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你在健身房干什么？”沈因目光不由往他身上一掃，“健身教練？”

    難怪體形這么勻稱，只是不知道身上的肌rou練得怎么樣。如果不是因為韓遠是他的學生，沈因還真想瞧瞧。

    “不是。只是助教。我沒教練證?！表n遠回答。

    “助教做什么？”

    “教學員壓壓腿，告訴他們一些機械怎么用的。“韓遠說。其實他的工作遠不止這么多。

    沈因的目光落在韓遠的下巴上。那里有一塊很淡的青紅印子。

    他的膚色呈淡淡的褐色，也就是小說中常描繪的“小麥色”，使這個印子并不顯眼。只是商場的燈光很亮，才被沈因看到。

    再一細看，嘴唇上還有裂口。血已干了，呈一絲深褐色。

    很顯然，是被誰一拳頭打了上去，落下了印子。

    沈因想不通。以韓遠這種身手，還會有被湊的時候。

    雖然他并未涉足那個領域，但從何文今那里習得的一些常識，可以判斷韓遠身手里散打與拳擊的痕跡。

    第一次見面時，他一拳把不良打飛。

    那一瞬間凝聚于拳頭上的爆發(fā)力，膀臂揮出時快捷而優(yōu)美的曲線與弧度，都顯示出了他格斗應有的素養(yǎng)。

    雖然他并不太清楚，他從哪里習得，但他顯然受過這方面的專業(yè)訓練。

    “又打架了？”沈因用手指了指他的嘴角，明顯有些不悅。潛意識里，他已把韓遠當成自己的學生。

    韓遠抬手碰了碰下巴，這點傷應該沒那么明顯。

    “沒有?！?/br>
    “你下巴被自己打的？”沈因說。

    韓遠不由一笑。他笑起來很好看，也很適度。沒有小孩子的那樣沒心沒肺，也沒有成年人的那種目的性與油氣。

    “一個學員玩器械時無意中打上了?！?/br>
    “常受傷嗎？”沈因皺了皺眉頭。

    “這倒不是。又不是武館。就是一些才入會的學員，手里沒輕沒重?！表n遠說。

    這點傷在健身房真不算什么，韓遠從沒當回過事。

    “以后注意點。”沈因交待。

    韓遠瞄了他一眼：“還真象老師?！?/br>
    “我本來就是老師。而且即將成為你的老師?！鄙蛞蛘f。

    韓遠咧了咧嘴角，不置一詞。

    “以后注意點。這么帥的臉上留個疤，可真叫暴殄天物。“沈因認真地說。

    韓遠繃不住，一下子笑得唏哩嘩啦。

    韓遠把玩偶狗收進了背包，邊說邊走，兩人出了商場。

    “住的還習慣？”韓遠問。

    “挺好。很安靜。”沈因說。

    “小橡皮沒鬧你？”韓遠說起小橡皮，嘴角浮出一個極小的笑意。

    “小孩不就是鬧嗎？”沈因失笑，看了一看韓遠，“不過你除外。”

    韓遠真是太很沉默了。

    “我不是小孩?！表n遠說。

    沈因不置可否。他自己也不過26，與韓遠交流也沒有感到什么年齡的差異。只是站到老師的立場，自己的學生多大都覺得是小孩兒。

    沈因的電話響了起來。沈因摸出電話，看著來電顯示，猶豫了十來聲，才一劃拉。

    同時，快走了幾步。與韓遠拉開一定距離。

    那邊立即傳來一個男性低沉而有些急切的聲音：“你在哪兒？”

    “我不是說過，別再給我打電話嗎?！鄙蛞蜉p聲地說。

    “你在哪兒？”男人有些爆燥。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沈因在說什么。

    沈因幾乎可以想象出男人那透過眼鏡，閃著怒火的眼睛，以及緊抿的嘴唇。

    “我在哪都不重要。我們早在兩年前就沒任何瓜葛了。你別再使性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沈因幾乎是柔聲地勸說他了。

    電話那邊傳來死一般的沉默。

    “沈因，”終于，何文今那邊開口，“回到我身邊吧?，F(xiàn)在沒有任何人能阻礙我們了?！?/br>
    “不可能了?！鄙蛞虺脸恋卣f。

    兩年的時光，不是說彌補就可以彌補的了的。

    “你讓我見見你，我一定會再次贏得你的心的?！焙挝慕窦鼻械卣f。

    沈因抽了抽嘴角，沉默片刻，“沒用的。”

    說著，切了電話。

    韓遠把雙手抄在上衣兜里，落在沈因身后幾米。不知為什么，沈因覺得他有點象自己那只金毛犬。

    沒打架的時候，韓遠看起來有些淡淡的，懶洋洋的寂寞。

    沈因停了停，讓韓遠跟上自己。

    韓遠跟著沈因，不知不覺走了好一段?？斓绞畜w校時，沈因才想起來，“你要去看小橡皮嗎？”

    “今天不去了。就陪你走一段。”

    “怎么沒騎車？”

    “我一般都是跑回去的?！表n遠說。

    難怪他還穿著成套的運動衣。依然冷氣嗖嗖的晚上，他的著裝看起來十分單薄。

    “那你快回去吧?！鄙蛞蛘f。

    “嗯。”韓遠應了聲，停下腳步。

    但韓遠并沒有急于離開，過了會兒，韓遠忽然漫不經(jīng)心地說：“如果真的討厭，拉黑不就行了？”

    沈因猛得扭頭看向韓遠。那一刻，他心臟不規(guī)律一跳。雖然他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取向，卻并沒有打算向任何人都公開。

    更何況是韓遠。

    韓遠看了他的神情，有些莫明其妙，咕嘟了一句：“我就聽到幾句。是你前女友？”

    沈因松了一口氣。“算是吧?！?/br>
    “你要是不喜歡人家了，就嚴厲點。你這么溫柔，人家會以為你對他余情未了?！表n遠說。

    沈因撲哧一笑。

    “拉黑是你們小孩子干的事。”

    韓遠翹了翹嘴角。有些不屑，但又懶得和沈因爭辯的樣子。

    沈因微微一笑。象韓遠這個年齡的小孩兒是無法理解的。

    他對何文今已心如止水，可畢竟兩人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

    他最富想象力，最富激情的歲月都與何文今在一起。如果就此把他拉黑，湮滅的不僅是那個人，還有他自己的那段青春時光。

    他沒興趣玩戀人變朋友這種游戲，但也不想兩人就此成為仇人。他只希望，他與何文今再次相見時，兩人都能淡然相對，坦誠相見。

    “那我回去了。”韓遠說。

    沈因點點頭。韓遠沖沈因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沈因的目光追著韓遠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進了大門。

    沈因一進小院，小橡皮就從屋里跑了出來。見到沈因，“給我?guī)裁戳?？?/br>
    這兩天，沈因回家時，總是給小橡皮帶東帶西，幾根棒棒糖，一個小糖人。以至于小橡皮現(xiàn)在一看到他，就象狗歡子見到飼主一樣興奮不已，只差不停地搖尾巴了。

    沈因把斑點狗舉到她頭上，小橡皮尖叫一聲：“狗狗。給我?！?/br>
    沈因把斑點狗舉到她的頭頂，故意逗著她。她舉著手圍著沈因不停地又跳又轉(zhuǎn)。

    “給我，給我?！?/br>
    沈因故意抬高了手，不給她。小橡皮跳了一會兒，彎著腰，只喘氣。她那雪白的小臉有些發(fā)青。

    沈因皺了皺眉頭，彎下腰，“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br>
    伸手放在小橡皮額頭上，冷幽幽的，體溫正常。

    “白天還沒瘋夠？”一個清涼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小橡皮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前屋檐下的梁鶴。

    小橡皮沖沈因眨眨眼睛，低聲說：“我不能再和你玩了，我再不回去，女巫就要使魔法把我變成一只丑八怪了?！?/br>
    沈因撲地一笑，把斑點狗遞給小橡皮，“快回去吧。我怕明早我不認識你了?！?/br>
    “不怕。我有這個?！毙∠鹌ぐ寻唿c狗舉起來，“如果你看到有個小女孩兒手里拿著這只斑點狗，再丑那人也是我。你一定要來救我?！?/br>
    “好，我一定救你?！鄙蛞蛘f。

    戲精小橡皮聽了沈因的保證，才轉(zhuǎn)身向梁鶴那里走去，“又催催催。你都不能讓我玩?zhèn)€夠嗎？”

    “忘了醫(yī)生怎么對你說的?！?/br>
    梁鶴領著小橡皮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