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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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鑒證科又有新的消息傳過來。他們在胡德寶生前住的屋子里頭發(fā)現(xiàn)了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根據(jù)胡德栓與他妻子的口供,這條褲子是胡德栓發(fā)現(xiàn)哥哥死了以后,從他身上脫下來的。 按照本地人的習(xí)俗,人死了之后要換上體面的壽衣,好不叫牛頭馬面跟陰間的小鬼低看了,投胎路上一路磋磨著亡人。胡德栓雖然對這個傻子哥哥充滿了怨恨,卻還是將妻子給兄長新做的,準備給對方過年換上的新衣服給拿了出來。這些舊衣服,他原本喊妻子直接丟進灶膛中燒掉的。他妻子害怕,不敢碰死了的大伯的東西。胡德栓沒幾天后就叫警察給抓了,舊衣服就稀里糊涂地留了下來,丟在床底了。 鑒證科的技術(shù)人員從這條舊褲子上發(fā)現(xiàn)了胡德安的精.液以及賣.□□小玉的血液樣本。這個傻乎乎的男人就這樣稀里糊涂被人牽著鼻子走,最終死在了自己親弟弟的手下。 警方在反復(fù)調(diào)看了胡德寶臨死前一段時間,村子路口上的監(jiān)控后圈定了一輛可疑的車子。村里頭也有人表示自己看到了胡德寶從一輛車子上被推了下來。他們以為是傻子又扒人家的車子想上城里玩,結(jié)果被人發(fā)現(xiàn)趕了下來,所以都不曾在意。 警察拿了李勝的照片在村里頭挨家挨戶走訪,承包魚塘的人家不確定地提出,這人有點兒像秋天時來他家魚塘釣魚的人。具體的情況,他也不記得了。那時候太陽大,釣魚的人都愛帶個大墨鏡,看著身形似乎有些像。 也許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李勝發(fā)現(xiàn)了村里頭有個人人嘲笑的傻子。 邱暢早就不滿足殘殺小動物了,人要比小動物好玩的多。當然,小玉這樣的人在她看來不過是小狗而已。也許犬交她也看膩了,傻子當公狗,對她來說也很有趣。李勝擄走了傻子,或者說拐走了傻子。傻子智力低下,一點兒好吃的都能將他哄走。傻子的生理本能還在,見到了光溜溜的女人也有反應(yīng),等到邱暢欣賞完畢以后,李勝又將傻子丟回村中。 傻子連話都說不清楚,哪里會認路。即使他胡言亂語說出了幾個詞,旁人也只會當他是說傻話而已。如果不是他對著其他女人發(fā)癡,結(jié)果遭來了殺身之禍,也許這一切對他而言就是一場春夢。那個帶他上車下車的李勝也是帶他入夢的人。 武館中,李勝拿了這個月的薪水,笑著跟同事道別。他肩膀受傷了,想回老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順便把婚給結(jié)了。同事們都笑嘻嘻地過來跟他打招呼,催促他忙完了以后早點回來,最好將老婆也帶過來一起生活。 李勝笑容滿面,一一應(yīng)下聲來,簡單地拎著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身后,有同事壓低了嗓音壞笑:“他這是伺候不動那些小姐太太,怕斷子絕孫,趕緊討個老婆保留香火去了?” 另一個人也笑:“誰知道呢。媽呀,這錢真不好掙,一個個溜了冰以后就索取無度,人都要被榨干了。難怪那些常做的都吃不消,得靠牛鞭撐著?!?/br> 先前開口的人冷笑:“牛鞭算什么,吃藥也不是事兒,還有人單靠溜冰才能應(yīng)付下來呢。幾個人一起抽了,然后搞到一起,能玩的很呢。沒聽相聲里頭都說,上流社會都不看這些片子,人家自己做。” 李勝離開武館的步伐一開始不急不慢,然后越走越快。他幾乎跟警察是前后腳擦肩而過。汽車站、火車站包括機場還有高速公路的什么,他肯定不能走了,那邊肯定有人設(shè)了關(guān)卡。直到這個時候,李勝才覺得南城上下就跟天羅地網(wǎng)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一般。他勉強自己平靜下來,不急不緩地朝著馬路邊上走。等看到路邊一輛共享單車時,他很快解了鎖騎上車走了。 冬天的下午,即使太陽還在,冷風(fēng)依然呼呼地在李勝耳邊吹著。他稀里糊涂的,想到了自己來南城以后的生活。他是武術(shù)冠軍,他以為自己會在南城有一番大作為。最起碼的,他能夠開一家武館吧??上У氖?,他在南城晃蕩了大半個月,別說開武館,連進武館找一份工作都難,直到他當保安的時候認識了邱暢。 那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嬌得跟一汪奶油一樣,一陷進去就把人膩得頭昏眼花。他陪了邱暢一個禮拜,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然后他進了武館,開始有各種各樣的客戶。然后邱暢介紹他認識了駱遠,再然后他見到的世面越來越大。 那些瘋狂的生活,那些瘋狂的人,光著身子在跑道上充當電動兔子吸引獵狗追逐的年輕女人們,周邊狂歡尖叫的人群,加了料的奶茶跟美酒一道無限供應(yīng),錢在這里什么都不是。 他看著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鞭子與尖刀下,在鮮血淋漓中嬌媚地呻.吟著,一次次達到高潮。他想駱遠說的沒錯,她那個哥哥才是真正的傻子,邱家大少爺竟然不知道怎么樣滿足自己的meimei。這個小姑娘得不到滿足,多可憐啊,那就讓他們幫她得到滿足吧。 李勝知道駱遠的目的不僅僅是簡單地調(diào).教出一個娃娃而已。不過他不在乎,這關(guān)他什么事情呢。他就是打工的,聽老板的吩咐做事的人而已。 我沒有殺過人,我什么事情都沒有做過,我不過是個打手而已。這句話在李勝的腦海中回蕩了上百次,漸漸的,他的心就安定了下來。他以前很喜歡戶外騎行,他剛認識邱暢的那會兒,他們還曾經(jīng)騎著車子去郊外打野戰(zhàn)??上О?,邱暢就是個性.愛娃娃,她身體里頭每一根血管都流淌著為了達到高潮不惜一切的血。 李勝一點兒也不覺得累,他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騎車了。單車的gps已經(jīng)被他丟了。他不擔心自己會被定位追蹤。他中途發(fā)現(xiàn)了另一輛放在車邊忘了上鎖的車子,立刻又偷了這一輛車子往前面騎。共享單車的標志看著太顯眼了,他不想別人注意到他。 誰知道這個選擇成了李勝的噩夢。他偷的這輛車主人是市郊附近體校的學(xué)生,車主一發(fā)現(xiàn)自己新買的捷安特被偷了,毫不客氣地朝前面追。所有的同學(xué)都積極跟了上去,少年郎的熱血一上來,壓根連李勝這樣的武術(shù)冠軍都擋不住。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拿過金牌的人,愣是被七八個體校的小伙子差點沒活活揍死了。要不是警察到的快,攔住了這幫義憤填膺的學(xué)生,偷車案就要演變?yōu)檫^失殺人案了。 李勝的照片已經(jīng)被發(fā)到全市各個分支機構(gòu)要求幫忙協(xié)查,民警很快認出了他的臉。市局刑偵隊的人到之前,這家伙愣是一句話沒吭聲。等他人坐到了趙處長的對面,他第一句話就是:“確實不能把娃娃當成.人?!?/br> 他想他就是忘了駱遠的告誡,對邱暢太上心了,竟然幫著她去找警察的小姨子討要什么手機。否則的話,警察哪兒會這樣盯上他們。一個帶血的旅行箱怎么了,照片里頭又沒拍到什么東西,是邱暢自己亂了陣腳多事。不然的話,就連那條小母狗跟那個什么攝影師的家里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失蹤了,誰會在意。 娃娃就是傀儡,娃娃是沒有腦子思想跟靈魂的,娃娃只能聽從主人的安排。一旦娃娃失去了控制,就會造成災(zāi)難。 趙處長冷冷地看著他:“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人人生而平等,沒有奴隸跟主人的區(qū)別?!?/br> 李勝嗤笑了一聲,咬緊了牙關(guān)不說話。警察將證據(jù)擺在他面前,他也不吭聲。 趙處長笑了起來,漫不經(jīng)心道:“巧了,駱遠說是你跟邱暢殺了人,找他幫忙藏尸。他看在邱暢的面子上,不得已幫了你們的忙。但是你怕邱暢會出賣你,所以又設(shè)計讓邱暢從高樓摔了下去?!?/br> 李勝臉上的肌rou猛的抽縮了一下,矢口否認:“我沒有殺過人!我還說他對邱暢太狠了?!彼捯粢宦洌ň吹骄齑浇沁叺男σ鈺r,心猛的往底下沉了下去。他說破了一個自己隱隱猜測的事實,邱暢是被駱遠設(shè)計的,因為失控了的不聽話娃娃,就該被丟棄。 享受性.愛,時刻追求高潮有什么不對。有人愛美食,有人愛華服,為什么就不允許人追求極致的快樂呢。無論是冰.毒還是性.愛,不過都是人們追求快樂的手段。在警方面前不肯承認自己是個性.愛娃娃,這意味著邱暢沒有完全認同自己的身份。這樣的娃娃,還敢惹出事端,將分解工人給拖下水,主人決不允許。 不聽話的娃娃,必須要受到懲罰。 李勝的心理防線被突破以后,邱陽也從瘋狂中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警方給他看了盧浩臨死前拍下的視頻,視頻里頭那個極樂極美極驚悚的meimei,讓邱陽陷入了徹底的瘋狂與痛苦中。他在審訊室里咆哮著,大聲地咒罵著,他不停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甚至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王汀聽著警局大樓的描述,覺得這個人真是虛弱到可笑。他真的不知道嗎?他不知道邱暢的欲望是無底洞,早就欲壑難填,根本是他滿足不了的嗎?那間小小的s.m室哪里能夠讓邱暢滿足。從看到那張年輕嬌媚的臉,在目睹了小貓的慘死后,閃爍著興奮的光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她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她的周圍沒有任何人拉住她,他們只會不停地用鮮花與美酒去贊美她,鼓勵她,她是永遠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她也只能永遠維持住小公主的模樣。 審訊室中,平靜下來的邱陽又受到了第二次重擊,趙處長對眼前這個羸弱的年輕人并沒有多少同情心。他直截了當?shù)馗嬖V了他邱暢的現(xiàn)狀:“腦死亡,從醫(yī)學(xué)角度上來講,她已經(jīng)是死人了。” “不!暢暢還有氣,她還活著!”原本仿佛跟死了一樣的邱陽,在聽到了meimei的名字時,突然間又激動了起來,“只要她還活著就好!” “是嗎?”趙處長輕輕敲了下桌子,對著邱陽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即使是害得你們的母親中風(fēng)偏癱失語,也沒有關(guān)系?” 第82章 玩偶(二十二) 邱陽與邱暢的母親,也就是邱家的女主人, 在王汀的印象中是個永遠都處于焦急狀態(tài)中的女人。她面色蒼白, 看上去心臟功能似乎有些不太好。她的眉心中有淡淡的褶子, 話不多, 十分憂愁的模樣,對王汀卻極為熱情。 當初邱陽追求王汀的時候,很多人都等著看笑話。尤其當邱陽的母親主動來找王汀,王汀的朋友們都替她捏著一把汗。王汀也有種突然間穿越到偶像劇現(xiàn)場時的荒謬感,然而出于禮節(jié),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赴約。 出乎所有人包括王汀自己的預(yù)料,邱陽的母親對她非常熱情, 甚至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想將一個她口中的祖?zhèn)鹘o兒媳婦的玉鐲給王汀。雖然后來被驚到了的王汀堅決推卻了, 但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王汀真正意義上對邱陽以及他的家人產(chǎn)生好感。 她十七歲那年, 父親生意失敗, 家境一落千丈。大學(xué)學(xué)費是靠助學(xué)貸款,生活費得自己打工掙。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她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中就真正意義上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禮。醫(yī)學(xué)院的功課多到被戲稱為假大學(xué)后高中時代, 她當年其實并沒有心思談戀愛。溫柔的邱陽以及熱情的邱母, 都讓她心存感激,感激他們對她付出的感情。 后來知道的事情多了,王汀也就隱隱約約猜測到, 也許那個時候邱母已經(jīng)察覺到了子女之間的感情不正常, 所以才會急到想讓兒子盡快跟自己訂婚, 好將那一段不倫之戀給掐斷了。只是,她最終還是沒能算過自己的女兒。 感情是雙方的事情,以邱母算計不過自己的女兒作為論斷,似乎有重男輕女的嫌疑;然而以王汀對邱家兄妹的了解,邱陽是被動型人格,他性情溫和的潛臺詞是他缺乏主見,很多時候需要對方作為主導(dǎo)。這段感情,主導(dǎo)者是看似弱勢的meimei。 對于這段亂.倫之戀,邱陽曾經(jīng)試圖逃離過。他高中畢業(yè)后本想出國學(xué)藝術(shù),但是他父親覺得他年紀太小,怕他在國外學(xué)壞了而且又覺得學(xué)藝術(shù)沒出息,愣是押著他在南城讀完了大學(xué)。 “我沒怎么見過他們的父親?!蓖跬】吭谥苠a兵的肩頭,慢慢地回憶著往事,“印象當中,他們的父親是個非常嚴厲的人。在他家的大宅子當中,餐桌上擺著那種中世紀的鈴鐺,他一按鈴鐺,家里的管家還有服務(wù)員就得一路小跑著過去停訓(xùn)?!闭f到這里的時候,王汀笑了一聲,“特別穿越的感覺,是不是?我覺得只要他們的父親一在家,整個家庭氣氛就會非常的緊張。不過,邱董事長鮮少在家就是了?!?/br> 邱家兄妹的教養(yǎng)工作由邱母負責(zé)。作為母親,家庭的女主人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了子女之間的異狀,她沒有辦法去應(yīng)對這件事,卻不敢將此事透露給丈夫知道。邱父是典型的富一代,白手起家而且還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xué)生。他的成功足以讓他自傲到□□,習(xí)慣以命令的方式對待家里所有人。他絕非一位耐心的父親。 “邱陽曾經(jīng)說過,他們兄妹小時候犯了錯誤絕對不敢讓父親知道。因為等待他們的必然是狂風(fēng)驟雨。所以,他們的母親習(xí)慣性地替他們掩飾過錯。從情感角度上講,他們?nèi)瞬攀钦嬲募胰恕!?/br> 父親在子女教養(yǎng)過程中的缺失,似乎在東方的親子關(guān)系中相當常見。邱母不敢向丈夫泄漏子女之間的私密,害怕兩個孩子會招來他們父親的厭棄。像邱父這樣的成功男人,只要想生孩子,外頭多的是女人愿意給他生。 邱母處理不了子女之間的亂.倫,就將希望寄托在兒子的女友身上,希冀兒子早日成家,就能結(jié)束那一段混亂的關(guān)系。可惜的是,她的努力失敗了。如果是家庭是一個戰(zhàn)場,在家長話語權(quán)之間的戰(zhàn)爭中,邱母無疑是一位失敗者。同樣的,在家庭女主人的位置上,她也沒能搶過自己的女兒。 警方找到了邱母以前的保姆,證實了她曾經(jīng)看到邱暢更換邱母的藥瓶。后來邱母血壓飆升腦中風(fēng)偏癱之后,保姆越想越覺得害怕,不愿意在這樣的人家待下去,于是借口回家?guī)O子,辭職走了。 邱暢通過這樣的手段,解決掉了自己“自由之路”上的攔路虎,心滿意足地跟著本科畢業(yè)的兄長一塊兒出國留學(xué)去了。 數(shù)年之后,當她基本上不過問家事的父親隱約知道了她私生活糜爛,大發(fā)雷霆以后,不滿的邱暢很有可能以同樣的方式將毒手伸向了自己的父親。只要父親倒了,哥哥從來都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她就能真正過上自由放縱的生活了。 邱氏集團的董事長在一次集團內(nèi)部會議上突然心絞痛,等送到醫(yī)院搶救時,已經(jīng)是大面積的心肌梗死,腦子也出現(xiàn)了小中風(fēng)。像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份,患有心腦血管疾病一點兒也不稀奇,幾乎沒有人懷疑邱董真正的發(fā)病原因。 在這個過程中,駱遠有沒有起誘導(dǎo)作用,已經(jīng)腦死亡的邱暢自然無法回答警方的提問。至于邱陽,他知道多少,除非他自己坦誠,外人也無從得知。 王汀覺得渾身都在發(fā)冷,一個人要自私殘忍惡毒到什么樣的地步,才能如此的肆無忌憚?那是她的生身父母,血rou至親,他們生了她養(yǎng)了她,為她提供了最優(yōu)渥的生活,然而只要不如她的意,她就能毫不留情地下手。世人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有多少人能夠想象自己的孩子會對自己存有殘酷的惡意? 外面的走廊傳來了警察的說話聲,有人氣急敗壞地強調(diào):“那是你親爹媽??!你都能下得了手?” 王汀聽到了一個頗為冷漠的聲音:“早點把錢拿出來不就好了么,我是被他們給逼的?!?/br> 休息室外面的門被敲響了,陳露打著呵欠進來,王汀剛好看到了過道中那位犯罪嫌疑人不耐煩的臉。這張臉上堆滿了怒氣,似乎因為父母沒有拿出錢,自己不得不動手殺人以至于陷入了目前的困境,全是父母的責(zé)任一樣。 陳露回頭掃了一眼,撇了撇嘴巴,壓低了聲音道:“小舟山那邊的集體中毒案。折騰了一堆人,查出來是這混賬東西下的毒手。原本家里好幾套房子,欠了一屁.股賭債,全都押出去了?,F(xiàn)在他又把歪主意打到了老兩口的房子上頭,指望毒死了他們,他好拿遺產(chǎn)去還債。結(jié)果兩位老人把糕點帶回老家吃宴席的時候分給親友吃了,毒倒了一片,送到醫(yī)院還以為是食物中毒,折騰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是有人投毒?!?/br> 謀害了父母,又連累了這么多不相干的人,這個兇手有一點悔改之心嗎?王汀絲毫看不出來。她想到了大學(xué)時上心理課,教授曾經(jīng)提過犯罪型人格,有的人生來就殘忍自私,毫無憐憫向善之心,特別容易為了一點兒事情就殘害他人。這個觀點在心理學(xué)界存在爭議,王汀卻隱隱約約覺得,大約真是這樣。 陳露感慨了一聲,將話題轉(zhuǎn)移回了:“好了,標本是取到了。你們送來的那張小桌子的桌肚縫隙當中有盧浩的血液浸透進去了。我估計是當時的rou太多,桌面上放不下,于是他們?nèi)诹俗蓝侵?。嘖嘖,真是能吃,一個大活人啊,他們居然也啃完了?!?/br> 說著這話時,陳露毫無心理芥蒂地啃著手中的碳烤羊排,感慨了一句:“我這一塊烤羊排還要十五塊錢呢?!?/br> 王小敏在口袋里頭尖叫:“小陳陳,你主人怎么能這樣重口味?!?/br> 王汀笑了,叼著面包在解剖教室里頭復(fù)習(xí)準備解剖學(xué)考試,對于他們這些立志于治療活人的醫(yī)學(xué)生而言都司空見慣,何況專攻尸體的法醫(yī)呢。她安撫了一下王小敏,追問陳露:“標本都取完了沒有?書桌我能不能帶回去啊?” 陳露犯難地搖了搖頭:“要不,你先放在我們這邊吧。等結(jié)案了以后再說成不?這算是重要物證了。” 王小敏遺憾不已,垂頭喪氣道:“啊,小桌桌還要孤零零地待在警察局里頭啊,它肯定怕死了?!?/br> 王汀為了安撫王小敏,特意又過去看了眼自己的書桌。沒想到它正在聽旁邊的柜子說破案故事,聽得津津有味。王小敏跟它打招呼,說自己要回家了的時候,它也只是“嗯”了一聲,開開心心地祝王小敏回去能找到好看的動畫片;然后繼續(xù)催促柜子趕緊講故事。 從物證室離開的時候,王小敏一直在惆悵:“王汀,小桌桌有新朋友了,我不是它最好的朋友了。它都不稀罕跟我一起玩了。” 王汀摸著它的腦袋,一個字一個字地敲著安慰它:可是,你還是它最重要的朋友啊。你有很多好朋友,像王小花、相機姨、空調(diào)還有小陳陳跟小兵兵它們都是你的好朋友?!?/br> 心靈雞湯還沒有喂完,王小敏就想當不配合地強調(diào):“我跟小兵兵不是好朋友!” 小兵兵在一旁不屑一顧:“哼!我才不要跟你當好朋友呢??薨篁_子,小氣鬼,我才沒有這樣的朋友呢!” 王小敏氣得開始隔空發(fā)射表情包大戰(zhàn):“最討厭小兵兵了!你才是大騙子呢。不許說,我主人沒有騙你主人!” 警局大樓的固定資產(chǎn)都開始加入了八卦天團:“咦,王小敏,你主人騙周警官什么了???難不成你主人真懷孕了,卻騙周警官沒有懷孕?” 王汀原本想給王小敏網(wǎng)購兩個新的手機套的手指頭又停下來了。她就知道固定資產(chǎn)界沒秘密,個個都是八卦小能手。 王小敏急得跳腳:“別啊,王汀,就要這個粉紅色的小心心,可美可美了?!?/br> 王汀沖它冷笑,個死孩子,姐要不要在固定資產(chǎn)界做人了?這話說的有點兒怪,姐還要臉??! 王小敏不得不跳著腳澄清:“沒有,沒有,我家王汀才沒有懷孕呢。你們不能隨便亂說噢,我家王汀大著肚子還怎么美美地穿婚紗啊?!?/br> 旁邊的電梯立刻給王汀出主意:“我知道有一家婚紗拍的特別好看。王汀,你讓周警官去問小白拿優(yōu)惠卡,可以打折的。” 王汀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周錫兵低頭看她:“怎么了?” 她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撇過了腦袋,很想警告這些八卦兮兮的固定資產(chǎn)不許齊齊發(fā)出“噢”聲。她又清了清嗓子,低著頭道:“沒什么?!?/br> 燈光下,她的臉近乎于半透明一般。電梯中灰白的光在她臉上投上了憊懶的色澤,她的臉仿佛要在光圈中融化掉似的。周錫兵伸出手,摟緊了她的肩膀:“走吧,回家早點兒休息,你太累了。” 王汀沒覺得自己有多累,周錫兵卻認定了她累壞了一樣。從地鐵上下來后,他堅持背著王汀回了家。王汀又害羞又窩心,只能趴在他的背上不說話。 小兵兵在自己主人口袋里頭吐槽到無力吐槽:“要不要臉???明明你們是大騙子,還要騙我主人背你主人。你主人很重的,我主人好辛苦!” 指責(zé)一位雌性生物的體重簡直是天地之所不能容忍,王小敏立刻強調(diào):“我家王汀才不重,我家王汀苗條著呢!” 王汀被王小敏這么一吹噓,頓時心虛不已,她今天早上稱體重,好像還重了零點二公斤,不行不行,得控制體重。冬天是屯膘的大好時機,一不小心等到開春了,一件件小裙子能夠讓過完冬的人徹底懷疑人生。 她稀里糊涂地被周錫兵背回家以后,第一反應(yīng)是想溜到房間里頭稱一稱體重。周錫兵卻抱著她,沒有放她走,表情頗為嚴肅:“王汀,我們得談?wù)??!?/br> 一時間,王汀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中一樣,唇上的血色都淡了。在客廳的燈光下,她整個人看上去愈發(fā)羸弱不堪。 終于還是被戳穿了嗎?她的耳邊模模糊糊地響著王小敏的聲音,它似乎正在跟小兵兵吵架,語氣激烈地強調(diào)王汀沒有騙人,她什么壞事都沒做。小苗苗要是沒了爸爸會非常可憐。它不管,它又不認識那些人,它只知道小苗苗不能沒有爸爸! 王汀感覺自己的腳跟踩在云朵上一般,軟綿綿的,仿佛下一腳就會踩空了,從云端墜入無底的深淵。她腿腳使不上力氣來,從玄關(guān)的鞋柜旁到客廳的沙發(fā)邊,那短短的五六米距離,她都如跋山涉水一樣。 她的身體懸空被抱了起來,她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周錫兵將她放在沙發(fā)上,表情嚴肅:“這事兒,我已經(jīng)想了好幾天了,一直都想跟你敞開了說?!?/br> 王汀有種說不出的羞愧。無論如何,她隱瞞了周錫兵。不管是作為公民對警察,還是身為女友對自己的戀人,她都不應(yīng)該隱瞞周錫兵關(guān)于齊師兄參與進陳潔雅被綁架凌虐的事情。 她輕輕點了下頭:“你說吧?!?/br> 徐佳跟她說的新開的樓盤還不錯。徐佳有親戚在那邊工作,可以內(nèi)部拿到號,不用再去排隊搶。她手上的錢差不多能湊齊首付了,可以拿公積金貸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上商貸。一個月劃下來,自己差不多要掏四千五的貸款。按照她的正常工資收入,銀行其實給她放不了這么多貸款,不過公務(wù)員身份的穩(wěn)定性,倒是能夠讓她順利拿到貸款。 王汀在腦海中迅速規(guī)劃著未來,以后要節(jié)約用錢了,不能偷懶,公眾號的稿子得抓緊了寫,還有廣告小軟文也不能放松。代寫論文這一塊就算了吧,太費時費力也讓她心里頭不舒服。 她覺得有一部分空掉了,為了填補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她必須得找到新的東西塞進去。房子,她得趕緊買自己的房子。從她上大學(xué)起各路專家們就唱衰房價,結(jié)果一路高歌猛進,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了。 盡管她雜七雜八地想了很多事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王汀的耳朵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周錫兵話語中的重點:“陳潔雅的器官買賣事件,省廳里頭已經(jīng)成立了專案組接手過去了。這是個大型的地下器官販賣團伙,一條線服務(wù)?!?/br> 王汀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