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眼睛先是一亮，跟著又黯淡了下去：“就算我真的寫了，也真的被那些后人給挖出來了。充其量，也就是一部盛唐時(shí)期的鬼怪小說，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是真是的歷史。至于我的名字，大概也會被抹掉，隨便寫成一個(gè)無名氏，如意散人之類的。刑如意？如此女性化的一個(gè)名字，你覺得會有機(jī)會出現(xiàn)嗎？”

    “沒關(guān)系！”狐貍握住刑如意的手，又用腹語說了句：“你可以將名字寫成青丘狐帝！”

    刑如意瞥了狐貍一眼，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臭屁！”

    正文 第160章 錦瑟（5）

    看在莫須有這三個(gè)字上，刑如意決定走這一遭。用狐貍的話說，這么蹊蹺的事情，又恰巧是與莫須有有關(guān)，不去看看，未免可惜。

    剛剛上任的謝大人，是唯一的向?qū)?。他將手頭剛剛接手，尚未理清楚的公務(wù)，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常泰處理，他自己則是一身便裝，輕騎而行。

    刑如意也想騎馬，但考慮到自己騎馬的姿勢著實(shí)難看了些，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在馬車?yán)?。幸好，老天爺相?dāng)照顧，這前頭才出了洛陽城，后頭緊跟著就下起了雨。雨勢不大，卻是淅淅瀝瀝。狐貍，自然是跟刑如意一同坐車，至于謝大人，原本還算瀟灑，可也架不住這細(xì)雨的折騰，此時(shí)端坐在馬背上，一手執(zhí)著馬韁，一手撐著紙油傘，身上還披著一件從城門口買的蓑衣。

    到了郊外，連著天地的細(xì)雨一絲不茍的將京郊的一片空地澆地如濕泥一般，幾個(gè)零星的，沒有墓碑的墳包也被雨水沖的七零八落，甚至其中一兩個(gè)較為淺的墳坑里，隱隱約約還露出些白骨。

    刑如意掀著轎簾往外看，只見不遠(yuǎn)處的墳堆里，站著一個(gè)身披蓑衣的男人，在他的手上，還持著一把鐵鍬。他先是走到兩個(gè)墳包中間，看了一會兒，便動手，一下又一下的在地上刨起來。

    “謝大人，您看那個(gè)人是在做什么？”

    刑如意說著，用手輕輕指了一下那個(gè)動作奇怪的男人。

    謝玄隨著刑如意手指的方向看去，眉間微蹙，跟著說了句：“看情形，那是個(gè)亂墳崗，若不是盜墓賊，就是某個(gè)人的親屬或者仇人，想要將對方的尸骨都找出來?！?/br>
    “被你們官府處決的，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是不是也埋在這里？”刑如意開啟鬼目，發(fā)現(xiàn)游蕩在亂墳崗的多是一些飄忽的孤魂野鬼，且三魂七魄殘缺不全。

    刑如意看似是在用手撥弄那些不斷下落的雨絲，實(shí)則將一只有一只的鬼，捉到跟前。仔細(xì)看了一遍，才最終確定，這些飄忽在亂墳崗中的野鬼，都是些毫無任何意識的下等鬼魂。像這樣的鬼魂，就算是陰司也不屑要的，因?yàn)閴焊鶅簺]有輪回轉(zhuǎn)世的必要。就算強(qiáng)制帶到了地府，送入輪回，托生為人，也是個(gè)傻子。

    這些野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既有被官府判決斬殺的，也有自殺或者病死的，因死因不同，繚繞在其身上的鬼氣也不相同。刑如意略低了頭，問狐貍：“你可瞧的出來，這些鬼的魂魄，是如何沒的？”

    狐貍輕輕的搖一搖頭：“人有三魂七魄，鬼自然也有。只不過，有些人生前執(zhí)著，死后不肯去地府輪回投胎，終日在這世間流浪。一部分魂魄，晃著晃著便丟了。當(dāng)然，也有那種倒霉的，是遇見了和尚道士，被收走了一魂一魄什么的?？傊碎g的亂墳崗，到了陰間，就屬于三不管的地界，不管是陽間的道士和尚，還是陰間的鬼差都可以隨意拘拿。甚至一些妖怪，為了修行，也會拿他們做口糧，例如殷元那樣的。只是，這些野鬼，營養(yǎng)價(jià)值不高，所以殷元他瞧不上?！?/br>
    刑如意撇了撇嘴，也用腹語回他：“我家殷元才不是妖怪！”

    狐貍不與刑如意爭辯，只微微笑著，說：“你說不是，便不是吧！”

    說完，閉上眼睛假寐。

    刑如意泄氣的將頭抬起，目光正好與謝玄的對上。謝玄嘿嘿一笑，將亂墳崗的來歷，以及府衙處理無人認(rèn)領(lǐng)尸身的一些流程，挑著重點(diǎn)的幾項(xiàng)與刑如意說了。刑如意胡亂的聽著，偶然聽到有興趣的地方，就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對謝玄所說的話題，十分感興趣。

    有了人在旁邊嘮嘮叨叨，這原本枯燥的下雨天，似乎也變得有趣起來。只是，下雨天，道路本就難行，進(jìn)入十二月之后，白天顯得更短。這不，才剛剛過了午飯時(shí)間，天色就陰沉沉的暗了下來。索性，此處還在洛陽的地界之內(nèi)，對于周邊的地形，狐貍也十分熟悉，輕輕松松便尋到了一處客棧。

    說是客棧，也不過只有簡簡單單的三間房舍，一間主人自己住的，另外兩間，供來往的客人們臨時(shí)住宿及休息。因距離晚飯時(shí)間尚早，謝玄一路上，又被細(xì)雨打濕了衣衫，問店家要了沐浴的熱水，便進(jìn)了左側(cè)的客房。刑如意與狐貍是同乘一輛馬車來的，對外又自稱是夫君娘子，自然被安置在右側(cè)的客房。狐貍自進(jìn)了房，便閉目養(yǎng)神，刑如意覺得無聊，就去逗他說話。見狐貍不應(yīng)，用手戳戳他的肩，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要不，你變只狐貍給我抱著玩？”

    狐貍輕輕抬了一下眼皮，話都沒有說一句，就直接變成了白狐跳到刑如意身上。刑如意傻呵呵的樂著，將狐貍抱到桌子上，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細(xì)的為它梳理毛發(fā)。

    時(shí)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逝。刑如意開始困倦的打瞌睡，于是，伸個(gè)懶腰，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一道白煙閃過，狐貍恢復(fù)人形，剛剛好，將刑如意接到懷里，然后輕輕的抱到臥榻上。

    忽然，門外隱約傳來了哭泣聲，好像漸漸地靠近了窗戶。狐貍不悅的挑眉，剛剛才睡下的刑如意，眼皮跳了兩下，跟著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剛要張嘴去問，狐貍卻噓的一聲，將食指壓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

    刑如意調(diào)皮的伸出舌尖在狐貍的指腹上舔了一舔，狐貍的眼眸頃刻間變得幽深，跟著，低頭吻住她的唇。刑如意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將他一塊兒帶到了床上。唇與唇癡纏，卻絲毫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對話。

    刑如意：外頭怎么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哭！

    狐貍：有東西來了！

    刑如意：不是人？

    狐貍：不是人！

    刑如意出其不意的咬住狐貍的唇瓣，以腹語說道：“那不管了，我們先親完再說?！?/br>
    狐貍眼眸含笑，表情卻是無奈的。他指尖輕彈，房中的燈燭滅了，跟著順勢，一個(gè)翻身，將刑如意抱起，擱在了自個(gè)兒身上。此時(shí)，房內(nèi)，燈光昏暗，又是極其曖昧的女上男下，讓刑如意禁不住舔弄了一下舌尖，想要借著這個(gè)機(jī)會，將狐貍就地正法。

    只可惜，這個(gè)壞壞的念頭才起，狐貍已經(jīng)將她安置在床上，起身去開門。

    才走出一步，便聽見謝玄的聲音，緊跟著是兩下敲門聲：“殷公子、刑姑娘，該用晚飯了！殷公子，刑姑娘，你們在……”

    謝玄的話尚未說完，狐貍就將門給打開了。謝玄一愣，舉著手，七分尷尬，三分呆萌的笑了笑。只可惜，笑容尚未完全綻放，人就跟著倒在了地上。

    聽見聲音，刑如意也跟了出來。借著雨水落到院中的反光，他們看見一個(gè)渾身是血的鬼跪在臺階下。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跪在我們的門前！”狐貍聲音不高，卻寒意十足。

    那鬼顫了一顫，忙叩頭說：“小鬼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死的冤枉，正好瞧見上仙與這位姑娘前來投宿，于是冒昧二來，懇請上仙與姑娘，幫小鬼脫離此地，入地府投胎。還有，這家店是黑店，待會兒的晚飯，三位可千萬別吃?！?/br>
    “黑店？”原本還泛著困意的刑如意，眼睛一下子清亮了起來：“如何個(gè)黑法？”

    那鬼苦笑了一下，聲音十分刺耳。搖頭嘆息時(shí)，渾身的血液更是會不停的往下淌，于是這場面，是怎么看，就怎么滲人。好在，狐貍與刑如意都是見管大場面的人，用手揮一揮撲到鼻子前的血腥氣，皺個(gè)眉，也就是了。

    “小鬼與上仙、姑娘一樣，都是路過此地借宿的。誰知半夜，竟聞見一股異香，小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便出來詢問。掌柜的也是大方，竟端了滿滿的大一盆rou過來，還附帶一壺美酒。小鬼吃的高興，喝的也高興，不知不覺就暈乎過去。等再次醒來，小鬼已經(jīng)變成了鬼，看見自個(gè)兒光溜溜的躺在案板上，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就在小鬼疑惑不解的時(shí)候，看見了原先的掌柜，他竟化作屠夫的模樣，拿著一把屠刀就朝小鬼身上砍過來。小鬼左閃右閃，卻還是被砍成這副模樣，情急之下只能躲藏起來，等待時(shí)機(jī)。也虧得老天見憐，竟遇見上仙！”

    刑如意聽到這里，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怎知我家相公是上仙？”

    那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起來，小鬼在這里也有七八年了。別看這里店小，可來來往往的啥東西都有，既有過路的行人，也有借宿的小妖。這掌柜的也不是人，只是小鬼鬼道尚淺，看不出他究竟是個(gè)什么東西。這掌柜，眼睛十分毒辣，若是遇見像小鬼這樣的，自然是難逃一死，徒然在這里做了他的盤中rou，刀下魂?？扇羰怯錾夏堑葏柡巧?，也能好吃好喝的給伺候走。當(dāng)然，吃的是人rou，這喝的八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小鬼眼拙，卻也瞧的出，上仙的真身是九尾狐。這書中說過，九尾狐一族只在青丘，是上古神仙女媧座下的，也屬于上仙。所以，小鬼這才斗膽來求救。若是旁的什么，縱使他愿意，小鬼也不愿意招惹。”

    “你倒是聰明！”

    “聰明又有何用？還不是變成了這里的孤魂野鬼。若然還能活著，只怕也如地上的這位公子一樣。好賴是個(gè)官兒了。不瞞上仙與姑娘，小鬼生前，也是上京趕考的書生，只因錯(cuò)過了投宿的客棧，才到了這里。誰知，一夜之間，別說是金榜題名，就是命都不在了?！?/br>
    刑如意覺得這鬼說話還挺幽默，雖說小鬼擅長說謊，可人心比鬼還難測。眼下，被他的言語說的也有幾分樂子，所以刑如意勉強(qiáng)算是應(yīng)了他的請求。

    “你放心，若此地真是黑店，我們定將它一窩端了。至于你，該投胎的投胎，該輪回的輪回。大不了，讓我家相公蹭蹭臉，給你尋個(gè)無常，帶你下去！”

    “多謝姑娘，多謝上仙，那小鬼先去了！”那鬼說著，竟又激動的淌出一地的血來，跟著隱身不見了。

    正文 第161章 錦瑟（6）

    靈異事件，每一天都在發(fā)生，所以這個(gè)世界上靈異的故事很多，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nèi)，無論是在現(xiàn)代社會，還是千年之前的盛唐。似乎，鬧鬼也不分時(shí)間地點(diǎn)，更不分是都城，還是偏遠(yuǎn)的郊外。

    刑如意站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搜尋著這院中的每一個(gè)角落，目光所及之處，總能找到一些讓你感覺很陰森的地方。開啟鬼目，便會看到深埋在泥土下面的累累白骨，既有人的，也有動物的。少數(shù)骨頭上，還會沾染著一些零星的鬼魂氣息，但大多都已經(jīng)消散在了這世間。

    “你覺得，他會是什么？”

    刑如意轉(zhuǎn)身，看著狐貍。狐貍懶洋洋的抬頭望著天，天空暗沉沉的，既看不見月亮，更瞧不見星光。

    “你知道饕餮嗎？”

    狐貍終于結(jié)束了觀天，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睛，柔和的看著刑如意：“那是你們?nèi)祟惿裨拏髡f中的一種神秘怪獸，在一本叫做《山海經(jīng)》的古書中曾有對它的記載，說它是羊身人面，眼睛卻長在腋下。牙齒像是兇惡的猛虎，卻偏偏長著一雙人的手。它的頭很大，嘴也很大，性格貪婪，且愛吃。用后世的話說，這饕餮就是個(gè)十足十的吃貨。”

    “你的意思是，這黑店的掌柜，就是一只饕餮？”

    “有它的氣息，但目前還不是很確定?！焙傉f著，活動了一下手腕：“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了。幾萬年前，我們九尾狐族曾與一只饕餮爭斗，結(jié)果輸?shù)煤軕K。當(dāng)然，也怪那只九尾狐貍功力太淺，白白丟了我們九尾狐一族的面子，結(jié)果讓青丘上下以此為笑柄，嘲弄了許多年。若他真是饕餮，我倒想與他再比一比?！?/br>
    刑如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了句：“明明就是你自己按捺不住，想要找人家打架，還說什么為九尾狐族找面子。你說實(shí)話，留在這世間的上古神族是不是都消失的差不多了?！?/br>
    “的確消失的差不多了！”狐貍嘆息了一聲，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刑如意：“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刑如意好奇的問，隱約有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貌似待會兒要從狐貍口中說出來的絕對是不太好的答案。

    “因?yàn)槟銈內(nèi)祟?！”狐貍錯(cuò)開眼：“人，為萬物之長，不光因?yàn)樗闹腔鄢搅舜蠖鄶?shù)的動物，還因?yàn)樗麖?qiáng)大的繁殖和學(xué)習(xí)能力。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人類也在不斷的開疆?dāng)U土，適合動物們生長的空間越來越狹小，于是很多，就這樣被滅絕了。”

    “瞎扯！佛家都說了，六道輪回。人有人道，神有神道，就算我們這些凡人再開疆?dāng)U土，也影響不了你們這些神仙住的地方吧？”

    “真的影響不了嗎？”狐貍反問，目光灼灼。

    刑如意一下子語塞了，因?yàn)樗查g就想到了青丘，狐貍的老家，也是一個(gè)曾被《山海經(jīng)》記錄過的美麗地方?？删褪悄菢右粋€(gè)世外空間，也因?yàn)槿祟惿鐣牟粩噙M(jìn)步而分崩離析。狐貍，作為青丘的最后一任狐帝，不僅被“光榮”的趕下臺，甚至還被折騰的傷痕累累。

    狐貍看穿了刑如意的心思，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她摟了過來：“沒有關(guān)系的，我覺得現(xiàn)在也挺好。這世間萬物都是有陰陽兩面的，九尾狐族也好，別的神族也好，雖然擁有幾千年，幾萬年的壽命，但卻要?dú)v經(jīng)天劫，而且繁育受限。

    知道嗎？我是我們九尾狐族白帝一脈的最后一個(gè)，我的父王母后，努力了將近千年，才有的我。漫天諸佛，雖不老不死，不生不滅，卻只能終日游蕩在山巒云海間。一百年，或許覺得新鮮，五百年，或許覺得也還不錯(cuò)，可是當(dāng)一千年，兩千年都過去的時(shí)候，他們也會厭倦那種無所事事的神仙日子。于是，有關(guān)系的，重新墮入輪回，沒有關(guān)系的，則自行消散于天地間。

    如意，其實(shí)天上的神仙，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了。一來，是因?yàn)槿祟惖墓┓钌倭耍?，是他們都耐不住寂寞，轉(zhuǎn)生的轉(zhuǎn)生，消散的消散，留下的那些個(gè)，不是過習(xí)慣了孤單的日子，就是有必須留下的理由。

    再反觀你們?nèi)祟悾焐妥詭б还汕致孕?，你們喜歡開拓疆域，也喜歡不斷爭斗，但奇怪的是，你們又很懂得相互協(xié)作和抱團(tuán)生存的必要性。所以，盡管這千萬年來，你們的爭斗不斷，死傷不斷，卻依然可以讓人類繁衍的越來越多，將其它生靈生存的空間，擠壓的越來越少。隨著時(shí)代的不斷進(jìn)步，妖精鬼怪又開始像天地初開時(shí)的那樣，混居在人類中間。

    其實(shí)，能不能做狐帝對我來說，不重要?，F(xiàn)在想想，也許他們是對的，固守著青丘那一方最后的水土，對于我們來說，或許才是真正的毀滅?！?/br>
    很少聽狐貍講這么多的話，刑如意在他懷里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然后用手點(diǎn)一點(diǎn)他的肩膀，說：“狐貍，也多愁善感起來了？”

    狐貍噗嗤一下笑了，他說：“年紀(jì)大了，難免多愁善感。倒是你，打算想怎么辦？”

    “先把謝大人從地上給拽起來，然后去看看那只饕餮究竟想要做什么？對了，你剛剛說的，你們九尾狐族跟饕餮之間曾有一場爭斗是真的嗎？”

    “反正九尾狐族的族譜上是那名記載的。只是不知，這饕餮是不是同一只？”

    “難不成饕餮活的比你們九尾狐還要長？畢竟你的祖先們都一個(gè)個(gè)進(jìn)入了天道合一的境界?！毙倘缫庹f著，吐了吐舌頭。

    狐貍搖搖頭：“饕餮太過神秘，世間所知，也不過是鳳毛麟角，所以你的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回答。至于九尾狐族，原本壽命也是極長的，倘若愿意的話，不生不滅都行。但因?yàn)槲覀冏嫦鹊囊粋€(gè)錯(cuò)誤，所以被女媧娘娘剝奪了這種能力，就算刻苦修煉，也不過活上幾千年。不僅如此，活的時(shí)間越長，所要經(jīng)受的天劫就越發(fā)的厲害，許多祖先，因?yàn)閼峙绿旖伲瑢幙蓪ち岁P(guān)系，托生為人。要不，我們九尾狐族怎么會跟冥府的關(guān)系那么好?！?/br>
    “你說的那件事情不會就是《封神演義》中記載的那一段吧？九尾狐奉了女媧娘娘的命令去滅殷商，結(jié)果卻自作聰明，妄圖用美色來引誘紂王，還大開殺戒，殺死了許多忠臣良將，結(jié)果被姜子牙給斬殺了！”

    狐貍難得的露出那種目瞪口呆的模樣，他看著刑如意，苦笑了一下，說：“你們?nèi)祟惖墓适拢沁@么寫的？”

    “不是正史，甚至連野史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部小說。不過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學(xué)生，那種正兒八經(jīng)幾個(gè)字就能說完的殷商歷史，我實(shí)在是提不起什么興致，倒是這小說，還能讀一讀。當(dāng)然，電視劇看的更多?！?/br>
    “紂王不是昏君，至少他不是《封神演義》中所說的那種昏君，至于我的祖先，迷惑或許有，因?yàn)檫@是九尾狐的天性，但虐殺忠臣良將，卻是沒有的。相反，她還幫助紂王做了不少的事情，也算是利國利民?！?/br>
    “既如此，女媧娘娘為何要嚴(yán)懲你們九尾狐一族？難不成，就是因?yàn)槟愕淖嫦葲]有迷惑紂王，沒有讓紂王沉迷女色，政權(quán)腐??？”

    “女媧娘娘并沒有讓我的祖先去迷惑紂王！她之所以待在紂王身邊，是因?yàn)樗龕凵狭四莻€(gè)男人。那個(gè)時(shí)候，人們雖然懼怕妖怪，但也崇拜妖怪。很多的妖，其實(shí)就生活在百姓中間，被當(dāng)成具有神仙法術(shù)的仙人。我的祖先，也是如此。而根據(jù)《史記》記載，紂王博文廣見，思維敏捷，身材高大，臂力過人。俗話說的好，美人愛英雄，所以我的祖先愛上他，似乎也在情理當(dāng)中。

    《史記》中曾有記載，說紂王曾攻克東夷，把疆土開拓到現(xiàn)在的東南一代，開發(fā)了長江流域。當(dāng)時(shí)的東夷常向商朝發(fā)動進(jìn)攻，擄去大量百姓做奴隸，對商朝是個(gè)威脅。紂王的父親帝乙就和東夷大戰(zhàn)一場，但沒有取得勝利。紂王登基之后，鑄造打量兵器，親率大軍出征，結(jié)果東夷各部聯(lián)合起來進(jìn)行抵抗，但都擋不住紂王的攻勢?！?/br>
    “紂王既不是昏君，那又為何會有武王伐紂？”

    “所謂的歷史，都是勝利者撰寫的，只不過寫的都略微夸張了一些。紂王常年征戰(zhàn)，人到中年，就已經(jīng)落下一身的傷病。我的祖先，為了挽留他的性命，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大概手段陰狠了些，于是就有了民間的那些傳言，也有了你口中所謂的演義。最后，她也是因?yàn)檫@件事情，連累了九尾狐一族。但具體她最后做了什么？就連我們九尾狐一族的族譜中都沒有記錄?！?/br>
    “說了這么多，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九尾狐族和饕餮的爭斗是什么原因?！?/br>
    “饕餮好吃，這世間但凡能吃的它都要去嘗一嘗。也不知道它從哪里聽的，說我們九尾狐族rou質(zhì)鮮美，就垂涎著來青丘，捉了一只正在野外修行的狐貍。然后也不顧及，就在青丘架了木架子，將狐貍放在上面烤。

    那只狐貍，原本也不認(rèn)識饕餮，見他行為舉止奇怪，就想看看它要做什么。結(jié)果，火燒到尾巴，才知道，這饕餮放的火，也不是尋常的火，惱怒皮毛被燒，就與它纏斗起來。纏斗中，知道這饕餮居然想要把自己烤了吃，你說著架能不打嗎？”

    “那最后呢？這只狐貍，是不是被饕餮吃掉了？”

    狐貍黑了臉，說了句：“當(dāng)然沒有！”

    刑如意恍然有所頓悟，長長的哦了聲，說：“我知道了，那只狐貍，其實(shí)也是一只白狐貍，是你的祖先對不對？”

    狐貍看了刑如意一眼，徑自轉(zhuǎn)身，一句話都沒有說。

    正文 第162章 錦瑟（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