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兄微微地笑了：“這人在牢里頭也不安生，一直尋事斗毆，好幾次傷到了人?，F(xiàn)在法院判了他破壞監(jiān)管秩序罪，一旦判決生效，報到最高法核準，死緩就撤銷了，直接執(zhí)行死刑。”

    他看著已經(jīng)被王函抱到邊上一塊兒看動畫片的女兒，輕輕地吁了口氣：“總算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齊師嫂緊緊地抓住了王汀的手，難以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太好了，我可算是等到這一天了。每次苗苗做植皮手術(shù)，那么痛苦還要笑著告訴我，她一點兒也不疼的時候，我真想殺了那個混賬啊。太好了，終于有這一天了?！?/br>
    王汀緊緊地抱住了師嫂，同樣心情激動。在那件案子發(fā)生之后，他們好多同學同事都要請愿，想讓法院判處兇手死刑立即執(zhí)行。這件事實在太惡劣了，殘忍的已經(jīng)突破了人的底線。有再多的仇再多的恨，也不該朝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下手。

    師嫂趴在王汀的肩膀上，終于掉下了眼淚。等到這一天，她才真正覺得自己受的苦沒白挨，女兒跟丈夫遭的罪，總算有了說法了。

    周錫兵安撫地拍了拍王汀的背，轉(zhuǎn)過腦袋對齊師兄點點頭：“真好，他是罪有應(yīng)得?！?/br>
    齊師兄看著妻子跟女兒，像是陷入了恍惚之中，半晌才點點頭附和：“對，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終于叫我等到這一天了?！?/br>
    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小苗苗看完了一集動畫片之后，齊師兄夫妻倆就帶著孩子告辭了。周錫兵跟王汀將他們送出了門，快到電梯的時候，夫妻兩人堅決讓他們回去。

    齊師兄輕輕地嘆了口氣，對兩人點點頭：“今晚實在是太冒昧了。原本沒想過來的?？晌覀兊玫搅诉@個好消息以后，想了一圈，竟然也沒什么人能分享。跟誰說，都奇奇怪怪的。后來還是你嫂子說，剛好從老家?guī)Я讼萄聿莼貋恚o你們拿點兒嘗個意思。我們這才憋不住過來了，忍了半天還是沒能忍住說了?！?/br>
    周錫兵笑了：“師兄你太客氣了。我們都喜歡苗苗?！?/br>
    齊鳴看著懷中已經(jīng)犯起了困的女兒，輕輕地在女兒腦袋上親了一口，抬起頭，正對著周錫兵：“嗯，我們知道你們的心，所以才這么冒昧。周警官，以后你跟王汀有了孩子，切記要保護好孩子。別跟我一樣，等到苗苗吃了大虧，才追悔莫及?！?/br>
    第148章 破局（七）

    電梯門合上了，梯廂緩緩?fù)侣?。王汀沉默地看著紅色的指示箭頭上方, 一層層變換的數(shù)字, 直到梯廂到達了一樓, 她才輕輕地念了一句：“師嫂說等苗苗做完植皮手術(shù)就回老家去了。師兄在家鄉(xiāng)找了一份新工作, 時間比較有彈性，能夠幫著照顧家里?！?/br>
    周錫兵點了點頭, 然后安撫地揉了揉王汀的腦袋, 微微笑了：“總歸是有個結(jié)果了。苗苗年紀還小，手術(shù)恢復(fù)得好，復(fù)健跟上的話, 以后應(yīng)該影響不大?！?/br>
    王汀“嗯”了一聲, 嘴唇微微抿著。

    電梯有點兒小小的感傷：“啊, 小苗苗以后都不來了嗎？她好可愛的, 還對我做鬼臉呢?！?/br>
    王小敏難得正經(jīng)了一回：“她不過來了就代表她不用再接著做植皮手術(shù)了。以后她也可以留長頭發(fā)，扎漂亮的小辮子。嗯，以后王汀還會去看小苗苗的。我拍了照片跟你一起看啊?！?/br>
    王汀摸了摸王小敏，她的小手機也長大了, 知道很多事情了。

    王小敏可得意了：“我本來就很懂事啊，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王汀最喜歡小敏了, 對不對？”

    對這個任何時候都要見縫插針撒嬌賣萌求關(guān)注的小手機, 王汀實在是沒辦法。她只能哭笑不得地拍拍王小敏的腦袋, 表示它最好它最棒了。

    王小敏立刻開心地在口袋里撒起了小花花, 比起小心心。它最喜歡王汀摸它了, 王汀可好可好了。

    王汀笑了, 從心底羨慕王小敏的天真單純。大約真的是越簡單越快樂，想的越少越容易滿足。

    防盜門開了，王函沒等jiejie姐夫掏鑰匙，就主動打開了房門，笑嘻嘻地跟她姐邀功：“我都把客廳收拾好了。姐，你早點兒休息吧?！?/br>
    暖暖的燈光從客廳頂上傾瀉而下，照亮了meimei圓溜溜的眼睛，里頭全是快活的光。王汀伸手揉了揉meimei的腦袋，夸獎了一句：“嗯，我家王函真是越來越能干了。”

    王小敏在口袋里跳腳爭寵：“才不是呢！她根本沒做什么啊。明明小苗苗的mama臨走前就已經(jīng)幫忙收拾好客廳了。她就是換個垃圾袋而已。她才沒有我能干懂事呢！”

    王汀啼笑皆非，只能將手伸進口袋中，揉了揉誰的醋都要吃的王小敏。

    周錫兵去主臥室?guī)屯跬》畔丛杷?，王汀送meimei回次臥室睡覺，合上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那個，齊師兄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俊蓖鹾Ｈ坏乜戳搜踛iejie，仔細想了想，然后搖頭，“沒有啊。嘿嘿，姐，其實我挺害怕跟不熟的人說話的。幸虧他們還帶了小苗苗，我還能跟小苗苗一塊兒玩。不然的話，我都要犯尷尬癌了?！?/br>
    王汀有點兒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那你們到底是在哪兒碰到的？”

    “就在小區(qū)門口啊?！蓖鹾行┻t疑，小心翼翼地問，“姐，有什么問題嗎？”

    看著meimei忐忑不安的模樣，王汀最終只是伸手拍了拍meimei的腦袋，叮囑了一句：“早點兒睡覺，不許再熬夜打游戲?！?/br>
    王函立刻嘟起了嘴巴，企圖狡辯：“沒有，我才沒打游戲呢?！?/br>
    王汀朝meimei露出了完美的二度微笑，輕聲念了一句：“你忘了你姐是學什么出身的了？你是不是熬過夜，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函立馬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后以肩膀推著jiejie出去。她要睡覺了，她不能再跟她姐聊天了。

    王汀推了下meimei的腦袋，訓(xùn)斥道：“刷牙洗臉，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在家時你是怎么混過來的！”

    王函心驚膽戰(zhàn)，從手縫中偷偷看她姐，警惕地瞪圓了眼睛：“姐，你該不會在家里裝了隱藏式攝像頭吧？你好可怕啊！”

    王汀嗤之以鼻，隨手揉了把meimei有點兒散亂的頭發(fā)，輕聲提醒對方：“牙膏的用量，水以及電的用量，還有角落里頭的灰塵。這些只要用眼睛認真看，就能發(fā)現(xiàn)問題。”

    王函發(fā)出了一聲驚呼，連肩膀都抖起來了。

    周錫兵推開了主臥室的門，走出來，看著姐妹倆的互動，忍不住笑了：“怎么了，王函這是又做壞事，叫你姐給逮到了？”

    王函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對著周錫兵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姐夫你完了。以后你在我姐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她一雙眼睛能把什么都看穿。”

    周錫兵摸了摸王汀的腦袋，催促她去洗澡。對于王函的警告，他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這有什么啊。我的事情，你姐都知道。”

    王函毫不掩飾地撇撇嘴，嫌惡道：“我要減肥，拒絕夜宵還吃狗糧?！?/br>
    周錫兵笑了笑，抬腳去廚房給王汀準備睡覺前喝的牛奶了。他熱牛奶的時候，王函到客廳里頭倒水喝。周錫兵端著杯子，想了想，問出了聲：“王函，齊師兄一家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遇見你的？最早看到你的人是誰？”

    王函輕輕地“啊”了一聲，圓溜溜的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模樣兒困惑極了：“就是我下班回家，然后在小區(qū)門口碰到的啊。那個，是小苗苗先看到的我，跟我打的招呼。我就是客氣客氣，說家里有好吃的，要帶小苗苗回家吃，跟她一塊兒看動畫片。我比較討孩子喜歡吧，小苗苗就跟我走了。然后她爸媽也跟著上來了。我都傻了，又不好當著他們的面通知我姐，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天就晚了啊。那個，姐夫，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周錫兵搖了搖頭，安慰著王函：“沒事?！彼D(zhuǎn)過身，去端熱好的牛奶，想了想，還是又加了一句：“一個人在家里招待客人，還是跟你姐先說一聲比較好。萬一家里頭吃的不夠，我們回來的路上也好帶點兒?！?/br>
    王函連連點頭：“可不是嘛。幸虧小苗苗她媽帶了從老家拿來的野菜還有各種丸子什么的，不然我就要丟臉了。我總不能招待他們晚飯吃薯片吧。哎，姐夫，那個野菜燙火鍋真香，剩下的我放冰箱了。”

    周錫兵示意王函：“喝點兒牛奶吧，你少吃點薯片，不然你姐會念你的。”

    王函撇了撇嘴巴，端走了一杯牛奶，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周錫兵默默地看著妻妹的背影，腦海中反復(fù)思索一個問題。齊鳴帶著家人過來，卻不提前跟自己還有王汀打招呼。究竟是因為他們突發(fā)奇想，認為沒必要事先說一聲；還是齊鳴想單獨跟王函說些什么？

    手中的牛奶微微發(fā)著燙，周錫兵看著透明的玻璃杯里頭盛放著的乳白色的液體，遲疑了片刻，才回到主臥室當中去。

    王小敏趴在床頭柜上充著電，也不忘扯著嗓子跟王函房間里頭的小桌桌聊天：“哎，你說王汀為什么要問王函這些問題？是不是小苗苗的爸爸又做了什么??？”

    小桌桌還沒回答它，小兵兵先激動起來：“?。∥揖椭浪遣粫帐值?！”

    小函函也不甘示弱：“明明就沒有做什么??！我主人根本就沒跟他說幾句話，我主人都是一直跟小苗苗玩的。嗯，還有幫小苗苗的mama一起準備火鍋?！?/br>
    王小敏“哼”了一聲，十分懷疑小函函的馬虎勁兒，強調(diào)道：“你仔細想想，他們到底都說了什么??？”

    小函函比它的主人更茫然，想了半天才一條條地往外頭背誦。嗚嗚嗚，它就知道王小敏這個不講理的家伙肯定會逼問它所有關(guān)于王函的事情的。嚶嚶嚶，它的主人說的沒錯，王汀是法.西.斯。那么，王小敏就是蓋.世.太.保。

    “的確沒有什么。”王汀的腦袋貼在墻上，認真傾聽著小桌桌的復(fù)述，“反正從進家門開始，我只聽到了齊師兄問王函爸爸mama的身體可好。然后王函夸獎了小苗苗越來越漂亮了，以后肯定是大美女。齊師兄就說孩子愁生不愁養(yǎng)，長得都快的很。嗯，他還說王函也一樣。第一次從你的手機中看到王函的照片時，還是個小丫頭，沒幾年的功夫，已經(jīng)當老師了。然后，齊師兄就沒再跟王函說話了。王函跟小苗苗一塊兒玩。”

    王汀微微皺著眉頭，仔細分析齊師兄說的每一個字。她抿了抿嘴唇，努力從中提取出什么另有深意的東西，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關(guān)鍵點。浴室里熱氣氤氳，白茫茫的霧氣如夢似幻，迷影重重。她伸出手，試圖撥開這迷霧。

    眼前一亮，白晃晃的光傾瀉而入。門開了，周錫兵穿著浴袍走進來，捉住了她伸出去的手，笑道：“是不是累了？我來伺候辛苦的王科長，給你好好按摩一下吧?！?/br>
    王汀慌得趕緊縮回手，警告抵住了男友的胸口，壓低了聲音：“別胡鬧，王函就在隔壁。”

    周錫兵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而是順勢擠進了浴缸當中，朝她的耳朵里頭吹氣：“那辛苦你了，王科長，你得好好忍著?！?/br>
    他話音剛落，王汀就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破碎的吟哦。氣得她拼命地掐周錫兵胳膊內(nèi)側(cè)的嫩rou，可惜她的男朋友皮糙rou厚，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兒疼痛。據(jù)說阿基米德泡澡的時候，看到從浴缸中溢出的水，發(fā)現(xiàn)了浮力定律。周警官雖然是少年天才，但顯然不適合走科研路線。因為雖然浴缸中的水不停地拍擊著缸壁，晃蕩著溢了出去，但他的渾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懷抱中的人身上，哪里還想的到什么浮力。

    狹小的浴缸讓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半點兒縫隙也不留下。王汀的頭頸被迫高高地昂起?；璋档臒艄猓硽璧撵F氣以及害怕被發(fā)現(xiàn)的緊張，讓她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處在了高敏狀態(tài)，只要稍微一丁點兒刺激，她就會呈現(xiàn)出洶涌的反應(yīng)。

    一墻之隔的次臥室中，洗漱干凈的王函靠在床上，慢慢地翻著jiejie帶回家的婚紗攝影店的宣傳資料。嗯，jiejie要結(jié)婚了，人生即將進入下一個階段，一切都很好。她想到了jiejie的師兄說的話：“糟糕的總會過去，能夠好好生活下來的肯定會好的。你們父親既然已經(jīng)搶救回頭了，自然能夠康復(fù)的。”

    對，能活下來，都會好的。

    她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目光已經(jīng)只剩下平靜。年輕的女孩子放下了手中的婚紗宣傳冊，伸了個懶腰，鉆進被窩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她得好好養(yǎng)精蓄銳，這個禮拜是高考模擬考試周。全市的高中都調(diào)動起來了，按照高考的標準組織考試，監(jiān)考任務(wù)特別重。

    王函一覺睡到天亮，要不是她姐催著喊她起床，她一準能遲到了。

    王汀拎著她去刷牙洗臉，又逼著她吃完了一大碗米粥跟一整個雞蛋，最后將午餐飯盒分別塞進了她跟姐夫的包里，才推著她出門，趕緊去上班。

    王函轉(zhuǎn)過身來，緊緊地抱住她姐，腦袋蹭了又蹭：“姐，我愛你。”

    王汀叫她這rou麻勁兒給惡心到了，趕緊推她走：“快去上班。別蹭，粉底都讓你給蹭沒了?！?/br>
    王函嘿嘿地笑，背著她的雙肩包，跟個學生一樣蹦跶去學校了。

    王汀看著這樣的meimei直犯愁。算了，王函不當老師也好。否則很可能現(xiàn)在高年級的小學生看著都比她更有氣勢。

    毫無老師氣勢的王函相當歡實地跑進了學校。飯盒子在她背包里頭撞得咚咚響。校門口等著校車送他們?nèi)謱W?？紙龅母咧猩鷤?nèi)粗龢泛?。王函教書水平純屬水貨一個，然而跟學生說笑逗悶子緩解準高考生們過于緊張的情緒卻是一把好手。基本上整個高三年級的學生都認識王函。

    一群介于未成年跟成年之間的孩子起著哄，朝王函大喊：“王老師，加油！快點兒，考前布置會快到時間了。主任已經(jīng)去會議室了?！?/br>
    王函伸手指了指這群落井下石幸災(zāi)樂禍的學生，做了個讓他們等著的手勢。學生們發(fā)出了哄堂大笑，還有人對著王函吹起了口哨。真是春天到了，這群家伙連裝乖都不愿意了。

    幾個女孩子發(fā)出了一陣尖叫，中間夾雜著大喊：“班長，你這么拍王老師的馬屁合適嗎？班長，說好的兩袖清風公正廉潔呢？”

    在學生們的哄笑聲中，郭宇騎著自行車停在王函的面前，相當耍帥的單腳著地，催促王函：“王老師，快點兒！要遲到了！”

    王函立刻想推他下車，企圖鳩占鵲巢：“江湖救急，你把車子給我吧！”

    郭宇一點兒也不給實習老師面子，直接□□裸地diss王函腿短：“算了吧您，就您的小短腿，跑過去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呢！快上車！”

    王函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叫這學生直接帶進溝里頭去了，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自行車后座。等郭宇蹬著車子在口哨聲的歡送下往前頭騎了足足一百米遠時，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件事：“不對??！我腿再短也有一米六五，完全不影響騎車啊！你下來，把車子給我！”

    “行了吧，老師，就您的平衡感。我真怕一騎上去就直接摔個大馬趴。您老皮糙rou厚耐摔打。我的小車可是身嬌rou貴不禁摔。求求您了，行行好。這萬物皆有靈，車子摔了，它也會喊疼的?！?/br>
    都說男人天生比女人會吹牛逗悶子，論起嘴上功夫，王函雖然比郭宇多了四年的人生經(jīng)歷，也完全不是自己學生的對手。她只能徒勞地喊著：“行了，少年。最身嬌rou貴的是小爺您。學校還指望著您蟾宮折桂，一中以你為榮呢。求您呢，放小的下來吧。小的當不起您的伺候。您這要是磕著碰著了哪里，我恐怕連自殺都不足以謝天下?！?/br>
    郭宇直接扭過頭來，朝王函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頭發(fā)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王函嚇得趕緊催促他好好騎車：“少年，求您，這是兩個輪子，不是四個輪子！”

    郭宇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扭過了頭：“那你等著啊，等我拿到駕照，我開四個輪子的帶你去兜風?！?/br>
    王函不得不抓緊了車后座上那幾根鐵絲，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也得我有命坐啊！”

    車子從教導(dǎo)處主任身邊呼嘯而過，主任只來得及喊了一句：“趕緊停下來！”就被車子遠遠地丟在了后面。

    郭宇身上穿著的是運動款的校服。今天模擬考，為了方便區(qū)分各校的學生，所有準高考生們都被勒令穿校服。開了春，風大的很，風從少年的校服領(lǐng)口灌了進去，鼓鼓的，像是揚帆遠航。他的頭頂上是麗日藍天，流云飛轉(zhuǎn)。

    車子總算停在了行政大樓臺階底下。王函捂著胸口跳下車時，腳都是軟的。從校門口到行政大樓，步行足足需要十來分鐘的路程，被他在短短的兩三分鐘內(nèi)解決了戰(zhàn)斗。郭宇伸手服了一把腿軟的王函，又笑得露出了那兩顆參差不齊的小虎牙，雙頰上隱隱梨渦乍現(xiàn)：“快上去吧，王老師。”

    王函捏著自己的背包帶子，往后退了一步看郭宇。她抿了一下嘴唇，正色道：“好好考試，不要當玩鬧?！?/br>
    郭宇笑得更深了，調(diào)皮地沖王函眨了眨眼睛，大有給她挖坑的意思：“那我考得好的話，王老師是不是該有獎勵??！”

    王函“呵呵”了兩聲，直接翻了個白眼：“考得好，應(yīng)該是老師我拿獎勵吧?！?/br>
    郭宇深深地看著王函，點點頭道：“那老師你就等著拿獎勵吧?！?/br>
    王函直接擺手催促他快走：“去去去，好好考你的試去。”

    郭宇笑了，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的沖正拾級而下的班主任揮了揮手，大聲喊了一句：“陳老師，你今天穿的特別漂亮！”

    老班主任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班長就這么毫無校規(guī)校紀地蹬著自行車又騎遠了，又好氣又好笑，恨恨地罵了一句：“等著啊！這沒多少天了，等高考完了，看誰還把他們繼續(xù)當祖宗供著?！?/br>
    王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就是！這幫子家伙一個比一個不像話。剛才還好意思跟我說，要是這次模擬考，我們班上拿全校第一的話，我得請他們吃飯?！?/br>
    陳老師瞪眼：“要死了，這幫小崽子們，真是會敲竹杠啊。你這還實習呢，請他們吃個鬼飯，別理他們！”

    王函笑得一臉鬼鬼的，得意洋洋道：“不怕，到時候我就把他們?nèi)I(lǐng)到教職工餐廳。反正我姐每天都給我準備飯盒，我飯卡上的錢還剩了不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