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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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后山,積雪未消,草木凋零。 南雋長跪于山腳處,端著碗素酒,緩緩灑到泥土里,祭拜亡魂。 他神色間,是悵然難以自拔的悲哀與疲倦。 相府的家丁們把滄溟城翻了一遍,卻萬萬不會想到,自家公子會躲在此地。 九辰由阿蒙引路,找到這里后,便默默在斜靠在一顆樹上閉目養(yǎng)神,等南雋拜祭完畢,才走過去,抱臂道:“他們總算從仇恨中解脫了,未嘗不是好事。” 南雋苦笑一聲,便展衣起身,對著巍峨寂冷的南山出神。 阿蒙似也感受到他胸中悲涼,難得乖乖的蹲在九辰肩膀上,不似往常鬧騰。 九辰不是一個喜歡傷神的人,當(dāng)失去一樣?xùn)|西時,便會費(fèi)盡心思琢磨如何保住另一件。因而,他只是拍了拍摯友的肩膀,以表寬慰,便問:“你可有辦法,找出端木一族的藏匿據(jù)點(diǎn)?” “南山寺只是一個開端,如果不能阻止他們,日后,恐怕會有更加慘烈的傷亡。” 南雋深深閉目,強(qiáng)忍著悲痛,道:“此事,只能從一個人身上下手?!?/br> “何人?” “車娘?!?/br> 九辰皺眉,終于明白,南雋為何如此神傷。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背叛,傷心比傷身更甚。 南雋道:“各商路雖然不再聽我號令,可還需要我一手經(jīng)營的消息網(wǎng)來探查消息。這些年,車娘一直負(fù)責(zé)搜集情報,對這張消息網(wǎng)了如指掌。他們?nèi)绻e事,定然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情報,只要順藤摸瓜,找到車娘,必然能找到他們的藏匿點(diǎn)?!?/br> “好,事不宜遲,你將重要的聯(lián)絡(luò)人都列出來,我派人按人頭盯著,只要車娘一出現(xiàn),我們就讓她當(dāng)這個引路人?!?/br> 這方法果然十分奏效,中午剛?cè)鱿戮W(wǎng),到了晚上,就有死士來報,在北市一家鐵鋪發(fā)現(xiàn)了一位疑似車娘的女子。 九辰和南雋忙趕到北市,在那家鐵鋪旁的茶樓上撿了個臨街靠窗的座位坐下。隔著窗戶,隱約能看見一個頭戴帷帽的鵝黃衣衫女子正摸出一錠銀子遞給鐵鋪老板,老板悄悄交給那女子一張紙條,又低聲交談了幾句,便忙著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南雋雖看不清那女子容貌,但從身段和姿態(tài)上看,確是車娘無疑。車娘出了鐵鋪后,便坐上來街角處的一頂軟轎。九辰悄悄比劃了一個手勢,蟄伏在暗處的死士會意,立刻緊跟了上去。 兩人皆是無處落腳,南雋索性要了壺茶,和九辰邊喝邊等消息,順便消磨時光。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三名銀刀死士翻窗回來了。 他們身上皆帶著淡淡的血腥氣,似是與人打斗過,進(jìn)來后,便單膝跪地,垂首無言。 九辰心一沉,皺眉問:“怎么回事?” 一名死士慚愧道:“我們技不如人,被他人擋住了去路。” 另一名死士道:“那人招式實(shí)在太快,屬下還未出招,便被他擊敗于地。” 九辰一驚:“那人長什么模樣?” 第三名死士答道:“一身青衣,袖中藏劍。” 九辰陷入沉默。 南雋眸光緩緩轉(zhuǎn)動,似在思量:“難道……是他?” 這時,一人踉踉蹌蹌的推門闖入,頭上斗笠被砍去了一大塊,衣袍上也被劃了好幾道口子,原本俊朗干凈的行頭,此刻破爛狼狽。 “穆寒?” 見此情景,九辰幾乎可以斷定,大事不妙。 穆寒一臉羞愧,顯然作為子營統(tǒng)領(lǐng),在過去的人生中還沒經(jīng)歷過如此恥辱:“將軍,我們派出的二十名銀刀死士,都遭到了一個青衣劍客的攻擊。那人劍術(shù)實(shí)在刁鉆,專挑人的手筋和腳筋,卻不殺人。幸而屬下逃得快,才免遭一劫?!?/br> 九辰冷冷一笑:“他若真想傷你,豈會給你逃脫的機(jī)會。只怕,他是故意放你回來,當(dāng)這引路人的?!?/br> 穆寒未料到這一層,頓時悚然一驚。 窗外,忽然飄進(jìn)一陣清風(fēng),木制的窗框被要搖得吱吱作響,一條黑影,肆無忌憚的貼著窗戶飄了過去,連不會武功的南雋都瞧得一清二楚。 顯然,這是一種□□裸的挑釁行為。 穆寒正欲帶著另外三名銀刀死士追過去,九辰卻抬掌止住他,垂眸道:“我去。” 說完,他拿起劍,縱窗一躍,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半空中,尚稀稀落落的飄著小雪,整個北市都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中。 那黑影一路向北飄去,最終消失在最北邊的城門樓處。 九辰后背傷重,追到城門前時,已是血透深衣,冷汗涔涔。 這個時辰,城門尚未關(guān)閉,因?yàn)橄卵?,出城人少,回城的人倒是很多?/br> 城門樓的旗桿子上,從上到下,綁著一串人頭。最上面的,是在浮屠嶺聚眾謀反的圣明大王的首級,最下面,三個婦人和一個小孩的頭顱被綁在一起、懸于半空。 這些亂賊的首級,經(jīng)過連日的風(fēng)吹日曬,早已血跡干凝、面皮干癟,如今被雪粒一裹,更辨不出原來模樣。過往的行人,除了偶爾幾個對著旗桿指指點(diǎn)點(diǎn),大部分人都是低著頭走,不敢直視。 一人青衫飄飄,目寒似雪,負(fù)手站在人群之外,冷冷的盯著人群中的黑袍少年。 九辰似是感受到這道目光,背影一僵,微微側(cè)首,恰好與離恨天四目相撞。 離恨天青袖一揮,閃入道旁的樹林里,九辰默了默,立刻緊追了過去。 黑漆漆的樹林里,只有偶爾幾聲飛鳥撲棱翅膀的聲音。 離恨天負(fù)手站在林中空地上,下巴微抬,盯著城門樓上豎著的那根旗桿子,積雪散發(fā)出的寒光,映照在他雪白的面上,愈發(fā)襯得他清冷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