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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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熘鹿rou范雪瑤是第一次做給他吃,雖然不是什么特別復雜講究的菜,但是這賣相真是不錯。各色時蔬菌菇有綠有白,細嫩亮澤的rou塊被金紅的湯汁包裹,看起來讓人十分有食欲,尤其是那特別的香氣,淡淡的八角桂皮香料的香氣,味道卻不重,恰到好處的勾出鹿rou的rou香。 楚楠當即就嘗了嘗味道,金箸挾起一塊鹿rou放入口中,精瘦的rou塊卻一點都不柴不勥,反而又軟又嫩,一口咬下去微微彈牙,咀嚼起來一點也不費力。濃郁的rou汁和菌菇的鮮美充斥口中,涎水溢出,胃口大開。他咀嚼了幾下就吞了下去,又立刻挾起第二筷。 “恩,不錯,鹿rou滑嫩,時蔬爽口,味道很好?!背澆唤^口,將范雪瑤給他盛的半碗熘鹿rou吃了個干干凈凈,鹿rou熘的十分入味,而時蔬和菌菇浸滿了湯汁也很可口,讓偏好rou食的他吃的也很滿意。 看他筷子不停,范雪瑤也知道這道菜很合他口味了。他平時用膳,講究細嚼慢咽,一頓飯要吃半個時辰,一口飯菜嚼幾十下,現(xiàn)在他三兩下就等不及的咽下去,可見有多喜歡了。 “再嘗嘗這道紅燜狍子rou?!?/br> 范雪瑤又給他盛了些rou嫩湯稠的紅燜狍子,范雪瑤十分拿手炒糖色,熬的糖稀金黃鮮亮,這紅燜狍子每一塊都裹了淡淡的焦糖色,里邊還放了些茱萸和青蔥綠蒜,配色鮮亮,看著都賞心悅目。 范雪瑤做菜不喜歡濫用香料,這紅燜狍子不像宮里做出來的香料繁多,味道太濃厚,反倒吃不出多少rou香。她只用了一丁點大料桂皮香葉,以及少許小茴香和枸杞子。 宮里講究多,貴精不貴多,所以盤子里的紅燜狍子rou并不多,也就兩碗的量,但是范雪瑤在挑選狍子rou的時候,盡量選擇多部位的rou,有的緊實耐嚼,有的肥而不膩,有的又細膩軟嫩,口感豐富,吃不膩。 楚楠一一嘗過,覺得味道都十分的好,和他的口味,再看膳房送來的烤rou、炙rou、簽、切膾、姜醋酒醋的,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花樣,他吃了二十幾年,就不怎么想吃了。 不過這些菜肴都是極好的,他不大想吃,撤下去就太糟蹋了。 楚楠指了指他幾道菜,都是他沒動過的,醬醋黃燜麂子rou、烤雉雞、炙兔rou脯、酒煎山獐等共八樣菜:“把這些送去間壁,賜給侍衛(wèi)們享用?!?/br> 至于范雪瑤做的幾樣,他是舍不得給旁人吃的,全留著他們自己吃。 范雪瑤聽到他腹誹的言辭,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小小的偷笑了一下。 他們在莊子上足足待了兩天,范雪瑤第二日還跟著楚楠進了山,不過她不參與打獵,只在山外圍摘了些山菌草菇和野菜,她雖然認不了幾種,畢竟她那個年代人們吃的都是馴化過來的,外形都變了樣,就是她吃慣了的同一種植物,也很難在野外認出來。 好在皇家不缺能人,莊子上就有能辨別諸多可食用的無毒菌菇野菜的人,有他們在,范雪瑤就是誤摘了毒菇毒草,他們也保管能給挑出來。 范雪瑤吃了兩天徹頭徹尾的野味,覺得心滿意足了,楚楠也過了癮,身心暢快了,第三日總算打道回府,回去萬歲山。 楚楠帶著范雪瑤母子去南山打圍,也沒忘了別人,他跟侍衛(wèi)們獵到的那些野味除了他們自己吃的,還送了一部分給膳房,讓他們做好了給太后皇后享用,后妃也有一份。 而那些剝好皮子也拿去硝制,回頭做成圍領、暖帽兒什么的。他這些麂子、山獐子、野兔狍子的皮實在不算什么??墒窃俨钜彩亲约捍虻?,就是特別有成就感。 硝好的皮子一做好,楚楠就給韋太后那邊送去件暖帽兒、石青緞夾皮掛肩和一領皮襖,范雪瑤的是一個昭君臥兔、一件天藍緞里的皮襖和一雙麂皮里的大紅緞靴。 許皇后那邊送去的也是一個昭君臥兔、一領皮襖子和一雙麂皮里的緞靴。 范雪瑤后來才知道,原來許皇后的跟她的是一樣的東西,只是用的緞地不一樣,她的紋樣多是寓意吉祥的精美繡紋,而且三樣用的都不同,富麗而別致。而許皇后那邊全是太后、皇后常用的蝙蝠團壽紋、如意紋。端莊大氣是有了,卻看不到什么心意。 楚楠用了多少心,這區(qū)別,一目了然。 許皇后聽說楚楠領著范雪瑤他們母子去了南山,已經是當天下午的時候了,氣的她當時就摔了一個果盒,里面各種蜜餞、蒸酥、果餡餅兒撒了一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許皇后扶著桌角撐住身子,渾身都在打哆嗦,站都站不太穩(wěn)當。 女官嚇了一跳,慌忙向四下看了一圈,宮女們都紛紛低垂著腦袋,不敢多看一眼。她心里又急又氣,怨許皇后沉不住氣,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值得這樣氣惱,哪有皇后圣人的氣度?可是身為皇后女官,她不得不寬慰許皇后,否則許皇后傳出什么失儀的言語,那她這個輔佐皇后的人首當其沖受罰。 “圣人且沉住氣,何苦做出這種張致,叫旁人看了笑話去。” 許皇后惱極了,從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粗喘來,身子打著顫兒,不僅沒被勸住,反倒更惱了。 她罵道:“天下怎有這等奇事!本宮堂堂正宮皇后,還怕了她一個小婦不成?她既敢做出來,本宮還怕有丑事叫她聽了去?本宮整日勤于宮務,勤勤懇懇,累的身子都壞了,便是想清閑個半日也恐怕耽誤了宮務。倒便宜了她個不安分的。一個后妃婦道人家,作出什么離不得男人的模樣。這般荒里荒唐,官家還縱著寵著,叫本宮還如何管轄后宮?索性讓她去罷,惹人議論,又礙著本宮什么?何苦為他cao心這份閑心!累出毛病來,有誰關心?” 女官不敢應和這句誅心的話,見許皇后愈發(fā)沒了體統(tǒng),驚駭的連忙跪到地上,磕著頭哀求:“請圣人慎言!” 小宮女們也嚇到了,紛紛都跪下來。 見她們這般模樣,許皇后更加憤恨,她受氣成這樣,這些下人竟然一句安慰替她憤怒的話都沒有,只一味叫她住口。頓感在這深宮之中一個真心忠心她,維護她的人都沒有,感到一股深深的凄涼席卷了全身,讓她又冷又不甘。 可是她一個沒有依仗的皇后,便是受了氣,又能找誰出頭呢。官家已經被那個范氏迷住了,太后娘娘也偏著范氏,見了她都無話可說,她若是去訴苦,只怕得不到安慰,反而要遭訓斥。 皇后心里甚感悲苦,她吃藥調理身子有什么用,官家整日與那范氏朝夕相處,一個月難進她屋中一日,她空養(yǎng)著身子,官家不幸她,她如何誕下嫡嗣? 想到獨守空閨的這些日子,皇后便一陣無力,踉蹌坐到皇后寶座上,瞥見跪了滿地的宮人們,一個個都跪的身子矮矮的,頭臉都貼在地上,那樣卑微那樣恭敬,卻沒有一個是忠誠之人。 她貴為皇后,卻連個為她分憂之人都沒有。不禁恨恨地呵斥道:“滾下去!” 見逃過一劫,包括女官在內,所有人都忙不迭退了出去,她們都出了一身冷汗,衷心的默念:感謝菩薩保佑。 許皇后做出這番姿態(tài),雖然是在她自己寓處,卻到底隱瞞不住。當日屋里耳目眾多,就有人守不住嘴,把這事說了出去,便叫韋太后知道了。 韋太后一早就知道皇帝領了昭儀和大皇子去打圍,要在南山莊子里歇宿兩日。 她約莫知道這陣子前朝有些事務叫皇帝煩心,他如今有這份閑情逸致,她這做娘的,看著兒子辛苦,怎會不心疼。怎會介意兒子煩忙之后,想去散散心? 兒子喜愛昭儀和大皇子,領著去打個圍,又不是去尋歡作樂,酒池rou林。兒子自己的后妃,有名有份的嬪,隨駕侍奉兒子,妨礙什么了? 所以聽說許皇后為了這事做張做致,發(fā)作了好大一場,韋太后心里就十分惱火。 “越來越沒個皇后樣了,成何體統(tǒng)!堂堂皇后,竟這樣小家子氣,一個后妃受了點恩寵,眼里就容不下人家了。這般小氣量,還做什么皇后?不如盡早投繯去,下輩子做個莊家婆娘,守著窮憨漢子不叫與別個婦人說一句話好了!否則,今生今世都別奢望官家會只寵幸她一個!” 毫無疑問的,韋太后訓斥了許皇后一番,指責她善妒,無賢德之心。許皇后遭了訓斥,更感到凄苦無助,在宮闈之中無依無靠的,便一改從前的規(guī)矩,頻頻召見娘家人,訴苦博安慰。 范雪瑤原先受寵,只是宮里知道。 來到別苑之后,大臣們每日在萬歲山上上下下,誰還不知道瑤華宮里除了官家外,還住著個范昭儀? 特意把她帶在身邊,沒安排和其他嬪妃一起住在西莊,瞎子也瞧得出她在官家那里是如何受寵。于是,總免不了有些善于鉆營的大臣,私下里悄悄送些禮,希冀能與范昭儀交個好,以后在后宮里有個說得上話的幫手。 這樣的禮,不必看送禮的是什么人,為的何事送的,范雪瑤都不會收下。她是要用錢的地方多,可這種燙手的禮,她沒窮到一文錢掰成兩瓣花,都不會去收。 她這種態(tài)度,打消了許多趨奉人的心思。可是總有些人覺得,她不收,是因為送的禮不夠好,不夠貴重。 楚楠這日又在前殿與大臣議政,范雪瑤偷得浮生半日閑,與侍女們在院中踢毽子玩兒,踢了一會兒,香汗淋漓,便回房洗浴。才在美人榻上坐定,畫屏拿著干布給她絞頭發(fā)。一個瑤華宮的宮女進來,懷里抱著一大包東西。 “拿的什么?” 那宮女垂首道:“一位親從官命奴婢呈給娘子的,說是大臣石成偉孝敬娘子的。” 范雪瑤聞言一懵,這石成偉是誰? 那宮女道:“大臣說,這是他費心特意織來的一匹珍貴料子,世上僅此一匹。獻給娘子。只希望娘子裁做衣裙能喜歡?!闭f著,她便將包袱打開,露出里面一匹金光閃爍,光彩奪目的紅地龜背團龍鳳紋纏枝寶相花織金錦。 那一根根金線,襯著鮮艷的大紅色,金光奪目,絢麗輝煌。 這布料可不是普通的織錦,而是攙著金線織成的,十分昂貴。 范雪瑤身邊的侍女一看這匹錦,登時眼睛都直了。 這樣一匹得要多少金子啊,看來這什么石成偉,是有重要的事相求她們娘子。 范雪瑤也想到了,目光掃過那個宮女,淡淡道:“什么大臣石成偉,無緣無故送這樣的大禮,本位怎么能收下。誰叫你呈遞的,你就送還給誰?!?/br> 小宮女聞言就急了,她可是收了那親從官銀子的,這要是沒辦成,那銀子豈不是到了嘴邊還弄丟了。 趕緊道:“娘子,這匹錦多好看啊,要是做成裙子,豈不是光彩奪目,艷光攝人,誰都比不過娘子?!?/br> 范雪瑤好笑道:“本位要光彩奪目,艷光攝人做什么。天上那樣大一個太陽,夠用了。不需要本位發(fā)光發(fā)熱?!笔膛畟兗娂姄溥晷α?。 小宮女臉都漲紅了,正要極力再勸,范雪瑤擺擺手:“趁著人還沒走遠,趕緊送還回去罷?!?/br> 畫屏給她擦著頭發(fā),瞪了小宮女一眼:“什么東西問也不問主子一聲就敢私自收下,好沒規(guī)矩?!?/br> 小宮女登時臉色一白,嘴唇囁嚅了幾下,只好重新抱著包袱退了出去。 這件事,范雪瑤放在了心上,這石成偉是哪號人物,怎么平白無故給她送大禮,不弄清楚,她心里總不安生。 下晌,楚楠回到后殿來,范雪瑤正在吃雞蛋餅,剛出鍋的,蛋的鮮香和奶的香醇,烤的香氣四溢,外酥里綿。吃兩口,喝一口黎檬子茶飲。美得她瞇起眼睛。 楚楠一進門就聞到那股濃郁的香氣了,午膳他沒用好,和大臣們一起用的簡單膳食,一聞到這香味就覺得肚中饑餓。 “吃的蛋乳餅?還有多的沒有,我這也餓著?!?/br> “有呢,烤著也不費事,你既餓著,現(xiàn)烤來吃罷。” 雞蛋餅得現(xiàn)吃,不然就綿軟掉了。所以鏊子就支在殿里面,隨烤隨吃。 蛋餅液盛了一大碗,夠做四份的。她剛做了一份,范雪瑤把剩下的一口氣都烤了。烤出一份,剛扇的外層酥脆,楚楠就接過去吃了。 他一面吃一面品評:“甜了點,乳香倒是很足?!?/br> 這個甜度她覺得剛剛好的??墒悄腥藧鄢蕴鸬倪€真不多,果然還是嫌膩?!昂瓤诶杳首硬栾嬀筒幌犹鹆??!?/br> 他端起她的那杯喝了,又說:“太酸了?!?/br> 范雪瑤叫畫屏沏了一杯清茶給他解膩。 把一大碗蛋餅液都烤了吃完,范雪瑤就問他:“要不要再傳些小食來?” 楚楠搖搖頭:“再過不多時辰就該用膳了,算了罷?!?/br> 范雪瑤就叫人提熱水來,給他把常服換下來,擰了熱燙的布巾貼上他的背,起初有些燙,然后就覺得痛快。楚楠舒坦地出了口長氣,換上燕居單袍,往榻上一坐,就對忙著收拾的范雪瑤道:“過來?!?/br> 范雪瑤一過去,就被他拉到了榻上。 “午膳吃的什么?” 范雪瑤笑了:“能吃什么,還不是那些宮制的。叫他們做些簡單的,送來的就沒有簡單過?!?/br> 楚楠也笑了:“過陣子我們就回宮去罷,下次再來的時候,得記著把內膳房那幾個內人一并帶來。不然總吃不好。別苑里這些當差多年了,早定了性子。你費心教他們,他們學不來,沒得你白費心神?!?/br> 范雪瑤咯咯笑道:“他們倒還巴巴做了糕餅送來我吃,只是那些子椒鹽油酥的,我實在不愛吃。他們是有心的,只是送的不對,反倒落了不好,也是怪可憐的。又不好原樣收下去,叫他們知道了,豈不難過?最后都叫那幾個侍女吃了。瞧瞧畫屏就知道了,那下巴又圓潤了許多?!?/br> 楚楠笑容越發(fā)燦爛。 靠在他懷里不敢全放下力氣,沒一會就覺著腰有點酸,范雪瑤調整了下姿勢,躺下去,枕在楚楠的膝腿上。楚楠怕自己腿太結實,硌著她疼,把手掌墊在她后腦下。 “說到送東西,倒是有件怪事。今天有個莫名其妙的禮,一個宮女呈進來,說是大臣石成偉獻上的?!?/br> 楚楠眉頭皺了起來。 第一百零七章 賄賂 “石成偉?” 范雪瑤點點頭:“是呀,讓個親從官轉交的。那小宮女自說自話地把包袱打開。嚯,好金光閃耀的一匹錦,織金的,看的那些侍女都雙眼發(fā)直。我不愿受這沒緣沒故的禮,人都不知是誰,怎么無端端地要送我禮?那樣一匹織金錦的造價,不知得多少銀錢。叫她送還回去了?!?/br> 楚楠呼吸微沉,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你做的好。那石成偉大費周章送你大禮,是想你在我面前為他說情。你沒收就好?!?/br> 至于更多的,他沒有深言。 范雪瑤慶幸地舒了口氣,輕拍心口:“我就說,怎么平白無故送我這樣大禮。那織金的錦,又是團花又是團龍鳳的,哪里是我能穿的。幸好沒收,否則不是叫官家為難了。” 楚楠環(huán)著她的肩,上下?lián)崦彳浝w細的手臂,嗯了聲?!耙侨笔裁?,想要什么,我給你。那些人送的你都別收。拿人手短?!?/br> 范雪瑤又嬌又媚地白了他一眼:“我一個人吃用,那么多宮分,還能缺什么。我就缺你?!?/br> 楚楠撲哧笑開來,那些糟心事頓時消弭,心頭一片清明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