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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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之臣,崇正帝這句話已然是給周頤定了調(diào)子。 “皇上,微臣,微臣絕無此意啊……”李御史被崇正帝的話語嚇得噗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以頭搶地,砰砰砰磕的在金鑾殿上發(fā)出聲響:“微臣也是為了大越,可能微臣不夠謹言慎行,事先沒有調(diào)查,不知道周大人私下做了如此多的工作,所以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但監(jiān)察百官本就是御史的責任,微臣絕不能因為周大人位高權(quán)重就昧著良心不去想不去看,若人人都像周大人這般,仗著皇上的您的信任就如此胡作非為,那屆時我大越全部官員人人自危,必將導致朝綱不振,天下大亂啊,皇上?。。 ?/br> 御史不愧是御史,他這一番哭訴直接將自己塑造成了為斗惡勢力剛正不阿的正直能臣,雖承認自己事先沒有好好調(diào)查周頤的事,但也是出于公心! 周頤眼神一冷,面上卻越加委屈,吸了吸鼻子:“皇上,李御史的話恕微臣不能茍同。” 崇正帝看一眼周頤,哦一聲,“那你有何說法?” 周頤看一眼李御史,眼神平靜,但李御史卻被看的亡魂直冒。 “皇上,首先,御史的確有監(jiān)察百官,風聞奏事的權(quán)利,但這就能代表他們無所顧忌,聽風就是雨嗎?皇上,您剛剛也看見了,李御史明知道微臣所搜集的證據(jù)屬實,案子毫無錯處的情況下,還給微臣按一個陷害忠良的帽子……” “臣沒有,皇上,臣并不知道周大人查的證據(jù)是否屬實……”李御史忙辯解,在明知周頤無罪,故意構(gòu)陷他和因一時疏忽,準備工作不到位,來參周頤這兩個罪名之間,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然,之前他是落入了周頤的語言陷阱里,全程被周頤帶著話題走,現(xiàn)在回過味來了,自然要竭力否認自己故意構(gòu)陷二品大臣的罪名! 周頤聽了,不敢置信的看李御史一眼,然后看向崇正帝:“皇上,您聽見了吧,剛剛李御史自己都承認了,現(xiàn)在竟然還能當著皇上的面和諸位大人反口,皇上,李御史如此反復無常,連自己的立場都不能堅守的人,他怎能擔當起御史如此眾重職啊,難道李御史在參其他大人的時候,也是如此反復無常,左右搖擺,說什么話都是看他自己的心情?皇上,有這樣的御史,那咱們大越的官員是何等危險啊,一個掌握了風聞奏事權(quán)利的御史可以隨著他自己的喜好說話,那豈不是代表著這滿朝文武他看誰不如意都可以隨意改口參奏?” “你……你胡說,我哪里承認了,明明是周大人你自己在自說自話!”李御史被周頤扣了這樣一頂大帽子,立刻怒氣攻心,也顧不得是在金鑾殿上,兩只鼻孔喘著粗氣指著周頤氣急敗壞道。 周頤淡淡的看一眼李御史:“當著皇上和眾位大臣的面,李御史也能如此面不改色將黑的說成白的,將自己承認的事情如拉出的屎再咽回去……”說到這里,周頤無限感概的嘆一聲:“也實在是讓本官佩服的緊啊,難怪在陷害本官的時候,能做到如此氣定神閑呢!” “撲哧……”不知是誰,聽了周頤的話后沒忍住笑出了聲。可憐李御史,一張臉鐵青,還被周頤說成是面不改色,還有那啥拉出的屎……也實在是有辱斯文了一些,要是他們自己被周頤這么指著鼻子罵,只怕當即恨不得找塊地縫鉆下去。 有一人帶頭笑,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跟著撲哧撲哧幾聲,像放屁似的…… 而李御史也的確如眾位大臣想的一般,恨不得立時去死一死了。這個年代,文人是多么重視面子和名聲啊,周頤竟然說他吞屎,這比殺了李御史還讓他難受…… 他指著周頤,哆哆嗦嗦好一陣兒,實在說不出話來,只得悲憤交加的面向崇正帝:“皇上,您要為老臣做主啊,下官好歹是堂堂御史,但周大人竟用如此污穢之詞侮辱老臣,老臣實在是沒臉活了……” 可惜李御史匍匐在地,沒有看見崇正帝嘴角強壓下的笑意,這小子,罵起人來真是讓人痛快淋漓,這些御史本就是墻頭草,就算是對同一件事,也是今天一個說法,明天一個說法…… 崇正帝咳一聲,強壓著聲音道:“周卿,大殿上言語怎可如此粗俗!” “是,皇上,微臣剛剛是有些失言了,不過微臣這也算是話糙理不糙,若李大人覺得微臣說的有錯,大可以辯駁一二,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他自己理虧詞窮了,就鬧著要死要活,以死來威脅微臣,合著這天下的道理都在他那一邊不成?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說到這里,周頤微微轉(zhuǎn)頭看向跪在他旁邊的李御史,心里泛著冷意,既然你自己如此之蠢,被人拿出來當槍使,那就別怪他痛下殺手了,他今天要不把這卒子御史給搞死,后面肯定還會有人肆無忌憚的跳出來。 這世間,想要活的輕松一點,無非兩條路,要么讓人敬,要么讓人怕,現(xiàn)在這些人明擺著找他麻煩,敬是不行了,那就只有讓別人怕了,讓他們不敢再跳出來找他的麻煩。 “微臣認為,李大人是無法堪當御史這大任的,皇上,諸位大人,剛剛你們也聽清了,在我問李大人,他是不是事先調(diào)查清楚,知道微臣調(diào)查證據(jù)屬實,案子沒有判錯的時候,李大人是無法反駁的,這也就是說,李大人故意陷害微臣的險惡用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但是,讓微臣無法也不敢相信的是,到了后來,李大人竟然毫無負擔就能輕易推翻自己的話,一再狡辯。且不提他惡意構(gòu)陷微臣的罪行,就說御史風聞奏事,靠的是一張三寸不爛之舌,那么以何為準則,自然是一口唾沫一個盯,連皇上都要秉承君無戲言的承諾呢,那李大人又是哪里來的臉可以輕易反悔自己的話?李大人如此小人反復,那在參奏其他大人的時候,豈不是也可以隨意改口,他如此下作的品行,怎可以來負起監(jiān)察百官的重任?” 話有些多,周頤故意停頓了片刻,好讓大家消化,然后才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就算按照李大人所言,他是事先不知情,沒有故意陷害微臣的意思,那他既然事先不知情,怎可毫無心理負擔的給微臣扣一個陷害忠良的罪名,皇上,諸位大人,你們想想,這是多么可怕啊。御史有風聞奏事的權(quán)利,但權(quán)利越大,責任也就越大,而李御史呢,他不光沒有承擔絲毫責任,反而仗著手中的權(quán)利肆意誣蔑,今天是微臣遇到了,微臣別的不行,但一張嘴還不算木訥,故此才能在李大人跟前辯駁一二。若換了其他大人呢?他們兢兢業(yè)業(yè)的為朝廷辦事,而李御史可能隨隨便便在哪個犄角旮旯聽見了一點風聲,也不去查證,就拿著風聞奏事的大權(quán)今天說這位大人私德不休,明天說那位大人陷害忠良,而他們又不善言辭,錯過了為自己辯駁的時機,豈不是便被白白冤枉了?” 這還沒完,周頤的話還在繼續(xù)下去:“而更讓微臣心寒加膽寒的是,明明是李大人自己辦錯了事,到頭來他竟也可以扯著監(jiān)察百官和一顆公心來為自己辯駁,別人一生的名譽,一條性命,在李大人眼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就算他錯了,他也可以輕飄飄的一句這本就是他的職責和為天下公的話語來敷衍。風聞奏事是讓御史更好的監(jiān)察百官,而現(xiàn)在,卻被李大人當成武器拿來肆意構(gòu)陷朝廷命官,皇上,李大人如此濫用權(quán)利,這才會造成朝綱不振?。 ?/br> 說罷,周頤重重的磕下頭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朝臣們都想不到周頤竟然會延伸出如此一大段話,而且說的有理有據(jù),聽聽他給李御史按得都是一些什么罪名,這是不搞死李御史誓不罷休?。?/br> 而本來在李御史出場后,被人暗中安排的其他幾個接力的御史們這會兒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娘啊,這周頤是妖怪變得不成,那嘴怎么就根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竟往人致命之處扎!這幾人偷偷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陣陣發(fā)冷,這樣的猛人,他們真的要站出去參他嗎,要是將他惹惱了,也像對付李御史那樣對他他們,那…… 但是背后的人他們也惹不起,幾個被當作卒子的人差點兒就哭了! “你……你……”李御史駭然的看著周頤,涼氣從腳底板直竄腦蓋,他完了,完了…… 崇正帝聽了,果然哼一聲:“周卿說的不錯,就算是御史,也要有理有據(jù)的參奏,而不是將手中的權(quán)利當作肆意陷害朝臣的武器,李逵新,你身為御史,無端陷害朝廷二品大員,知法犯法,來人,奪去李逵新官職,打三十大板,永不再錄用,自李逵新至以下三代無參加科舉之權(quán)!” “皇上,微臣冤枉啊,皇上……”李逵新被人拖下去的時候如抓住最后一根浮游稻草,放聲尖叫,過了好一會兒,李逵新絕望的尖叫聲仿佛都還縈繞在金鑾殿上。 “還有事嗎,無事的話,就退朝吧?!背缯蹝咭谎巯旅娴某迹蛄藗€呵欠說道。 大家都以為在周頤表現(xiàn)了如此彪悍的戰(zhàn)斗力后,應(yīng)該沒有人敢再繼續(xù)站出來了,但還真有不怕死的,崇正帝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微臣……微臣有事要奏。” 站出來是站出來了,不過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哦,你有何話說?” “皇上,微臣參周大人做事不知收斂,引起朝野動蕩,他一舉拿下這么多官員,絲毫不顧及地方政務(wù),置皇上,朝廷的顏面于不顧,這一切……這一切,微臣認為,都是周大人立功心切,卻不考慮大局,微臣認為應(yīng)該給予周大人適當懲戒,以儆效尤!”出來說話的也是一位御史,看得出他是在強忍著周頤的壓力將這一切盡量說的連貫。 說完,他還悄悄看了一眼周頤,見他面色平靜,不像要發(fā)怒的樣子,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沒有陷害周頤,周頤就算想咬他,應(yīng)該也沒辦法吧,畢竟他說的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崇正帝沒有睡好覺,而且一而再,再而三有人跳出來針對周頤,崇正帝怎會不知道這里面的幺蛾子,他心里也厭了,周頤如此賢良之臣,這些平日里只知爭權(quán)奪利的家伙還想方設(shè)法的陷害,如此一想,反倒更激起了崇正帝保護周頤的決心。 “周卿,你如何說?” “啟稟皇上,這位御史大人說的話,粗粗一聽,確實不假,但是仔細推敲,卻毫無站得住腳的地方?!?/br> “哦,你來說說,什么地方他說的不對啊?!背缯蹘еσ鈫栔茴U,若周頤能自辯,也免得他出手,如此最好,畢竟身為皇帝,要是表現(xiàn)出明顯的偏頗確實不妥。不過好在周頤一貫省心,用得順手,有啥事他自個兒又一肩扛了,生命力旺盛之極,從不讓崇正帝費心,這樣的臣子,天下去哪兒找?。〕缯劭粗茴U已經(jīng)有棱角的面龐,眼神越加溫和。 “是,皇上,首先,這位大人說因為我拿下了這么多貪官,就是不顧朝廷與皇上的臉面,在這里,我倒想反問一下這位大人,你說的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泱泱大越,皇上貴為九五之尊,還要幾個貪官去維護連臉面不成?我大越有的是清官,好官,他們才是我大越的臉面呢! 再者,這位大人沒有看清楚問題的實質(zhì),俗話說千里之堤壩,潰于蟻xue,我們身為朝廷命官,共同的職責便是維護我大越,大越就像一個堤壩,而那些貪官已經(jīng)不是蟻xue,而是蟻窩了,在明知道這些螞蟻在蠶食堤壩的情況下,有人將這些螞蟻掏出來了,解決了內(nèi)患,現(xiàn)在卻有人跳出來說,不該,不能,應(yīng)該維持提拔表面的光亮,就算堤壩被蠶食了也沒問題,只要外表漂亮就行了!這位大人,你這心思有些讓人膽寒啊,莫非是盼著我大越亡國不成?恐怕你是沒看到那些貪官貪的數(shù)目吧,若你知曉了,再去看一看因為這些貪官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恐怕就不會也不敢也這么說了! 至于,最后,這位大人說,本官是立功心切,呵呵……”周頤輕笑一聲:“難道你沒看見因為我做了這件事,我被多少人遞了折子嗎?莫非本官是傻子不成,這樣明顯吃力不討好的事,竟然被你說成了是立功心切?諸位大人,你們看見了嗎,因為這事,本官差點就被李御史扣上了陷害忠良的帽子,這位大人,你自個兒說說,本官這是立得哪門子功,若你們當真承認本官立功了,為何又這樣前赴后繼的跳出來指摘本官?若本官真是為了立功,如此一看,豈不是葷沒吃著,還倒惹一身sao!”周頤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這位御史。 這御史被周頤看得下意識倒退一步,擦了擦額頭,“周大人,說……說得對,是下官誤會了?!?/br> 他也顧不得這樣說的后果是什么了,只知道此時此刻,他實在招架不住周頤,要是再把周頤惹惱了,直接讓他和李御史一個下場也不是不可能。 這位御史剛一松口,周頤立刻收了橫眉冷對,變得眉眼彎彎,靦腆的對崇正帝道:“皇上,看來這位大人也贊同微臣的話呢,微臣就說嘛,大家都還是很有同僚愛的,一時想差了不要緊,只要能意識到錯誤就行了,不是有句話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語畢,還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怎么看怎么純良! 崇正帝被周頤逗得心里大樂,這小子,還真是有趣,于是他也點點頭,威嚴的嗯一聲:“周卿說的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周卿奉朕欽命,赤誠忠膽,實乃為國為君,剛剛他也自證了清白,此事就此作罷,若再讓朕聽見或看見你們拿此事來做文章,污蔑周卿……”崇正帝的話沒說完,但未盡之意誰都明白,他在冷冷的目光掃視下,朝臣們都低下頭了,特別是那些心里藏了小心思的,更是被看得心驚膽戰(zhàn)。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退朝?!?/br> 這次終于沒有人出來了,他們也不是傻子,周頤自身渾身都穿著鎧甲,旁人輕易刺不進去,更別提崇正帝還有意無意的護著他。 一次早朝,周頤再次證明,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還是不要來惹他的好,否則就算是金剛棒,他也能想法給你弄折了! 下了朝,朝臣們?nèi)齼蓛傻淖叱鼋痂幍睿莻€第二個參周頤的御史,落在后面狠狠的松了一口氣,被人逼著不得不站出來,但站出來后,才發(fā)覺周頤簡直比他背后之人更可怕,于是在察覺到周頤要發(fā)火的時候,他果斷慫了。 還好,還好,認錯認得快,不然若是讓周頤坐實他盼著大越亡國的罪名,只怕此刻他也步了李逵新那老兄的后塵了。 周頤背著手慢悠悠的走著,朝臣們紛紛離他一段距離,在他與其他人之間,好像空出了一定范圍的真空帶。 周頤也不在乎,反正他也沒想著和所有人都打好關(guān)系,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局面還是他有意無意造成的,在他得了崇正帝的信任后,若還與朝臣們關(guān)系也處的不錯,那崇正帝就該不放心了。 現(xiàn)在這樣正好,他不去得罪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敢肆無忌憚的算計他,彼此保持一個適當?shù)木嚯x,崇正帝才能將更多的信任賦予他。 他背著手晃悠悠的一步三搖,活像出來看夕陽的老頭兒,但那稱得上單薄的背影落在旁人眼中可不是這么回事,這是一頭獅子啊,平時看他閉著眼打瞌睡,懶洋洋的,但一旦察覺到有人要對他不利,就能立刻張開血盆大口,將敵人嚼的連渣滓都不剩! 惹不得,惹不得! 周頤在原來不能輕易得罪的程度上再升一級,變成了若他找自己一點兒小麻煩,就忍忍吧。 溫曲追上周頤,拍了拍周頤的肩膀,低聲說道:“周頤,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下衙后,去我家里喝杯薄酒吧?!?/br> 周頤欣然應(yīng)允,他也正好去看看六丫到底過的怎么樣了。 一直到日落時分,周頤才從商業(yè)部走出來,溫曲等在門口,兩人便結(jié)伴除了辦公的地方,一路向著溫府走去。 到溫府的時候,溫夫人沒有出面,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頤也見到了六丫,她面色看著還好,見了周頤,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六郎,我昨日就聽說你回來了?!?/br> 第160章 突發(fā) 溫曲是特意讓周頤和六丫見一面的,這會兒他自己跑去了外面說是準備好酒。 等溫曲走后,周頤上上下下將六丫打量一番,六丫比李應(yīng)茹更早懷,這會兒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四姐,你受委屈了?!?/br> 六丫一聽,險些落下淚來,她哪里有受什么委屈,周頤只不過聽到了風聲,在千里之外就解決了她的煩憂。 “六郎,我哪有受什么委屈,我有一個全天下最能干的弟弟呢!”說起這個,她就覺得痛快,一開始她并不知道周頤給溫曲寫了信,只不過溫夫人那幾天老是不痛快,但卻沒再提給溫新找小妾的事了,她旁敲側(cè)擊下才知道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六郎已經(jīng)替她解決了,想到溫夫人怕周頤真的給公公送小妾,就不敢再提給溫新納人的樣子,六丫就覺得解氣。 “你那法子太好了,我本來想著,要是婆婆執(zhí)意要給相公納小妾,那我就只好從相公那里入手了,沒想到你竟然解決的這么干凈利落,還是你聰明!”六丫笑得暢快舒心,她的弟弟果然如出嫁前對她說的那樣,一直護住了她,不過:“六郎,你這樣做,會不會和公公有間隙?”六丫還是有些擔心。 周頤笑著搖了搖頭:“放心,溫大人不會放在心上的?!苯愕軅z又聊了一會兒,周頤見六丫挺著大肚子坐臥間都行動不便,怕她累著,便讓她回屋休息,自己和溫曲去喝酒。 溫新那小子在一邊把酒,見了周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是,還未娶六丫之前,他自個兒說了會像溫曲一樣不納妾的,沒想到,才剛剛成親不到一年,就差點毀諾了,還讓小舅子給父親寫了那樣一封信。 周頤當然知道溫新的心思,不過他卻是一句話也沒提,仿佛全然忘了那事一般,一口一個姐夫叫的親熱極了。 見他這樣,溫新也暗自松了口氣。 溫曲在一旁看得分明,這個周頤啊,真是不得了啊,雖然這一手讓溫新不納妾,但畢竟是插手了姐夫的家事,這也就是遇見他了,若換了一個人,即便周頤是針對的溫夫人,但作為一家之主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如此刁難,豈會沒有怨言。溫新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封建男子,納妾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周頤這樣做,未免手伸的有些太長。 所以周頤這會兒全然不提那事,不但消了溫新心里的那點兒怨氣,還讓他心里的愧疚感更增,以后只怕對六丫會更好。 這樣的孩子,為何就不是他們溫家的呢! 和溫曲喝酒出來后,已是月上柳梢頭。 自從興了商業(yè),并取消了各種苛捐雜稅后,夜晚的京城明顯比往日更加熱鬧了,一眼望過南街,在街兩邊擺攤的小販比以前更多了。 周頤沿著南街走過,再也沒見了挎著腰刀找擺攤的小販收厘金的差役們,周頤尋了一個燒餅攤,排了三個后,終于輪到了他。 一個燒餅拿到手,給錢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價格比以前少了一文,周頤忙問:“這位大哥,怎么燒餅的價格低了???” 這燒餅攤是一對中年夫妻在經(jīng)營,丈夫手腳極快麻利的烙好燒餅,妻子就在一邊負責收錢。 聽到周頤這么問,夫妻倆對看一眼,臉上都帶著舒心的笑容:“嗨,這位小哥兒,這價錢早降了,你肯定是這些日子都沒怎么逛夜市吧?” 周頤帶著溫和的笑意點頭:“這些日子有事離京了,確實沒怎么逛過夜市。” 老板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我就說呢,夜市降價已經(jīng)快兩個多月了,這都要感謝朝廷啊,聽說皇上下令取消了那些厘金,小哥兒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些擺小攤的,一個月攏共也就整那么點兒錢,朝廷的厘金又收的重,我們不得已,只有提高價格,但價高了,沒人買啊,常常一整天下來,賺的錢還不夠付厘金的?!蹦抢习迨炙贅O快,說話間已經(jīng)又烙好了一塊燒餅,遞給后面的人,他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繼續(xù)打開話匣子:“現(xiàn)在不一樣啦,沒有了那些重稅 ,就算價格降低一點兒,也比以前賺的多多啦!這日子才越活越有滋味呢!” 見周頤聽的專注,這大哥繼續(xù)說道:“你知道朝廷為什么忽然取消了那些重稅嗎?”還故意壓低了聲音,顯得神秘兮兮。 周頤搖頭。 大哥給周頤一個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聽說是朝廷里一位周大人提議的,那位說要開邊貿(mào),興商業(yè),嗐,我們小老百姓是不懂這些,但誰對咱好,咱還是知道的,以前那些當官的,哪一個有這樣好的心腸,恨不得刮地三尺,將咱們老百姓的血都吸了,只有周大人,是這個!”老板伸出大拇指,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道。 “不過,你知道的,雖然朝廷下了這樣的命令,但官員們,還不是想法設(shè)法的摳錢,但是比以前的確好了太多,不過,你知道這兩日發(fā)生了什么嗎?”老板的聲音壓的越發(fā)低,湊到周頤跟前,搞得好像兩個接頭的地下黨。 周頤還是搖頭,那老板一看,立刻道:“前兩日聽說周大人抓了好多的貪官,把這些當官的都嚇住了,所以一點兒厘金都不敢收了,聽說那日周大人回京城的時候,后面跟著好些囚車,里面裝的都是一些大官,哎,我那天就是太忙了,沒去看成,要不然我非要去迎接周大人不可,你知道周大人多少歲嗎?”不等周頤回答,這老板自個兒又伸出大拇指:“聽說今年周大人才十八歲呢,實在是太了不起了!”說起這個時候,老板眼里的光亮陡增,可以說非常的頤吹了! 周頤摸了摸鼻子,一面覺得偎貼,一面又覺得羞恥,偎貼的是,他做的一些事,自有人看在眼里,羞恥的是,當著面聽著別人這么猛地夸自己,著實有些不自在。 周頤捧著燒餅往回走的時候,不自主的牽了牽嘴角,就算在朝堂上發(fā)了這么大的火,被那些小人sao擾了,但現(xiàn)在聽到這一席話,他心里的那點兒怒氣便消失無蹤了。 周頤這邊是度過了難關(guān),但這場早朝的余波也才擴散開來,一直覺得朝中這么多人參周頤,就算皇上護著,也免不得要吃一些苦頭,可誰成想,人家不光屁事沒有,還把對頭給搞死了,特別是那個參周頤的御史,真是凄凄慘慘戚戚…… 不光是京里的這些官員在關(guān)注,地方上的官員更是在關(guān)注,畢竟有這么一個煞星在,他要是跌了也就罷了,若是什么事都沒有,那以后誰還敢明目張膽的貪污? 聽說周頤什么事沒有,還把一個御史弄得丟了官,這些地方上的官員先是氣了一把,但他們又拿周頤沒辦法,畢竟周頤位高權(quán)重,又深得崇正帝看重,這次朝中的大佬聯(lián)合,雪花一般的參周頤,都沒能把他弄下來,他們這些地方官又能有啥辦法,以后只能收斂一些了,畢竟周頤還不算干凈殺絕,貪的不太過的,他都沒動! 所有人都以為這事就這么完了,卻不想在幾天后,發(fā)行于全大越的大越時報忽然刊登了一片文章,主筆人正是周頤,文章題目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全篇內(nèi)容大致如下:“余伴君主左右,常聽君嘆天下民生疾苦,為百姓煩憂,官員貪污,此事古來有之,君為天下黎民思之不寐,于是命余調(diào)查貪官……”后面大致說了一下此次查辦貪官污吏的概況。 然后后面一段,周頤洋洋灑灑的抒發(fā)了自己的感想:“皇上為天下君主,他無開疆拓土之想,只因興兵必累民,皇上希望天下百姓都安居樂業(yè)。為天下黎民蒼生,在國庫并不充盈的情況下,皇上還是取消了各種稅賦。為了百姓們能吃飽飯,穿暖衣,寧愿自己節(jié)儉度日?;噬先绱肆伎嘤眯模?,貪官卻如蛀蟲一般蠶食著大越的根基,他們辜負了皇上的信任!??!當我查封貪官贓銀,看到被他們逼迫的百姓時,實在憤極!??!怒極?。?!他們欺上瞞下 ,上演著一幕幕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的人間悲劇!皇上貴為九五至尊,他如此為天下百姓費神,卻被一群貪官蒙蔽!??!故,為解皇上憂愁,為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前路再難,我也會一往無前的堅持下去!朝廷不會放松對貪污的查處,貪官,你們終將會成為臭蟲,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好?。。 比笤椒彩亲x到這篇文章的人,立時被周頤激的滿面緋紅,直接站起來叫好,恨不得追隨周頤的腳步,將那些貪官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