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沒關(guān)系,以后倍加補償回來?!?/br> 她仰頭想半天:男女朋友階段被跳過了,這該怎么補償? 不過比起問這個,她更想抓緊提問機會知道點別的。 “謝先生?” “在?!?/br> “初吻是什么時候?” 謝擇益笑了一陣,說,“四歲?!?/br> 她驚住,“那么小!” “據(jù)說小時候長得十分清秀,在廣東時,時常被小女孩捉住偷親?!?/br> “啊……”她又想起他那個“阿正”的雅致小名,不由腦補出一個長睫紅唇白皮膚的正太款謝擇益。 謝擇益似乎知道她在想象什么,趁她兀自臉上掛起秘之笑容時,突然襲擊的發(fā)問:“你呢?第一次親吻在什么時候?!?/br> “去年,四月一日?!?/br> 他低頭思索,“四月一日……” 仿佛怕他追問對象是誰似的,她立刻打斷他:“換我了?!?/br> “好?!?/br> 她仔細思索了一陣,決心要玩就玩?zhèn)€大的,玩一個他肯定答不上來的。 于是很快的、帶著惡作劇似的心態(tài)問道,“第一次是在什么時候?!?/br> “第一次什么?”他眨眨眼。 “你知道的?!?/br> “第一次?潛水?沖浪?駕駛飛機?開槍?吃檳榔,抽煙,還是……” “耍賴罰三杯。” 一秒,兩秒,三秒…… 謝擇益搖搖頭,笑了。爾后擰開威士忌瓶蓋,倒?jié)M一整杯。仰頭飲下時,一小股液體順著他繃緊脖頸流下,隨滾動的喉頭起伏。 琥珀杯子上亮著珠光。 他放下酒杯以后,她問道:“一杯?不是三杯?” 他坦誠,“是。我答不上來?!?/br> 她竟有一點失落,“哦。換你了?!?/br> “你——” 她立刻打斷:“不許問跟我一模一樣的問題!” 他停頓一下,笑著說,“好?!?/br> 她不知怎的有點生氣:“你就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知道的,跟我有關(guān)的嗎?不會很好奇嗎?” “從前會?!?/br> “現(xiàn)在呢?” “也會。想讓命運告知我能否與你平安相伴,直至衰老,直至死亡,直至下世紀……我以為你來到我身邊便已使我用盡畢生運氣,故不敢有更多奢望?!?/br> 她仰頭,“可是你根本不知我長什么模樣,身高是否足夠一米六,學歷是否上佳,脾氣是否夠好,便要跟我共度余生……” “脾氣?脾氣倒是夠壞,簡直是我見過最瘋的姑娘。不過這又怎如何?” “你甚至不知我多少周歲,興許這靈魂是個白發(fā)蒼蒼,皮膚松弛的老太太呢?” “比我活的時間長么?” “長?!?/br> “多長?今年是否足夠八十周歲?” “……那倒還沒有?!?/br> “那就好,八十歲的還幼稚成這樣,可不多見。” 她有些哭笑不得。 “說說我不知道的,有關(guān)于你的。講一個,喝一杯。若是我知道,罰你一杯,看誰最先醉倒。” 她點頭,“那你輸定了?!?/br> 他說:“試試。” 她立刻說:“我只低你十八公分。” 他喝完一杯,兩手拿著杯子與酒瓶,突然看向她。 然后站起身,走過來,擁著她背靠窗臺,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嗯,到嘴唇的位置?!?/br> 說罷吻過她額頭,頭頂,將下巴輕輕放在她頭頂。 她聞到他身上和她相同的青柚葉子的味道,混合著他呼吸之間麥芽威士忌散發(fā)的淡淡硫磺味,是春天特有的腐爛氣息,是獨特的清新而墮落的氣味,讓她忍不住想要扒開他襯衫領(lǐng)口,埋在衣服里頭嗅至沉迷、嗅至饜足、嗅至醉倒。 “繼續(xù)。”他說。 “我兩輩子加起來大你足足七歲?!?/br> “嗯。于是呢?” “意味著你……” 背對月光,她整個人都在他的影子里。燭光幾乎燃盡,屋里燭影隨之妖冶晃動。他頭慢慢低下來,靠住她額頭,眼瞼也垂下來,微微張嘴,幾乎就要吻上來。 覺察到他的意圖,她伸手去將他嘴捂住,看定他說,“恐怕你得叫我一聲jiejie?!?/br> 謝擇益嘴被捂緊,就著這姿勢,將計就計親吻她手心。 她觸電似的收回的手。 他將她摟得更緊一些,兩手在她身后倒了杯酒,喝完后笑說道,“七歲?七十歲亦是zoe哥的小瘋子?!?/br> 說罷,右手酒瓶擱至一旁,鉗著她的手腕捉回來,湊近,接著專心而慢的吻著。 她身體支撐來自腰際他握著琥珀杯子的胳膊,與被他緊握著手腕的手。一次一次柔軟觸碰,伴隨著一點點濕潤的觸覺,掌心的癢隨之被無限放大。 “還有呢?”他抽空自她手心抬頭來。 她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分心,腦子里一團漿糊,想了半天,“我……我是個煙鬼?!?/br> 他笑了,溫熱氣息撲得她手心癢癢的。 她趕緊趁機收回手來,背到背后。“笑什么?” “這個我知道。” “怎么知道的?” “你拿筆時,”他手往下慢慢尋到她的手,將她食指用拇指與中指第二個指節(jié)鉗住,“時常是這個姿勢?!?/br> 她另一手去夠酒瓶,因他這個舉動一個戰(zhàn)栗,險些將整瓶酒打翻在地。 他眼疾手快,手一伸,將酒瓶穩(wěn)住。 “好險。”她松口氣,從他極具壓迫感的懷里鉆出來,找個最舒服的姿勢盤腿坐到桌案上,擰開瓶蓋替自己滿上。 喝罷,她回頭,見謝擇益視線落在她身側(cè)木盒子上的書上。 她嘴里最后一口酒險些嗆出來,大喊糟糕,眼疾手快伸手將那書拾起背到自己背后。 謝擇益問道,“是什么?” “沒、沒什么?!?/br> “哦?” “還玩不玩游戲了?”她岔開話題。 他略一思索,一手支在她膝側(cè),手攏了攏她被風吹亂的頭發(fā),輕聲笑道,“嗯,玩?!?/br> 她視線隨他手的動作小心翼翼動了動,說,“你煮的鮭魚鍋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菜?!?/br> 他一笑,“連阿媽都知道。” 她沒想自己竟是個滿腹心思都寫臉上的小孩兒,頓時沮喪。想出點什么考倒他,立刻說,“我是個早產(chǎn)兒。” 哪知他動作只稍稍一頓。爾后傾身靠近,鼻尖幾乎就要碰到她鼻尖。 她見他沒取杯喝酒,兩手撐著桌面往后躲,小聲抱怨,“不許耍賴?!?/br> 他幾乎貼上她的唇,用氣聲小聲說道,“我沒有?!?/br> 她接著說:“護士說,是有什么人一直在等我??墒撬麜r間不多,等不到了,所以我提早兩月出生……初聽覺得天真得好笑,后來一想,興許是為安慰比旁人多遭受兩月苦難的早產(chǎn)兒 ,才編出這類童話?!?/br> 她話音一落,微微抬頭時吃了一驚。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咫尺距離,他眼睛亮得驚人,微垂著眼瞼望定她時,睫毛亦烏壓壓垂下來,在閉上那一刻猶如烏云閉月。 然后他傾身,輕輕吻她的嘴唇。兩人皆往桌案后微微傾倒,用以穩(wěn)住她身體的寬大手掌不知為什么在輕顫著。 兩人分開以后,她心仍在咚咚直跳。 他問,“還有么?” 她說,“有什么你此刻最想知道的?” “有?!?/br> “什么?” 他額頭靠下來,貼近她輕聲問,“喜歡我吻你么?” 她臉上發(fā)熱,小幅度點點頭,輕而又輕的說,“嗯,喜歡?!?/br> 他閉上眼,又湊近前來。 不止如此。甚至他的抬頭紋,他黑白分明到近乎純粹的瞳孔,看她時專注而溫柔的眼神,他眼瞼上的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