外嫁了人,把帥府的顏面都丟盡了?!?/br> 顧書堯雖然不知道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被殷鶴成這番話聽得心里一驚,他竟然是這樣看待梁霽月的。如果梁霽月離開殷司令在他看來是背棄丈夫、丟盡了帥府的顏面。那當(dāng)初她跑去法國,如今從帥府搬出、登報離婚,殷鶴成內(nèi)心深處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顧書堯咬了下唇,反駁道:“雁亭,我知道你有怨言,畢竟她離開你的時候你還小。但無論如何她都有權(quán)利左右自己的人生,那是她的自由?!?/br> “自由?”殷鶴成反問了一聲,斬釘截鐵道:“背棄丈夫,拋棄兒子,還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我想全天下的女人也只有她能做出這種事!這就是她要的自由?” 顧書堯?qū)⑺氖謴乃直凵纤砷_,正色道:“梁霽月走的時候,已經(jīng)跟父親已經(jīng)斷絕了關(guān)系,之后想嫁給誰都可以。” 顧書堯話音剛落,殷鶴成突然抬起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她,上下打量了片刻后,冷聲問道:“你還想嫁給誰?” 顧書堯萬萬沒有想到殷鶴成會這么問,一時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卻又突然笑了起來,問殷鶴成道:“殷鶴成,我想聽你一句真心話,我當(dāng)初離開你去法國,現(xiàn)在一個人從帥府里搬出來,你是不是也在心底認(rèn)為我是背棄過你?也覺得我丟過你的殷鶴成的臉?” 殷鶴成剛才那句只是氣話,卻不想顧書堯反應(yīng)這么大。她也沒消,不想與她糾纏,于是偏過頭不理會她。 顧書堯見他刻意轉(zhuǎn)過頭,于是去拉殷鶴成的手臂,她想要他看著她,“殷鶴成,你告訴我呀,我是真的想知道!” 可顧書堯的力氣哪有殷鶴成大,她拉了好幾下,殷鶴成都紋絲不動。 顧書堯索性將手松開,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和他爭吵了。顧書堯咬了咬牙,低聲道:“殷鶴成,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你會像恨你母親一樣恨我。” 顧書堯這句話還沒說完,殷鶴成蹭地站起來,他什么都沒說,直接從衣架上取了衣服穿上,大步往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顧書堯也跟著站了起來。 殷鶴成已經(jīng)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顧書堯,道:“我今晚回官邸睡,我想你和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不想和你再談?wù)撨@些。”說完帶上門走出去了。 顧書堯也沒阻撓他。的確,他們都應(yīng)該好好冷靜一下,她今天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將話說到那個份上。 殷鶴成走后,顧書堯也沒有再回餐廳接著吃飯,那一桌子菜就涼在餐桌上。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發(fā)呆,視線停留在對面墻上掛著的鐘表上,看著秒鐘滴滴答答地轉(zhuǎn)動著,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么這么激動。 顧書堯當(dāng)然知道在這間公寓里避世不是長久之計,可她既舍不得與殷鶴成的感情,也不愿意向這個年代的世俗妥協(xié)。在這段婚姻里,她和殷鶴成都迷路了,就像墜入了五里霧中,完全找不著出路,或許殷司令和梁霽月就是他們的將來…… 顧書堯也不知道殷鶴成所說的那個冷靜究竟是多久?連著兩天,殷鶴成都沒有回公寓。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的第二天,黃維忠過來將殷鶴成的密碼箱帶走了,想必殷鶴成是要在官邸或是別的地方長住了。 不過黃維忠也告訴顧書堯,“這幾天少帥的確是在官邸,您別擔(dān)心,少帥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br> 顧書堯只笑了一下,她和殷鶴成之間的矛盾并不是他們那些旁觀者可以明白的,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周三,殷鶴成的生日一天一天的接近。顧書堯知道再這樣等下去也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一個人要改變長久以來形成的觀念,談何容易?何況他又是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里。 顧書堯自己也累了,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索性下樓吩咐殷鶴成的侍從官,“你們能幫我?guī)Ь湓捊o少帥,我這間公寓的房租快到期了,我準(zhǔn)備從這搬出去,還請少帥自己將他的東西帶走?!彼苯于s他走未必能成功,不如找個借口自己搬出去。 顧書堯這番話雖然委婉,卻也聽得出是在逐客了。那幾個侍從官面面相覷,但也不好說什么,只連聲應(yīng)道:“夫人,我這就去給少帥匯報?!?/br> 顧書堯這樣一來也算是給殷鶴成提了個醒,可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回來。倒是侍從官過來回復(fù),“夫人,少帥交代過了,這間公寓他已經(jīng)買下了。” 買下?這的確是殷鶴成的手筆,卻又是故意避重就輕,誰都知道她并不是因為那點租金要搬走。 那幾個侍從官都是會察言觀色的角色,許是見顧書堯不那么高興,在一旁道:“夫人,少帥這幾日確實忙的很,他忙完了便會過來的?!?/br> 過不過來她隨他便,不過顧書堯并不想難為他們,只輕輕道:“我知道了?!?/br> 另一側(cè)的官邸中,殷鶴成正在站在書房里對著一張畫像出神,那是他父親的一副肖像,穿的還是前清巡防營將領(lǐng)的鎧甲,這幅畫的右下角有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花體的“l(fā)”。 他其實是親眼看著他母親畫完這幅畫的,他記得那個時候他父親常在外應(yīng)酬,整夜整夜地不回府,他母親便整夜整夜地畫畫。有好幾次他半夜睡醒了,還見她坐在那兒。 他那時不明白為什么他母親要不眠不休地畫畫,直到有一天,這幅肖像畫完了,他母親也不見了。 殷鶴成那時還小,梁霽月剛失蹤的那幾天,他也曾四處哭著找娘,后來殷老夫人告訴他,“你娘不要你的,但還有奶奶疼你,其他的姨娘也會疼你?!?。也是從那天起,他便不再哭了。 不知為什么,他明明想著從前的事,卻總會想起顧書堯和他爭執(zhí)的畫面來,一幕幕在他腦海里打轉(zhuǎn),她說:“她對當(dāng)年的事情十分愧疚,當(dāng)初她一定是有苦衷的?!?/br> 她還說:“無論如何她都有權(quán)利左右自己的人生,那是她的自由?!?/br> 最終停留在她那一句:“殷鶴成,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你會像恨你母親一樣恨我。” 下午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于是顧書堯出門去找梁霽月,她之前答應(yīng)過梁霽月,會幫她說服殷鶴和她見上一面。雖然顧書堯并沒有成功,可她還是得給梁霽月一個交代。 然而,當(dāng)顧書堯到梁霽月家敲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梁霽月并不在家,連傭人也不在。 這是去哪了?顧書堯明明記得,梁霽月是兩周后的輪船。顧書堯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往樓下走去。或許她可以去問一下殷鶴聞,去問一下梁霽月的去向。 哪知,顧書堯剛剛下樓。便在樓下不遠(yuǎn)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殷鶴成和他的人居然也在這里。 第185章 就在顧書堯看到殷鶴成的同時,殷鶴成也看見了她,只是他既不回避也不意外,還朝她走了過來 殷鶴成居然如此坦蕩,一點都不像是被她撞破的樣子,顧書堯覺得奇怪,猶豫了一下也迎上前去,疑惑道:“你怎么在這里?” 殷鶴成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我來找你。” 在梁霽月的家門口找她,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顧書堯?qū)⑿艑⒁傻乜粗篾Q成,剛才梁霽月家里沒有人,而他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聯(lián)系? 難道殷鶴成已經(jīng)見過梁霽月了,那梁霽月現(xiàn)在又去了哪里? 顧書堯剛想問殷鶴成梁霽月的下落,只聽見背后有人叫她,那聲音是發(fā)著顫的。顧書堯聽的出那個人的聲音,回過頭一看,果然是梁霽月。 梁霽月雖然叫的是顧書堯的名字,但目光卻一直在殷鶴成身上,她那雙眼中已經(jīng)盈了薄薄一層淚。,畢竟她眼前站著的是她整整二十四年沒有見到過的兒子。 梁霽月看殷鶴成的神情讓顧書堯十分意外,她原本以為梁霽月和殷鶴成已經(jīng)私下見過面了,可如今看來并不是這樣。難道殷鶴成過來真的只是找她? 顧書堯這才時注意到,梁霽月背后還跟著傭人吳媽,吳媽手上提了好幾個袋子,像是從外面剛買東西回來。 顧書堯悄悄看了眼殷鶴成,即使梁霽月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去看她,視線淡淡望向遠(yuǎn)處,熟視無睹。 梁霽月越殷切,氣氛便越尷尬僵,顧書堯主動上前與梁霽月打招呼,“您回來了?!?/br> 梁霽月這才緩過神來,臉上的喜色依舊難掩。她看了殷鶴成和顧書堯一眼,有些語無倫次,“我剛才……你們都站在這里干什么?上樓去坐坐吧?!?/br> 顧書堯意識到梁霽月應(yīng)該是誤會了,她說過會幫梁霽月勸殷鶴成的話,然而這一次,殷鶴成并不是過來見她的。 殷鶴成的面色依然冷峻,而梁霽月臉上的表情也開始由最初的驚喜漸漸轉(zhuǎn)為慌張、失望。 顧書堯望著梁霽月出神,梁霽月身上穿著一條水藍色的修身旗袍,只是這一回不像初見時的優(yōu)雅淡然,微微下垂的肩膀上寫滿了頹唐。 顧書堯從前只覺得梁霽月舉止優(yōu)雅,仿佛不食煙火似的,可如今的她卑微地好似墜落了凡塵,全然是一個期盼兒子原諒的普通母親。 顧書堯在一旁看著十分心疼。然而這是他們母子二十年來的心結(jié),她沒有切身經(jīng)歷過殷鶴成的過去,便也沒有資格去替他做主,她只能站在殷鶴成的身邊陪著他。 “雁亭?!绷红V月試探著喚了一聲。 殷鶴成雖然仍沒有說話,也不去看梁霽月,可他臉上的肌rou隨著梁霽月那聲輕喚微微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