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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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璃未料她竟如此之狠,一時不察,便見瓷盤兜頭砸來,驚嚇得以袖擋面閉上雙眼。 哐當(dāng)! 一陣勁風(fēng)從她身側(cè)擦過,堪堪擋下了差點砸上她腦袋的盤子,謝璃睜眼一看,只見一青衣男子直挺挺地擋在她前頭。 “夫人,相爺來接您了?!比~九面無表情地望著陸無雙?!叭フ埛蛉松像R車,莫要誤了時辰。” 他身后的兩名小管事領(lǐng)命,上前不由分說將陸無雙架住。 “不!”陸無雙拼命掙扎。“死開!” 不!她再蠢也知道外頭傳得多難聽,宇文玨把她關(guān)入宗祠,還使出那惡毒伎倆毀她名聲,昨夜他夜宿宮中,她壓根兒沒打算同他一道參加犒賞宴!豬都知道宴會上那群眼皮子淺的會如何笑話譏諷她! 只消出了相府找到陸震遠,她就無所畏懼了! 她定要陸震遠替她狠狠討回這口怨氣! “??!”陸無雙被管事強行推入馬車,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馬車內(nèi),爬起身就見宇文玨面色陰沈地倚著窗,正斜睨著她。 “夫人這狗爬的姿勢可不雅觀,莫要臟了新衣?lián)p了本相顏面?!?/br> “宇文玨!”陸無雙恨恨罵道:“當(dāng)初你跪著求娶我,在我爹面前涎著臉跟條狗一樣,都忘了是誰救了你的狗命你才能有今天的!忘恩負義的地溝老鼠!你不得好死!” “堵上她的嘴。胸?zé)o點墨,這些罵詞聽得都膩了?!?/br> 宇文玨漠然地看著葉九用白帕子綁住陸無雙的嘴,“救了本相?當(dāng)年誣陷本相謀反的可不就是你那好父親......可恨本相被你們欺瞞了這么多年!”他忽然湊前,狠狠扯住陸無雙的發(fā)髻,“若不是當(dāng)年你非要嫁我,能扯出那么多事?太子與七皇子之爭本與我無關(guān)!就因為你、就因為你--” 嗚! 宇文玨猛地將陸無雙甩開,她冷不防撞上車門,吃痛地直嗚咽,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瞪視宇文玨,而后發(fā)狂地狠撲上去,卻被葉九拽住,死死壓制在宇文玨腳下。 宇文玨厭惡地調(diào)開目光,道:“去鏡湖?!?/br> 此時離午時約莫還有一個時辰,時間尚早,宇文玨還有事要辦,為防陸無雙一個不備被陸家趁機帶走,便先去將人逮了過來。 今日恰是十月初一。 這一日,鏡湖有個別稱,叫三生湖。 緣定三生,前生、今生與來生。 許多小兒女會在今日來鏡湖互訴情衷,心有所屬的少年男女也會來此祈求天賜姻緣,盼得意中人回眸。 緣滅,也是三生。 傳聞只要在單刻鐘,初時與正時的一刻與三刻,投入糯米制成的蓮花糕,虔誠祈愿,便能斬斷惡緣,滅了因果牽扯;而在偶刻鐘,也就是二刻與初時、正時,投入蓮花糕虔心祈求便能得償所愿,天定良緣。 子不語,怪力亂神。 葉九將陸無雙雙手反剪綁在馬車上,派人仔細盯住她,這才翻身下了馬車,匆匆追上宇文玨。 宇文玨素來不信神佛,不信這些民間信仰的無稽之談,葉九在他身后正揣測著宇文玨來此要辦何事,便聽見前頭的小攤主朝他們高聲吆喝道:“兩位爺,買對人偶吧。佳偶天成,這幾對人偶可不一般,是結(jié)縭七七四十九載的恩愛夫妻所刻,又在月老廟里供奉過七七四十九日,買回去日日戴著,您與您的那位,必定長長久久,世世生生?!?/br> 這么丑不拉幾的東西,刻得又隨便,都不值兩文錢,也就能訛訛小娘子們了。葉九在心底嗤笑一聲,一個沒注意撞上了宇文玨。 “這是?”宇文玨指著一對姿勢奇特的小人偶問道。 其中一個人偶伏地跪趴著,另一個在背后雙手叉腰單腳踩著人。它們在一眾成雙成對的小人偶中顯得異常獨特,教他一眼望見。 那小攤主暗暗打量了他的衣著與神情一眼,滿臉堆笑道:“這個叫有悔,象徵著破鏡重圓,很靈驗的,只要誠心悔過,好好配戴的,包管您的那位回心轉(zhuǎn)意,一世和和美美,攜手白頭?!?/br> “這個多少錢?” “不貴。”小攤主笑道:“一對四十九兩?!?/br> 噗! 比他一年薪餉都多!葉九一口老血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便聽宇文玨道: “阿九,給錢?!?/br> “爺?” “四十九兩買一絲妄念與期盼......”宇文玨低聲道:“倒是不貴。” 葉九于是付了錢收下了丑不拉幾的一對小人偶,他不動聲色地掃過攤子上的所有人偶,心中尋思著轉(zhuǎn)行干人偶生意的可能。 宇文玨很快來到鏡湖邊。正好午初二刻。 “阿九,糕?!?/br> 葉九轉(zhuǎn)頭揮了揮手,他身后緊跟著的兩名壯漢合力抬來一個一尺見方的大木箱子。 木箱子一被打開,四周發(fā)出一陣驚呼,往來游人們紛紛驚掉了下巴。 只見一名白衣公子吃力地抱起巨大無比的蓮花糕,旋身將它甩拋入鏡湖,大蓮花糕噗通一聲濺起驚天水花,在一眾拳頭大小的蓮花糕中顯得異常扎眼。 宇文玨雙手合十閉上眼,握著小人偶虔誠地許了愿,頂著周圍異樣的眼光看著蓮花糕越飄越遠,直飄至彼岸慢慢下沉。 他初次來鏡湖,從此墜入情網(wǎng)心有所屬;第二次來鏡湖,已歷盡滄桑,彼時他與陸無雙成婚數(shù)年,鎮(zhèn)日郁郁寡歡,偷空出來緬懷過去卻在鏡湖邊撞見如玉與蘇珩,溫雅公子與清秀佳人,蘇珩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兩人瞧著溫情脈脈,是再般配不過了。 那時他遠遠地望著對岸的人,內(nèi)心翻涌著強烈的不甘與嫉妒。 而今......宇文玨的目光順著逐漸淹沒的蓮花糕流連到對岸,忽然僵立當(dāng)場。 對面那抹粉色與杏色的人影-- “蘇大哥,你準(zhǔn)備的糕呢?” 鏡湖的另一邊,如玉笑著轉(zhuǎn)頭看向蘇珩,隨即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那半個人高的龐大糕點。 蘇珩笑笑:“相府勢大,怕要大一點的蓮花糕才能擺脫得一乾二凈。” “唔。” 如玉聽見一旁有人在報三刻鐘了,不再遲疑,使勁抱起蓮花糕便奮力丟了出去-- 碰! 蓮花糕重重往下一壓,沒有預(yù)期的水花卻發(fā)出好大的一個聲響,不知道砸沉了底下一塊什么東西。 昨日護國寺國師一句來世之言,教她惶然不安,一夜輾轉(zhuǎn),害怕眼一閉一早醒來人又再回到相府里,早上恰遇蘇珩來訪,定遠侯府去皇宮的路上繞至鏡湖也不遠,蘇珩便提議過來。 如玉朝鏡湖許完愿,一睜眼發(fā)覺蘇珩不知何時與她并肩而立,目光專注地望著那蓮花糕。 “如玉?!?/br> 蘇珩忽然開口道:“你可記得那年的十月初一,我也陪你來過鏡湖,祈求斷了情緣。” 如玉側(cè)過頭去看他。 “那時宇文玨已成婚數(shù)年,而你仍舊未嫁,你雖不言為何而來,但我卻欣喜若狂,想著你終于放下對他的念想與遺憾,毅然過來斬斷過去,我以為將要守得云開見日出......”蘇珩喟嘆一聲:“原以為來日方長,必能守到你徹底忘懷他,等來水到渠成的一日。誰知不久卻出了那樣的變故,只能眼錚錚地看著你入了相府,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后悔,鏡湖之后我晚了那么一步......好像我的人生,永遠在后悔與無能為力的痛苦中度過?!?/br> 他轉(zhuǎn)過頭來正色對著如玉?!叭缃瘢覅s是不想再后悔了。如玉,從前我說過不少相伴終老的戲言,其實全都發(fā)自真心。” 秋風(fēng)徐來,湖邊杏林飄落陣陣金雨,漫天飛舞的燦黃襯著鏡湖邊衣袂翩然的俊美公子,將眼前景色鋪開成了風(fēng)情無限的畫卷。 面前的人眉目溫柔,笑容清淺,眼底是不容錯認的深情。 如玉毫無防備,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她的左手緊緊握住自己右手,垂下眼突兀問道:“蘇大哥,你可喜rou食?” 一時沉默。“不喜?!?/br> “我與青梅姊姊,曾經(jīng)有過私交。她說你曾立過毒誓寧死不回蘇家,可你現(xiàn)在卻是蘇家下一任當(dāng)家,這當(dāng)中,可有一些是我的緣故?”蘇珩早幾點便尋完仇了,卻依舊留在蘇家。 蘇珩詫然。 “我......”如玉輕聲道:“你別為我委屈了自己,如果我喜歡一個人,那必然是喜歡他全部的面貌,不要他任何的牽強與將就?!彼木w紛亂,“我現(xiàn)在一心想著要一解這些年的怨氣,心思都擱在還擊陸無雙跟宇文玨上,暫時還沒空想旁的......” 蘇珩微微一笑:“不要緊,我等你。你要做的那些事,我陪你。你也別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我做的任何事都是自己樂意的,我回蘇家,因為我有違背誓言也在所不惜想守護的東西,我需要憑藉蘇家的權(quán)勢才能施展拳腳抱負,不是因為任何人?!?/br> 他背過身去,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想要給我所珍視的人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能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成為他們的依靠。從前,在我十幾郎當(dāng)歲時,曾有過一大群家人,那是四十三名可愛的孩子,是他們在風(fēng)雨飄搖的雍京給了我歸依之所?!?/br> 想起那些慘死的孩子,如玉心頭一緊。 “可他們一夕之間卻遭人屠......發(fā)生了意外橫死,可我卻連與惡人玉石俱焚都做不到。之后我便對自己立誓,再也不要因為自己的軟弱無能而失去任何東西??梢廊贿€是失去了。所以,現(xiàn)在能有亡羊補牢的機會,我很高興。今日我來,也想向三生湖許愿?!碧K珩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油紙包,拿出掌心大小的蓮花糕,揚手一揮輕輕向湖中拋去。 “蘇大哥......” “走吧。”蘇珩見如玉不知所措的模樣,溫聲道:“莫要誤了宮里的事。” 如玉點頭。時辰確實也晚了,她便偕同蘇珩一起離去。 在往馬車休憩處的路上,他們遇上了一個賣小人偶的攤子。如玉意興闌珊地掃了一眼,忽然被一對小人偶吸引。 “小老板,這個是什么?”她指著一對小人偶問。 小攤主看了她與蘇珩一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笑嘻嘻道:“這叫踩小人。”他指著那個跪伏在地的小人偶道:“這就是那小人。”然后又指著踩著人的小人偶道:“這可不就是我們。這是由斷案經(jīng)驗七七四十九年的縣衙老爺親手刻的,還在關(guān)公廟供奉過七七四十九日,可靈驗了,您若貼身配戴著,包管小人邪崇無法近身,尤其這年頭傻腦病的多,戴上這個您就不會被人踩只有您踩人,可是無比快意哪。” 如玉本是隨意一問,卻想到陸無雙,心下一動,道:“給我一個吧。”雖然刻得坑坑疤疤挺丑的,但那寓意倒是不錯。 “好嘞,一對十六兩?!?/br> 如玉掏出錢袋,買走了一對這才匆匆上馬車,朝宮中疾行而去。 在如玉與蘇珩走后,一名錦衣青年咬著一根狗尾巴草,手上拎著路邊小攤買的小黃米糕饒富興味地臨近鏡湖邊。“你說把這個糕丟進去就好啦?” 他身后的人斬釘截鐵點頭。賣糕的大爺是這樣說的沒錯。 “雍京男女這么隨便的么?這樣就能配得姻緣?”青年隨意地把小米糕高高拋起,然后凌空躍起,整個人后空一翻抬腿倒掛把小米糕朝鏡湖中心踢得老遠。 他瀟灑落地,不料腳底一滑沒踩穩(wěn),整個人碰!地一聲成大字型不雅倒地。 “哈哈哈哈?!鄙砗蟮娜舜笮Α!按劳噶恕S駱渑R風(fēng)溫文爾雅?浣南姑娘都瞎了眼啦?” 錦衣青年狼狽爬起,他哎呀一聲,指著鏡湖中央嚷嚷道:“誰的蓮花糕那么胖一個,擋著我的糕入水了!” 他的同伴尋聲望去,只見湖心中央有一個一尺見方的特大蓮花糕,花心中央下凹了一個洞,再細看去,一個黃米小糕不偏不倚地嵌在里頭。 同伴風(fēng)中凌亂?!澳氵@是怎么嵌進去的?我方才分明看見你那糕砸扁了一個蓮花糕呢,怎么又彈過去砸了第二個啦?!彼麌K嘖道:“這湖這么大你也真本事了,橫刀奪愛呢這是?” “哎呀?!卞\衣青年拍拍衣角,惋惜道:“那糕香甜軟糯,還不如自己吃了呢。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沒聽過用糕砸姻緣的,這肯定是官府懶得喂池里的魚了,想出這個主意讓全城的人一起喂呢。”說罷喜孜孜道:“過幾天來這兒撈魚吃,肯定肥美--”話未竟便被人一把拽住衣襟拖走。 “你這一早也玩夠了,趕緊的,該到宮外與柳家老太爺碰頭了?!?/br> 兩人拉拉扯扯地經(jīng)過賣人偶的小攤。 “主子!”小攤主一看見錦衣青年,洋洋得意道:“我把你無聊亂刻的那些丑人賣出去啦?!?/br> 青年大吃一驚:“我說你一早上跑哪去了,你在這兒胡亂占地擺攤,可有被開罰交稅?” 小攤主眨眨眼。 “快,趁被發(fā)現(xiàn)前趕緊跑人了,一道兒走?!鼻嗄暌慌男馗?,“你主子我?guī)闳m外開開眼啊啊啊冷風(fēng)灌進來了,別拽開我衣襟啊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