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她是騙我的。她還是很痛。每天夜里,我都會發(fā)覺她抱著那只斷手,偷偷流眼淚。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她。 捏著船舷木頭的手,一不小心用力過大,掰下了一小塊木頭。木刺扎入指尖,涌出了幾顆血珠。 我狠狠吸了一口,吐掉。 含著微腥的傷指,望著海面出神。 我走后,不知道宋青書能不能把貝貝照顧好? 貝貝其實很倔強。如果她不喜歡一個人,那人絕難走進她心里,也不能近她的身。 希望宋青書機靈一點。 海上的風(fēng)很大,我背風(fēng)站著,頭發(fā)都被吹到前面來,發(fā)梢刺著臉,又癢又痛。 我懶得撥,就這么站著。 這條船是趙敏的。就連船員,也是她準備的。 至于她為什么這么大方?誰叫張無忌治好了她的丹田呢。 我上船的一剎那,心里在想,張無忌和王保保達成的條件,是不是他治好趙敏的丹田,王保保就借他一艘船? 應(yīng)該是的。 但我覺得還有別的。 以張無忌的jian詐,僅僅一條大船,怎么能滿足他的胃口? 究竟是什么呢? 我心里有個模糊的猜測,但我不敢說。 如果我說了,那就太不要臉了。 當然,僅僅在心里想想,也挺不要臉的。 “周掌門一個人在這里吹風(fēng)呢?”身后響起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 我轉(zhuǎn)身,拂了拂頭發(fā),對來人一笑:“是啊,郡主要來一起嗎?” “我也想,但我還要給無忌哥哥送東西?!壁w敏看著我,歉然一笑,“恐不能陪周掌門了。不然,我讓阿大陪你?” 說著,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侍從。 阿大冷著一張臉,黑色的眼睛里滿是傲然,他抿著唇,看了我一眼,又移開了目光。 “怎么?我吩咐的話,你聽不見嗎?”見阿大不吭聲,趙敏立刻寒下臉,怒斥一聲。 阿大垂下頭。 “掌嘴!”趙敏冷冷道。 阿大便抬起手,“啪”的一聲,打在自己的臉上。他手重,這一下子,嘴角就破了。 “真是不好意思,下人不太聽話?!壁w敏沖我歉然一笑,“我回去再教訓(xùn)他。” 我勾著唇,點點頭:“那就謝謝郡主了。說實話,你這個侍從長得很不錯,我很喜歡。如果你能把他調(diào)、教好,愿意主動到我屋里來伺候,我感激不盡?!?/br> 趙敏的臉上僵了僵,她幾乎是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多打量。她匆匆點了點頭,對我道:“好,我會的?!?/br> 說完,就端著一盤鮮亮又大顆的葡萄,匆匆走了。 她一開始是想羞辱我的,她的下人寧可自己掌嘴,也不愿意陪我在船上站一會兒。 我想著,好歹是乘著人家的船,被她羞辱下也沒什么。 我就順著她的意思,說自己看上了阿大。 我多給她面子啊,我看上了她的下人,這么自降身份的事,她不該感到高興嗎? 誰知她那么小氣,立刻就撤了,生怕我染指阿大似的。 不就是一個下人么,還是她先提出來的呢。 沒誠意。 我壓了壓被風(fēng)吹起的頭發(fā),回了房間。 海風(fēng)吹多了不好,有損美貌。 海上的日子很無聊。尤其我在船上又沒有可說話的人,更是枯燥。 好在我托周顛弄了些話本子,沉甸甸兩摞,擺在床頭。 周顛自從那次我對他說“咱們都姓周,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他就對我更熱情了,好像我真的跟他是一家人。我拜托他找話本子的時候,他特別積極。 我撿了最上面一本,臥在床頭,翻看起來。 尺度還不小,我越看越來勁,兩眼都發(fā)亮了,變幻在姿勢在床上打滾。 空氣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清甜的香氣,我偏頭一看,桌上擱著一碟葡萄,色澤鮮亮,粒粒大顆,盤子下面還綴著冰,跟方才趙敏送給張無忌的那盤一般無二。 趙敏怎么舍得給我送這樣珍惜的東西? 我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xù)看那段大尺度。 “芷若。”送葡萄的那小廝叫我,“你不看我一眼嗎?” 小婢被老爺按在花園里的石頭上,扒了褲子,惡狠狠地教訓(xùn)。小婢痛得大哭不止,老爺竟剝了她的襪子,塞進她口中。 噫! 真重口! 我不太喜歡虐啪,匆匆往后翻。 翻了沒幾頁,忽然一只手伸過來,把書搶走了。 我抬頭一看,正是給我送葡萄的那小廝。 他生得還不錯,模樣英俊,身材高大。膽大包天地收了我的書,低頭看了一眼:“什么好東西,叫你這樣廢寢忘食?” 也不知他翻到了哪一頁,忽然身子一僵,飛快把書扔了,好似那書有毒似的。他憤怒地看著我,烏沉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芷若,你怎看這些東西?” “你這小廝,搶了我的書不算,還給我扔了。你們郡主就這樣教你們對待客人的?”我坐起來,抱著手,擰眉訓(xùn)斥。 他面色古怪,隨即那怒意掩去,改為討好地坐下來:“芷若,我給你剝葡萄,你吃不吃?” “誰叫你坐我床上的?滾下去!”我伸手一指地面。 他回頭望了望閉緊的房門,屁股磨蹭了下,磨磨唧唧地從床上磨下來,改為蹲在地上:“這地板太窄,我滾不開?!?/br> 說著,他仰著一張俊臉,討好地看著我:“芷若,我剝葡萄給你吃吧?可甜了。” 我看著他,有點不忍直視。 不過是半個月沒說話,他的畫風(fēng)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guī)缀跻詾樗ü缮嫌袟l尾巴,垂在地上,啪啪啪,掃啊掃。 “芷若?你跟我說句話,芷若?”他晃我的膝蓋。 我瞪著他:“你這小廝,好沒規(guī)矩,客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 他便擰起了眉,很委屈似的,嘴唇微微撅了起來:“芷若,我已經(jīng)不生氣了,你也別生氣了好嗎?” “生氣?”我微微挑起眉頭,“你這小廝,盡是胡言亂語。我都不認識你,何談生氣?” 第50章 那次我點了他的xue, 扒了他的褲子,把他扔在荒郊野外, 他回去后就不跟我說話了。 一直到現(xiàn)在。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我說話。 期間,我也沒找他說話。一開始是心虛,怕他報復(fù)。后來則是看見他跟趙敏同進同出, 偶爾趙敏還會把手挽在他的臂彎里,就不和他說了。 打擾人談戀愛是會遭天打雷劈的。我和他不一樣, 我不干那缺德事。 我每天出去打野鴿子,讓廚房燉了湯給貝貝喝。偶爾還會獵只野兔, 燉rou來吃。 我還試著釀啤酒, 給貝貝洗頭發(fā)。因為我想起來, 那天我收拾完鹿杖客之后,沒洗手就摸了貝貝的頭發(fā)。而啤酒洗頭發(fā)是最好的,洗出來又軟又滑。 可惜我是個廢柴,沒釀出啤酒來,就搜羅了些香花香草, 湊合來用。 貝貝才斷了手,生活很不適應(yīng), 穿衣、梳頭都很別扭,我怕她又偷偷的哭, 便整日纏著她,讓她沒時間哭, 一直到她能夠單手自理。 我走之前, 她基本上生活能夠自理。她那么聰明的姑娘, 又不是兩只手都斷了,這些難不倒她。只是不適應(yīng)而已,而時間會淡化傷痛。 我唯一希望的是,宋青書能夠愛上她,給她帶去甜蜜。 “芷若?芷若?”眼前晃動著一只手,我回過神,就見一張俊臉在身前不遠處,擰著眉頭,“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他說什么來著? 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他說他和趙敏沒有什么,只是做樣子而已,而他根本沒碰她,也沒讓她得逞。除了拉拉手,什么也沒有。 他叫我別生氣。 說實話,我現(xiàn)在特別希望趙敏能得逞。如果趙敏把他給摁倒了,我就可以用“你已經(jīng)不干凈了你沒資格追求我”的借口讓他滾蛋,別再糾纏我。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我還要看書?!蔽页麚]揮手,攆蒼蠅一樣攆他。起身走到角落里,把方才被他丟了的話本子撿起來。 等我回過身,就看見他四仰八叉地往我床上一躺,長手長腳,幾乎把我的床都占滿了。 我瞇了瞇眼:“下去。” 他搖頭:“不?!?/br> “不怕我把趙敏叫來?”我抬起腿,踢了踢他抻在外面的腳。 他個子高,我這床根本容不下他,他半截小腿都翹在外面。被我踢了一腳,他也不知道收,很無賴地道:“不怕,你叫吧?!?/br> “真不怕?”我走到門口,作勢要開門。 他歪過頭,看了我一眼,很天真地笑了:“等她來了,我就告訴她,我被你一掌打傷,動不了。是你拉著我,不是我不走。” “行?!蔽姨志统男靥糯蜻^去,運起七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