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這盛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真想要調(diào)查一個人的背景并非什么難事,況且那被調(diào)查的對象,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所以,這下毒害死自己兒子的人是誰,是什么來歷,很快假李言的家人就查了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兒子被毒殺,報官自然是最省事的,可偏偏這毒殺自己兒子的女人卻有著一個讓朝廷都諱莫如深的背景。當(dāng)?shù)馗?,即便是將人捉了回來,也未必就能明斷。所以,假李言的家人選擇了一條既方便,又省事,還能達(dá)成兒子遺言的復(fù)仇方式。” “假李言的家人做了什么?”刑如意想到了女鬼的那張臉,那張看起來恐怖至極的臉。 “假李言的家人,將姑娘暗中捉了回去,并且依照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習(xí)慣,又為這二人舉辦了一場成親儀式。只不過,一個是被攙扶著的死人,而另外一個則是被五花大綁著的活人。 成親儀式是從子時開始的,夜幕中,飄浮著或長或短的白綾。吹奏樂器的樂師們,各個都在臉色涂抹了一層青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都如同假人一般的面無表情。樂曲,是喜慶的,但在這樣詭異的夜晚聽起來,卻只會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的卻不是洞房。 姑娘雖自小待在邊關(guān),也曾隨著父親,在幼年時見過不少的死人,可卻從未見過像自個兒眼前這么可怕的死人。那是她的夫君,與她曾有過一夜親近的夫君,也是她親手毒殺的夫君。眼前,他仍是穿著那身大紅色的喜服,頭戴喜帽,臉色蒼白的與自己面對面的站立。他的眼睛,被兩根細(xì)細(xì)的竹簽撐開,露出里面混濁的眼白,嘴角卻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姑娘害怕了,她打心底生出無限的恐懼來。她拼命的掙扎著,想要從這座喜堂中逃離,可身上的繩索捆綁的是結(jié)結(jié)實實,負(fù)責(zé)看管她的又是兩個五大三粗的婦人,她根本移動不了半分。她想要大聲的喊救命,可宅院深深,又是在深夜子時,就算她喊,也未必有人能夠聽見。況且,此時她的嘴巴還被堵著。她只能無助的盯著自己眼前的那些人,自胸中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哀鳴。” 正文 第323章 蠶僵(14) 刑如意聽著狐貍的故事,腦海中竟也跟著浮現(xiàn)出那幅令人恐懼的畫面來。她仿佛看見一個滿臉褶子的管家模樣的人,站在搖曳著的燈燭光影中,那張臉隨著光影的晃動,變得忽明忽暗。她仿佛聽見,管家用恍若砂紙一般的嗓音喊著:“禮成~” 話音落,原本駕著姑娘的一名婦人松開了手。姑娘像是瞬間看見了希望,從眼睛里迸發(fā)出微弱的光芒。她嗚嗚的叫喊著,更加用力的掙扎。 婦人冷笑著看了她一眼,走到已經(jīng)是死人的新郎官跟前,用手中的剪刀剪了新郎的一縷頭發(fā),然后同樣的也在姑娘的頭上剪下了一縷發(fā)絲,然后將其捆綁在一起,對著姑娘說了句:“青絲繞青絲,人死情不移?!?/br> “嗚……” 姑娘眼瞧著那名婦人將纏繞在一塊兒的青絲丟入棺木中,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哀鳴。 “新夫人莫要哭喊,若是驚嚇了少爺,老爺跟夫人可是會生氣的?!?/br> 婦人獰笑著,將堵在姑娘口中的棉布扯了下來。 “你們要做什么?放了我!快點放了我!我是將軍夫人,我是未來的大將軍夫人,你們不可以這么對待我!” “將軍夫人?”婦人斜睨著眼上上下下的將姑娘瞧了一遍:“新夫人若是想當(dāng)將軍夫人也不是不行,等到了那邊,仔細(xì)的照看著咱們家少爺。興許,您的愿望就能達(dá)成了。至于現(xiàn)在嘛,您只是咱們家的少夫人。別看少夫人這個頭銜兒沒有將軍夫人那么鮮亮,可在咱們這個小地方,您也是修了大福分的。哦,對了,若是您有什么話想說就盡快的說,因為再過一會兒,您的那些話就只能去跟那邊兒的人說了?!?/br> 嘴巴被塞著的時候,姑娘幾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氣嘶吼,如今這塞著嘴巴的棉布不在了,她看著婦人的眼睛,聽著她那似威脅又似挖苦的話,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她言語顫顫的求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是存心想要害他的,是他先冒充我的夫君騙了我……是他騙了我……都是他的錯……是他的錯,我只是氣不過才會做那樣的事兒。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去找我的夫君,我得活著。我求求你們了?!?/br> “事到如今,竟然還敢胡說?!备吒咴谏系姆蛉私K于開了口,卻是惡狠狠,冷冰冰的:“奶娘,給我縫了她那張巧言善變的嘴,省的黃泉路上,還在我兒子跟前說些有的沒的,惹我兒不高興?!?/br> “是,夫人!” 被喚做奶娘的婦人,笑瞇瞇的從身旁拿過針線筐,尋了一根最粗的針,穿了一根最粗的紅線,然后走到了姑娘面前。 “請新夫人稍微的忍一忍,我的手腳很麻利,這針線活又是常年做的,保證給新夫人您縫的是又快又精細(xì),保準(zhǔn)讓你在我們家少爺跟前說不了一句廢話?!?/br>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姑娘又開始奮力的掙扎:“我不要!我不要!我——” “瞧瞧新夫人說的這些都是什么話,咱們家夫人也是為您著想。這陰曹地府可不比陽世,新夫人您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倘若到了那邊兒,惹得咱們家少爺不高興了是小,若是惹了辦事的鬼差,可是吃不了兜著走?!蹦棠镆贿呎f著,一邊狠狠的咬著牙根兒將針線穿過姑娘的嘴巴,然后一道一道的縫起來:“新夫人需得知道,這人吶,最容易禍從口出。到了那邊,學(xué)得安生點。這心里呀,要弄明白,婚姻大事,想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甭管你與咱們家少爺是何種緣分,這成了親,行了禮,拜了花燭,入了洞房那就是夫妻。這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道理,姑娘怎么就不懂呢?不懂也就罷了,竟還妄想著再入旁個男人的懷抱?嘖嘖,這種事,咱們家少爺肯忍氣吞聲,咱們家老爺夫人可是看不過眼的?!?/br> 奶娘說著,用力的、狠狠的扯斷手中的線。然后后退一步,就像是在欣賞著自己剛剛修好的圖樣一般,仔細(xì)的打量著姑娘血淋淋的嘴巴。 “哎呀!這線竟歪了,也怪新夫人你總是不聽話,老在這里動來動去的。這倒好,下輩子投生,八成要生出一張蜈蚣嘴了?!蹦棠镎f著,竟極其不合場景的掩嘴笑了笑。 嘴巴上的疼痛,直接傳遞到了心里。姑娘虛弱的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眼淚依舊往下淌著,guntang的淚珠沾到嘴巴上,那疼痛的感覺越發(fā)的重了。 馬上就要到一更天了,高高在上的老爺夫人都站起了身。 幫傭們先是將自家少爺,也就是新郎官扶進了棺木中,跟著那些五大三粗的婦人們也將姑娘高高的架了起來。 姑娘眼瞧著那棺木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身上失去的力氣又漸漸的回來了。她掙扎,她后退,卻根本無用。她被那些人重重的扔進棺材里,身旁躺著自己早已經(jīng)死去的一夜夫君,甚至她還能聞見他身上的那股尸臭味兒。來不及多想,她又被七八雙手給狠狠的按在了棺材里,那個所謂的管家,舉著幾根長長的木釘走了過來。 姑娘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管家將那些木頂釘在自己腳腕上,手腕上,手掌上,最后是她的喉嚨處。再然后,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當(dāng)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自黑暗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棺木中。眼前,晃動著豆大的火光。在飄忽的火光中,她看見了那張讓她驚懼的臉…… 刑如意正想問狐貍,那張臉是誰?門外卻再次傳來了腳步聲。抬頭,只見阿牛半扶半抗的拖進來一個人。 “掌柜的,你快來看看!” 阿牛走進院子里,頭都沒有抬,就喚了一聲。 狐貍蹙眉,看向刑如意。 刑如意嘿嘿一笑,忙解釋著:“這是胭脂鋪新招的伙計,我打算當(dāng)做儲備人才培養(yǎng)的。你想想看,我總得跟你回青丘成親吧?到時候,李茂、殷元、常大哥都得跟著咱們走,這云家集上的鋪子也不能丟了是不是。好歹也是白嬌留下的產(chǎn)業(yè),好歹也能賺些可供日常開銷的銀子。這阿牛呢,是云家集的人,自幼就生活在這里,又讀過書,會算一些帳,為人老實可靠,是最適合的人選。這些日子,我都讓李茂帶著他。你也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都沒什么心情干活的,所以也都顧不上他們這些人了?!?/br> 狐貍輕輕嗯了聲,沒有說話。阿牛已經(jīng)拖著胡大進了屋子。 “這是誰?” “胡家大老爺,今日凌晨在路口碰見的。整個人瘋瘋癲癲,還折斷了我的香?!卑⑴Uf著,往床上看了眼,只見更夫一家三口并排的躺著,心里不由慌了起來:“掌柜的,我……” 阿牛所有的表情全都僵在了臉上,因為他終于看見了狐貍,看見了這個好看的像是剛剛才從畫上走下來的男子。 “掌柜的,他……他是神仙嗎?” “神仙?”刑如意看著狐貍笑了:“算是吧!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相公大人殷臣司,你應(yīng)該從殷元或者李茂的口中聽過他。他出去辦事,今日才剛剛回來。在胭脂鋪里大家通常都會管他叫殷爺,你也隨著這么叫好了。這是阿牛,剛剛我已經(jīng)與相公你說過了,就不需要再另外介紹了吧。” “小的阿牛見過殷爺?!卑⑴U苏律眩辛藗€禮:“難怪殷公子長得那般好看,原來都是殷爺?shù)墓??!?/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殷爺?shù)墓??掌柜的我,長得很丑嗎?殷元像我不行嗎?”刑如意一連問了幾個為什么。 阿牛自知說錯了話,嘿嘿一笑,將頭低了下去。 “掌柜的,我的香滅了,我叔叔和嬸娘他們怎么樣了?他們是不是都被我給連累了?” 等了一會兒,瞧著刑如意不是那么生氣了,阿牛才小聲的問了出來。 “你叔叔的情況很不好,他的魂兒沒了,找不回來了,至于是這么養(yǎng)著,還是尋個日子送他離開,就看你嬸娘與小侄子是怎么想的。你嬸娘與小侄子都沒事了,只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還需要緩一緩,估摸著到天黑時,人也就醒過來了。 喏,藥我已經(jīng)給煎上了,你既已經(jīng)回來,就留在這里照看著,等他們醒過來,提醒他們將藥吃了再觀察一陣兒,也就沒事了。至于這個胡大,我記得云家集附近也是有廟宇的,他罪惡深重,如今又落魄至此,也只能寄養(yǎng)在那種地方了。至于胡家的產(chǎn)業(yè),稍后我會讓常大哥去趟衙門,由官府出面進行處理,所得銀兩,一半充入此地的財政,另外一半就捐贈給廟宇,權(quán)當(dāng)以后這些年養(yǎng)著胡大的開銷?!?/br> “這行嗎?萬一官府的人不肯出面怎么辦?”阿牛小聲的問,順帶掃了胡大一眼。 “有利可圖的事情,官府里的人跑的比誰都快。放心,頂多兩日,這些事情就會處理妥當(dāng)?shù)摹!毙倘缫鉅孔『偟氖郑骸靶辛?,你叔叔家中的事情,我也只能幫到這里了。我家相公好不容易才回來,我也要留些時間給他才是。對吧,相公大人?” 狐貍抬抬眉,算是傲嬌的回應(yīng),至于刑如意,早就將一只腳跨出了門外。 正文 第324章 蠶僵(15) 驛館內(nèi)外,像是隔著兩重天。 門外,相距不遠(yuǎn)便是云家集最熱鬧繁華的一條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絲毫不懼今日嚴(yán)寒的天氣。 門內(nèi),雖然燃著許多的火盆,甚至連走廊處都懸掛了用來擋風(fēng)的布簾,但依然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寒意。 刑如意裹著大大的毛皮斗篷,將整個身子都縮在那一團毛茸茸當(dāng)中,只露出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她低著頭,雙手藏在衣袖中緊緊的握著暖手的爐子,一步緊著一步的跟在常泰身后,穿過陰寒的走廊,停在一處客房門前。 說實話,她有些后悔前一日答應(yīng)常泰要來看李言。早知道是這樣的鬼天氣,說什么也要拖延兩日才是。 才剛在門口停下,就聽見一陣輕微的咳嗽聲自門內(nèi)傳了出來。刑如意抬頭看了看常泰問:“常大哥可知將軍這病癥是由何而來?” “怎么?”常泰回看著刑如意:“莫非如意你從這咳嗽中聽出了什么來?” “如意又不是神仙,哪能單憑著一聲咳嗽就能判斷出這病人患的是什么病。只是將軍這陣輕咳,在壓抑之中又透著幾分急促,咳聲中還略帶著一些雜音,證明將軍他不光肺部有些問題,這喉嚨似乎也不大舒服?!?/br> “你說的這些常大哥也都不懂,只知道將軍這病最初是在營帳中染了風(fēng)寒,先是咳嗽,跟著怕風(fēng),接著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下去,身體也是越來越弱,自邊關(guān)返回神都時,已經(jīng)走不得路了。對了,將軍他還有些怕光,所以從神都一路到云家集,他們多是選在天氣陰沉或是夜間,這驛館中但凡是透風(fēng)和透光的地方,也都盡量遮了起來?!?/br> “如此嚴(yán)重?”刑如意蹙了蹙眉:“按說,將軍是習(xí)武之人,身體也應(yīng)當(dāng)比一般人強壯。若只是小小的風(fēng)寒,就算軍醫(yī)當(dāng)時處置不當(dāng),也不會蔓延到如此嚴(yán)重的地步。” “這件事莫說將軍自己,就是我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否則,也不會多次規(guī)勸,讓將軍來找你醫(yī)治了?!背L﹪@了口氣,在門上叩打了兩下:“先進去看看再說吧?!?/br> 話音才落,門就被打開了。 門內(nèi)站著一名素衣女子,如月的鳳眉,一雙恍若秋水般眸子里泛著點點波光,挺秀的鼻子下是一張半抿著的櫻唇,看的出來,剛剛在房中時,這名女子曾委屈的哭過。 見門外站著的是常泰與刑如意,素衣女子微微一怔,忙的松開了半抿著的嘴,嘴角向上微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來。 “常大人來了,快請進。剛剛將軍他還在念叨著大人?!彼匾屡觽?cè)了側(cè)身:“常大人身后的這位姑娘,莫非就是那位?” 能從將軍房中出來,臉上還掛著委屈的淚痕,見了常泰也不拘束的美貌女子,在這驛館當(dāng)中,怕也只有將軍夫人木兮了。 想到此處,刑如意微微躬身:“刑如意見過將軍夫人!” “姑娘不必客氣,快請進!” 木兮再次側(cè)了側(cè)身,將常泰與刑如意一同迎入房中。房中點著些蠟燭,但這些蠟燭卻都放在距離將軍較遠(yuǎn)的地方,而將軍李言則半臥在躺椅上,整個身子都被衣服裹得密不透風(fēng),只露出兩個眼睛??匆姵L薨档捻又胁庞至四敲匆唤z絲的活氣。 “李兄,這是如意,我之前與你說過的。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她上前為你仔細(xì)的看看。” “算了吧!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李言虛弱的說著:“我李言此生能夠結(jié)識你,已經(jīng)算是種福氣了。我自小雖頂著李家族裔的名頭,卻活的謹(jǐn)小慎微。小的時候,爹娘不允許我出門,一是怕我被人給害了,二是擔(dān)心我將別人給害了。所以,我只能拼命的練武,拼命的學(xué)習(xí)那些兵法,想著有朝一日,就算我踏出了那個門,也不用畏懼任何人。我,可以保護我自己,也可以保護任何一個我想要去保護的人?!?/br> “你做到了!”常泰由衷的說著。 李言搖了搖頭:“曾經(jīng),我也以為我做到了。我馳騁沙場,不畏敵寇,不是因為我藝高人膽大,而是因為我知道,除了奮力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我別無選擇。因為我不想再像我的爹娘那樣,謹(jǐn)慎的、哆哆嗦嗦的、擔(dān)驚受怕的活著。要嘛,我坦坦蕩蕩的活在陽光下,要嘛,我就死在敵人的刀下。 終于,我走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走到的那個地方,我成了邊塞百姓口中人人敬仰的大將軍,大英雄。我騎著戰(zhàn)馬,帶著我的兵士,盯著頭頂上炙熱的太陽,走在夾道歡迎的路上。我也覺得我做到了。從此之后,我可以做回真正的李言,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任何一個與我親近的以及我想要去親近的人??墒侵钡浆F(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是我自己想多了?!?/br> “李兄為何要這樣想?” 李言瞟了刑如意一眼:“這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李兄切莫要胡說,如意視我為兄,我自然也會將她當(dāng)做meimei一般的照顧。她有未婚夫了,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男子?!?/br> “常兄這話中是明顯的還有些話要說啊。不過,罷了。若你是我就會明白,這一生,能有個讓你喜歡的,讓你惦念的人足以堪稱幸福。” “李兄你有夫人陪伴左右,哪像我,至今仍是孤身一人?!?/br> 常泰說著,也看了刑如意一眼。 這二人的對話,刑如意不是聽不明白,可就算聽明白了又能怎么樣?所以她只能低頭站著,甚至臉上,還掛著那么一些些的尷尬。 李言扯了扯嘴角,緊跟著又是一連串的輕咳。木兮聽見咳聲,忙跑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將軍,就算木兮求您,將這藥喝了吧?!?/br> 李言一記冷眼掃向木兮,刑如意竟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冷漠與敵意。 “木兮求您!等您的病好了,到時候您愿意怎么懲罰木兮都沒有關(guān)系。木兮只想將軍好好的,木兮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br> “出去!”李言奮力的挺身,目光陰狠的看著木兮:“我讓你出去!我讓你帶著你的這些毒藥給我滾出去!” “李兄!”常泰攔在木兮跟前,右手順帶著將李言安撫回原位:“你身體不好,脾氣漸長,這些我都能理解??煞蛉怂@些日子,忙前忙后的照顧著你,就算沒有功勞,也有些苦勞。你又何必將自己患病的情緒全部都施在她的身上。李兄,這不像是你!” “不像是我?那我又是什么樣的?!崩钛钥嘈χ闪嘶厝ィ骸俺P郑阄仪竽?,讓她出去。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她!對了,你不是說讓你的如意姑娘幫我診病嗎?那就來吧?!?/br> “將軍——”木兮低低的喚了聲,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全是盈盈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