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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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皇后一口接一口,慢慢將最后一滴又苦又臭的湯藥飲下,忍著欲要嘔吐的反胃,將碗放下。 侍女遞來一碗溫?zé)岬陌姿龜[擺手,好不容易才喝下那難喝的藥,怎么還能喝水來沖淡湯藥?要是藥效跑了怎么辦。 周宮正垂著頭,回道:“的確搜出了一些私弊之物,其中,來歷不明的銀錢有五百余兩,還有一處位于西城,價值七百兩的屋宅契書?!?/br> 許皇后聞言,冷笑一聲:“呵,一個小小司膳,竟能貪了這么多銀錢嗎?也不知道究竟干了多少齷齪事,才能攢下這樣大的家業(yè)?!?/br> “說罷,還搜出來什么。” “還有些秘戲春盒等物。”周宮正讓女史將包袱解開,叫許皇后過目。 許皇后一看,可不就是幾百兩銀錢,一張契書,許多刻畫著男女赤條條纏在一起的yin穢之物嗎? “快些拿開!”她立即撇開眼睛,仿佛多看了一眼都玷污了自己,氣忿道:“這許司膳,堂堂一個正六品官身,竟是如此下流胚子。簡直膽大包天了,真是恥與她同姓許!” 這話周宮正不好接,只問道:“此事事大,臣立即奏聞,不知該如何決罰?” “怎么決罰?” 許皇后沒好氣地冷道:“這樣齷齪yin穢之人,還能繼續(xù)留在宮里嗎?立即褫奪官身,一切財產(chǎn),杖三十后趕出宮掖!” 手掌輕輕附上平坦的小腹,許皇后輕輕嗤笑。 一個小小司膳倒敢思起春來,真叫人恥笑。 “什么?” 韋昭媛聽到許司膳被趕出宮的消息,驚怒交加,右手狠拍榻沿道:“這糊涂的東西!做事這樣不謹(jǐn)慎。她自己蠢,牽連上本位可怎么辦!” 許司膳的罪名是藏有巨額不明私產(chǎn),且私藏yin穢物品,穢亂宮掖。對韋昭媛來說,什么yin穢物品的都不重要,哪怕她與人私通懷了孽胎呢! 重要的是那私產(chǎn),那里面可有她貢獻(xiàn)的一份!要是細(xì)細(xì)追查,順藤摸瓜下來,難保不揪出自己來。那她收買許司膳所圖謀的事,還能藏的住嗎? 宮女連忙寬慰道:“娘子放心罷,許司膳已經(jīng)被攆出宮了,到現(xiàn)在殿里還安然無恙,并不見宮正想必她并沒有供出娘子來?!?/br> “她倒是想供,她敢嗎?” 韋昭媛快速回了一句,嘴上說的硬氣,心里卻提心吊膽的。謀害皇嗣可是大罪,她絕不能沾上這樣的事。 “快,去給我娘親傳個話,告訴她一定要把許司膳安撫好,把她送的遠(yuǎn)遠(yuǎn)的,這輩子都不要回京都!” 事情順利辦成,宮里再沒有許司膳這個人了。 范雪瑤讓畫屏給徐癸癸送了五十兩銀子,給陳倩云買去一個性情溫和的太妃殿里,在內(nèi)膳房當(dāng)差的機(jī)會,并且送了她幾樣糕餅的做法,憑著這個,想必她也能在太妃殿里過的輕輕松松的。 畫屏這時候才知道韋昭媛收買了許司膳,在中秋宴那天定下了平截剔蟹細(xì)碎卷這道菜。又隱匿了蟹名,用芝麻油炸過,還取了個好看的金銀夾花這樣的名字。 這道菜其實就是用大量的蟹黃、蟹rou做成的。 任誰都知道,蟹主散血破結(jié),爪能破血墮胎,是打胎藥的主藥。孕婦是不能吃蟹的。 那許司膳這么巧妙地做了道吃起來沒蟹味,看起來也和蟹無關(guān)的菜。為的不正是要害那天筵席上,唯一身懷有孕的婕妤娘子嗎? 做下這樣惡毒的事,許司膳竟然還能平安出宮,韋昭媛也安然無恙,真是令人郁卒。 “傻丫頭,韋昭媛哪里是安然無恙了?” 畫屏谷嘟著嘴:“許司膳不是沒把韋昭媛牽帶出來嗎?她倒是聰明,知道受賄和謀害皇嗣比起來,都是小罪了。所以守住了口,沒供出韋昭媛?!?/br> 許司膳真的一力擔(dān)下了罪責(zé),沒有供出韋昭媛收買她的行徑嗎? 這可不見得。 范雪瑤微微一笑,讓畫屏將韋太后剛剛賞賜下的二百匹紅錦紅綾紫絹紫羅、銀五百兩、十枝七寶花、珠翠金釵、彩畫童子油瓶、荔枝、胡桃、圓眼、棗兒等果子一起收進(jìn)庫中。 若不是為了安撫她,彌補(bǔ)她,同時心里愧疚,韋太后為何突然賞賜下這么多東西? 轉(zhuǎn)眼就到了重陽節(jié),這天宮里將要設(shè)宴百官,而后宮皇后也在延福宮設(shè)宴后宮嬪妃,凡有品級的妃嬪都在名單上。 金秋九月,天高氣爽,范雪瑤在眾宮女的服侍下穿上蜜合色繡纏枝石榴花的斜襟錦襖,底下是金燦燦的郁金裙,外罩大袖羅衫與霞帔,頭梳精巧的拋家髻,簪上應(yīng)景的累絲嵌珠紅寶菊花簪,靈芝鑲珠頭飾,佩戴上茱萸準(zhǔn)時赴宴。 她的輦車穿過晨暉門到達(dá)延福宮時,已經(jīng)有不少嬪妃都到了。 下了輦車,進(jìn)入延福殿,一陣夾雜著菊花略苦的花香的暖風(fēng)撲面而來。殿里數(shù)十個香薰?fàn)t子燃著熏香,香煙裊裊。 承應(yīng)接引的女官趨步上前道:“范婕妤萬福。”行了禮,然后立即喚來一名宮女引她入座。 范雪瑤的位份算是高的了,位置較前,到了座位后,兩旁嬪妃紛紛向她見禮,范雪瑤一一回禮。落座后,便有宮女趨步過來呈上茶水果子。賞著殿內(nèi)星羅密布的各色菊花。 過了片刻,待眾嬪妃到齊后,許皇后方才進(jìn)殿入座。 嬪妃的小宴其實很沒意思,尤其她還懷著身孕,很多游戲沒法參與,她又沒什么相熟的人,只是準(zhǔn)備跟著應(yīng)應(yīng)景,走個重陽節(jié)宴席過程。賞菊,吃五色糕,嘗幾口菊花酒罷了。 因著宮里現(xiàn)在就她一人有孕,宴席上許皇后待她更多三分關(guān)心,不時問她可覺著悶,可冷,吃著若是不合口味便跟她說諸如此類。引來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不少妃嬪紛紛側(cè)目,范雪瑤聽著紛涌不斷的嫉妒和羨慕的心聲,暗嘆一聲。 許皇后此舉興許只是為了表達(dá)一下自己的賢惠淑德,卻給她招來不少妒忌,真真是…… 幸好很快樂奏響了,舞伎魚貫而入,眾人紛紛聽歌賞舞起來,不再閑著沒事總偷瞄她了。 范雪瑤不禁輕舒了口氣,那么多如刀似箭的目光可真是叫人如坐針氈,更別提她還有個讀心術(shù)了。別看著表面上大家都一副安靜守禮的樣子,其實耳朵里轟轟的心聲險些吵聾了她。 坐在范雪瑤身旁的是同為婕妤章氏與蔣氏,這二人都是與她同一批進(jìn)宮的嬪妃,除封為九嬪的長孫氏,韋氏外,兩人的位份是新人中最高的,不知有多么的春風(fēng)得意,榮華富貴似乎唾手可得。 可轉(zhuǎn)眼間,才過去半年的時間,范雪瑤就晉升到同她們一個位份。而且還身懷有孕,若是平安生下皇子皇女,日后再往上進(jìn)也不是不可能的。 章婕妤她身穿絳紫色團(tuán)花牡丹的寬襖,湖藍(lán)色飛鳥流云刻絲的長裙,外面一件深紅大袖,朱紅霞帔,梳著福髻,鬢間插著支鏤空菊花紋金簪,耳環(huán)也是菊花紋的,臉上傅粉涂脂,額間是珍珠花鈿。她生的纖細(xì)苗條,面容看著溫柔平和,可惜五官寡淡了些。單獨看也是個美人,可惜坐在眾多燦若春華的嬪妃之中,便頓時被掩蓋了風(fēng)姿,顯不出來了。 此時章婕妤微微探著身子與范雪瑤搭話。笑容矜持有禮,猶如尺量的一般恰到好處,既不高貴的懾人,又不會過于熱情而落于諂媚俗氣,一副貴女出身的大家風(fēng)范。 章婕妤微笑道:“范婕妤懷相可安穩(wěn)?若是有孕吐的困擾,本位倒是有個止孕吐的好法子。范婕妤有需要可以使人來我長寧殿取?!?/br> 范雪瑤笑盈盈地說:“雖是第一胎,可懷相倒還不錯,跟從前一樣吃一樣睡,胃口還比之前更好一些。章婕妤掛心了。” 章婕妤見她態(tài)度挺親和,笑容更深了,又說:“見你方才果子就沒怎么碰過,現(xiàn)在菜色又沒怎么動筷子,是不是不愛吃?” 這些菜色都是皇后cao辦的,司膳房呈了菜譜再有皇后圈定,就是不喜歡吃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因而范雪瑤只說:“這些菜都是極豐盛,極好的。只是我來時吃了些果子茶,這會兒還不餓。章婕妤只管自己吃吧,我若是餓了會讓宮女給我布菜的。” 章婕妤聽罷點點頭,笑道:“也好,那范婕妤就自便罷?!?/br> 范雪瑤也含笑點了下頭。 菜色豐盛倒是真的,而且她的還是婕妤份制,如現(xiàn)在上的這一杯酒,上的有群仙炙、天花餅、鏤rou羹、蓮花rou餅。這已經(jīng)是第三杯酒了。其實這些菜大多都是跟看盤一樣,只能看不能吃的。天冷,這會兒的菜又都是葷油、酥油燒的,從司膳房送來呈上桌早就變冷了,菜上一坨一坨白花花的浮油,就算之前再好吃,這會兒吃進(jìn)嘴里也沒味道了。況且冷菜吃進(jìn)肚子連胃都冷了,尋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她一個孕婦? 唯一能吃的也就是羹了,本來就是guntang出鍋的,呈上桌的時候還是溫的。只是羹多水,吃了就想要小解。宴席上眾人都看著,離席去不方便。本來古代人的穿著就穿脫麻煩,何況她現(xiàn)在還是穿的里三層外三層的,看著富貴華美了,可想要小解時就麻煩了。 所以為了省事,她只能不吃,只吃一兩塊五色糕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其實不光她這樣,其他嬪妃也大多都是如此,很少有誰真的去吃菜。 不過也有真正在吃菜的,可能別人會以為在這種情況下真正吃喝開來的肯定是出身低微的,其實越是出身低微的嬪妃,越是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多說一句話,更不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恥笑。 第四十七章 炸蝦和雞湯拉面 許皇后面前的筵席最為豐盛,但她也只是略沾了沾嘴,便放下了筷子,那純金打造的雕花金箸上還干干凈凈的,丁點兒油脂也不見。只手中拿著一杯菊花酒,欣賞著歌舞時不時的抿兩口。眾嬪妃也有樣學(xué)樣,似乎這樣她們就能散發(fā)出高貴優(yōu)雅的仙氣了。 然而也有真正在吃的,比如長孫昭儀,韋昭媛幾人。 她們都是位份高,出身高的嬪妃。 換句話說,她們有底氣,因此才這樣沒有顧忌的。 這一現(xiàn)象看似奇妙,其實很正常,范雪瑤也深有體會。就好像二十一世紀(jì)里,窮人,農(nóng)民穿粗布衣裳,布鞋子,騎自行車,大家都覺得土,俗氣,下意識就以輕蔑的目光和態(tài)度去看待對方。 可若是換成一個大富豪呢? 那么土就會變成了有品位,隨性灑脫,布衣布鞋和自行車成了返璞歸真,成了惜福養(yǎng)生。 同樣一種舉動,一種打扮,因為人的不同地位,不同出身,便有了天壤地別的兩種結(jié)論。 各色歌舞伴著酒水菜肴一波一波的上,范雪瑤很快就覺得辛苦起來。旁人還能偷個懶兒,她卻是眾人關(guān)注的目標(biāo),一點憊懶都能招來話柄,只能謹(jǐn)慎再小心。坐姿得端正,腰背得板直,胳膊手也得放對位置。坐了沒一會,就什么意思都沒了,只剩一個字。 累! 好不容易耐到有幾位嬪妃告辭回去了,這時候她走也不顯眼了,范雪瑤這才吩咐畫屏去稟告許皇后,得了準(zhǔn)許,趕忙坐上輦車回殿去了。 一場宴席下來,范雪瑤也不知道這宴席赴的有什么滋味,菜也沒吃兩口,光是看看歌舞罷了,反倒累了個精疲力竭,回了殿就倒榻上歇息去了。 還未睡足,便聽到外頭人說話的聲音,眼睛也不睜,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喚道:“外頭什么人呢?”原本清軟的聲音帶著睡意,淡淡的沙啞,聽起來分外撩人。 素娥趕忙趨步上前回話:“是皇后遣人來送重陽節(jié)賞的東西,畫屏把人引去別間候著了,婕妤是否現(xiàn)在起身?” “這就起來了,把人帶去東次間吧?!?/br> 是皇后派遣來的人,范雪瑤就算在睡著也得起來迎,只得起身,換上家常的衣裳去東次間見人。 那送東西的宮人都是一身圓領(lǐng)袍,還戴幞頭簪著翠花,一看就知道是許皇后身邊的宮女,只有她身邊的宮女才會在平時都這么隆重地穿戴禮服。 “這是圣人賞賜下的,請婕妤過目。” 皇后賞的只是意思意思,自然比不得宮里正經(jīng)的節(jié)日賞賜,不過是一對簪頭菊花,絨、絹、綾、綢花各兩對,兩對通草花,又一對紅珊瑚蜂蝶頭花罷了。 等送走了人,范雪瑤便和畫屏、巧巧、珠珠她們同坐在榻上打雙陸玩兒,消磨時間。 原以為今兒是大節(jié),楚楠要么就歇在鴻寧殿,要么也該去許皇后那里。誰知臨近晚膳時分,李懷仁的徒弟張清安過來傳話,說是皇帝要在她這兒用膳。 既然楚楠要來,她自然得好好招待的。于是便改了原先定的菜單子,只留了兩道沒改。她現(xiàn)在吃的不合楚楠的口味,一來味道淡,鹽重了她回頭辛苦,二來一些刺激的也沒有。 楚楠口味比較重,喜歡的都是些咸鮮味重的。 等到掌燈時,楚楠就來了。 仔細(xì)問她這幾天是怎么過的,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又問今天筵席上怎么樣。 “……挺好的,有歌有舞,倒不無聊。就是天有些冷,肴饌送上來時油都凝做膏脂了,沒吃上幾口?!爆幠锢蠈嵳f道。 楚楠點點頭:“這樣么,今天確實有些冷,司膳房沒用溫盤是一大疏失?;屎骳ao辦也不夠細(xì)心。往后若是再有類似這樣的情況,你不要怕,直接與皇后說,讓人改送熱食來,不要勉強(qiáng)自己?!?/br> “嗯,知道了。” 瑤娘乖乖巧巧地點頭。 楚楠又把自己的皇帝御膳拋在一旁,專吃她的,還讓范雪瑤別伺候他了,只管著自個兒吃,自有宮女給楚楠布膳。 宮女畢竟不如范雪瑤有讀心術(shù),能夠及時看穿楚楠想吃什么,饒是只有幾樣菜,也總是不中楚楠想吃的。這般幾次過后,楚楠愈發(fā)感嘆還是范雪瑤知他懂他,心有靈犀一點通。 “那我就回去了,你早些安歇,莫要做什么費(fèi)神的事。早睡早起才有精神?!?/br> “嗯,妾知道的,官家也早些安歇?!?/br> 吃了飯,漱了口凈了手,照舊散步消食,此時時辰也不早了,楚楠又留了一會兒,直到快下宮鑰了才走。 自她懷孕后,楚楠總是這樣來陪她吃個飯,晚間再趕在下鑰前走人。 她知道楚楠其實心里想要想的慌,有時抓著她的手,她都能感到他手心直冒汗,抓得緊緊的,好半天舍不得放。走時也戀戀不舍的,目光纏綿,恨不得她開口留他,他就能順勢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