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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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愿激怒離恨天,也不愿與他多做糾纏。只是因為他害怕,離恨天和西陵衍一樣,都想帶子彥回西楚。這種怕就像藤蔓一樣,在他心中瘋狂生長,幾乎要絞的他窒息。 他很想告訴離恨天,他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是想護(hù)住生命中最亮的那盞燈,不被人奪走而已。 正午,楚使驛館外,一排馬車滿載各色物品,準(zhǔn)備啟程歸國。 離國日久,終于能踏上歸途,隨行的楚國使臣們皆是容光煥發(fā)、精神抖擻。只是,令他們不明白的是,眼看啟程時間將至,他們的世子殿下,卻依舊穩(wěn)穩(wěn)的呆在驛館中,不肯出來。 就在此時,一個白衣少年,翩然出現(xiàn)在了驛館門口。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他們的世子遲遲不行,是為了等待這甥舅一敘。 驛館外早有專人等候,見客人到了,那管事立刻引了那白衣少年進(jìn)去,一路分花拂柳,直接往佛室內(nèi)行去。 西陵韶華一身素樸白袍,木簪束發(fā),立在觀音像前,聽聞動靜,緩緩轉(zhuǎn)身,溫和笑道:“你終于來了?!?/br> 白衣少年也不說話,只淺笑點頭為禮。 事已至此,西陵韶華倒也不再繞彎子,他指著觀音像前的一束枯枝和一柄匕首,道:“這是你母親的愿望,也是萬千楚民的希望,你身體里流淌著鳳神之血,理應(yīng)傳其血脈、護(hù)佑楚國?!?/br> 見對面的白衣少年并不動手,反而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似在詢問,西陵韶華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此事,亦須看天意,若連你的血,都無法復(fù)活神女樹,也許,楚民,真的是窮途末路了。那時,我自不會逼你歸楚?!?/br> 得此承諾,那白衣少年眼睛驟然一亮,便越過西陵韶華,毫不猶豫的拿起匕首,割開手腕,任guntang的血,一點點滴落到枯敗的枝葉之上。 西陵韶華隱隱覺得,今日的子彥,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但究竟是何不同,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待血色灑滿枯枝,白衣少年身體極輕的晃了晃,手中匕首猛然墜地。 西陵韶華及時的扶住他,關(guān)切道:“感覺不適么?” “無事?!鄙倌陹觊_西陵韶華的扶持,欲向佛室外走。 “攔住他!” 一個黑袍老者,端坐在輪椅之中,自觀音像后緩緩現(xiàn)身,雙目冷酷如刀鋒。 白衣少年恍若未聞,依舊搖搖晃晃的向佛室門走去,西陵韶華欲要再攔,余光掃過某處,立刻僵滯住了,再難移開眼睛。 此時,黑袍老者也將視線投向了觀音像前,死水般沒有溫度的蒼目中,竟跳躍著興奮饑渴的火焰。 枯枝遇血,寸寸逢春,一點點恢復(fù)到青碧之色。 鳳神之血,當(dāng)是如此。 咚――! 重物墜地聲,打破死寂,西陵韶華猛地驚醒,才發(fā)現(xiàn)那白衣少年已自己栽倒在了地上。 71.龍首血衛(wèi) 午時將盡,秋陽正是明媚溫暖,數(shù)行鴻雁自天邊結(jié)群飛過,偶遺一兩聲雁鳴。 滄溟城外官道上,十余名輕騎正護(hù)著一輛紋飾華美的紫蓋馬車徐徐前行。 白茫茫的日光照進(jìn)車內(nèi),直晃得人睜不開眼。 西陵韶華依舊是蘭衣博袍、木簪束發(fā),透過被風(fēng)吹起的車簾,他微微有些失神的望著道旁漸次退去的青木繁花。 半個時辰前,在那間昏暗的佛室內(nèi),他親手揭開了那張設(shè)計精巧的面具,一個被刻意隱藏了十六年的真相,就那樣血淋淋的展露在他面前。從容處事如他,亦驚駭?shù)藉崛皇?/br> 這應(yīng)是一場計劃周密的行動,目的,就是要斷絕楚人對鳳神血脈的覬覦之心。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只怕連制定計劃的人都沒有料到,那把用來取血的匕首,早已被抹上了特制的迷藥。他敏銳的從那少年磕破的額角察覺出異樣――傷處的血積而不流,的確不符常理。果然,他循著這絲破綻,很快發(fā)現(xiàn)了易容痕跡。 那迷藥乃是西楚特有的七色曼陀羅制成,品種稀絕,一沾即倒,若是侵入血脈,藥力可增十倍不止。他本做足了兩手準(zhǔn)備,若驗血之后,神枝復(fù)活,藥力之下,他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子彥;若枯枝難復(fù),甥舅告別,子彥在驛館歇上幾個時辰,也不會令人生疑。 可惜,天意弄人,他萬萬沒料到,陰差陽錯之下,竟揭開如此憾人真相。 滄溟之行的所有謎團(tuán),都豁然明朗。連冷酷寡情的父親,都難得動容,險些從輪椅中站起來,并當(dāng)機立斷、放棄了強制帶走那個孩子的計劃,而他也終于明白,那日在南山寺的佛室里,巫后緣何能那般有恃無恐,任他軟硬兼施都不肯放低姿態(tài)。 灼灼日光,在眼睛里渙散成五彩斑斕的色彩。一時間,情景陡換,他眼前又浮現(xiàn)出另一幕,熊熊燃燒的佛室外,一身碧衣的阿鸞,輕輕翹起嘴角,將最后一支火箭拋到潑滿油的窗欞上。她一雙靈目,映著烈火,里面,沒有絲毫恨意,卻有比恨比怨更加強大的武器。 瀧歌,原來,我們的女兒,已經(jīng)不屑于恨我…… 正閉目養(yǎng)神的黑袍老者察覺到車內(nèi)微妙的情緒波動,哼道:“是擔(dān)心那個替人數(shù)錢的小子,還是cao心那個養(yǎng)不熟的丫頭?” 西陵韶華難掩慘然,嘆道:“父親真能安心離開滄溟?” 老者目中逼出一道寒芒,氣定神閑的道:“強扭的瓜不甜!將計就計、一勞永逸,方是上策?!?/br> 西陵韶華一震:“父親不打算戳穿此事?這可是能讓巫國朝堂大亂的絕佳時機?!?/br> 老者微露不屑,傲然道:“你記住,此后,這九州之內(nèi),再大的事,都比不上我西陵衍的外孫心甘情愿離巫歸楚重要!” 西陵韶華自然明白這其中深意,卻始終疑慮未消,道:“父親棋高一著,孩兒佩服。只是,他毫不知曉內(nèi)情,與風(fēng)南嘉舐犢情深十六載,又身負(fù)國祚重任,怎會甘心歸楚?” 老者自袍袖中取出那根化碧的枯枝,握于掌中,一點點攥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巫啟的心思,我也瞧出幾分,他既蒙在鼓中,這出李代桃僵,我便陪他唱到底!” 說罷,他睨了眼西陵韶華,目光幽遠(yuǎn)深邃,語帶警告:“此事,斷不可泄露出去!尤其是對離恨天。那是一把不容易控制的利劍,只有用對了,才能不傷人。”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輕重?!蔽髁晟厝A藏住諸般復(fù)雜心緒,恭敬應(yīng)道。 楚使驛館這場大火起的突然,等徹底撲滅時,已至日暮。幸而楚世子平安無事,才沒釀成大禍。 世子府,羽兵林立,燈火通明,內(nèi)外皆籠罩著沉沉的肅殺之氣。 九匹通體肥美的駿馬,皆是玉勒雕鞍,拉著一輛四壁繡著黑龍的華貴青蓋馬車,停在府門之前。內(nèi)侍宮婢分作兩列,魚貫而立,俱低眉垂目,神態(tài)端重。 正廳內(nèi),巫王坐在主位上,正接過晏嬰新續(xù)的暖茶,不緊不慢的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