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燕秦為感情的事情煩惱,攝政王這邊過的也并不怎么如意。感情真的是非常磨人的東西,他同小皇帝置氣的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之間誰也不搭理誰,像是在暗暗僵持較勁。 上一次的時候,是小皇帝生他的氣,單方面冷戰(zhàn),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次他覺得自己沒錯,會吵起來,也是因為小皇帝看不清楚狀況。 兩個人之間發(fā)生摩擦,定然要有一個人先退讓,可這回,燕于歌并不想要做那個先退讓的人。 冷戰(zhàn)的第一天,他感覺不大習慣,因為前些時日總是黏在一起,分開來之后,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冷戰(zhàn)的第二日,他迅速的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橫豎他前二十年都是一個人過的,沒有道理離開了小皇帝就過不下去了,一個人的日子過得不也挺好的。 冷戰(zhàn)的第三日,他心里想著,如果小皇帝來道歉的話,他也一定要向上次那樣,好好地拿捏他一番,一定等到對方認識到了錯誤,他才做出勉為其難原諒他的態(tài)度。 然而冷戰(zhàn)的第三日,小皇帝依舊沒有向他道歉,在一種很難熬的狀態(tài)下,到了冷戰(zhàn)的第四日。 冷戰(zhàn)的第四日,攝政王開始想念起小皇帝的好來了。其實燕秦也沒有真的那么不關(guān)心他,想必那些只會嘴上說說的男人,燕秦都體貼都是生活里。而且上次明明很生氣,就因為他生病的緣故,愣是把氣留到他病好之后發(fā),自己生病,也是燕秦在照顧他。 再說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也是燕秦主動的。仔細想想床上的那檔子事,小皇帝也是很熱情的。如果是真的沒有感情的話,燕秦也不可能那么主動,而且其實在自己之前,燕秦對女子應(yīng)當是不排斥的,他把小皇帝硬生生地變成了斷袖,肯定要比對方多付出一點責任。 第四日的時候,他想,如果燕秦來同他服個軟,他立馬給臺階下,馬上恢復(fù)成先前親親熱熱的樣子。如果他們之間有一百步,那小皇帝只需要走一步,他會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的。 冷戰(zhàn)的第五日,他因為政事,和幾位大臣議事,之后,有人提議之后在酒樓小聚。燕于歌向來不愛與人同食,也便沒打算應(yīng)邀,但除他之外,推拒邀約的并不只他一個。 那臣子拒絕的理由,是要陪家中的嬌妻。燕于歌回想一番,臣子已經(jīng)不是新婚,成婚也有三載有余。 其他同僚便打趣了幾句,那朝臣只笑:“老牛吃嫩草,自然得多縱著一些?!?/br> 其實那臣子也就比他的妻子大了十來歲,不是原配,是繼室,但他三十同人成婚,小姑娘才是十五六,如今也不到雙十年華,年紀相差大一些,便如珠如寶的寵著。 攝政王立馬聯(lián)想到了自己和小皇帝,自己如今也二十有六,小皇帝再過幾個月,則是快到十六的生辰。 雖說宮里的皇子通人事早,先皇更是十四五就做了父親,但小皇帝畢竟不一樣。他老牛吃嫩草,自然要多擔待一些。想想當初的自己,再想想自己和小皇帝之前時候的場景,攝政王又覺得,自己有點太不像話,成熟穩(wěn)重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確實為難了小皇帝一些。 但他也是好面子的,實在拉不下那臉來,打算先觀察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靜候良機。 在第五日,在小皇帝不注意的時候,他偷偷地瞄了對方五十次,其中有十六次,燕秦察覺了他的視線,兩個人發(fā)生了對視,但是他把臉撇開來了。 第五日的晚上,攝政王徹夜無眠,他覺得自己太蠢了,明明白天的時候有很多機會,但是就是因為所謂的自尊心,他退縮了。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夜,他總算是忍不住了,直接從床上起來,飛快地套上衣服,推開房門出去。 這個時辰,夜幕還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幾點星子散落在明亮的月亮邊上。 攝政王一出門,自然是驚動府上不少下人,小廝們打了個哈欠,管家也被驚醒了,新上任的小管家問道:“王爺可是想吃什么,小的這就去把廚子叫起來做。” 在他看來,只有饑餓會讓人大半夜的不睡覺爬起來。 “不用了,本王出去一趟,你們睡著吧?!?/br> 小管家借著月色,這才發(fā)現(xiàn),攝政王竟然打扮得整整齊齊。 “那我給王爺備車?!?/br> “不了,本王自己去馬廄?!?/br> 馬車太慢了,哪有疾風快,他現(xiàn)在就想見到小皇帝,立刻,馬上。 第114章 大半夜的,攝政王不睡覺, 騎著馬兒在大街上疾馳, 皇城的門本來都關(guān)了, 見是攝政王, 又說有急事, 羽林軍們也不敢攔,把騎著駿馬的攝政王給放了進去。 夜深人靜,連熱愛啼鳴的鳥兒們都把腦袋埋在羽毛里, 在自己的鳥窩里安安靜靜地睡了。馬蹄噠噠噠地青石磚鋪就的寬敞且平坦的大路上疾馳。 攝政王同他胯下的馬兒一路沖過皇城大門,闖過御花園, 越過九曲回廊,幾乎是以疾風能夠所達到的最大的速度, 一直沖到了皇帝所居住的寢宮前頭。 在馬兒沖上白玉石雕砌的臺階之前, 他及時地拉住了韁繩,翻身下了馬。皇帝寢宮外,隨時都有侍衛(wèi)守著的。 這里的侍衛(wèi)是經(jīng)常見他,也不需要額外出示什么證明身份的令牌, 侍衛(wèi)們便紛紛站直了身體,嚴肅著一張臉向攝政王行禮。 他們到底還記得自己名義上主子是誰:“還請攝政王在此等候, 待我等向陛下通報。” 燕于歌本該是心急如焚,想要馬上見到小皇帝的, 然而此時此刻, 他的心中生出幾分他鄉(xiāng)浪子重返故鄉(xiāng), 那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感覺來。明明心里很想見到燕秦, 真到了這寢殿外,他又生出幾分猶豫,便應(yīng)了護衛(wèi)的提議,當真配合地站在殿外等候,任由夜間的涼風把他的衣袂吹得鼓鼓。 這大晚上的,應(yīng)當是小皇帝睡覺的時候,不過攝政王顯然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對象。能讓攝政王大半夜匆匆跑到宮里來的,肯定是一些了不得的大事,要是耽擱了要事,他們誰都擔待不起,即便是冒著得罪小皇帝的風險,他們也是要前去通報。 狡猾的侍衛(wèi)把吵醒小皇帝的苦差事丟給了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他在常笑住的地方可勁敲門,吵醒了睡在皇帝寢宮側(cè)殿的常笑:“常公公,您快些醒醒吧,攝政王有要事要稟告圣上,這會還在外頭等著您通報圣上呢?!?/br> 常笑被擾了清夢,本來十分惱火,但一聽攝政王三個字,他立馬清醒起來,一咕嚕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頭沖,把房門從里頭打開的時候,他還在努力把自己皺巴巴的長襪子塞到靴子里去。 “你可別騙我,這大晚上的,攝政王來尋陛下做什么?” “瞧您說的,這宮里頭,哪有人敢騙常公公呢,我又不嫌命長,大晚上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br> 站在門口的侍衛(wèi)看著常笑,接著回答大紅人常公公的后半句話:“至于尋陛下做什么,這個攝政王沒說,但他是騎著那匹叫疾風的千里馬來的,肯定是有了不得的急事?!?/br> 侍衛(wèi)們可不知道小皇帝和攝政王那檔子事,思想十分純潔,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攝政王其實就是睡不著覺,心血來潮,想要見小皇帝罷了。 “那你且在這里等著,我這便去叫陛下。”常笑把最后半截襪子塞進去,一邊走,一邊用梳子把自己本來就不算茂密的頭發(fā)梳理整齊,確定自己倒騰得像話之后,他才站在小皇帝龍床前頭,把先前侍衛(wèi)喊他用的那一番說辭復(fù)述了一遍:“陛下,攝政王有急事要稟,如今正在殿外等著呢,可要通傳他進來,據(jù)侍衛(wèi)所言,攝政王還是騎著疾風來的。” 本來宮里是不讓縱馬的,即便是坐馬車,馬車的速度也是很慢,哪像攝政王,居然騎著一匹日行千里的戰(zhàn)馬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這么急,大半夜的都不讓人睡覺。 明黃的龍帳里,小皇帝的身形一動不動,也沒有什么回應(yīng)。 興許是主子睡得太沉,根本就沒有聽見自己在說些什么,常笑氣沉丹田,正打算把聲音提高一點,就見帳子里的小皇帝翻了個身,然后就從明黃的龍帳中傳來燕秦的聲音:“你喚他進來吧。” 常笑應(yīng)了下來,拔腿便匆匆地往寢殿外走去,他喚那侍衛(wèi):“你快去通知攝政王,說陛下要見他?!?/br> 見那侍衛(wèi)撒開長腿就跑,他松了口氣,又折回來,點亮小皇帝寢殿里的燈,只有淺淺月光的寢殿一下子從昏暗變得明亮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常笑的錯覺,他覺得先前叫醒小皇帝的時候,對方的聲音一點困倦之意都沒有,不大像是熟睡中,然后被他突然吵醒的錯覺。 然而不等他細細地回味,仔細地揣摩,得到通傳的攝政王便進了寢宮。 熟悉且富有節(jié)奏感的腳步聲在皇帝的寢殿響了起來,龍帳內(nèi)一直沒有什么動靜的小皇帝也總算是舍得出了聲:“行了,常笑,你先下去吧?!?/br> 燕秦聽到常笑出去的腳步聲,稍微等了一會,寢殿內(nèi)便只剩下他和攝政王兩個人的呼吸聲。 既然要正兒八經(jīng)的談話,那姿勢就不能太敷衍,燕秦從床上坐了起來,卻并不拉開簾子,只穿著單薄的褻衣,盤腿端坐在床上,他透過半透明的龍帳,隱隱約約能夠看清楚攝政王的輪廓,但不能看清楚對方的臉和表情。 攝政王此時應(yīng)當是站著的,即便是隔了一層帳子,燕秦還是覺得這樣談話不大好,便出聲說:“攝政王自行找個地方坐吧?!?/br> 燕于歌依言坐了下來,還十分守禮地說了句:“謝陛下賜座。”明明很想見小皇帝,可真到了燕秦面前,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本來是想要馬上沖進帳子里,像自己往日做的一樣,但內(nèi)心可能是在期盼著小皇帝主動地走出來,也可能是因為感情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膽怯心理,他居然覺得,就現(xiàn)在這樣子,隔著這層薄薄的帳子,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臉挺好的。 因為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一度沉陷在一種很尷尬的狀態(tài)中。燕秦并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他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感覺好像只過了一瞬,又感覺過了很久,最后還是由他打破了這難以言喻的沉默:“王叔有什么急事,非得三更半夜來尋孤” 這大晚上的,擾別人清夢的行為可不大好。 燕于歌下意識地抿了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他眼神閃爍,又說:“如果沒有什么急事,不能來見陛下嗎?” 燕秦繼續(xù)干巴巴地說:“白日里的時候,自然是可以的,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更準確的說,這已經(jīng)過了頭一日的子夜,已經(jīng)是次日的凌晨了,大概再過上兩個時辰,御膳房里的煙囪里就冒出裊裊青煙,而他也要掙扎著起來,準備去上早朝。 話題有些枯燥,這么干坐著也不是辦法。攝政王躊躇了一會,屁股離開了椅子幾寸,又落下來,又起來,稍微離凳子一點距離,再一次坐下去,周而復(fù)始好幾來回,他最終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谝巫由?,然后說:“其實臣今日來,是想要和陛下說上一回未曾說完的事?!?/br> 上一回,兩個人越談越崩,談到最后鬧得不歡而散,以至于現(xiàn)在關(guān)系都沒有修復(fù)。 龍帳里傳出來小皇帝的聲音:“王叔想談什么?” “我,我想,我……”我了老半天,攝政王嚯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然后掀開龍帳,上了龍床,對小皇帝說:“燕秦,我們和好吧,和先前一樣?!?/br> 燕秦被攝政王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但是看到那種熟悉的臉,他很快鎮(zhèn)定下了。這些時日以來,他也想了很多東西,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他不動聲色地問:“你確定和以前一樣,你不是覺得孤不好嗎?” “我沒有覺得陛下不好,其實你說的對,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子,我喜歡的也是開始的陛下,是我太貪心。”第一句話說出來之后,接下來的話似乎就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了。 既然決定了要服軟,那燕于歌肯定是要承認自己的錯誤。 燕秦沉默了好一會,沒有直接回答攝政王好或者不好,在后者面上要露出焦急的表情的時候,他才說:“其實上一次的爭吵,我也有不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是和開始的時候不一樣,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對你不夠體貼?!?/br> “不不不,陛下已經(jīng)很好了,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對,我也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br> “陛下年紀小,我年紀這么大了,我應(yīng)該謙讓的?!?/br> “感情只有對錯,沒有年紀大小之分,沒有誰說年紀大的就該退讓?!倍乙f年紀大,他這三世以來,活的時間要比攝政王長,那也該是他謙讓才是。 兩個人爭著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竟是越掙越兇,這架勢,像是上次那樣,要往吵起來的方向走。 但最后,他們也沒有能吵起來,因為吵著吵著,燕秦就撲哧一聲笑了,一下子空氣中的火藥味便消弭得一干二凈,仿佛兩個人之間的爭執(zhí)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攝政王看著小皇帝的笑靨,良久才說:“陛下應(yīng)當多笑笑才是?!?/br> 燕秦也說:“王叔才是多笑比較好,當然,在孤面前笑就好了?!痹谕忸^笑,他覺得招蜂引蝶太厲害了些。 攝政王的眼睛便亮晶晶的,仿佛能把這有些昏暗的龍帳都照得亮堂:“我可以理解為,陛下是在吃臣的醋么?” 燕秦當然否認:“莫須有的醋,有什么好吃的?!?/br> 攝政王便露出些許失落的表情來,仿佛有些喪氣的低垂著頭,燕秦輕輕咳了兩聲,吸引了攝政王的注意力。 他換了個坐姿,伸出雙手來,捧起攝政王的臉來,然后把唇印了上去,唇齒相依間,溢出小皇帝含含糊糊的話:“比起醋,孤還是比較喜歡吃王叔……嗯……很甜?!?/br> 第115章 這個吻持續(xù)了老長一段時間, 燕秦換了兩次氣, 以至于分開的時候, 仍是面色潮紅, 好在龍床上有帳子擋著,外頭點了燈, 帳子內(nèi)也不夠明亮, 攝政王應(yīng)當看不清他發(fā)紅發(fā)燙的臉頰。 可能是因為冷戰(zhàn)了好些時日,兩個人親著親著, 就有點擦槍走火,唇是分開來了, 攝政王的手不知不覺地就探到小皇帝的褻衣里。 問題是現(xiàn)在時辰也不早了,燕秦的前半宿也沒睡, 要真做了,第二日也別想上早朝了。 他把攝政王的手壓了壓, 啞著嗓子說:“今兒個王叔用手幫幫我吧?!?/br> 現(xiàn)在這個點,也確實有點不合適,燕于歌猶豫了一下,用自己的手幫小皇帝紓解出來。 禮尚往來,攝政王幫了自己,燕秦便也想著也幫對方紓解出來,橫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只是用手, 也沒有什么。 但是當他的手伸到某處的時候, 那種柔情蜜意的狀態(tài)一下子被打破了, 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抬頭看著攝政王,然后又捏了捏,確認了一遍,攝政王居然是軟著的。 當然,也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在幫他紓解的時候,攝政王已經(jīng)發(fā)泄出來了,可是對方的褻褲干干凈凈的,半點臟污都沒有。 燕秦糾結(jié)了一下,趁著攝政王沒有反應(yīng)過來,迅速地把手伸到對方褻褲里,仍然是干干凈凈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燕秦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仔細回想了一番上次兩個人做的情況,因為是第一次,他有些拘謹,后期幾乎攝政王騎在他身上,攝政王前頭是個什么狀況,他也沒有注意。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不會想著那檔子事,那肯定是說明不喜歡他。攝政王平日里老愛對他動手動腳的,似乎也總是想著那檔子事,所以燕秦從來沒有懷疑過攝政王喜歡自己的這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