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常大哥可曾細(xì)看過這些受害者的尸骨?” “開挖時,曾看過幾具,因為腐敗的太過厲害,所以是男是女很難分辨,但都有一個共同特征。所有的受害者,在埋進(jìn)尸坑的時候都是沒有穿衣服的,不僅沒有衣服,就連頭發(fā)也都沒有。” 頭發(fā)? 刑如意想起剛剛殷元與自己說的話。 “我曾聽云府的管家說過,這附近的村民都懷疑慧娘的公婆在做與死人有關(guān)的買賣,說他們經(jīng)常將死人身上穿的衣服扒下來,然后放到云生的成衣店去賣?!?/br> “竟有此事?”常泰的臉沉了下來:“看來這兩公婆做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倒是這些知情者的心思,讓人難以理解。他們難道不怕,終有一天這被謀殺的那個人變成自己嗎?” “他們當(dāng)然怕,所以舉家遷移,離這小院遠(yuǎn)遠(yuǎn)的。常大哥難道沒有注意到,這小院附近的房舍都是無人居住的空院嗎?” “注意倒是注意到了,只是常大哥心粗,并未想到這里去?!?/br> “云管家說的那些話與今夜現(xiàn)場咱們看到的情形,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一定的契合。只是這被扒下來的衣服,究竟是不是放到云生的成衣店了,還需要再仔細(xì)的查一查。” 刑如意說著,走到那些尸體中間,由遠(yuǎn)及近,由近及遠(yuǎn),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圈。 “從尸體的腐敗程度來看,其受害掩埋的時間長短也是不一樣的。在挖掘時,常大哥可是特意吩咐了那些人,將每一層的死者都挖出來了一些?” 常泰附身,看了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些尸骨,搖了搖頭:“沒有!我本意是將這院落中所有的尸骨都起出來,所以并沒有做特別的吩咐。應(yīng)該是那些被雇傭的村民,為了方便,所以一塊兒一塊的開挖,以至于幫我們省了許多的心?!?/br> “嗯。”刑如意點頭,借了一把火把,蹲下來仔仔細(xì)細(xì)的查看那些尸骨,“若是以受害者的死亡原因來進(jìn)行劃分的話,我們眼前的這些尸骨大約可以分為四類,而這四類恰好也與尸骨的腐敗程度相對應(yīng)。” “常大哥你看這些!”刑如意指著距離相近的兩具尸骨:“這兩具尸骨的特征比較相似,應(yīng)該都是生前被毒殺的。皮rou雖都已經(jīng)腐爛,但好在還留下了一些證據(jù),你看這些骨頭,顏色發(fā)黑,但這種黑色又不是常年被掩埋在泥土下方造成的。” “在京師衙門時,我也曾聽仵作講過。說若是生前中毒而死的人,死后全身都會呈現(xiàn)青色色,死后多日,皮rou仍在,腐敗程度較之正常亡故者會慢許多,且皮rou呈現(xiàn)黑色。如果是死了很長時間的人,因為皮rou都已經(jīng)腐敗,只剩白骨,則白骨也會呈現(xiàn)黑色,這是因為毒入骨髓所造成的。” “常大哥,你再看看這一具,你覺得他是怎么死的?” 常泰盯著那具尸骨看了大半天:“骨頭完好,一時間,無法判斷?!?/br> “他也被下了毒,只不過這毒藥并不是生前就服下的,而是死后又被人灌入毒藥的。你看他的咽喉部位,骨頭呈現(xiàn)黃白色,這是很明顯的死后將毒藥灌入喉嚨之后留下的痕跡?;勰锏墓挪⒉恍枰谏w死者的真正原因,他們唯一會這么做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擔(dān)心受害者沒有完全死透?!?/br> 常泰隆起眉峰,認(rèn)真的聽著刑如意下面的話。 不遠(yuǎn)處,狐貍與殷元也在尸骨間閑庭漫步,那姿態(tài),不像是在看尸骨,倒像是在云海中溜達(dá)。 “一、二、三,這三具尸體的腐敗程度最嚴(yán)重,嚴(yán)格來說,除了骨頭之外,已經(jīng)剩不下什么東西了,若是從這里拎出去,差不過可以給學(xué)醫(yī)的當(dāng)做研究人體骨架的標(biāo)準(zhǔn),且從尸骨上,我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的傷痕。所以,可以斷定,這三名受害者的遇害時間都是比較早的。” 刑如意指著死后被灌入毒藥的那一名受害者的尸骨:“若是將這三具尸骨進(jìn)行比較的話,我個人認(rèn)為,這一具尸骨的遇害時間要早于另外的那兩具。受害者應(yīng)該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死的,死亡原因可能是在熟睡的狀態(tài)下被人掩住口鼻窒息而亡,且這名受害者并非窮兇極惡之徒。 你看他的腿骨,稍微有一些變形,但卻并不是外力或者外傷造成,而是常年累月負(fù)重勞作留下的,所以這名受害者,極有可能就是附近的鄉(xiāng)民或者是獵戶。我聽說,在早些時候,慧娘的公婆做的也不是殺人越貨的買賣,沒有誰是天生的殺手,所以在最初殺人的時候,他們也一定會心慌,會恐懼。 行兇時,為了不引起被害者的注意,他們應(yīng)該會選擇子夜或者凌晨,這個時候,受害者睡的最沉,也最容易下手,為免場面失控,或者被害者突然醒來,所以他們一般也不會帶什么行兇工具。這里的房舍,常大哥來時,也應(yīng)該看過,房中并無什么多余的擺設(shè),所以枕頭、棉被都是極好的行兇工具,且動起手來,動靜不會太大,不會引起周邊人的注意。 慧娘的公公行動有些不便,婆婆雖然厲害,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婦人,力氣有限,所以行兇時,一定是兩個人一起的。在殺人之后,因為擔(dān)心自己的力道不夠,不能徹底的殺死對方,所以二次灌毒?!?/br> “這些的確很符合首次殺人的那些兇犯的心理特征,只可惜,我們不知道這兩公婆給死者下的是什么毒?!?/br> “如果如意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那些!”刑如意指著墻角處一片干枯的草葉。 “那是什么?” “野葛!” “野葛?是毒藥嗎?” “野葛,又名鉤吻。其根部具有毒性,通常在春、秋時節(jié)進(jìn)行采收,且慣生于草坡、路邊或疏林中。剛剛與狐貍在后山時,我也曾見到這些野葛。至于院墻邊兒的那些,很明顯,是被人給移栽過來的。在野葛的周圍,慧娘公婆還特意用竹子給圍了起來,目的就是不想讓來入住的客人注意到這些東西。 常大哥你再看看竹林旁邊的那些小樹,應(yīng)該是與樹林一起種下的,看其生長狀況,也不過兩三年的光景。對了,那些小樹名喚木槿,是一種可觀賞性植物,我的院子里也有。我說的是,洛陽的那間如意胭脂鋪。 他們久居此處,必然知道這野葛是有毒的。在初次行兇之后,為防死者死后復(fù)生,所以采來野葛熬制成汁給受害者服下??粗幹傅某潭?,這兩個行兇者當(dāng)時必定十分慌張,所以常大哥你看,這毒藥只蔓延到此處就沒有了。 你再看看旁邊的這兩具尸骨,用量明顯大了許多,這或許是因為慧娘的公婆已經(jīng)意識到了,用野葛殺人比自己動手要輕松的多。之所以懷疑這兩具尸骨的主人被害時間較早,是因為與旁的中毒者相比,這具尸骨的毒性要大很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慧娘的公婆也必定掌握了準(zhǔn)確的下毒分量,所以你再看看那邊的,骨頭顏色是不是越來越淡了。” “窒息、毒殺,我們已經(jīng)找到兩種殺人的手法了,那剩下的兩種又是什么?” “隨著時間的推移,慧娘公婆殺的人越來越多,下毒的手法也是越來越熟練,而這膽子嘛,也就越來越大了。所以他們不再滿足于單純的殺人以及掠奪東西,而是開始嘗試更多的殺人手法。剛剛踏入尸坑時,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小動物的尸骨,且在小動物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兇器,例如這個東西?!?/br> 刑如意晃了晃手中半截拇指長短的麻繩:“這是我在尸坑中找到的,應(yīng)該是用來打結(jié)的那一部分。緊挨著泥土的地方,已經(jīng)腐爛了陷在泥土里,這是靠上的一部分。麻繩系在小動物的脖子上。除了麻繩之外,我還撿到了另外一個更有意思的東西。喏,就是我手中的這個東西,看起來像是骨頭的一部分,但卻被人為的磨成了骨針。我可不認(rèn)為慧娘家中已經(jīng)窮到需要用骨針這么原始的東西了。而且常大哥你看,這骨針的頭部是不是也有些發(fā)黑?” “這是……野葛?” “沒錯!骨針上浸染的是野葛的毒汁,也正是因為這根骨針,所以我才猜測著,那些中毒而死的受害者,中的也是這野葛的毒。還有,這骨針,是在一只小兔子的骨架旁發(fā)現(xiàn)的。虧得我這雙眼睛還算厲害,否則這么小的一根骨針,還藏著骨架里,著實難發(fā)現(xiàn)的很。” “繩索、骨針,看來這兩公婆還真是嘗試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最后用在這些被害者身上的又是什么?” “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毙倘缫庵噶酥噶硗獾囊痪呤牵骸爸苯佑玫犊乘赖?,那邊那個應(yīng)該就是新一輪嘗試的犧牲品,你看那刀口,已經(jīng)深入頸部,差不多連受害者的脖子都要給砍斷了。” 常泰循著刑如意目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了她所說的那幾具尸骨。 “看來這新一輪的嘗試,他們并不滿意?!?/br> “頭發(fā)!常大哥你剛剛提到了這兩個字。” 刑如意將火把舉高了一下,好讓火光能照到更多的尸骨,同時也再一次重復(fù)了頭發(fā)那兩個字。 正文 第359章 玉屏風(fēng)(23) “在尸坑中,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頭發(fā),這說明,被害者在被丟進(jìn)尸坑中掩埋的時候,頭發(fā)已經(jīng)被剝?nèi)チ?。眼下,我們還不知道慧娘公婆究竟拿這些頭發(fā)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們需要頭發(fā),舍不得將頭發(fā)與這些被害者一起丟棄。這也就是他們?yōu)楹畏艞売玫稊財啾缓φ哳^顱的原因。 一刀切,固然十分爽快,但噴濺出來的血液卻會弄臟頭發(fā),甚至還會噴濺的到處都是,所以下毒是他們的上上之選。 常大哥你再仔細(xì)看看,同樣都是尸骨發(fā)黑,是不是發(fā)黑的程度與毒素分布也各不相同?” 常泰仔仔細(xì)細(xì)的查看了那些疑似中毒身亡者的受害者尸骨,發(fā)現(xiàn)其中毒的位置,尸骨發(fā)黑的程度確有不同。 “難道這毒跟毒也是不一樣的?” “常大哥你雖身在公門,但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估摸著你也是聽過的。據(jù)說有很多江湖人士都是擅長使用毒藥的,但其用毒的方法以及提取毒素的過程都各不相同。例如前面說過的野葛,屬于植物性毒素,比較容易找,下毒的方法也比較簡單,通常都是混在被害者的食物當(dāng)中。還有疫癥,疫癥的傳播多跟老鼠有關(guān),所以也可以歸類到蟲毒一類。在眾多下毒的方式中,就讓人防不勝防,也最是恐怖的應(yīng)該屬于我們即將要說的第四類行兇方式。那就是蠱毒?!?/br> “巫蠱之術(shù)?”常泰顯然也是聽過這些東西的,刑如意才說出蠱毒兩個字,他的臉色就變了:“山野之地,他們怎么會用這種方式害人?” “蠱毒原本就是來自于山野之地,反倒是出現(xiàn)在像神都洛陽那樣的地方才是不正常的。”刑如意將常泰領(lǐng)到另外一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尸體旁:“死者偏瘦、全身的皮膚呈現(xiàn)十分明顯的黃白色,眼睛塌陷、口齒外露,上嘴唇與下嘴唇有不同程度的收縮現(xiàn)象。常大哥你再看他的腹部,也是向下凹進(jìn)去的?!?/br> “死者骨瘦如柴,況且已經(jīng)變成這個樣子了,肚皮凹進(jìn)去似乎也正常。” “常大哥你再看!”刑如意說著,從頭上拔下一只銀釵來,從受害者的腹部刺入了進(jìn)去。借著火光,常泰看到刑如意手中的殷釵居然變成了金黃色。 “這是……” “噓!常大哥稍等?!?/br> 刑如意拿著銀釵,出了院子,走到那些剛剛還在圍著看熱鬧,如今卻一個個等著李茂送藥來的村民跟前,揚(yáng)著聲音問了句:“請問,誰家中有皂角,可否泡一些水過來?!?/br> 話落無聲,刑如意也不介意,又揚(yáng)聲問了兩遍。問到第三遍時,終于有個聲音回應(yīng):“我家里還有些皂角,不過都是陳年的了?!?/br> “無妨,勞煩這位jiejie回家去幫我取一些。不多,一盆清水里泡上兩個就是。哦,皂角是需要砸開的,辛苦這位jiejie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家離這里不遠(yuǎn)。” “勞煩常大哥你陪這位jiejie去她家里一趟吧,這馬上就要到子時了,jiejie一個人回家,我總有些不大放心?!毙倘缫饷榱艘谎叟c此相距不遠(yuǎn)的那些“客人們”,常泰點點頭,陪同那女子一同返回家中。 來回用的時間并不長,看來那姑娘說的并非假話,她家距離此處的確不遠(yuǎn)。 木盆是農(nóng)家常見的那種,皂角密密實實的蓋了一層,看得出,那姑娘也是個實在人。刑如意將銀釵變成金黃色的那一端放入水中,靜置片刻,取出時,那顏色竟絲毫未變。再用錦帕擦拭,同樣毫無變化。 “如意,你這是做什么?” 常泰不解的看著刑如意。 “她是在驗證,這銀釵上的毒,是否是金蠶蠱毒?!焙偛恢螘r,竟也溜達(dá)到了這里,聽見常泰詢問,就好心的代為解釋了一下。剛剛解釋完畢,他的臉色竟也隨著微微一變:“嘖嘖,金蠶,我想我知道那個山洞是做什么用的了。” “山洞?”刑如意也想到了那個布滿蠶繭的洞xue,她回眸看著狐貍,卻見狐貍遺憾的點了點頭:“看來近些日子,不光你的腦子變得不靈光了,就連我這腦子都跟著變笨了。那人皮錦衣或許只是練蠱之人的之外收獲,他真正想要的是蠱毒?!?/br> 刑如意盯著自己手中的銀釵,“這么看來,我方才腦子里想的那些還是過于簡單了。狐貍說的沒錯,我是在驗證,驗證這銀釵上的是否就是金蠶蠱毒。說起來,這金蠶蠱毒還是早先從一部書里看到的,當(dāng)時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趣,便認(rèn)真的多記了一些。剛剛在查看那些尸骨時,我便發(fā)現(xiàn)其中幾名受害者的癥狀與書中所記載的中了金蠶蠱毒的癥狀十分相似,于是才按照書中說的,以銀釵刺入死者的腹部進(jìn)行查驗,包括用這皂角水清洗?!?/br> “殷公子說的山洞是……” “距離此處不遠(yuǎn)的一處洞xue。我與狐貍原本是跟著慧娘去的,隨后在洞xue中發(fā)現(xiàn)了慧娘爹娘的尸骸,以及數(shù)量龐大的蠶蛹。我們本以為,那些蠶蛹是天地所生,無意中被慧娘的公婆發(fā)現(xiàn),如今看來倒更像是人為的。對了,還有我們在云府帶回來的那件衣裳。狐貍說,那是人皮錦衣,云夫人與紅柳的失蹤都是那件衣裳搗的鬼,等這邊的事情了結(jié),常大哥你也可以去云府一趟,將實情與云老爺說了?!?/br> “人皮錦衣!這又是什么?怎么云府的事情又與這里的事情扯到了一起!” “不是扯到了一起,而是原本就是理不清的關(guān)系。常大哥莫非忘了,那人皮錦衣本就是云夫人從云生的成衣店中購得,而云生是慧娘的夫君,是這小院的少主人。還有,那人皮錦衣本就是一張完整的人皮所化。常大哥你一定猜不到,那是誰的人皮。” 常泰略有些吃驚的看著刑如意,盡管腦海中一再出現(xiàn)那件衣裳的模樣,可到底還是無法與人皮畫上等號。他了解刑如意,知道如意若是沒有將事情查清楚,絕對不會將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講給他聽,更不會讓他再將這樣的事情說給云府的老爺。 “這整件事情說起來,也是個人間悲劇?;勰锏墓咆澵斏习a,竟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親家身上,親手殺害了他們,而行兇的地方就是我們剛剛說過的那個掛滿蠶蛹的山洞。我們不知道慧娘的母親在那個山洞中經(jīng)歷了什么,只知道,她的皮rou化成了那件人皮錦衣,又被慧娘的公公拾得,交給了自己的兒子云生,掛在了成衣鋪中售賣。結(jié)果,被回娘家探親的云夫人給看中,買了回去,由此引發(fā)了云府的兩宗詭秘失蹤案。 至于這金蠶蠱毒,我本以為是慧娘的公婆為了殺人方便,從旁人那里學(xué)來的,如今看來,那煉制蠱毒的人,沒準(zhǔn)也曾在這小院里住過?!?/br> 刑如意說著,將手中的銀釵用錦帕包了遞給常泰:“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常大哥你了。在提審慧娘的公婆時,不妨也問一問他們,看看那煉制金蠶蠱毒的人是否還活著。至于那個洞xue,已經(jīng)被我和狐貍毀掉了?!?/br> “放心,這些事情,我會問清楚的?!?/br> 刑如意扯了扯嘴角,本想再多說兩句,耳朵里卻聽見了急促的馬蹄聲。抬頭一看,見是李茂駕著胭脂鋪的馬車正往這里趕,轉(zhuǎn)眼功夫,人就到了跟前。 “掌柜的,藥都配好了,現(xiàn)在就分發(fā)下去嗎?” “發(fā)下去吧。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服用方法嗎?一并交給那些人。尸毒的事情,也馬虎不得?!?/br> 李茂應(yīng)了聲,便趕著馬車去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那些村民一見馬車,就爭搶著往前擁去,只眨眼的功夫,就將馬車圍的水泄不通。幸好,常泰派出去請調(diào)兵馬的人也回來了,還帶了不少的官兵,這才將場面給控制住。 在官兵圍過來之前,狐貍就已經(jīng)將刑如意帶到了更遠(yuǎn)一些的地方站著??粗切┥泶╂z甲,手握利器的官兵,刑如意既覺得心安,也覺得心慌。她輕輕握了一下狐貍的手,問:“今夜還會再出別的亂子嗎?” “放心吧,就算今夜我們都不來,常泰他也沒有問題。你的常大哥,遠(yuǎn)比你想象當(dāng)中要厲害的多?!?/br> “我知道他很厲害,若非他不喜歡官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依著他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只是洛陽城中的一個小小捕快。只是,今夜過后,他就算再不想,只怕也藏不住了?!?/br> 聽到那個“藏”字,狐貍嘴角露出一抹頗有深意的笑來。只是,這個時候的刑如意,已將全部的視線放在了那些嘈雜的人群以及被人群圍起來的馬車上,沒有留意到狐貍臉上這微妙的表情變化。 “我們要不要過去幫李茂,那么多的村民,還有那么多的通緝要犯,我真擔(dān)心他會應(yīng)付不來?!?/br> “放心,有你的常大哥在,場面不會失控的?!?/br> “那就好!”刑如意松了口氣:“接下來呢?我們是繼續(xù)留在這里看熱鬧,還是回胭脂鋪去?” “先不回胭脂鋪了,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嗯?”刑如意狐疑的盯著狐貍的眼睛:“殷臣司,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或者說,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事情卻沒有告訴我?!?/br> “噓!小聲些,剩下的那些熱鬧,我可不想旁人也跟著去看。對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慧娘她現(xiàn)在如何了嗎?還有殷元,你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兒子,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殷元!”刑如意這才想起,方才說話時,就沒有瞧見殷元的影子。這臭小子,八成是去看狐貍剛剛說的那些剩下的熱鬧了。 正文 第360章 玉屏風(fēng)(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