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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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這里沒你們要找的人,走?!?/br> 又是一句哄我們的漢語。 楚矜雖然也跑過來幫忙,但是他們?nèi)颂嗔耍覀冎挥腥齻€人,別說是去把蕭然找回來,就連進村子都是不可能的。 “瑤瑤,不行的話,我們先走吧……” 江旭正護著我,不讓那些村民推搡我呢,一塊爛泥巴,就扔在了他頭上。 緊接著,又有更多的泥巴朝我們砸了過來。 我就算再不想走,也不得不往后退。 而此時,蕭然已經(jīng)要消失在我視線里了。 “蕭然,蕭然……” 我用力全身的力氣,再次大喊出他的名字。 他聽見了,并且回頭看了一眼。 遠遠的,那眼神冷漠的和霜雪一樣,凍僵了我身的同時,也凍住了我的心。 幾乎是逃一樣的,江旭和楚矜把我拉回到了來時的那條山路。 我們都走到這里了,村里的幾個漢子還不放心一樣的,在附近盯了我們好半天,才離開。 我靠在山路旁的一棵樹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點力氣了。 “瑤瑤,你不要緊吧?!?/br> 江旭把身上的臟衣服脫了,之后又拿來清水濕巾,幫我擦臉。 “江旭,他怎么不認我啊,我是蔣瑤啊,我是瑤瑤啊?!?/br> “瑤瑤,蕭然一定腦袋受了傷了,不然,他那么愛你,怎么會不認你。” 江旭這句話說的,都有些哽咽了,他小心翼翼的幫我擦著滿是泥漬的臉。 “嗯,你說的對,他一定是受傷了,不然,他不會不認我的。 不會不認我的?!?/br> 我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淌,山下的村落,在我眼里,變的越來越模糊。 我的丈夫就在那里,可是我,我卻帶不走他。 我甚至想靠近他都那么難。 昨天得知蕭然還活著的消息時,大喜的情緒還在,可只過了一天,我的喜悅就轉變成了擔驚受怕。 其實我來之前就應該想到的,已經(jīng)一年多了,如果蕭然是正常的,他就算流落到地球的另一邊,他也會想盡辦法找到回家的路。 他之所以沒有回來,就是因為,他把家,把我,把孩子,都忘了。 第165章 想要帶走,難 幸好現(xiàn)在是初秋,天氣不是很冷。 楚矜在山里找到了一條小溪,我們就在小溪旁搭了帳篷。 我脫了身上臟衣服換上了一套運動服。 當我去溪水邊想洗洗臉時,我才從溪水里看見我現(xiàn)在的樣子。 我已經(jīng)長的很長的頭發(fā)上,黏的都是已經(jīng)干了泥塊,因為臉皮兒薄,臉上有好幾個地方都能看見血了。 溪水很涼,但是我還是洗干凈了頭發(fā),把臉也都洗干凈了。 很快,楚矜用野外的炊具煮了一鍋面,我一點都吃不下,但是江旭說我必須吃,沒有力氣,怎么去把蕭然找回來! 是啊,沒力氣,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所以,我吃了,不但吃了,還吃的湯都沒剩。 大概是食物很溫暖吧,吃過之后,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不少。 但是最讓我覺得沒那么糟糕的還是,我被那小姑娘扔在水田里的手機,讓楚矜在混亂中給我撈出來了。 在石頭上曬了曬,竟然還能開機。 手機里有太多我跟靳蕭然記憶了,在這一點上,我真的特別感激楚矜。 “唉。”飯后,我們誰都沒說話,過了許久楚矜才嘆了一口長氣。 “我上次來的時候,沒覺得這村里人這么厲害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哄人呢?!背嬗媚竟魍敝艋?,說的特別沮喪。 “肯定那小姑娘說了什么,把咱們當壞人了。”江旭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語言不通,都沒法溝通的?!背嬗謬@了一口氣。 “要不,報警吧,警察來,或許能有用,對,我這就給我朋友打個電話?!苯駴]有跟我商量,拿出手機就到旁邊去打電話了。 因為是在山里,信號不是很好,江旭的這通電話打了好長時間,總算才打通。 等他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山里的天都黑了。 一輪巨大的月亮,就掛在我們的頭頂。 皎白的月光照亮了山里的一切,照亮了這個靜謐美麗的小村子。 但是此刻我卻不覺得這景色是有多美。 那小山村在我眼里,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 我感激這里照顧我老公一年時間的同時,也擔憂我無法將他帶回家。 即使過了下午一晚上的時間,靳蕭然最后看我的眼神,我依然記憶猶新。 我不知道在睡袋里翻了多少個身才睡著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們的臨時宿營地里就來了一老一少兩個警察。 那老警察是彝族人,個子不太高,普通話說的很好,他讓我們喊他叫老木。 年輕警察是個漢族人小伙,叫小劉,剛參加工作沒多長時間。 江旭把蕭然去年跳進瀾滄江里救孩子又失蹤的事情,全都完整的說了一遍。 老木聽著,聽到最后都激動了。 “好人哦,真是好人,去年雨水那么大,還能活下來真是老天保佑。 不過,這邊的情況你們有所不知。 這個村子叫落霞村,村子里的人呢,自給自足了數(shù)百年了,是一個非常原生態(tài)的村落。 你們說的那漢子,他叫阿海。 今年年初我們查戶籍時,我們就知道落霞村里多了一口人。 我們這是邊境,旁邊就是老撾,非法入境的人,年年都有,但是村里人都知道,那些個老撾人是不能留在村里的。 可是阿海不一樣,阿海被阿茶救回來之后,據(jù)說是昏迷了好長時間,并且高燒不退,差點就死了。 好在阿茶的阿婆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用了些土辦法,把人給救回來了。 但是阿海醒了之后,智力就有些問題,話也說不清楚。 阿茶的哥哥,早年死在山里了,阿茶就把阿海當親哥哥。 我們是想帶走調(diào)查的,可是村民不讓,阿茶家有了阿海也算是有了男人,有勞力了嘛。 后來,我們勸了幾次,阿茶也不聽,再說就要趕人,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 真沒想到,阿海竟然是個救人的英雄啊?!?/br> 老木說著,就拿出煙,點了一根。 “那怎么辦?那我就,我就帶不走我老公了么? 老木大哥,我,我給錢行么?她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的,我……” 我拉著老木警官的胳膊,眼淚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了。 “誒呦,妹子,錢在這里跟紙廢紙沒什么兩樣的。 你沒看見么?這里有山有田又有水,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人家都能自給自足。 還有就是村兒里人啊,心都特別齊,全都沾親帶故的。 要是阿茶不同意,想把人從這里強行帶走,難?!?/br> 老木警官的回答,讓我再次陷入了絕望。 我哽咽著,用手背抹著眼淚。 “為什么?為什么啊,他不是阿海,他姓靳,他叫靳蕭然,他是我丈夫,是我兒子的爸爸。 我怎么就帶不走他呢?這是不對的呀?!?/br> 我又生氣又難過,我把頭埋在膝蓋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周圍的幾個男人全都沉默了。 山里除了風聲就只有我的哭聲。 哭了好半天,老木警官才嘆了一口氣。 “誒呦,好了好了,妹子,你,你別哭,我?guī)銈兿氯?,阿茶是會說漢語的,我替你勸勸她,看她能不能把人還你。” “嗯,嗯?!?/br> 我哭著抬頭,感激的看著一臉為難的老木。 “收拾收拾,走吧?!?/br> 老木把煙熄滅,從木樁上子站了起來。 我把眼淚擦干,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我以為,老木是警察,村民多多少少會顧忌一些的吧。 最起碼,讓我能見到蕭然和那個叫阿茶的姑娘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