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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個寵妃會讀心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再幾日便是妾父親的壽辰了,我欲放些賞賜聊表心意。只是尋常物件妾有些拿不出手,不能親自為爹爹賀壽,本就是一件憾事了……官家先前曾賜了妾一架十二扇的緙絲大屏,實再珍貴稀罕。只是妾想著,一來這等寶物便是放了下去,怕也是受不住的。二來也是官家愛重妾才賜的寶物,倘若放了下去,妾面上倒是好看,但拂了官家一片心意就不美了。倒是有一架小些的八寶圖屏風,也是緙絲的,金光奪目。想著多寶多福,也是個寓意好的物什,放下去也恰當。只是這是宮里的物件,又是個大件兒,想先問官家一聲,倘若有什么不便的,也好改選其他賜物?!?/br>
    楚楠聽她說完,失笑道:“我還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長篇大論的,憂心這么多。不過是架屏風罷了,放下去了又如何?命府庫里記了檔,只管放心送去吧。”

    想了想,又道:“你手里也不寬裕,既是你爹爹壽辰,這賜物也不好稀薄,我再叫人從內(nèi)帑里拿些彩緞金銀等物給你,到了日子一并賜下去?!?/br>
    “那我便先謝過官家這般恩澤了?!狈堆┈幰膊煌妻o,楚楠會有此舉皆是因為范明輝是她爹,不然不過一個五品小官的壽辰,哪里值得他賞下賜物?還不是看著是她爹么。

    借她之手放下賞賜,既給她添了臉面,她能賞下那么多東西,便表明了她是如何的受寵,得楚楠看重。且還不至于親自賞下賜物帶累范家和她的名聲,惹人非議。畢竟她爹只是個五品官,既非侯門世家,亦沒祖上功臣蔭庇,歷代歷朝,能在壽辰時得皇帝賞賜,無非是外戚、寵臣和權(quán)臣。她爹既不占寵臣也不占權(quán)臣,而這外戚……

    外戚者,皇親國戚也。也就是指皇帝的妻子,皇后娘家兄弟。與皇族宗親沒有絲毫關系。楚楠的外戚,不過是太后的娘家與皇后的娘家,她雖是昭儀,再得寵,常人說道時稱一聲外戚,也并非名正言順的外戚。

    所以楚楠這么做既給了她家好,又避免了是非,不可謂不聰明。既風光了范家,又在她面前賣了個好,側(cè)面表示了他對她的看重。

    她高興地笑了起來,笑得眼眸彎彎,漂亮的不得了。

    楚楠見她這么高興,知道她是明白他的意思的,頓時覺得他們心有靈犀,頗有默契,也跟著笑了起來。

    說到緙絲,楚楠想起前幾日定州進上一幅緙絲的《山茶蛺蝶圖》,因為緙絲畫雖然珍貴,但他興趣不在這之上,因此沒放在心上,看過贊賞了幾句便叫人收進內(nèi)帑了?,F(xiàn)在回想起來,那副畫是在白地上用彩線織成的,清新秀麗,正與瑤娘十分相稱。

    正想道,立即便命人去取來,這畫因才進上,底下人摸不準楚楠什么時候會想起來,便還放在別苑的庫房里,他一叫人拿,很快便拿了來。

    楚楠親自展開了畫,范雪瑤定睛端看,只見在白地上用彩線織出盛開的三朵山茶花和一只飛舞的蛺蝶,枝干綠葉和盛開的山茶花的花蕊和花瓣,蓓蕾含苞欲放,花蕊和花瓣,蝶翅與蝶須皆繡的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每一處皆極盡精細,暈色和諧,清新秀麗。更巧妙的是山茶花枝上還有一片被蟲蛀過的黃葉,更顯精細精巧,增添了美感與活靈活現(xiàn)的真實感,令人贊嘆不已。

    范雪瑤是女人,也喜愛這些漂亮的花鳥蝴蝶,一看便喜愛的直贊嘆道:“真是絕妙的佳作?!?/br>
    楚楠見她喜歡,笑容也更深了,嘴角噙著溫和的微笑,介紹道:“這畫出自定州江亭徐氏之手,徐氏以緙絲女紅聞名,工藝精湛,亦擅作畫。進上的緙絲珍品便有不小的數(shù)目皆是出自她手。”

    范雪瑤贊賞地頷首:“原來如此,難怪會有如此形神生動,生意渾成的作品。真是運絲如筆,巧妙功絕。”

    “既然瑤娘喜愛這畫,便叫人裝裱好了,于你妝點妝點屋室?!背f道,招招手,示意宮女將畫收下去。

    不知不覺中又得了件賞賜,范雪瑤自然是起身行禮道謝。好東西自然是不嫌多的,這樣的畫掛著看都是極賞心悅目的。這種鮮花燦爛,草蟲飛舞,相映成趣的圖畫,在這樹葉枯零的季節(jié)看著就分外討喜。

    此時范雪瑤還覺得稀松平常,畢竟楚楠時不時地就給她些好東西,這畫兒在其中也不算頂尖兒的,更稀罕寶貝的還有著呢。

    可偏偏不巧的,這緙絲畫卻叫許皇后知道過的。

    第八十四章 賢不賢

    且說許皇后自打入了冬,便繁忙了起來。宮內(nèi)苑內(nèi)各處季節(jié)衣物、炭火等得及時發(fā)放下去,偏偏宮里一少了坐鎮(zhèn)的人,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不時是這司出了問題,那局短缺了什么,苑里頭還有一群不服管的,惹的她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日賬目上有些不大清明的地方,許皇后便遣身邊的宮女去傳相應管事過來問話。小宮女便去傳人了,正走到庫房管事的住處的窗下,就隔著窗戶聽到里面有人說話,只聽說道:“……那里得了四樣,兩樣香囊兩樣汗巾兒。”便下意識停住腳細聽,只因這四樣正合了她們圣人昨日得的官家的賞賜,正是兩樣香囊,兩樣汗巾兒。

    又有一個說:“才這么些?我聽說進上的不是二十六樣嗎?”又聽前一個的聲音道:“這是進給官家的,獨賜給圣人的。圣人那里有別的孝敬?!?/br>
    又聽道:“我從李福兒那里聽說昭儀跟前的宮女把一副緙絲畫兒送到宮里去了,說是裝裱,要掛起來的。我后來一打聽,送過去的緙絲畫兒是才進上的其中一樣,什么茶花蝴蝶的。聽說是這次進上的除了一架屏風外最好的一樣了。你猜那架屏風怎么的?”

    又聽說道:“怎么的?”

    那一個答道:“送去太后娘娘那里了。你猜昭儀那里還得了什么?”

    又聽問道:“都得了緙絲畫兒了,還得了?”

    聽說道:“可不是么,自然是不耍你的。才得了緙絲畫兒,翌日就看到有一行人進了瑤華宮,搬了去許多絲布,還有拿紅綢蓋著的,許是金銀錠子、賞玩器物或是首飾吧?!?/br>
    半晌,才聽道說:“又不是什么節(jié)令喜日的,竟就放了這許多賞賜,那些來別苑的嬪妃,也只在冬至那日得了些許賞賜罷了?!?/br>
    聽說道:“這算什么,誰叫她們不得寵呢。莫說她們了,便是圣人不也是這般。按理說她才是正宮,頂尖尖兒的高貴??啥ㄖ葸M上的二十六樣緙絲織物,第一好的送去給太后娘娘了這沒話說。這第二好的該是賜給圣人吧?結(jié)果圣人連過個眼都沒,就到了昭儀手里去了。興許到現(xiàn)在還不知情。所以這里頭,水深著呢?!?/br>
    小宮女聽見這話,氣的直咬牙,心中暗道:這些個狗才,真是瘋了。竟在背地里這般編排圣人,真是刁鉆陰險!看我不在圣人面前告你們一狀,叫你們吃個排頭!

    說著,也不進去了,扭頭就走。

    屋內(nèi)二人還不知有人聽了她們的墻角,仍在興致勃勃地說著閑話。

    回了西莊,小宮女把臉兒一沉,趨步進屋。

    許皇后正與幾名女官對著賬目,見人進來,抬頭一望,見是小宮女孤身回來的,驚訝地問:“怎么就你一個?人不在嗎?”

    小宮女癟著嘴,往地上一跪,道:“圣人容稟?!?/br>
    許皇后見她這副模樣,心里就有些覺著不對了,下意識把腰挺直,口中道:“你說。”

    于是小宮女就把自己去叫人,卻意外聽得的那些閑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敢含糊半個字也不敢遮掩半個詞。

    一眾女官宮女聽了個分明,都給唬怔了,這般行為失儀,言語放肆,在宮里可是難見的。況且背地里說閑話,竟還叫人偷聽了去,豈不是蠢到?jīng)]邊了?

    許皇后面色陰沉的聽完,頭一件在意的卻不是宮人說自己閑話這出,而是楚楠把那副緙絲畫兒給了范雪瑤這件事。她雖不大欣賞的來什么樂曲書畫,緙絲畫兒再好,在她眼里也就是件緙絲織物,這東西她不缺。

    可這緙絲畫兒不是普通畫,也不是普通緙絲織物。而是定州進給皇帝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珍品。便是她再不會欣賞,這也該是給她的。

    她心道:官家若是不賞賜下去也就罷了,既是賞了,怎么能不賞給我,卻給了范氏那個小婦呢。那小婦再好,私下里尊她抬她罷了,這是什么模樣。僧不僧,俗不俗,成個什么道理。如今惹的人笑話,連這些卑賤的宮人都膽敢閑言碎語的議論我,若不顯顯能耐,日后我還如何立身自處?

    許皇后呆了半晌,尋思起來,不由人不生氣。賬本也不看了,把女官都叫了出去,然后又使人去拿那兩個“碎嘴長舌的宮娥”來。

    如何嚴厲地處置了那倆管事宮女且不提,其后,許皇后心里不快,思來想去,怎么都覺得這回不能裝聾作啞?,F(xiàn)如今連別苑的都說她這皇后沒有中宮的威嚴與尊榮,倘或這次算了,以后那起子見風使舵的還不都以為她這皇后果真不得寵,好欺負,一窩蜂的巴結(jié)討好那小婦去了?

    范氏這婦人也是狡猾jian詐,還當她果真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如今看來不過是做來誆她的,不過是假乖順罷了。時日一久,真面目可不就暴露出來了。

    許皇后認為無論如何都得壓壓范雪瑤如今的風頭,又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可不是理直氣壯嗎,分明是官家愛寵小婦,墜了她這正宮皇后的顏面。她是師出有名。算計停當,挺著身,壯著膽,便使人去給瑤華宮傳話,說是有事要與官家商談,請官家過來一趟。

    楚楠正同瑤娘及旭兒一家三人吃茶玩耍,聞得宮人傳話,以為許皇后是有正事商談,便同瑤娘說了聲完事速回,更換出門的衣裳。

    范雪瑤早從宮女心聲中知道許皇后找楚楠的原因,不急不躁,親手為他披上寶藍祥云織錦氅衣,溫聲細語的叮嚀。

    楚楠到了西莊,許皇后接進去,宮女們擁簇過來服侍他解下氅衣時,她就站在一旁看著,不時用不快不慢,顯得端莊又高貴的語音吩咐她們動作輕柔些。

    她一向都是這般作態(tài),無處不講究個皇后的尊貴,楚楠原先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只是跟瑤娘相處久了,聽慣了她溫柔悅耳,仿佛一汪清泉的聲音,又總是笑著,嘴角淺淺的笑意,非常的溫暖,只是這樣看著,便讓人有種春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溫暖又干凈。

    在她身旁,就仿佛身處一處凈地,舒適,輕松,輕飄飄的,這樣的閑適愜意。

    許皇后的聲音其實不難聽,音色也很干凈,只是那語音刻意放慢拉長,她認為這樣才符合她的身份,多么高貴,多么端莊優(yōu)雅呀??墒锹涞絼e人耳朵里,總是覺得太矯揉造作。

    習慣了天然美好的自然之美,再看人工雕飾的假山水池,再如何精巧,也嫌匠氣,美則美矣,卻沒靈氣。

    楚楠微微蹙眉,低頭讓宮女解下冠帽,眼睛從許皇后身上掃過一眼。

    因要與楚楠見面談話,許皇后事先準備了一番,自然是往盛裝里妝扮的。

    但見她穿一件大紅圈金織金團花錦襖,系一條結(jié)彩鵝黃十二幅錦繡裙,腰圍結(jié)珠垂寶環(huán)絡子,下映著高底繡花綴珠鞋。蛾眉橫翠,傅粉施朱。金絲花冠裹著頭,象牙插梳朱翠晃,斜簪著兩支赤金飛鳳釵。耳上墜著三對兒寶珠耳環(huán)。

    端的是通身富貴,直把富麗一詞描述的盡致淋漓。

    好似每次來皇后都是這般打扮?

    楚楠有些想不起來皇后長什么模樣了。他記得她一開始并不是這般的。只記得一開始,她甚至有些平庸,話不多,總顯得底氣不足的樣子。

    那時他也只是個少年郎罷了,見正妃惶惶的模樣,又沒什么傍身的銀錢。宮里那些妃嬪御女,總是通身彩繡輝煌、美玉寶珠。她眼里看著,總歸是不大平靜的。

    他看在眼里,也不奢求她能如他一般安之若素。他也是有些不忍的,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娘子,卻被他扯進這渾水里。他總歸是有些歉疚的,所以雖然當時他手上銀錢也不充裕,還是私下?lián)芙o了她一筆不菲的銀錢權(quán)為衣裳首飾之需。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衣裳首飾越來越奢侈,妝容也越來越花俏綺麗。而當他繼了位,將她由太子妃升為了皇后之后,這些愈發(fā)變本加厲。漸漸的就成了時刻都是這幅看不清她的本來面目的妝扮了。

    “官家請坐?!钡鹊揭槐妼m女將楚楠服侍妥當了,許皇后笑瞇瞇地引他在榻上坐下,自己隨后也坐到榻上。隨后宮女奉上nongnong的果仁木樨泡茶來。

    楚楠接了茶,隨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見他不吭聲不說話,許皇后只得自己主動找話題了。便望著他,細細看了一圈,點頭笑道:“官家近來似乎養(yǎng)好了些,氣色紅潤,雙目有神,想來昭儀侍候的十分盡心?!?/br>
    聽到許皇后提起瑤娘,楚楠望了她一眼,道:“瑤娘侍候我的確十分盡心。”

    聞言,許皇后心里一堵,什么十分盡心不盡心的,難道宮里這么些嬪妃有哪一個侍候他不盡心嗎?怎么就范氏的‘盡心’上了他的心。

    輕輕嘆了口氣,許皇后緩緩道:“昭儀溫柔體貼,服侍官家又十分停當,官家愛重些也是必然。妾身為皇后,平時忙于打理六宮諸事,服侍官家之處恐有疏忽之處,有昭儀這般伶俐能事的伺候著,妾心中感到十分欣慰?!?/br>
    楚楠一邊聽,一邊微笑點頭。

    娘娘還是皇后的時候,也是她這般模樣,無論他私底下看了多少她含恨唾罵先帝那些妃嬪,宮女,伶人和那些皇子。她會露在外面的,都是賢惠的,淑德的,符合皇后身份的所有品德和儀態(tài)。

    而身為皇后所出的嫡出皇子,太子,他自然心知肚明。

    大概所有正室都是這般模樣吧,妾室若是得寵,正頭娘子倘若賢惠,待人寬厚,還會嘉獎妾室盡了職,服侍男主人盡心。倘若是善妒的,面上有能裝成賢良的,也有惡毒折磨加害的。

    但是在宮中,無論自己得不得寵,皇后露在外面讓人看到的都得是美好的一面。說一些動聽的話,賞一些金銀彩緞,便是賢惠,淑德。這便是皇后的模樣。

    對于許皇后的變化,楚楠是滿意的。他不求皇后秉性如何賢能,料理六宮事務如何有道,只求在他面前能夠依隨一些,省卻他一些憑生的麻煩。前朝政務已經(jīng)足夠耗心,在后宮里,他只想安寧一些。

    許皇后壓抑著心中的忐忑,始終笑著,慢慢說著:“今日因著賬目上的不明白之處,妾叫人去傳人問話,誰知卻意外聽了場是非話?!?/br>
    她看了楚楠一眼,見他神色微微變了,心里微緊,但是講這事兒是一早算計停當?shù)?,又已?jīng)說出了話頭,止不得的。

    許皇后斟酌著字眼道:“事情的起因卻與昭儀有些關聯(lián),那兩嚼舌根子的宮女說的是前幾日定州進上緙絲織物的事兒,道是徐氏所織的一副緙絲畫兒被官家與了昭儀?!?/br>
    楚楠笑容漸漸收去了,卻沒開口,只聽著她把話說完。

    許皇后呼吸急促了些,她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先前萬婕妤時她便行過幾次提醒的事。有時是對官家,有時是對娘娘,萬昭儀行事狂妄,她行的正坐得端,到是理直氣壯的,還沒有這么緊張。

    對范昭儀還是第一次,這小婦人還生了個皇子,地位不同,她難免有些緊張。又因為范昭儀表面還算恭順,便有些發(fā)虛,怕楚楠不向著她。

    “妾也不是稀得一副緙絲畫兒,妾身為皇后,什么好東西沒有呢,怎會同昭儀爭搶一副畫兒。”許皇后說情說理,想把自己說人壞話,告狀的嫌疑撇清。

    她是要壓壓范昭儀的風頭,卻不想讓自己在官家心里的形象降低。她要一直都是賢惠大度的皇后。她會說這些話不是因為嫉妒,而是為了范昭儀好,為了官家好。

    “昭儀娘家也并非什么顯赫的人家,看見好東西心里歡喜,也是在所難免的。她是個懂事的人兒,妾心里也疼愛她,這些日子以來得了脂粉衣裳,心里都記著她,時時給送去一份。妾身為女子都這般喜愛她了,官家更是難免疼寵一些,妾理解?!痹S皇后微微一笑。

    楚楠聽到這里,已經(jīng)有七八分明白了。他眼睛微微瞇起,不動聲色:“嗯?!?/br>
    “只是妾心里明白,旁人卻不明白。官家與妾疼惜昭儀,旁人卻會以為昭儀是沒規(guī)矩,整日問官家討東西,連妾這個皇后都不放在眼里?!?/br>
    許皇后嘆了口氣,貌似悲憫般道:“官家日理萬機,是何等忙碌,對于這些小節(jié)有所疏忽也是人之常情。莫看這些人面上乖順,背地里也不知如何道人是非的。這次要不是妾宮里的宮女碰巧撞見,也不知底下人竟是這般議論昭儀的。昭儀現(xiàn)今天真爛漫的,妾看著心里也歡喜,實在不忍她日后受人口舌之苦。只能斗膽請官家日后行事謹慎些。畢竟是宮里,耳濡目染久了,人心也會變的。妾也希望昭儀能一直這般下去?!?/br>
    許皇后還有許多的話要說,卻見楚楠直接站了起來。

    第八十五章 急了

    “我還道圣人特意請我來是有什么要事要說,原來只是為了一副緙絲畫?”楚楠笑著說道,眼底卻盛滿不耐煩。

    許皇后漲紅了臉:“妾豈會貪圖一副緙絲畫?”

    這與她想的可完全不同。她那么苦口婆心,官家怎么一點都沒聽進去。許皇后既感到委屈和羞憤,又有一點被看破意圖的心虛。

    “妾只是為官家與昭儀著想罷了。妾恪守本分,盡了皇后之職,從不曾苛待哪一位嬪妃。宮人如何笑話妾還不如個昭儀得官家看重,妾皆不為所動,一如既往地善待昭儀。又豈會為了一副緙絲畫為難昭儀?”

    “你既恪守本分,便將這本分恪守下去。莫要因為一副緙絲畫,便毀了你這些年來的成果?!背獓烂C認真道。

    “若是有不懂規(guī)矩的宮人多口多舌,照宮規(guī)懲處便是。戶部每年大筆銀米養(yǎng)著這群人,不是白養(yǎng)著的。膽敢誹議主子,便是打死了也沒話可講?!渡讲柰惖麍D》是我一時心血來潮賜于她的,并非她貪圖,與我討要。底下進上給你的孝敬若是少了,你問我要,問娘娘要,娘娘不會吝嗇與你的。莫要因為一副畫失了你皇后的儀度風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