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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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龍吟,地覆蘭芳。這便是,傳說中的「王者劍」與「君子劍」之間的決戰(zhàn)?!?/br> 幽蘭雙眸灼灼的望著漫天劍影,滿是敬畏。 她轉(zhuǎn)首問九辰:“看殿下的神色,并未見過巫王啟使用此劍?!?/br> 九辰點頭:“他的劍,放在那里,就足以威懾整個巫國,根本不需要出鞘。” 幽蘭忍不住感嘆道:“明明野心昭昭,于劍道,卻能藏而不露,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我聽說,劍術(shù)高超之人,對劍,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迷戀情結(jié)。這么多年,巫王啟真的甘心任由青龍劍塵封在巫王宮之中么?” 九辰依舊盯著橫亙長空的白色劍影,過了片刻,才道:“小時候,我因為好奇,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偷偷摸過那把劍,摸多了,耐不過心癢,終于有一次,壯著膽子從劍鞘里拔出了劍?!?/br> “后來呢?”幽蘭立刻來了興致。 “沒有后來。我只拔了一半,便被父王發(fā)現(xiàn)了,因為此事,他打脫了我一雙手,整整半月,都不許醫(yī)官為我接上脫臼錯位的骨頭?!?/br> “嗯……這招,的確夠狠,也足以殺雞儆猴……最重要的是,吃了這么大的苦頭,殿下肯定再也不敢碰那把劍了?!?/br> “……” 幽蘭忽然開口:“若想阻止巫楚聯(lián)姻,含山公主還不能回宮。殿下可放心,將公主交給我照顧?” 九辰默了默,道:“這并不代表,茵茵會嫁入風(fēng)國?!?/br> 幽蘭一笑:“我與殿下之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br> 她話音方落,明如白晝的天空,便突然一點點黑沉了下去。 35.兩敗俱傷 劍入肺腑,血透深衣。持劍之人,卻是卓然而立,絲毫不見狼狽之態(tài)。 多年之后,「青龍」對「君子」,依舊沒有逃脫兩敗俱傷的命運。 “此后百年,九州之內(nèi),只怕無人再敢妄論劍道。只可惜,水與火,永遠不會共存。王道,俠道,抑或,無道,總要有一個了斷的。我十分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黑綾男子沙啞的嗓音沉在空中,和著他怪桀桀的笑,宛如遠古傳來的詛咒。 石壁之下,幽蘭由衷感嘆:“果然是高手,而且,是個十分狡詐的高手?!?/br> 數(shù)點溫?zé)幔嚨貫R到她臉上。幽蘭抹了抹,低頭一看,九辰已經(jīng)拔去了含山公主腿上的長箭。 劇痛折磨下,含山公主雙眸猛地睜開,無光無神的盯著九辰看了片刻,又緩緩閉上了。 九辰用力鉗住她無意識中劇烈彈動的身體,心中鈍痛不已。 幽蘭嗅了嗅指上血跡,然后撕下一塊里衣,取出傷藥,利落的包扎住含山公主腿上的傷口,道:“幸好箭上無毒,否則,她這條腿別想要了?!?/br> “多謝?!?/br> 幽蘭心有顧慮:“她腿上傷口太深,血并未完全止住,應(yīng)當(dāng)盡快就醫(yī)。” 九辰側(cè)眸望著她:“以你的功夫,根本不需要借我的路入嶺?,F(xiàn)在,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帶茵茵走,好好照顧她?!?/br> 幽蘭抱起昏迷的含山公主,沒有多言,沒有解釋,行了幾步路后,才輕輕回眸,吐出兩字:“放心。”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蒼茫山色之中,九辰才返回原路,悄悄往子午亭靠近。 雖然同時一劍刺穿了對方胸口,巫王和青衫人都仿佛渾然無覺般,只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對方,恨不得將彼此看穿看爛。 九辰潛在亂草叢里,盯著亭子里的黑綾男子,以及,他面前的那方石案。子午亭的四周,不知還有多少他設(shè)下的機關(guān)陷阱,而所有的機關(guān),皆靠石案啟動。 “手持君子,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在怕什么?” 巫王猛然收回長劍,劍尖一挑,去劈那面猙獰鬼面。青衫人飛身退開,避過劍鋒,袖中掠出一條鎖鏈,纏上君子劍柄,手腕一沉一拉,將劍與鎖鏈同時收回袖中。 季禮與南央從震驚中幡然醒來,奔上去扶住巫王,沉痛哽咽:“王上!” 巫王掙開他們攙扶,踉蹌了幾步,咬牙站穩(wěn):“退下!孤沒事?!?/br> 九辰取出腰間的竹管,將硫磺粉、硝石末混著裝在一端,封住口,將火折裝入另一端,不封口,并用暗箭在這端的竹管上打出兩排孔,好讓空氣進入。弄好之中,他將竹管綁在暗箭上,對著火折輕輕一吹,盯準石案,放出暗箭。 轟然一聲沉悶巨響后,石案崩裂,飛作殘片,整個子午亭都被炸得粉碎,轉(zhuǎn)瞬化為煙灰。石階兩側(cè)的明火,碰到空中漂浮的殘余粉末,如火漫荒野一般連片炸開。刺鼻的硝煙,立刻四處蔓延起來,濃稠難散。白茫茫的煙霧,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機關(guān)被毀的一瞬間,無數(shù)利箭,從四周山壁間穿壁而出,勁力逼人。意識到危險,季禮喝令弓箭手不得慌亂,全力保護巫王。煙霧中,眾人只能憑借風(fēng)聲抵擋來勢洶洶的暗箭,摸索著巫王所在位置。 九辰閃出草叢,拋出列英交給他的聯(lián)絡(luò)信彈。正焦慮萬分的候在嶺外的列英收到信號,立刻集結(jié)大軍,急速直入子午亭。 捕捉到空中明彈信號,青衣人撫了撫鬼面,將長劍收回袖中,點足一掠,便失了蹤跡。 巫王雙目驟縮,僵立片刻,正欲提劍去追,便被人從背后撲倒在地。幾乎同時,他聽到了長箭入rou的鈍悶聲,一聲、兩聲、三聲……接著,便有溫?zé)岬囊后w淌流下來。 “愷之?” 巫王狐疑不定的問了聲,那人沒有理會他,反而奪了他手中的青龍劍,翻身而去。 周圍山壁上,凜冽劍光,次第閃動,片刻后,所有裝嵌在石壁里的弓箭皆被拆卸掉,機匣停止發(fā)射。 夜風(fēng)卷過,煙霧也漸漸散去,季禮尋到巫王身影,大喜,忙疾步奔了過去。 盯著巫王衣擺上不斷淌落的血流,千軍萬馬前從不變色的東陽侯,一雙虎目之中,竟隱隱有了濕意。 巫王由季禮攙著起身,揉著額角,掃視一圈,看著一名□□手,沉聲道:“誰帶你們擅自入谷的?” 十人聞言,齊齊跪地,俱是屏息垂目,不敢多言半句。 九辰靠著石壁,咬牙拔出胸口三支利箭,撕了條衣料,簡單包住傷口。然后,他緩緩抬首,雙目有些眩暈的打量著已然泛青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