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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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無奈的搖頭,嘆道:“孤說過多少次了,在孤面前,不要自稱「屬下」。” “是,末將遵命?!?/br> 鷹擊又是一聲輕笑,恭敬應(yīng)下,便策馬陪著巫王繼續(xù)前行。 巡視完校場,巫王指著點將臺下、黑壓壓不見邊際的新兵陣列,問:“這里面,資質(zhì)好的匠人,能挑出多少?” 鷹擊略動了動手指,侃侃道:“上上等一人,上等十人,中等五十人,皆身懷絕技、有造弩經(jīng)驗?!?/br> “上上等?”巫王若有所思,挑眉問:“這是何人?” 鷹擊微微一笑:“就是雪嶺延家的那個孩子?!?/br> “孤聽說,云棠和那架舊弩,都?xì)г诹怂掷?。這可是一根難啃的骨頭?!?/br> 巫王眸光漸漸沉了下去,徐徐道。 鷹擊沒有否認(rèn),話語之間,也沾上了些許愁意:“雪嶺延氏,既然是九州公主親自選中的造弩人選,必有其過人之處。只要神弓能重現(xiàn)世間,就算咬碎牙,末將也得把這根骨頭嚼爛了,咽進(jìn)肚子里。” “看來,孤也是時候嘗嘗這根骨頭了。” 午后,cao練尚未結(jié)束,延陵便被鷹擊將軍親自從校場帶走了。因為有好事者稱鷹擊將軍去的方向正是王帳所在,眾新兵聯(lián)想起他們兄弟近期所作所為,或唏噓,或感嘆,都覺得延陵這次是絕無活路可言了。 “聽說,王上對武烈將軍的寵信,僅次于鷹擊將軍。這次武烈將軍遇害,王上大發(fā)雷霆,不僅派暗血閣協(xié)助調(diào)查,還親臨軍中處置兇手,此刻,只怕,恨不得生剝活剮了他們兄弟呢!哎――” 也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眾人唏噓之余,竟也生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不由替延氏兄弟默哀 起來。 唯獨巫子玉,尚沉浸在王駕到來的喜悅與興奮中,一到休息時間,就湊到九辰身邊不停的問:“你說,王上會召見咱們嗎?”“萬一王上召見,我們該穿粗糲的衣甲還是輕軟的便服?”“在軍中,我們算臣子還是算士兵呢?”…… 九辰不耐煩的皺起眉毛,唇線輕抿:“王兄想去便去,何必扯上他人?!?/br> 說罷,他便抱劍沉默起來,低垂的羽睫,在眼底投射出長長一片陰影。 王帳內(nèi),巫王正握著一截袖子,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擦拭著手中的青龍寶劍。他左右兩側(cè),分別站著身披斗篷的子彥和一身金衣的王使。 龍首四衛(wèi)分列下首,血狐指間銀針閃爍,皆刺入延陵肩頭,令這少年周身麻木、無法動彈。其余三衛(wèi),則手執(zhí)血刃,看守著王帳中央的囚籠――囚籠里,鎖的正是延山。 此刻,所有人俱屏息凝神,緊緊盯著延山坦露的背部。連受制于人的延陵,都用力的轉(zhuǎn)著眼珠子,努力的看向囚籠里昏迷不醒的延山。 終于,巫王放下袖子,持劍,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向了木制的囚籠。 劍刃劃破手腕上薄薄一層肌膚,溫?zé)岬难⒖虪幭瓤趾蟮挠苛顺鰜?,并順著劍刃,一滴滴,如雨線般,落到延山麥色的背部,暈出灘灘血花。看本書最新章節(jié)請到 帳內(nèi),所有人的眼睛,都倒映出片片妖艷的紅色,并在紅色深處,開出興奮的花朵。 下一刻―― 一把形如彎月的小弓,漸漸浮起,浮起,如古老的圖騰般,深深烙刻在延山背脊之間。待細(xì)細(xì)一看,那脊椎,恰似一支巨長的羽箭,嵌在弓身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風(fēng)飛出。 “這是――巫國先祖征殺四方、號令天下所用的龍脊弓!” 巫王神色一震,便見那弓身之上,又慢慢浮現(xiàn)出兩行血紅小字: 「欲得神弓,先得神木」 「萬物皆有秩序,若貪心不足,必遭天誅地滅」 血狐看清這些字,立刻氣急敗壞的把整根銀針都沒入延陵肩頭,怒道:“呔!小子,你敢耍詐!” 延陵臉部肌rou痛苦的抽搐扭曲,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住手!” 巫王陡然暴喝一聲,然后,又雙目凜冽而幽深的盯著那兩行字看了許久,才緩緩轉(zhuǎn)首,看向延陵,沉聲問:“何為神木?” 延陵毫不避諱的與隱怒的君王直視,悠悠笑道:“自然是紫衫龍木?!?/br> 巫王陰沉似水的面上,擠出一絲冷笑:“這山中最后一株紫衫龍木,已經(jīng)被你炸死,所謂神木,怕也只是個小把戲而已?!?/br> 延陵譏誚道:“君上謬贊?!?/br> 巫王不再多言,擺擺手,道:“延氏族人,可憑露水尋木摘花。孤給你兩個時辰,仔細(xì)想想哪里有紫衫龍木。” 見延陵孤傲如故,巫王瞥了眼囚籠里的延山,冷笑道:“孤雖不能殺他,卻有無數(shù)種方法能令他生不如死?!?/br> 延陵果然變色,半晌,吐出兩字:“卑鄙。” 巫王只是哂然一笑。 延陵被帶走后,血鳳計較片刻,稟道:“王上,此子狡詐,恐不可全信。依屬下看,所謂神木,只是拖延之計罷了,要尋草圖,恐怕還得另辟蹊徑才行?!?/br> 巫王知他話里有話,收起青龍劍,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血鳳越發(fā)恭敬的道:“據(jù)屬下了解,這位延氏少主因性情孤傲,得罪了不少人,軍中人緣極差。但世子殿下,似乎有意和延氏交好,不僅陪他夜闖兵器庫、縱火燒毀云弩,昨夜,兩人還同時失蹤了半夜,不知去了何處。也許,殿下會知道一些關(guān)于破云弩草圖的內(nèi)情?!?/br> 巫王聞言,眉心果然漸漸皺起。 一直沉默的子彥忽然輕笑一聲,道:“世子陪延氏夜闖兵器庫、縱火焚弩?鳳叔此言,荒唐至極,究竟有何依據(jù)?莫不是,有什么私心罷!” “私心?”血鳳哼了聲,卻不急不緩道:“若論私心,屬下哪里敢與閣主相比。那夜,延氏的一名同伙被閣主玉簫所傷,屬下本欲搜營,閣主卻堅決反對,并始終不提搜捕之事;昨夜,殿下和延氏莫名失蹤,明明有人看見是一個青衣人闖入了他們的營帳,閣主偏說他二人是被您帶走的。卻不知,誰的私心更重?” 子彥譏道:“說到底,鳳叔并無憑證,只是個人臆測而已?!?/br> “是與不是,一驗傷口便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