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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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 taishuyan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 =============== 我家夫君顏色好 作者:華生生 文案: 人生在世幾多飄搖,誰能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家,誰便是她的天下 可他偏要逆著她 京城第一翩翩公子,寄人籬下,閑來無事時,唯一能欺負欺負的,只有她 但當他張開雙臂,拋開江山錦繡,只擁她一人入懷時,她不禁揉眉輕嘆: 罷了,左右能和夫君在一起,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家。 內(nèi)容標簽:布衣生活 甜文 爽文 主角:簡玉珩、林莞爾 ┃ 配角:蘇染白、林子夙、念夏 ┃ 其它:京城第一美少年 =============== ☆、第1章 濁世佳公子(一) 楔子 “娘親,那個人怎么一動不動的,一直坐在橋上?!毙∨号磁吹纳ひ繇懫?,她仰著臉兒,去拉娘親的衣角。 “大概在等什么人吧?!迸嗣⒆拥念^。 “那人可真狠心,這樣的寒冬臘月……” 七天七夜,期限已到,她撐在橋墩上的手一揚,扔了手中染著血的彎刀,身子搖搖晃晃地,仿若毫無重量的紙片兒。 “娘親不好,她跳下去了?!?/br> “真是可惜了,她還那么小?!?/br> 冰冷的湖水四面八方地灌進口鼻,天空陰沉,漸行漸遠,卻遠不及她那顆冰冷的心,“戚觀郁,若有來生,只盼……” 只盼你我永不相見。 —————————————— 簡家內(nèi)宅前是一片空落落的院子,門口端立著一對石獅,其中一個眼似銅鈴面目猙獰,張了血盆大口立著,韻了一副氣吞山河之勢,而另一只卻低眉順目乖巧討好,貓兒似的蹲坐,雖是石頭做的,卻讓人看了打心窩子里頭暖和。 冬日的夜晚寒風呼嘯,一個小小的腦袋自那蹲著的石獅后冒出,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月亮的光澤,她稍稍活動了下筋骨,用早就凍僵了的手挑起身旁的夜燈,嘴巴張了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怎么總做這種夢?!?/br> 總夢見自己跳河死了,多不吉利,她吐了吐舌頭,抓緊石獅的爪子,從那石墩子上跳了下來。 石獅后頭是值夜人避風的好地方,那獅子蹲坐,前爪和身子連成一個窩兒,阮阮個子小,躬身一鉆,能擋大半的風雪。 每當阮阮站在這兩只獅子面前時,總能想起來簡家那嬌養(yǎng)慣了的少爺,簡家老爺有兩個男孩兒三個女孩兒,他排最小,是太夫人一手帶大的,故而也就最疼他,但久而久之慣的他沒了樣子。 在阮阮的印象里,那位爺怒起來,就像左邊兒這獅子,怒發(fā)沖冠的一身戾氣,可趴在太夫人床邊兒撒嬌時,又像極了右邊兒這個,軟榻塌的沒有骨頭。 紈绔子弟罷了,除了那一副好長相,當真是一無是處。 此時已是深夜,風聲烈烈,吹在人臉兒上刀割似得疼,阮阮從外頭回來,放下手里的夜燈,反復(fù)揉搓自己凍僵了的雙手。 阮阮轉(zhuǎn)了一圈,給屋子里的燭臺換上了新蠟,太夫人今天去了廟里祭拜,又偶遇了這樣的寒風天氣,怕是今晚不會回宅子里住。 想到這兒,阮阮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床上,踢掉帶著冰碴子的靴子,露出一雙凍成紫紅色的腳,小丫頭腿一盤,兩手鞠起來,呵上幾口熱氣兒。 暖暖活活的,點上個火盆就更好了。 擱往常,太夫人是絕對不允許在外室燒火盆的,可現(xiàn)在天高皇帝遠的,阮阮才不管那些個規(guī)矩。 屋子里火光葳蕤,阮阮滅了火折子,揚起一雙腳在火盆子上顫悠,等再過半個月就到了年底,工錢發(fā)下來,就可以買一雙棉鞋,如果有富余,就扯上幾尺棉布,求管事給做個花襖,開心兒地過個年。 阮阮坐在床上,咧著嘴直笑,前幾年管事兒說她小,做不了值錢活不給工錢,今年是她第一次領(lǐng),真想早點聞聞那銅臭味兒,是不是真和花燭說的似得那樣誘人。 冷風透過窗戶的縫隙,毫不留情地吹進來,此時的后宅沒打燈,幾顆星子零落灑在蒼穹之上,襯著下頭的是一派死氣沉沉的寂靜。 “花燭,花燭?”阮阮坐了一會兒,才從外面的冰天雪地中緩過來勁兒,屋子里火燭快要燃盡,她站起身準備去換一根,然而就是這一起身,阮阮才突然意識到這太夫人房里,仿佛過分地安靜了些。 按理說這換班之際,花燭應(yīng)該和自己接個頭再走,可她在這兒坐了也有一會兒子了,遲遲不見她露面,這丫頭可不像自己,花燭她做事素來謹慎小心,是萬萬不會做這種欠考慮的事。 可阮阮找了一大圈也沒找著,就在她要放棄了的時候,低沉的嗚咽聲一陣一陣地,從太夫人的內(nèi)室中傳來,阮阮心一凜,原本放松下來的神經(jīng),一下子又緊繃起來。 怕不是這月黑風高的,屋子里還招了賊。 阮阮嚇得轉(zhuǎn)身便要去喊人,可哪料剛一回身,內(nèi)屋的門倏地打開,腳步聲急促,兩只冰涼的手拽了她后衣領(lǐng),一卯勁兒將她掀翻,連拖帶拽拉進了屋子。 “??!”阮阮一聲尖利的驚叫破口而出,情急之下抓了手邊案幾上的雞毛撣子,閉著眼朝后頭一通亂打,邊打邊在嘴里罵著:“臭毛賊,壞毛賊,好手好腳,正經(jīng)事不做,學人家做賊!臭毛賊!壞毛賊!正經(jīng)事不做......” “別打了,是我!”花燭的聲音滯緩了很久才進了阮阮的耳朵,阮阮的后衣領(lǐng)被松開,站不穩(wěn),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細看那臉上,還掛著因害怕溢出來的淚珠。 她在這里做什么,這可是太夫人的內(nèi)室,除了每日的例行打掃,外人是絕對不可以隨便進來這里的,而現(xiàn)在花燭她不僅堂而皇之的進來,還將自己也拉了進來。 “唔!”阮阮一手捂嘴,纖細的手指朝花燭的身后指去,花燭的身后,散落著一地的玉渣,再看花燭的臉,完全是一張因害怕而有些扭曲了的陌生臉孔,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時竟憑空掛上了幾分憔悴。 阮阮嗓子被扼住了似得,發(fā)不出聲說不來話,傻愣愣地望著那渣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玉,那是太夫人的小孫子,在她壽辰上親手捧上的禮物。 是個用和田玉制成的茶壺,阮阮曾在服侍太夫人就寢時看著過,她還記得那晶瑩剔透的壺身,恰到好處的紋路,以及上面提的字,她不太認識,只知道那上頭龍飛鳳舞的字跡,是出自前宅小少爺?shù)氖帧?/br> “你碎了太夫人的......”話還沒說出口,阮阮的嘴立馬就被花燭堵了起來,花燭大她兩歲,個子比她高出不少,此時的花燭卸去了所有的柔弱外表,一個反手鉗制住了阮阮的身子,任她如何掙扎也逃不出她的控制。 “唔,你要做什么!” 話音剛落,花燭的手凌空舉起,一記手刀朝阮阮的脖子橫劈下去,突生的變故也打了花燭一個措手不及,她知道,這事兒瞞不過阮阮,便只能出此下策。 阮阮在失去意識前只記得這一句話,是花燭貼在她耳邊說的,她的聲音從來都是好聽的,所有她認識的丫頭里,花燭的小曲兒唱的最有韻味,而此時,這副好聽的嗓子正顫抖著對她說:“你莫要怪我?!?/br> 可又如何能不怪? 寒冬料峭,冬梅卻在白雪中綻放,這樣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是阮阮平日里最愛看的,可此時,小丫頭被蒙著一雙眼睛,雙手反綁著,扔在了破破爛爛的馬車上。 馬車一開始還很平穩(wěn),但過了一會兒便開始劇烈顛簸起來,好像是在走山路,阮阮只覺得自己小小的身子馬上就要晃散,好久沒進食的胃也開始泛著酸水。 然而眼前,未知的恐懼占在了主導地位,她也顧不上自己的難受,絞著手,奮力掙脫腕上的繩子。 這繩子一定是花燭綁的,倉皇之下綁的極不精細,花燭恐怕也覺得阮阮的小身板兒受了她全力一擊,不會太早醒來,于是沒在這兒費心思,阮阮挺了幾下身,繞開了手上的繩子。 拿掉嘴里塞著的東西,一陣惡臭飄進了她的鼻子里,阮阮干嘔了下,跪在車內(nèi)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她撩開一點前車的簾子,探了探頭,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御馬的少年是老爺房里新升的管事,名叫風揚,常聽人家說他一直貪戀著花燭的姿色,怕是花燭隨便給他一些甜頭,他就能干出現(xiàn)在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而她所在的馬車,現(xiàn)在正馬不停蹄地往山上走。 一股從未有過的涼意從頭頂蔓延到腳趾,堪比她每一次值夜的風雪,涼涼的將她浸泡起來,這真的是一條死路,花燭和這少年,竟然是想將她直接送下懸崖嗎! 一陣惡寒后,阮阮撐著身體,挪到馬車后面的位置,小手挑開簾子,看了看車后飛馳一般驚掠過的樹木,那寒風呼嘯而過,擁擠著吹進車里,阮阮不禁整個人都抖了一抖,太快了,這樣的速度,跳下去滾上幾滾,也會是個非死即殘的下場。 “該死!”阮阮小聲地咒罵了一句,花燭那樣一個八面玲瓏的人,老夫人若是先聽了她只言片語,怕是再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了,眼下一定要趕緊回去,趕在太夫人祭拜完之前回去。 “停下!車停下來!” 阮阮詫了下,這本是她想喊出來的話,不知是什么人幫她喊了,御馬的管事皺眉,手腕一翻,將馬車換了一個方向接著朝前飛馳,不理那喊叫的少年。 阮阮扒開簾子,朝前望了望,并沒有人,她目光隨著剛剛的聲音尋了去,這才看清楚了,在她斜上方有個一身墨綠衣衫的少年,他正倒掛在一棵老槐樹上,左手握著皮鞭,右手提著剛剛獵到的野兔,這樣狼狽的樣子,顯然是中了別的獵人的陷阱。 “我是簡家小少爺簡玉珩!我現(xiàn)在命令你停車!”少年左手手臂一震,皮鞭的那一端脫手而出,劃破風的縫隙,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少年的鞭子打的很準,一下子就抽到了風揚的臉上,一道紅痕立即便顯了出來,順著眉梢一直到嘴角,立著皮開rou綻的一道鞭口。 “嘶!”風揚抬臂控馬,他這才看清楚,那掛在樹上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前宅的小少爺,太夫人的掌上寶,原本飛馳著的馬車也快速停下,阮阮一個不穩(wěn)向前倒,撞在堅硬的車壁上,額角一陣火辣的疼痛傳來,幾滴血珠滑落,緩緩地在眼前匯成一片殷紅。 她再沒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俯臥在馬車上,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 簡玉珩被放下來,一把將手上的獵物扔給風揚,緊接著便皺起眉活動了一下手腳,許是掛的時間太長了,他全身的骨骼都發(fā)出咯咯的輕響,嚇得風揚一個勁兒的往后縮,腦袋快要埋進前胸里。 在這個毀尸滅跡的當間兒撞見小少爺,實在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現(xiàn)在就祈禱這簡家的紈绔少爺千萬別上他的馬車才好。 “我認得你,你是爹房里的管事,你還幫我們撿過風箏?!焙営耒褚浑p略顯嫵媚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著風揚,末了,他薄唇上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救了我,明兒來我的房里領(lǐng)賞?!?/br> “風揚謝過小少爺。” 此時的風揚一張俊俏的臉上還淌著血,簡玉珩卻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將手里的鞭子一折,塞進懷里,邁開步子奔著風揚的馬車就走了過去。 “等等……”風揚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雙眼睛里突然寫滿了恐懼,他追了兩步,一把抓住了簡玉珩的手臂。 簡玉珩本來走的好好的,被風揚這么一扯,差點一個踉蹌摔在那山溝子里,他穩(wěn)了穩(wěn)身子,原本無比溫和的一雙眼睛瞇起,轉(zhuǎn)頭朝身后的風揚狠狠地瞪了兩瞪。 風揚被他瞪了個透心涼,像是有人將一盆冰水澆到他頭上一般,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抓著小少爺?shù)囊滦?,嚇得趕忙松了手,抖著一副嗓子,膽怯地說道:“少爺您不能上這馬車。” “哦?我簡家的車,你能坐得,我坐不得?!”暴戾的神色劃過簡玉珩的眼底,他轉(zhuǎn)過身一把推開風揚,簡玉珩年紀比風揚小,可簡家的少年自幼習武,那臂力不比風揚差上多少,再加上風揚根本沒有防備,直接被簡玉珩推翻在地,他一雙腿軟軟的,半天都沒能坐起來。 見識了風揚的弱,簡玉珩一臉不屑地搖了搖頭,移步過來往地上唾了一口,只見他附下身子,一把抄起自己打來的野兔,對地上的風揚說了一句:“車歸我了,你便自己走回去吧?!?/br> “咯吱,咯吱?!瘪R車再次運轉(zhuǎn)起來,卻比剛剛的速度慢了幾倍,阮阮手肘撐起身子,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的身子已經(jīng)接近疲憊的頂端,仿佛一張拉滿了的弓,緊繃的太久了,隨時都會斷掉。 纖小潔白的手輕輕地撩起簾子的一角,御馬的少年已經(jīng)換了人,那人背對著她坐的很直,控馬的胳膊十分地僵硬,阮阮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見那修長挺拔的身形,那一頭墨發(fā)被羊脂玉做的發(fā)簪束起,衣領(lǐng)微敞,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乍看他的皮膚,竟比那羊脂玉都要細上三分。 阮阮的嘴唇張了張,她不難想象,這少年轉(zhuǎn)過頭來會是一副怎樣驚天地泣鬼神的好看模樣。 簡玉珩輕輕地嘖了一聲,頭向一側(cè)轉(zhuǎn)過來了少許,阮阮趕忙蹲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臟仿佛因為剛剛的震撼而漏跳了拍。 這不是太夫人的心頭rou,簡家前宅的小少爺簡玉珩嗎! 她曾見過他一面,那時正趕上陰雨天氣,太夫人腿不好,犯了舊疾,簡玉珩來探望被太夫人留在了后宅過夜,那天就是自己領(lǐng)著他去后宅的空房! 驚訝之余,阮阮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處境,她被誣陷碎了太夫人的茶壺,那玉壺正是簡玉珩捧上的,正好借此機會和他說清楚,洗了自己的冤屈。 像是垂死的駱駝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阮阮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左邊臉上有個小小的梨渦,消冰融雪一般地甜美動人。 等等,她好像把重點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