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秋一諾緊緊地?fù)碜×怂?,夏疏桐整個鼻間都充盈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忽然覺得,她也挺喜歡他身上這種……霸道的味道。 她輕輕摟住了他精壯的腰身,臉貼在他結(jié)實的胸口,在他強(qiáng)壯的臂彎中傾聽著他略有急促的心跳聲,覺得無比安心。 秋一諾低沉開口,鄭重地告訴她,“你爹娘那邊不用擔(dān)心,我會用時間證明,我可以給你幸福,許你一世安穩(wěn),還有富貴榮華?!?/br> 夏疏桐閉目,滿懷信任地“嗯”了一聲。什么富貴榮華,其實也就那樣,她覺得她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很美好了,她想要的未來是,同他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這個愿望看起來很簡單,也確實很簡單,三五年這樣的幸福也不難,難就難在一輩子這樣。 秋一諾走后,去了前院找夏知秋夫妻二人談話了,約過了半個時辰,秋氏就過來了,眸色復(fù)雜,幾度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只讓她安心待嫁便是。 夏疏桐也沒空想太多,現(xiàn)在離她的婚期只有四個月了,下個月又是臘月,快過年了,只怕他們夏府上下有得忙了。 眨眼就到了臘八,夏疏桐親自下廚,煮了軟糯可口的臘八粥,準(zhǔn)備給她外祖母葉氏送過去。 自從親事定下后,秋氏和她都沒時間也沒必要去參加那些宴席了,母女二人最常去的就是護(hù)國公府。以前夏疏桐也就去看看外祖母葉氏,還有去鎮(zhèn)軍將軍府看看秋墨姑姑,可是現(xiàn)在秋墨姑姑都是她舅母了,都嫁到了護(hù)國公府來,是以現(xiàn)在護(hù)國公府是她跑得最勤的地方了。 她老往護(hù)國公府跑也不用避嫌,因為秋一諾自從恢復(fù)身份后,當(dāng)天便搬出了護(hù)國公府,搬到了他還在修繕中、如今已經(jīng)改為孤竹王府的大將軍府去了。 大清早的,夏疏桐同夏知秋和秋氏一家三口剛出了長房的院子,就碰到了前來的夏馥安。 夏馥安見他們穿戴整齊,面上微訝,同他們行過禮后疑問道:“伯母,你們是要去哪兒?” 秋氏笑道:“桐桐熬了些臘八粥,準(zhǔn)備給她外祖母送去呢?!?/br> 夏馥安一聽也笑了,“這么巧,安安今日也熬了臘八粥,本來是想送來給您和伯父、大jiejie嘗一嘗的?!毕酿グ舱f著看向了身后丫環(huán)提著的食籃,道,“安安也好久沒看到外祖母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和你們一起去,讓外祖母也嘗嘗安安的手藝?” 秋氏笑道:“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正好一起去,母親前兩日還念叨著你呢,說好久沒見著你了。” 夏馥安像是有些愧疚,不好意思笑道:“這是安安的不是,只是母親這陣子身子愈發(fā)不好了,安安實在抽不出時間去看望她老人家,今日過去,安安一定和外祖母好好地賠罪?!毕酿グ舶腴_玩笑道。 夏疏桐瞥了她一眼,夏馥安自從回來后,倒是很有孝心,白日里常常侍奉在史氏跟前。不過,這也只是表面功夫罷了,她讓茯苓去探過,夏馥安不過是讓自己身邊的兩個丫環(huán)照顧史氏罷了,對外面就說是她自己照顧的,平時夏馥安都關(guān)上門來忙活自己的事務(wù),看她這模樣,是想回定安立腳,店鋪生意什么的都籌劃得差不多了。 秋氏笑道:“什么賠不賠罪的,這話說得。我也和母親說了,母親哪有怪罪你的意思,就怕你一直照顧著二弟妹,身子吃不消,累壞了?!?/br> “牢她老人家惦記了?!毕酿グ残Φ?。 夏疏桐不知二人還要說多久,笑著插了一句話,“我們快走吧,別讓外祖母久等,再不走呀,臘八粥都涼了?!?/br> 夏疏桐這么一提醒,一行人才往車馬院走了去。 馬車平穩(wěn)地從夏府車馬院駛了出去,夏府離護(hù)國公府也不遠(yuǎn),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后,管事將他們迎進(jìn)了前院里,前院很是熱鬧,秋君霖和唐以柔,還有秋正南都在,秋一諾和秋墨也過來了。 夏知秋領(lǐng)著夏府眾人同秋一諾行了禮,秋一諾連忙上前來伸手扶他,又虛扶了秋氏一把,溫聲道:“姑父姑姑快快請起,以后在自己人面前無需這般多禮?!?/br> 夏知秋心情復(fù)雜,如今這秋一諾吧,現(xiàn)在是他侄子,不久后還是他女婿,說是自己人,可是又不能把他當(dāng)成自己人,他還不至于傻到把堂堂王爺真當(dāng)成自己的晚輩來對待。 第94章 夏知秋只能客氣道:“王爺,禮不可廢。” 秋一諾微微抿唇,并無多說,看來這未來岳父對他的這個身份很不滿意。 夏知秋轉(zhuǎn)而帶著夏府眾人對葉氏行禮,行過禮后,秋氏道:“母親,桐桐和安安今日都煮了臘八粥,帶過來給你嘗嘗呢。” 葉氏笑道:“好好好,早晨我就用了小半碗,就等著你們的臘八粥呢!” 夏疏桐忙讓木棉將溫壺里裝著的臘八粥端出來,讓丫環(huán)盛到小碗上,笑嘻嘻對葉氏道:“外祖母,快趁熱吃,涼了就好吃了?!?/br> 葉氏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了夏馥安,“安安也做了臘八粥?” 夏馥安上前,淺笑道:“安安也做了,不過安安做的怕是沒有jiejie好吃,還希望外祖母不要嫌棄?!?/br> 葉氏笑道:“你這丫頭心靈手巧,做的怎么會不好吃!” 很快,兩人做的臘八粥用不同的食碗分裝了出來,夏疏桐用的是青花纏枝蓮的小碗,夏馥安用的是珍珠底富貴花開的小碗,這二人的臘八粥都做得十分香甜軟糯,老少皆宜。 葉氏各嘗了小半碗,用過后笑道:“這兩個都好吃,松松軟軟的,還有嚼勁?!辈贿^,葉氏又品味了一下,道,“桐桐的這個,好像要清甜上一些,有種說不出來的清香,可是加了什么?” 眾人一聽,都細(xì)細(xì)回味了一下,坐在葉氏身旁的唐以柔輕聲道:“確實,我吃著好像是加了點什么……”唐以柔歪頭想了想,只覺得這味道很是熟悉,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夏疏桐笑道:“那大家伙好好猜猜,猜中了有獎!” 秋一諾聽了,吃了兩碗的他又從瓷盆里舀了一勺,仔細(xì)嘗了嘗。 眾人都冥思苦想,茯苓掩嘴偷笑,秋墨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偷偷告訴他,茯苓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用手側(cè)擋著嘴巴用唇語悄悄告訴了他。 茯苓嘴巴剛合上,秋一諾便道:“甘蔗?!?/br> 夏疏桐有些驚訝,一諾哥哥這都吃得出來?在這么甜的臘八粥中,甘蔗的味道是很淡的。 “是甘蔗?”葉氏問道,剛開始有些困惑,但很快又恍然大悟,笑道,“確實是甘蔗味?!?/br> 夏疏桐笑,“一諾哥哥真聰明!就是甘蔗,桐桐在里面加了甘蔗汁?!?/br> “原來如此?!北娙私悦靼琢耍渤猿隽烁收嵛秮?。 夏馥安贊道:“jiejie真是別出心裁?!?/br> 夏疏桐對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大小姐說猜中有獎,”秋墨主動提了起來,笑道,“王爺猜中了,不知道有什么獎勵?” 夏疏桐想了想,也不知該給他什么獎勵好,便笑問,“一諾哥哥想要什么獎勵?” 秋一諾微微一笑,“等我想一想,想到了再和你說。” 茯苓狐疑地看著他,二少爺不會是看到她的唇語了吧? “那好,”夏疏桐笑道,“一諾哥哥若是要銀子的話,我可有好多!” 秋氏笑,“你這丫頭,就不知道藏了多少私房錢!” 葉氏笑道:“好好好,藏多點,明年添嫁妝!” “外祖母!”夏疏桐不依了,自從她和秋一諾定下親事后,葉氏老是打趣她。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可她也會難為情的呀,尤其是當(dāng)著一諾哥哥的面。 秋氏見女兒害羞了,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問道:“今日怎么不見南兒呢?” 葉氏道:“這孩子,前幾日得了風(fēng)寒,說是怕過了病氣給我?!?/br> 秋氏聽了,忙關(guān)心問道:“吃藥了嗎?” “吃了的,你嫂子給開的藥,府醫(yī)都夸你嫂子醫(yī)術(shù)好呢。”葉氏笑道,“就我的頭痛,你嫂子每日給我按摩,都好多了?!庇袀€習(xí)醫(yī)的兒媳婦,當(dāng)真是貼心。 唐以柔有些羞赧一笑,“母親的頭疼慢慢來,會好起來的。南兒的風(fēng)寒也不大嚴(yán)重,今日估摸著都好了。” 秋氏點了點頭,“辛苦嫂子了?!?/br> 眾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葉氏又問了起來史氏的病,夏馥安憂心道:“母親病得有些重,這陣子一直下不來床,扶她下床站都站不起,瘦得不成人形了?!?/br> 葉氏聽得直皺眉,“你之前不是說帶了個女大夫來?那女大夫怎么說?” “她說……若是照顧得好,興許還有幾年時日,但若想要能稍微康健一些,便不大可能了?!毕酿グ舱f著,有些紅了眼眶。 葉氏嘆了口氣,本來想感慨一句“這是造了什么孽”,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指不準(zhǔn)就是當(dāng)年換了安安和桐桐的報應(yīng),便不說了。 “對了,”葉氏想了起來,“我聽你大伯母說,你舅舅還沒過來?你先前不是說你舅舅就來了嗎?” 夏馥安拭了拭眼角的濕意,道:“舅舅這回過來是帶著我表妹表弟一起來的,前陣子他來信說我表弟路上水土不服,病了一場,但不敢趕路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br> “這個,你舅舅也是,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這樣舟車勞頓?”葉氏道,“路上趕那么急,只怕要吃不少苦頭的?!?/br> 葉氏上次聽夏馥安說了,史文光喪妻,現(xiàn)有一個四歲的女兒和一個兩歲的兒子。 “是,我也同他回信了,道母親身子尚可,讓他不要著急,讓表弟養(yǎng)好身子再上路。”夏馥安回道。 幾人說著話,夏疏桐也溜到了一邊,和秋一諾說著悄悄話,“一諾哥哥,你想好要什么了沒有?” 秋一諾默了默,“想好了?!?/br> “要什么?”夏疏桐眨著大眼睛看著他。 “等一下再告訴你?!?/br> 夏疏桐嘟了嘟嘴,話說,她怎么突然有種預(yù)感,仿佛一諾哥哥在算計著她什么? 二人不遠(yuǎn)處,秋墨和茯苓也在說著悄悄話,茯苓幽幽道:“你說二少爺是不是作弊了?” 秋墨笑,“作弊又怎樣?爺現(xiàn)在是王爺了,你敢說他?” 茯苓撇撇嘴,小聲嘟囔道:“有什么不敢的?!?/br> 話剛落音,便見秋一諾掃了一個涼涼的眼神過來,茯苓身子一瑟,連忙閉了嘴,好吧,她真不敢。話說,二少爺這耳朵也太好使了吧?就跟個千里耳似的,茯苓心道。 眾人正談笑著,外面有小廝進(jìn)來,這是秋正南院子里的跑腿小廝,小廝同眾人行過禮后,恭敬道:“大少爺讓小的過來,說是請王爺還有夏大小姐、夏二小姐書房一聚,探討一下他新近剛得的一幅名畫。” 小廝說完話,現(xiàn)場安靜了那么一瞬。 若是換了平時,秋正南這樣的邀約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可是這會兒眾人卻感覺有些微妙。 他不是傷寒尚未痊愈么?興許這兩日就要好了,可是一般見客,若無急事,都會等身子徹底痊愈了再說,以免過了病氣給客人。不過深究一下,傷寒也不是什么大病,他請的這幾人都是身子康健的年輕人,不會那么輕易就讓他過了病氣,如果不去,倒顯得他們有些計較了。 葉氏心中想道,先前南兒對桐桐有意,如今桐桐和一諾二人定下了婚事,一諾還成了王爺,南兒今日這般邀約,若往好的方面想,大概是心中已經(jīng)放下了吧。這么一想,她笑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去聚一聚也好,就不用跟我們這些老的拉家常了?!?/br> 葉氏開了口,幾人自然就順勢去了。 夏疏桐并沒有往秋正南還對自己有意的方向想去,前世秋正南就壓根兒都沒正眼瞧過她,今世……興許是眼瘸了吧,或者是一時間看走眼,現(xiàn)在眼睛好了,于是又和前世一樣,看上了夏馥安。這二人整日書信傳情,她曾讓茯苓偷截過一封,信中說的不過是些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可是當(dāng)中隱見情愫。 是以,夏疏桐覺得,此次應(yīng)該是秋正南想見夏馥安,可是又不好只見她一人,便拉著她和秋一諾兩個同輩作陪。 一行人到了思賢軒后,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入了書房,一進(jìn)書房,便見秋正南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負(fù)手立在窗前,對著院中竹林一臉深沉的模樣。 秋正南轉(zhuǎn)身,見他們來了,上前來,朝秋一諾略一拱手,“王爺。” 秋一諾微微點頭,如同以往般冷漠。 “表哥。”夏疏桐面帶笑意,朝他福了福身,眼睛卻沒有看他。 與她的隨性不同的是,夏馥安對秋正南款款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少護(hù)國公?!?/br> 秋正南忙伸手虛扶一把,道:“安安表妹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隨意就好?!?/br> 夏馥安抬起頭來,對他柔柔一笑。 秋正南心神一顫,又轉(zhuǎn)而看向了夏疏桐,夏疏桐隨在秋一諾身后,乖乖的,就像是秋一諾的小媳婦似的,秋正南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堵,像是見不得二人這樣一般。 秋一諾到了之后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夏疏桐,忽然伸手拉起了夏疏桐的袖子,輕聲道:“早上吃什么了?沾成這樣。” 夏疏桐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袖子上沾了一點黃澄澄的東西,回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早上吃了兩塊蒸南瓜?!?/br> 秋一諾唇角彎彎,掏出帕子若無旁人地幫她輕輕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