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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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周頤大人求見?!?/br> 崇正帝抬起頭,“他來干什么?”說著將手里把玩的進(jìn)貢物件放下:“讓他進(jìn)來吧。” 周頤進(jìn)了御書房,恭敬的向崇正帝問安。 崇正帝溫和的說道:“起來吧?!边@已經(jīng)是對周頤很特別的表現(xiàn)了,崇正帝不止好女色,同樣好文物,在藝術(shù)造詣上周頤是拍馬也及不上,一般他把玩物件的時候就是雅興最好的時候,若這個時間被人打擾,不管對方是誰,崇正帝都可能給他沒臉。但現(xiàn)在,周頤這么貿(mào)貿(mào)然撞上來,崇正帝還能維持溫和的神色,已經(jīng)很難得了。 “找朕所為何事?”崇正帝招招手給周頤賜坐,然后問道。 “皇上,微臣當(dāng)時不是說過想用大越時報來為皇上您正名嗎?” 崇正皇帝聽到這里,臉上帶了笑意;“不錯,效果尚可?!?/br> “皇上,現(xiàn)在就是乘勝追擊的時候,微臣覺得皇上可以親自執(zhí)筆,讓天下百姓都能了解您的仁心?!敝茴U一躬到底。 崇正帝眼睛微微收縮,“這個法子倒是新鮮?!?/br> 周頤躬身說道:“皇上,您是我大越的君主,坐擁這萬里江山,您高瞻遠(yuǎn)矚,但民間卻對您多有誤會,微臣深受皇恩,見此情形實(shí)在為皇上您抱不平,日思夜想,才想到了這一個不成熟的辦法,若唐突了皇上,還請皇上見諒?!?/br> 崇正帝緩緩站起身,在房間里走了一個來回,然后對著周頤輕輕擺了擺手,“不,周卿,你這個法子非常好,甚合朕心意?!闭f罷還走到周頤面前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卿如此,朕煩憂盡去一半?!?/br> 周頤臉上帶了點(diǎn)兒激動:“能為皇上您分憂,是微臣的福分?!?/br> 張公公站在御書房外,不知里面周頤和皇上談了些什么,只聽見皇帝的笑聲時不時的傳出來,好半天,周頤才從御書房出來。 張公公看見周頤懷里抱的那尊玉雕,眼神微微一縮,對著周頤比以前還要恭敬,不等周頤開口,便先掬了笑臉:“周大人?!?/br> 周頤含笑回張公公,路過他的時候,悄悄給他塞了一張銀票,輕聲道:“之前的事多謝張公公了,周頤銘記在心?!?/br> 張公公瞇縫著眼,手腕一翻將銀票塞入袖中:“那都是咱家該做的。” 兩個人一對視,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見著周頤遠(yuǎn)去的背影,張公公已經(jīng)將周頤提高到了必須要交好的層次。在得龍心方面,和周頤比起來,朝堂上恐怕還沒有誰能出其右,就算是那些老油條也做不到啊。 第二天,大越時報早晨一開賣,就引起了哄搶,無他,皇上竟然親筆撰文了,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啊。 對普通百姓來說,皇上就像一個符號,是端坐在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一個象征,但現(xiàn)在,他們竟然能親眼看見皇帝的筆墨,不管對皇帝有沒有好感,誰都不能抵抗這樣的誘惑。 “朕自登基以來,勤于朝政,未敢一日有怠,朕希望我大越百姓豐衣足食,民生康泰,夜夜誠心祈盼。朕希望君臣一心,共開盛世,但奈何,貪官懶官屢出不絕,元平府一案,朕痛心疾首,那是大越無數(shù)子民啊,朕身為君主,有何顏面面對天下百姓,有何顏面面對先祖。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大越的子民你們比誰都重要,朕在此立誓,以后定狠抓吏 治,對貪官污吏嚴(yán)懲不貸。朕愿與大越億萬子民共開清明盛世!” “原來皇上將我們看的如此重?”京城的百姓讀罷時報后,感動的熱淚盈眶。 皇上是誰,那是天底下唯一的君主啊,都說百姓人命如草芥,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會將他們看在眼里? 原來,都是他們誤會了,皇上的一番苦心,他們根本就不了解? 想起以前誤會崇正帝,京城的百姓紛紛自覺無顏,同時也對貪官更加痛恨,一切都是貪官,瞞著皇上搜刮民脂民膏。 皇上,他是一個好的君王啊! “吾皇萬歲?!币粋€人走到街上滿面淚痕,跪倒在地。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走到街上,對著皇城方向下跪,口里整齊的高呼。 崇正帝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看著滿京城的百姓朝他現(xiàn)在的方向跪拜,激動的滿面潮紅。 這就是他以前想要達(dá)到的啊,他想要成為盛世明君,被百姓擁戴,但卻在中途放棄了。 而現(xiàn)在,他的心頭又久違的冒出了熱血,沒錯,他是這天下的君王,他應(yīng)該為大越的百姓做主,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就算為了這些跪拜他的百姓,他也不能再荒廢朝政了。 崇正帝恍若打了雞血,臉上帶著紅暈,站在城墻上哈哈大笑:“朕為君王!!!朕要開前所未有的盛世?!?/br> 當(dāng)天,大越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便被通知以后早朝照舊,不止如此,崇正帝還罕見的開始主動召見內(nèi)閣大臣,問他們朝政,每日的奏折也堅持批完。 大臣們都被皇帝的這一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但有心人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幾天前京城百姓狂熱跪拜,山呼皇上萬歲的情況。 而這一切,都是因?yàn)榇笤綍r報上皇上刊的那篇文章。 短短幾行,辭藻簡單,言辭樸實(shí),遠(yuǎn)沒有以前那些祭天祭地來的言語華麗,但就是這么短短的幾句,就把崇正皇帝塑造成了一個勤政愛民,將百姓看的比江山社稷還要重的千古帝王! 楊知文看了那篇文章,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周頤的主意。 他以為,周頤就算能一時得寵,也會很快被崇正皇帝忘卻,但現(xiàn)在看來,是他想錯了,這小子的手段天馬行空,看似毫無厘頭卻往往大有深意。 就像這大越時報,楊知文現(xiàn)在才算是觸摸到了周頤的一點(diǎn)兒用心,原來那小子是想用這大越時報將皇上和他緊緊聯(lián)系起來,而且還找準(zhǔn)了皇上的軟肋。 好手段,好算計,這個法子,說不定真能讓周頤盛寵不衰。 若周頤知道楊知文的想法,恐怕會笑著搖搖頭:你還是太單純了,大越時報可不單單只有這個作用。 而邢景看了時報后,則將其狠狠的拍在書桌上,大為光火的罵了一句;“jian佞,就會巧言令色,迷惑君主!” 這也是吃不到葡萄說不葡萄酸,邢景也想和崇正帝搞好關(guān)系,只要君臣相得,被人罵一句媚上又有什么關(guān)系,學(xué)與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臣子其實(shí)與后宮的嬪妃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妃子以色侍人,而臣子若有才干,則以才侍人,若沒有才干,拼的就是心計手段,總之就是全方位的向皇帝展示自己,如求偶的孔雀,誰的屏開的大而美,能抓住皇帝的眼球,得到皇上的青眼,那就對了。 當(dāng)然,有時候臣子和皇帝也會形成一個互相制約的關(guān)系,甚至臣強(qiáng)主弱的關(guān)系也不是沒有,但那僅限于君王弱小,君權(quán)下移的時候。 可看看崇正帝,就算這家伙再懶,但憑著超人的帝王之術(shù),還是將權(quán)力緊緊抓在了手中,滿朝堂的臣子就宛如管理在他池塘的魚,誰躍的漂亮,誰就能搶到更多的食?,F(xiàn)在看來,是周頤棋高一著了。 周頤成了御書房的???,崇正帝在召見內(nèi)閣大臣的時候,也會將周頤叫上,甚至那些個內(nèi)閣大臣走了之后,崇正帝還會單獨(dú)把周頤留下來說一會兒話。 具體說了什么不知道,但據(jù)一些眼線透露,崇正帝和周頤的交談是非常愉悅的,從御書房隱隱約約傳出的笑聲就可見一斑。 這一消息又讓一群人暗地里恨得牙癢癢,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這周頤,當(dāng)真是被皇帝放在心上了。 被眾人羨慕嫉妒恨的周頤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他要趁著這段時間狠狠的刷崇正帝的好感。 因?yàn)樗?,崇正帝勤勉朝政是不會持續(xù)太久的。一個人懶惰太久了,就算一時打了雞血,若沒有必然的決心,是很難再勤奮起來的。 崇正帝現(xiàn)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tài),那天京城百姓齊刷刷的朝拜讓他熱血涌上頭頂,這幾天處理朝政罕見的非常利落。 不過遲早會打回原形,周頤便想趁著這段時間盡力讓崇正帝習(xí)慣召見他,達(dá)到即便以后崇正帝又怠政了,也不會忘了他的效果。 東宮里。 太子端坐在上首,看完大越時報后,一臉感慨的對東方明說道:“先生,你說的果然沒錯,這周頤當(dāng)真是奇才。看來咱們拉攏他的步伐要加快了,只怕本宮的那幾個好弟弟也動了心思?!?/br> 東方明站起來仙風(fēng)道骨的摸摸胡子:“殿下,就讓草民先去試探一番吧。” 太子對東方明還是非常信任的,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先生前去,本宮自然放心?!?/br> 果然,過了十幾日,崇正帝又慢慢的回了原形,不過讓周頤松一口氣的是,他的目的還是達(dá)到了,崇正皇帝在與妃子滾床單,沉迷藝術(shù)創(chuàng)作之余,還是會三不五時的召見他。 周頤說話風(fēng)趣幽默,一件很小的事情,經(jīng)由他的嘴說出來,也常常會逗得崇正帝龍心大悅。崇正帝有一次聽了周頤講的世界其他地方的趣聞后,忍不住拍拍周頤的肩膀:“周卿,聽你一席話,朕甚是開懷” “皇上,能為您哪怕分擔(dān)少許憂愁,也是微臣萬千日夜之祈盼?!?/br> “哈哈哈哈,好好好……”崇正帝哈哈大笑。 就這樣,在崇正帝的大姨父期過了后,周頤成了朝堂上唯一一個能頻繁見到皇帝的人。 不少人在背地里罵周頤佞臣,周頤也只當(dāng)沒聽見,現(xiàn)在他得罪了首輔次輔,甚至連太子的人也扳折了,不想方設(shè)法的抱緊崇正帝的大腿,難道直愣愣的躺在那兒等死嗎? 即便成了所謂的皇帝眼中的紅人,但周頤并沒有任何輕狂之色,除了三不五時的被皇帝召見外,他還是在翰林院老老實(shí)實(shí)修他的書,對待同僚也如往常無二。 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慢悠悠。 又是下衙的時間,周頤出了衙門,繞到南街買了愛吃的糖炒栗子,到了南街與東街的交匯處時候,一個戴著禮帽,穿戴頗有魏晉之風(fēng)的人站在了他的眼前。 “周大人。”這人給他行了一個禮,姿態(tài)說不出的飄逸。 周頤手里還拿著一包糖炒栗子,聞言用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認(rèn)識我?” “周大人大破元平府貪污案,在朝堂上名聲大揚(yáng),天下誰人不識君。在下東方明,見過周大人?!?/br> 周頤擺擺手:“過獎了,過獎了,你要吃栗子嗎?”說著伸手從紙包里抓出半把,似乎又覺得有點(diǎn)多,神色有些糾結(jié),悄悄覷了一眼東方明,又看似不經(jīng)意的往包里漏了幾顆下去。 東方明看著,心里頗有些哭笑不得,皇帝眼前的大紅人,竟然是這么孩子氣的人?不過一想也釋然了,周頤就算再聰明,畢竟只有十七歲呢,有些少年心性也正常。 這樣也好,若是手段了得,心性還成熟的話,他的游說無疑又要難上許多。 東方明悄悄吁了口氣,淡笑著問周頤:“周大人,草民很是仰慕大人,元平府將一干貪官連根拔起,實(shí)在大快人心,草民略備薄酒,想與大人共飲一杯,不知大人能否賞臉?” 周頤心里嘆一口氣,還是來了。罷了,該來的總會來,一味的逃避也沒有用。 心思電轉(zhuǎn),周頤面上不顯,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東方先生的大名我也有所耳聞,一篇綺游記讓人心馳神往。能與東方先生坐而論道,也是我的榮幸 。” 東方明聞言臉上一喜,嘆道:“大越的山水奇景太多,老朽有生之年只怕是難以遍足了,沒想到周大人竟然開看過草民的雜記,實(shí)在讓草民受寵若驚?!?/br> 兩人相互吹捧個著到了太白樓,席位定在第三層的雅間。 周頤淡笑著看向東方明:“這會不會太破費(fèi)了?”太白樓的第三層的雅間可不是誰都能定上的,這東方明是明擺著告訴他大有來頭呢! 東方明笑著道:“周大人如此人物,能與您共席就已經(jīng)是不勝榮幸,怎么會破費(fèi)呢!” 周頤便也不再廢話,進(jìn)了包間。 像東方明這樣不考功名,或者說沒有考上功名的人,大抵都會將自己包裝成心向鄉(xiāng)野,流連山水的閑散人,以顯示他們卓卓獨(dú)立的姿態(tài)。 東方明無論是文章還是詩作在仕林中都很有名氣,很受讀書人追捧。而傳言,東方明最厲害的并不是他的學(xué)問,而是他的足智多謀。 周頤輕輕蕩了蕩手里的酒杯,配合著東方明說了天氣,說山水,說了山水,說詩詞,他也不著急,倒要看看東方明還要扯多久才能說到正題。 周頤不著急,但暗中觀察他的東方明,見他始終一副談興很濃的模樣,卻急躁了,他出來可不是真的和周頤來談什么山水詩詞的。 終于,東方明按捺不住了,他試探的問道:“周大人,不知您對這諸位皇子是如何看的?” 來了! 周頤疑惑不已的看著東方明:“諸位皇子自然個個是龍姿鳳章,東方先生此話何意?” 東方明身子前傾,小聲道;“周大人,您智計無雙,自然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草民深覺周大人也該為以后考慮考慮了?!闭f罷摸了摸胡子。 “良禽嘛 ,我倒是可以自認(rèn),不過我不是太明白東方先生的意思,我為什么還要考慮,我不是早已經(jīng)棲息在圣上的隆恩之下了嗎?” 東方明摸胡子的手一頓,被周頤說的一噎,這周頤到底是裝傻還是真沒有聽清楚? “當(dāng)然,圣上自然是要忠的,但周大人,之后呢,總有新枝換老木,這老木若枯萎了,您不得還要重新?lián)竦囟鴹珕???/br> 周頤聽了,淡笑,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而后才說道:“東方先生,不管老木新枝,周某人忠于的都只會是獨(dú)一無二的主枝,私以為,這才是為人臣的本分。”說罷站起來:“今日的酒不錯,不過我以后并不想再和東方先生喝酒了,今日的談興已盡,周某告辭?!?/br> 周頤走出太白樓,回身看了看三樓,微微搖了搖頭,幾個皇子之間的渾水他可不想淌進(jìn)去,吃不著葷反惹一身sao。 東方明的背后是太子,別說張志京之事周頤還不確定是不是太子干的,就算不是,周頤也不會在崇正帝明顯精力有余的時候,和任何一個皇子有糾葛。 帝王家可不同于百姓,崇正帝本就多疑,現(xiàn)在他年老,對幾個皇子越加防備,任何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看重的臣子和皇子走的過于近。周頤好不容易才取得崇正帝的信任,他又怎么會自毀長城。 周頤并不想攀附什么從龍之功,畢竟選擇錯了,代價太大,當(dāng)一個只忠于皇帝的直臣,即便新帝即位,就算一時不能成為心腹,但至少也不會被防備太深,周頤只要這樣就夠了,以后的都可以慢慢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