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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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母好容易哄了馮婉貞去給秦王送宵夜,只是心里卻記下了這件事,想著早就聽說王爺之前有個寵愛非常的妾侍,顯然也是這女子不愿意就這般被趕出去,這會兒鬧事了,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等著瞧。 馮婉貞伏低做小,溫聲哄了秦王半日,終于把人哄回寢殿內,倒是要比平常還要溫順可人,秦王也是想要敬重這位王妃的,不然也會把之前的通房侍妾都送走,見馮婉貞這般姿態(tài),也就是全部受著了。 是夜,一陣翻云覆雨,馮婉貞累及睡了過去,秦王低頭看了眼她的睡顏,馮婉貞要比他小上五歲,面容還帶著幾分稚嫩,下巴略帶幾分嬰兒肥,看起來rou嘟嘟甚至可愛,讓人有種想要憐惜的心情。 只是在秦王眼里,卻沒有任何的起伏,這就是他的王妃,他需要敬重著的人而已。 秦王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只是馬上腦海中出現(xiàn)另一個女子。 那般風華絕代,滿是自信,璀璨奪目的如寶珠一般的女子竟然是李清珮?在秦王的眼里,李清珮是溫順的,聽話的,就是不高興也不會鬧脾氣,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人,平日里和她在一起就是覺得心里舒坦而已。 可是今天的李清珮卻是有些不同,他不喜歡的紅色穿在她身上,竟然意外的貼合…… 夜風突然變的急促了起來,吹走了夏日的炎熱,不過一會兒就落下黃豆大小的雨珠,落在窗欞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四周越發(fā)的暗沉,壓抑,秦王莫名覺得胸口有些悶。 李清珮回到府中,叫灶上的婆子把魚片了,做成了一鍋的水煮魚片,就著米飯,吃了整整兩碗飯。離開王府之后李清珮飯量漸長,一頓半碗米變成了一碗,今天晚上顯然吃的極為開心,竟然就吃下了兩碗飯。 李清珮吃的暢快淋漓,還勸因為一直擔心她而顯得小心翼翼的彩蝶多吃一點,弄得彩蝶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樂極生悲,到了晚上,李清珮突然間就抱著肚子叫痛,把晚上吃的魚都吐出來了,彩蝶急的滿頭大汗,喊了李mama拿了消食的藥丸子來。 李清珮卻是吃不下任何東西,好容易忍著惡心咽下去了,一轉眼就吐了出來。 不過一會兒,就臉色慘白,開始吐黃水,李mama道,“這可如何是好,剛去喊郎中的丫鬟回來,說那郎中恰好陪著娘子去娘家,明日才能回來,我又叫人去鎮(zhèn)上請郎中,可是一來一回就要一個時辰,怕是夫人受不住……”說完就忍不住拭淚,埋怨彩蝶道,“上次就已經(jīng)積食過來,恐怕是腸胃有些不妥當了,你竟然還不勸著夫人少吃一些?!?/br> 彩蝶也是很是自責,其實要是平常她也就勸了,只是今日她怕李清珮傷心難過……,想著這些日子李清珮飯量漸長,興許就能吃下這許多了。 想起上次的積食,彩蝶忽然道,“我們要不要去請隔壁的趙爺?”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我活著寫完了,但是感覺快死了。。還有一更。 ☆、第9章(補完) 第九章 夜里突然下起暴雨,那豆粒一般大小的雨珠子打在鑲嵌了玻璃的窗戶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就如同門外急促的敲門聲一般……,趙瀧先是被那雨聲吵醒,清醒了過來,再后來在則是被哭的已經(jīng)不能自己的彩蝶弄的全無睡意。 “你且等下。”趙瀧接過王興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溫茶,揉了揉眉眼,道,“你們夫人又積食了?” 彩蝶原本憂心的不行,結果聽到趙瀧這話,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紅了臉頰,上次積食的時候就是被趙瀧治好的,這會兒又是……,也只有那家貧的人,會這般毫無節(jié)制的吃,夫人這般,也確實是有些丟臉。 “夫人一直都在節(jié)食,許多山珍海味都沒法享用……,時間久了就分外成了執(zhí)念,這會兒放開了,就有些沒有節(jié)制了,其實我們夫人平時不這樣的?!辈实Φ南胍獮槔钋瀚樈忉??!斑€請趙爺求個方面,搭把手幫一幫我們夫人,以后彩蝶自當結草銜環(huán),報答趙爺?shù)亩髑?。?/br> 趙瀧卻意外的好說話,點頭,道,“起來吧,我過去瞧瞧?!?/br> 李清珮被挪到了另外屋子,換上了干凈的衣裳,只是臉頰蒼白,停歇片刻就要嘔吐,反反復復的,黃水也都吐干凈了,這時候才是最難受的,想要吐卻沒有任何的東西,每一次的干嘔就像是把腸胃都攪成了一團,絞痛難忍的不行。 趙瀧跟著彩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李清珮扶著圓桌半靠在上面,一雙瑩瑩美目里含著淚珠,蒼白的臉色襯托的她不點而紅的嘴唇越發(fā)美的驚人。 不得不說,美人什么時候都是美的。 即使這般狼狽不堪,也別有一番惹人憐惜的羸弱之美。 趙瀧目光里卻毫無波瀾,走了過去,問道,“夫人是哪里難受?可還能說話?” 李清珮原本強忍著疼痛,聲音微弱,道,“趙爺,妾身實在是疼的不行了?!?/br> 趙瀧叫彩蝶把李清珮挪到了靠窗的炕上,讓她躺好,拿了針灸包出來,道,“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用過了,不知道這針還能不能扎的準?!?/br> 李清珮差點沒跳起來,道,“趙爺,您有幾分把握?”那銀針半尺來長,在朦朧的燈光下越發(fā)顯得冰冷尖銳,“要不,我們吃藥?” 趙瀧的手壓在李清珮的腹部,雖說是陌生男子,但是隔著衣裳,倒也沒有想象中的尷尬,他把銀針放在火上了烤了烤,道,“你要是能吃得下藥,又何必來找我?想必是吃什么吐什么了?!彪S即那手指像是找到了xue位,用力一摁,“是不是這里?” 李清珮疼的叫了一聲,道,“就是這里。”結果那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絲灼熱的溫度,她急道,“趙爺,您先等等,我緩緩……” 趙瀧卻收回了手拔出另一個銀針道,“已經(jīng)扎進去了?!?/br> 李清珮沒有想到趙瀧竟然這般迅速,除了一開始有些灼熱,竟然沒有一點痛感,忍不住驚奇的說道,“怎么不痛?” “只有那庸醫(yī)才會讓患者痛?!壁w瀧難得自傲的說了一句,接著又扎了一針,不過這會李清珮已經(jīng)不怕了,盡量讓自己放松方便趙瀧扎針。 等著扎完三針趙瀧才停了下來,又道,“最多半個時辰便是不會再痛了?!?/br> 趙瀧被請到了旁邊的廳堂,畢竟是女子的寢殿,總是不好一直呆著,彩蝶又沏了新茶過來,擺上了茶果,道,“多謝趙爺,這份恩情當真不知道如何報答,還請趙爺受我一拜?!闭f完便是跪了下來。 “不過舉手之勞,起來吧?!壁w瀧不急不緩的端了茶水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又道,“說起來這也是你們家夫人的福運而已?!?/br> 等著一杯茶喝完,趙瀧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隨著彩蝶進了寢室,結果看到原本應該大好的李清珮依然慘白著臉,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 趙瀧頗有些奇怪,重新診了脈,道,“已經(jīng)無礙了,怎么還會疼?” 李清珮已經(jīng)被磨的沒了脾氣,無力的道,“趙爺,妾身是不是快死了?” “胡說什么,你身子骨好得很?!壁w瀧被氣笑了,無奈搖頭,道,“且跟我說說,你今天吃了什么,又是什么時候痛起來?!?/br> 重新診了脈,又鞏固的扎針,但是無論如何,李清珮依然不減輕一分病情,趙瀧目光深沉,想起和幾乎可以稱為半個老師的李昌榮談起醫(yī)治時候的話來,“有時候這病也并非是病,而是因為心里頭不痛快,郁結而生?!?/br> “治病容易,但是最難治的卻是心病?!?/br> “幾乎沒有辦法。” 趙瀧想起當初自己要離宮,穿著玄色四爪蟒袍,頭戴翼善冠,還沒登基為帝的趙洵幾乎是跪在他前面哀求,道,“你這般走了,父皇要如何自處?”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就如同李昌榮說的那般,這世上最難醫(yī)治的就是心病,幾乎無解,只能用時間來慢慢的沖刷掉。 趙瀧想起關于這位李清珮的身世來,出身于書香世家,從小耳聰目明被父親寄予厚望,親自教導,想著以后參加科舉光宗耀祖,誰知道八歲便是喪父,家中生計艱難,后來十五歲委身給秦王做妾,不久前因為秦王大婚又被趕了出來。 當時初見顯然就是秦王大婚的前一天吧? 那時候就是積食了,然后今天……,秦王路過通州,還曾給他遞了拜帖,想要攜了新王妃給他行禮,自然是被他婉拒了。 兩次積食皆是因為同一個人,這病情顯而易見了。 趙瀧坐在李清珮的旁邊,想著是不是就這般走了,畢竟其實已經(jīng)無礙了,而她的心病,也只有自己才能醫(yī)治。 只是想起兩個人之間的淵源,其實他和李清珮的父親是舊識,是故人之女,又想到他也曾為此困擾,終是生出幾分憐惜之情來。 “夫人,如果很是難忍,你且哭出來。”趙瀧說道。 “哭出來?”李清珮微弱的說這話,神態(tài)有些奇怪,道,“這一點疼妾身還忍得住,趙爺能否再次施針?委實太難受了。” “夫人是積食,哭一哭,把腹中的濁氣吐出來,倒比施針更快些,也是一種治法,夫人暫且試一試。”趙瀧說道。 李清珮見趙瀧說的一本正經(jīng),又實在是疼痛難忍,便是扭過頭去試著哭一哭,其實也不用試,她是真的特別難受,不過片刻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落了下來,但卻還是克制著,哭的小聲。 趙瀧道,“夫人要哭的大聲一些?!?/br> 李清珮覺得有點丟人,猶猶豫豫,哽咽的道,“妾身……已經(jīng)很大聲了。” “不夠?!壁w瀧冷聲說道。 李清珮想著已經(jīng)打擾趙瀧多時,很是愧疚,聽他聲音發(fā)冷,內疚加上不安,一下子就激起了內心深處的難過,很快就大聲哭了起來。 其實哭聲又是什么好聽的,多聽了就會叫人心煩,只是李清珮聲音如玉質般悅耳,又是這般樣貌,就是哭著也有一股別樣的美麗,倒是比旁的人強上許多。 彩蝶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道,“夫人……” 趙瀧難得嘆了一口氣,道,“你讓你家夫人哭一哭?!?/br> 李mama和彩蝶坐立難安,要不是熟知趙瀧,還當是街頭上來騙錢的江湖郎中,說是哭能治病,這還是頭一遭。 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連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適。 一開始不過就是在哭,但是到了后面,李清珮的哭聲里卻帶出其他的東西來,那種怨恨的情緒,委屈的發(fā)泄,倒叫旁邊的也跟著感染了這種情緒,彩蝶第一個跟著落下淚來,李mama也是紅了眼圈,自去擦淚。 李清珮不記得她后面是如何睡著的,哭著哭著就困了,然后又覺得難受,哭了起來,來來回回的反復,最后聽到旁邊有個男子溫聲說道,“一切都過去了,好日子都在后頭。” 那聲音不算是溫柔,還帶著冰冷玉質一般的冷清,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就擊中了她的心脈,讓她覺得心里酸酸軟軟的,就此想要依靠過去。 像是能感覺到她的心境一般,有只手壓在她的發(fā)鬢邊,輕柔的撫了撫,帶著溫熱的溫度,像那溫度像是能暖到心口去。 早上清晨的陽光照拂在身上不見白天的炙熱,暖洋洋的,李清珮睜開了眼睛,只覺得身心輕松自在,就如同長出翅膀的小鳥兒一般,輕快的可以飛上碧藍的天空,這是幾年來她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彩蝶俯身在床邊睡著,聽到了動靜馬上就醒了過來,道,“夫人,你還難受嗎?要不要奴婢去給夫人喊郎中過來?” 雖然有些晚,但是李mama叫人去鎮(zhèn)上請的郎中已經(jīng)入了府,昨天就住在了府邸,這會兒正好可以喊過來診脈。 李清珮道,“不用了?!?/br> 李mama可是覺得昨天的事情還猶言在耳,勸慰道,“夫人,還是瞧一瞧吧?!卑严茨標旁诩苌希白蛱炜墒前盐覀儙讉€嚇壞了,就是隔壁的趙爺也是呆到申時才回去的。” 李清珮臉騰的就紅了,覺得這次可真是丟人的不行了,想著又是欠下了隔壁那位趙爺?shù)娜饲?,這世上銀錢能還清的債務都不算是債,最怕的就是這種人情債,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報答。 凈面漱洗后,換了衣裳,重新梳了發(fā)鬢。 彩蝶卻是露出驚異的模樣來,道,“夫人……” 李清珮只當有什么不妥,問道,“怎么了?”起身去照鏡子,李清珮愛美,家中備著三面大鏡子,可以照出全身來。 不過等著看到鏡中的人,李清珮有些呆住了。 她以前就知道自己生的美,可是這一會兒的她的美已經(jīng)不是用言語形容的了,遠山黛眉,秋水為眸,一舉一動皆是如仙娥一般的風姿。 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洗去了鉛華。 一瞬間似乎有什么東西突然間明了了,李清珮想起昨夜趙瀧的神態(tài)來,想來他已經(jīng)是看透了吧? 早上自然不能多吃,不過用了半碗魚片粥,一旁的彩蝶虎視眈眈的盯著,一副你要是多吃一勺,不會罷休的模樣,弄得李清珮很是好笑。 吃過飯,又重新讓郎中診脈,開了補養(yǎng)的方子,就把郎中給送走了,那郎中還當是什么大病,大汗淋漓的過來,誰知道不過就是有些積食而已,想著一個天大的美人,竟然這般嗜吃,覺得真是無奇不有,收了豐厚的禮金也就去了。 李清珮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去謝謝趙瀧,在庫房了找了半天,最后找打一本孤本,叫脈經(jīng)的醫(yī)書,高興了半天,當初在□□,想著早晚要被分出來,如此對賞賜幾乎沒什么挑剔的,旁邊有人為了親近秦王而委婉的送禮給她,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也都是收了。 如此除了珠寶首飾,珍玩字畫,也有這些名貴難尋的孤本。 找了一個楠木匣子把書放好,就準備去隔壁道謝去,誰知道還沒出門就看到李mama臉色焦急的走了過來。 “夫人,老夫人來信了?!崩戏蛉俗匀皇侵咐钋瀚樀哪赣H郭氏。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在補個幾百字,親們可以等等在看。 ☆、第10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