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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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搖晃了一天一夜,這才抵達了大原的境域, 守城的人見了公主的令牌, 點頭哈腰地放他們入了城門。 大戚位于北邊兒,而原朝地處南方, 不像大戚的大漠孤煙,卻有著一番別樣的秀氣, 錦繡江河將都城分成四塊, 車子駛在街道上,隨處可見雕欄玉砌的閣樓, 百姓cao著他們倆聽不懂的方言,一個個談笑甚歡。 莞爾已經可以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靠在風蟬身上,細瘦的胳膊撩開一點簾子, 一陣清澈的小風吹了進來, 扯的她肺里一陣疼,于是不得不將胳膊放下來,掩著嘴小聲地咳了幾下。 “阿姐, 還是不舒服嗎?”風蟬也醒過來, 莞爾抬頭, 仿佛在他那雙干凈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點關于仇恨的東西,她皺眉, 輕輕道:“宴肅是我們的爹爹,你不要聽你二哥哥瞎說,無論如何, 他救了我們,養(yǎng)育我們,恩情重于天!” 她語氣雖重,卻沒有一點力氣加持,聽起來便軟綿綿的,風蟬點頭,眼里噙著朦朧的淚。 他知道阿姐為什么要這么說,這個世界上,她最疼愛的就是他,莞爾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想給他一個家,讓他不會孤單,不會那么早就去品嘗人間的苦難,她的手臂明明比他還要細,身子也瘦小的仿佛沒有重量,可在他面前時,便像一座山,獨自一人擋住了橫亙在二人面前所有的風雨。 “那咱們怎么辦,就這么去大原嗎?”風蟬拖著她的腰,讓她可以坐在自己腿上,確保她舒服后,輕輕地問了句:“去給那叛國賊當俘虜?” 莞爾手心緊了緊,眉頭微蹙,似是在思索著什么大事,風蟬見她不說話,頭低下來,埋進了她的肩窩,良久抬頭笑道:“阿姐,你都臭了。” “你也香不到哪里去!”莞爾沒忍住,也笑了出來,原本攥緊了的手緩緩地攤開,這一張一合之間,她做了一個之前從未想過的決定,這一次,她要讓風蟬和她一起完成一個任務。 風蟬原本還在笑,看到莞爾手上的東西時,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這是……” “攝魂葉?!陛笭栞p輕地念出來,語氣輕快地仿佛在說閨房里的哪件飾品,風蟬眼睛睜的滾圓,定定地望著那葉子,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來。 “扔了。” “風蟬你聽我說。” “扔了,給我扔了!”風蟬一下子激動起來,伸手去奪,那小小的葉片乍看并不稀奇,葉柄細窄,上頭紋理清晰,脈絡穩(wěn)重,可細看之下,葉片的邊上兒掛著一個接一個的小倒勾,閔生營天地海三位使臣,無論是哪一個在接到新的任務時,都會拿到這樣一片葉子,上頭刻了誰的名字,誰就要死。 莞爾硬拉著風蟬安靜下來,眼神堅定的不容置疑,她伸手拉過風蟬的大手,緊緊地攥住,用虛弱的嗓音說道:“就當咱們?yōu)榈龅淖詈笠患?,報答他對我們的養(yǎng)育之恩。” “嗯。”風蟬和宴肅待得時間最久,有一種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感覺,他皺眉思考了很久,才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他反握了她的手,從她手里拿過攝魂葉,遞到眼前看了一眼,“原世成,原朝皇帝?” “沒錯?!陛笭桙c頭,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江離卿捉了他們,絕不會輕易地放他們走,而且以他的多疑,一定會將她姐弟二人帶在身邊看著,這樣,只要能闖進皇上的鑾殿,以她隱匿氣息的功夫,定能得手。 “可是阿姐,你現(xiàn)在這樣子,連我都能把你制住,你用什么來殺那皇帝?”風蟬擔心她,這兩天連著的奔波讓他很是憔悴,原本干凈的臉上生了淡青色的胡茬,可莞爾喜歡他有點胡子的樣子,這樣她才能直觀地感覺到他長大了,就算她哪天濕了鞋送了命,他在這世上也不會受人欺辱。 “我有個辦法,得你來配合了?!陛笭柸嗳囝~角,壓低了嗓音接著道:“我會借著這段時間養(yǎng)好身體,同時也用這段時間和江離卿磨,讓他覺得我倆對逃跑失去了信心,等冬至到了,那時候最冷,皇宮里頭總會疏于管理,只要我能潛進去,便能……” “我去吧?!憋L蟬打斷她的話,刺殺君主可不像她說的那樣簡單,這不是隨便殺一個流氓乞丐,她要殺的是曾經御馬馳騁,拿下過半壁江山的原王,萬一失手,下場遠比喪命要慘上千萬倍。 莞爾牽動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你的閉氣功,能撐一炷香嗎?” “我可以練?!憋L蟬有點倔,卻從未能倔過他的阿姐,莞爾直接繞過他這句話,接著道:“你知道你二哥哥什么樣,他不會輕易相信我,到時候,要你和我配合一出戲?!?/br> 風蟬從來心思淺,聽了后頭便忘了前頭,他挑眉問她,“什么戲?” 莞爾還沒想好,江離卿自小到大的經歷太過豐富,且能忍辱負重到這等地步,給人家倒貼做了駙馬,這一切都在向莞爾昭示著,江離卿是個老江湖,那種小把戲騙騙緋王殿下還行,騙他可就難了。 可風蟬在頭上問,左右她一時也想不出來辦法,又不能讓風蟬心里沒底亂了套,只好閉上眼,裝成一副老道的樣子,深深地嘆口氣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如果她生在和平的年代,從小和父母兄弟生長在一塊,說不定真的能去京城說書唱戲。 馬車駛到了江離卿的府邸,兩個宮女迎了公主,鸞駕接著朝里頭的公主府走去,江離卿告別了公主后下馬,朝后頭的馬車緩步走來,莞爾聽見了動靜,身子往風蟬身子上一歪,眼睛瞇住,朝風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風蟬立馬領會了她的意思,兩臂做環(huán)將她拖住,緊緊抱在懷里。 馬車的簾子撩開,江離卿探頭,看了眼里頭還在沉睡的女孩兒,心底劃過一絲心疼,她身上還披著自己的外衣,那寬大的衣裳將她襯的無比的嬌小,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似的。 “怎么還沒醒嗎?”他封她的xue道,是為了阻止那針上的毒往心臟里浸,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她還沒有醒過來,難不成是傷到了內臟? 江離卿的眉頭突然緊皺,探手過來抓莞爾的手腕,風蟬抱著她往后縮了縮,避開了他的手,滿眼警惕地望著他,江離卿撈了個空,急道:“讓我診一下脈?!?/br> 風蟬這才松了松手,往前挪了下,讓江離卿抓了阿姐的手腕,他搭上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聽著,不一會兒,那眉頭就皺的更緊了,風蟬看著他這幅表情心里也跟著著急,于是毛毛躁躁地問了句:“阿姐怎么樣?” 江離卿不語,身子再往上拱了些,手掰開她的眼睛,莞爾眼底那些張牙舞爪地血絲一下子暴露出來,看的江離卿提心吊膽的,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很難深眠,臥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馬跳起來,像是隨時要和人生死搏斗一般,久而久之,就弄成了這一副憔悴的樣子。 “她身子太差了,所以沒醒?!苯x卿不顧風蟬的阻攔,將莞爾拖著腰抱起來,然后頭也不回地對風蟬說:“你也跟來?!?/br> 莞爾被安置在一個稍微偏些的宅子里,風蟬也要跟來,被江離卿打發(fā)去了別的地方,原本風蟬是絕對不答應的,可鬧騰到一半,他看到莞爾在江離卿懷里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一時間心里百感交集,自己就算跟著,也幫不上阿姐什么,他從來不過是給她添亂罷了,她都自顧不暇了,卻往往還要抽出一絲精力來照顧他,他看著阿姐懨懨地趴在江離卿懷里,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只見他鬧到最后,一揚手,袖子擦掉了溢出眼眶的淚水,朝江離卿罵了句:“你這個賣國求榮的混蛋,我總有一天會帶阿姐走的!” 江離卿聽的這種話可不在少數(shù),他也不惱,見他被押走了,徑直朝前進了屋子,他小心地將莞爾放在床上,命廚房端了碗很稀的粥來,遞到嘴邊輕輕地吹。 他的長發(fā)松散開,垂在肩上背上,明明一身的華服,卻莫名地有種落魄的美,他的臉倒是有幾分像江南的男子,皮膚又細又白,鼻梁很秀挺,有幾分女子的秀氣,可舉手投足間又顯得體大方,不至于落入俗媚。 他讓莞爾靠在自己懷里,雙臂繞過她的脖子,輕輕地搭在她肩上,莞爾被這動靜驚醒,努力想把眼睛睜開,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江離卿本來想直接灌的,見她醒了,就先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案幾上。 “怎么樣,有沒有好點?”他的聲音難得輕柔,伸手去探她的腦袋,被莞爾揚手打開。 她的手幾乎沒有力氣,打在他的胳膊上也軟綿綿的,可一雙眼睛才剛睜開,里頭立馬就充滿了厭惡,她將頭別到一邊,不去理會江離卿的噓寒問暖。 她心里確實是厭惡極了,不管是之前從閔生營叛逃還是現(xiàn)在抓她來俘虜,都讓她覺得惡心。 更何況,他在山洞里甩出暗器暗算簡玉珩,如果不是當時火光角度正好,她沒看見那卑鄙的一手,恐怕這世界上就再不會有簡玉珩這個人了。 莞爾心里一陣的后怕,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她中了那毒,興許他念著往日舊情還會給她解,要是那毒上在簡玉珩身上,他可不會有這樣的好心。 “千木?!彼兴拿?,叫的有些語重心長。 她仍是不理睬,縮了縮身子,一副極其可憐的樣子就呈現(xiàn)在了江離卿的眼里,一時間,千言萬語都堵住了,他嘆了嘆,重新端起碗,揉揉她的腦袋道:“吃點東西再睡吧,你身子太弱了,這些年的奔波,虧損了太多,你得多花點時間將養(yǎng)?!?/br>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完結了,不過大概會停更三四天準備考試,不要罵我,抱歉…… ☆、第57章 忍辱負重的莞爾 閔生營的殺手,每一個都執(zhí)行過或大或小的任務, 里頭藏龍臥虎, 即使像莞爾這樣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拎起彎刀來都能將天捅個窟窿, 在莞爾成為雪臣使之前,一雙手不知道沾過多少人的鮮血, 這些人幾乎都是她未曾謀面的人, 本是無冤無仇,卻須得將刀架上他們的脖子。 或許不能說是無冤無仇, 也可能他們前世是冤家,如果莞爾不能殺死他們, 那她就要死,她的弟弟就會在軍營那種嘈雜混亂的地方受盡欺辱, 永遠不能像那些正常的小孩一樣沐浴陽光。 莞爾小的時候就總是想,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逃出去,就找一個誰也尋不到的地方躲起來,那時的她, 連閉上眼睛曬一會兒太陽都是極其奢侈的事情, 刀尖兒上舔血, 心神哪敢有一刻的放松。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江離卿的好脾氣已經磨光, 她知道他從小就是個有脾氣的孩子,在宴肅的棍棒下這么些年,她都磨得沒了一身的棱角, 江離卿愣是沒磨半點下去,此時的他正冷著臉,力氣很大,掰開莞爾的嘴,把粥往里灌。 莞爾仿佛斷了線的木偶一樣,也不看他,牙齒緊扣,江離卿剛掰開一點兒,就讓她又咬緊牙,江離卿怒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她整個人呆呆地沒有半點生氣,要不是她那胸前還有幾分起伏的心跳,江離卿都要以為她里頭已經死掉了,只剩下身子還撐著最后一口氣息。 “宴阮阮,爺給你臉了!”江離卿這些年的卑躬屈膝,不就是為了一個她,他小的時候就想帶她走,離開那個焚著業(yè)火的地獄,那時候的他,只要一想到他帶她出來時,她那張極其吝惜笑容的臉會綻放,會勾起嘴角緩緩地向他說聲謝謝,就覺得現(xiàn)在忍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現(xiàn)在,他倒成了求著她了,憑什么! “你給我起來!”江離卿瘋了似的摔了碗,將莞爾連人帶被子一起拽了起來,“你瞧瞧你這幅樣子,作給誰看呢,恩?” 他氣的發(fā)著狂,手上沒什么輕重,莞爾的腳踩到碎在地上的碗渣,痛的抽了口冷氣,她緩了緩,弱弱地朝他看了眼,道:“江離卿,放我回去。” “你休想!”她一說話,他就更加的火大,直接松了手,莞爾整個腳掌便全部踩到了渣子上,一個不穩(wěn)直接坐了下去,渾身上下哪里都跟著痛了起來,鮮血刺出,她只覺得腦袋里一陣一陣的眩暈,“你放我……” 話沒說完,腦袋就直直地倒了下去,臉上霎地就冰涼一片。 血水流淌出來,從額角淌到眉眼之間,江離卿仿佛才清醒過來,急忙伸手將她撈起,朝門外大喊著:“來人,快來人!” 莞爾醒來的時候江離卿沒在,桌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飯菜,有幾個丫頭打扮的小姑娘每隔小半個時辰就會熱一遍,兩三個時辰就會端新的上來,莞爾閉了閉眼,腦袋扭向里頭,毫不理會她們故意鬧出來的動靜。 “這位姑娘?!币粋€怯生生的丫頭開口,“您兩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嘗嘗南邊兒的蒸餃,還有桂花蓮子……” “出去。”莞爾弱弱地聲音里頭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她卻不死心似的,踱步走到她床前來,“您這是和我家駙馬爺生氣了吧。” 莞爾聽了這話頓了頓,壓住了嗓子里剛要脫口而出的一個滾字,她的計劃是準備要在這里當一個俘虜?shù)?,但如果這么輕易地就認命,以江離卿多疑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輕易相信的,故而她要表達一下她的抗爭。 誠然莞爾也不能拿著刀一通亂砍,那就只能……只能以死相迫了。 兩天沒進食的莞爾手有些軟,她心里盤算著,再過兩天,再過兩天就是江離卿不心疼她,她也得去尋摸點東西了,莞爾心里想著,眉頭也跟著緊緊地皺了起來,額頭上被碎片傷到的口子裂開,疼的她呲出了牙花。 或許是此時她的表情過于悲壯了,那小丫頭聲音都有點抖,“您置氣也不能壞了自己的身子,要不這樣吧?!?/br> 她低下身子,趴俯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喂您點粥喝,一會兒廚房來換食物,不會發(fā)現(xiàn)您吃了東西,看得出來駙馬爺很在意您,以后您做了這府上的女主人,多提點提點我就成。” 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交易,莞爾心里干笑了兩下,如果江離卿現(xiàn)在沒在門外站著的話。 她本就耍了一個小孩子的把戲,沒想到江離卿比她更幼稚,莞爾閉了閉眼,想起來他們都還小的時候,宴肅送風蟬一把短刀,像個小匕首一樣,他最寶貝,后來江離卿要看,風蟬不讓,他竟然半夜?jié)撨M他們屋子將那匕首摸走。 她那時候的刀走快路,每揮一刀里頭都有百十道虛影變換加持,那天半夜她挑了他的門,三招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原以為他沒那么好對付,一上來就用盡了全力,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打算還手,反而笑著坐在地上,笑起來三分舒朗七分邪魅,他兩腿隨意一盤,似笑非笑地說:“果然只有那小廢物才能讓你半夜來闖我的門,呀,來了就別走了,和我喝杯茶啊?!?/br> 她大概能明白他的心意,閔生營選臣使的死擂,若不是他拼死相護,她早就成了人家的劍下魂,哪有機會將名字印在堂石,成為雪臣使,受營徒敬仰呢? 如果不是后來,他通敵叛國……或許她的一生,就要和二哥哥一起海角天涯了。 “怎么樣,答不答應我?” 小丫頭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動容了,趕緊跑到桌邊端了蓮子羹,拿勺子舀了些送到她嘴邊兒,莞爾撐起身子,倚靠在床轅上,看著小丫頭的雙眼空洞又沒有神采。 “怎么了,這個不合胃口嗎?”她說著就要去換,被莞爾輕輕地拉住了衣角。 “你能帶我出去嗎,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要對江離卿說,我是原朝的緋王妃,你帶我出去,可以和我一起走,共享榮華富貴?!?/br> ‘哐當’丫頭手里的碗落在了地上,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就是給她十萬個膽子她也不敢接,慌張地跪了下來,頭沖門,一個勁兒地磕頭。 “沒用的東西!” 江離卿終于忍不住了,推門進來,抬腿就是一記窩心腳,丫頭的后背撞在床上,臉一下子白成了紙。 莞爾再一次別過頭,仿佛這丫頭挨得這一腳和自己毫無關系,因為她清楚地很,如果她此時對這丫頭表達了任何一點關心,江離卿會直接拿她來威脅自己,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樣了解他,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吧,他同情她,她又何嘗不為他感到可憐。 “你變了?!苯x卿趕走了丫頭,矮身坐在床邊,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以前的你雖然也是這幅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你的心是有溫度的,可現(xiàn)在,你變得我快要不認識了。” “我小時候,總想著逃,還發(fā)誓要帶著你一起逃,可終于有一天,我有能力逃走了,你非但不跟我走,還要攔我?!彼D了頓,似是有點哽咽,“我的脾氣你最清楚,你沒本事攔住我,但你有本事不讓我?guī)阕?,于是我想,我先到外邊去,闖出一番天地了,能確保你安全了,就回來接你。我偷了馬,順著空地跑,馬死了就使輕功,十天十夜下來,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江南的一座石橋上,被當成戰(zhàn)俘一起抓到了原朝皇宮里?!?/br> 莞爾眼睛稍稍睜開了一點兒,像是在聽他說話。 “他們對待戰(zhàn)俘的法子狠毒,將他們分成小波,關在一個個大鐵籠里,每個籠子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人很多,大家的衣服都很臭,汗味血味糾纏在一起,比宴肅狗賊喂給我的藥還臭。后來,這些籠子里的優(yōu)勝者被放了出來,像落魄極了的災民,有的身上衣服都沒了,赤.裸地在眾目睽睽下站著?!彼f這話的時候,臉顫啊顫的,咬字都有些不清晰,“我們緊接著被扔進了一個斗獸場,就像宴肅他訓練你的場子一樣,里頭睡著一只巨大的野獸,它渾身都是黑毛,也不知道叫什么,但那兩只牙齒裸.露著,絕比你練手的要兇猛百倍。還好它是睡著的,我們都很慶幸,然后原弦月就來了,抓起一塊石頭扔進了場子,那東西醒了……” 莞爾眉頭皺的很深,似是動容了。 江離卿停了言語,眼睛里頭霧氣慢慢地落下,他突然躬身,將頭埋在了莞爾的胸前,雙手緊緊地將她環(huán)起來,顫抖的哭音從脖子處響了起來,“千木,你知道那時候我想的什么嗎,我想我要是死了,下一個被它咬死的,就是我的小千木了,所以我拼了命也要殺了它,殺了宴肅,殺了所有為難你的人!” 那時候的江離卿一雙眼睛染成了明亮的血紅,他手里拿著同伴的一根腿骨,插進那猛獸的喉嚨,之后猛地朝天一聲怒吼,天和地便在頃刻間顛覆。 “原弦月看上了我,不,她看上了我的利用價值,要我去和她的兩個哥哥奪大原的江山,我就借著這身份找你,找了你們姐弟倆兩年,只找到風蟬,不見你?!彼У乃o了,直接泣不成聲,“我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我以為你死了!” 她正需要一個緩和關系的機會,江離卿便自己送上門來。 莞爾眼淚簌簌的掉,她細瘦的手臂抬了起來,拍了拍他的后背,弱弱的嗓音幾若未聞,“二哥哥,二哥哥?!?/br>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作者君回來了,被編輯督促,前幾天整理了一下第一篇文章,現(xiàn)在回來繼續(xù)更新,小天使們不要放棄我?。。?!淚目~ ☆、第58章 江南 江南是不會下雪的,就算是下, 也是極薄的一層, 莞爾身上裹著厚厚的氅子,里頭又加了一件窄襖, 任外頭的風如何肆意的吹,都奈何不了她分毫。 “這天氣, 好潮啊, 我倒有點想念北方的天兒,凜冽是凜冽, 但不會這樣透骨。”莞爾的聲音很輕,一旁陪著她的丫頭點點頭, 似懂非懂的樣子惹得莞爾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