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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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以肘支地,冷汗淋淋的喘著粗氣,側(cè)首,唇邊滿是冷笑:“兒臣不知道。” 巫后嫌惡的別過頭,高聲道:“來人!世子目無尊長,囂張跋扈,對本宮出言不遜,且不服管教,立刻關入內(nèi)廷禁室,面壁思過?!?/br> 隱梅慌忙跪行到巫后身邊,哽咽叩首:“王后,這萬萬不可,殿下有劍傷在身,尚未痊愈,怎可關入禁室?!” 巫后哂然一笑,未置一詞。 垂文殿內(nèi),巫王聽完晏嬰的稟報,皺眉道:“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晏嬰低眉垂目,道:“聽章臺宮的小順子說,是王后命他去世子府請殿下入宮的。今日,王后氣色一直不錯,從南山寺回來后,心情也甚好。只是席間,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王后才突然發(fā)了脾氣?!?/br> “呵?!蔽淄跆羝鹱旖?,笑得嘲弄:“隨她去罷,不必理會!” 晏嬰久久不見巫王再說其他,便有些郁結(jié)難安。 巫王啜了口茶,淡淡掃過他:“怎么?她好歹也是一國王后,所行所為,你這個內(nèi)廷總管還沒有資格質(zhì)疑?!?/br> 晏嬰跪下雙膝,謹慎回道:“王上折煞老奴了。王后掌管后宮,以身作則,公正嚴明,才使得各宮和諧,內(nèi)廷安穩(wěn),老奴怎敢置喙?” “說下去。” “老奴只是……有些擔心殿下的身體。” 說完,晏嬰習慣性的偷偷覷了覷巫王的臉色。 提起九辰,巫王果然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他又怎么了?孤早就說過,他的脾氣,都是你們這群奴才養(yǎng)出來的!” 晏嬰小心回道:“前日夜里,殿下被刺傷,心口正中一劍,雖未傷到要害,卻也元氣大損。禁室陰冷,寒氣最易侵體,萬一落下病根,畢竟不好。” 巫王冷哼一聲,不屑一顧:“不過皮rou之傷,若連這點陰寒都抵御不了,他這世子還有何用處?”說到此處,他忽的譏笑道:“孤的王后,最善寵溺一雙兒女,維護尚來不及,又怎么舍得真的處罰咱們這位小殿下?” “王上……” 巫王話中的譏諷之意實在太過明顯,八面玲瓏如晏嬰,一時之間,亦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時,忽有青衣內(nèi)侍匆匆進殿,稟告說王后求見。 巫王挑眉,便擱了筆,好整以暇的等著自己的王后。 巫后帶著數(shù)名宮人,疾步入殿,行過大禮后,并不起身,反而伏地請罪,言辭懇切道:“王上,都是臣妾平日里教導不周,才慣出他如此驕縱無禮的性子。臣妾有罪,請王上降責?!?/br> 說完,她抬起臉,眼圈尚泛著紅色。 巫王嘆了口氣,離案扶起她,溫聲道:“孤說過,世子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不須你為他承過。你這又是何苦?” 巫后目中淚光盈盈:“臣妾只恨自己,以前沒能善加管教,才自食惡果。也正因如此,五年前,他才敢私離王都,任意妄為?!?/br> 說到此處,她神色變得決絕:“所以,這一次,臣妾懇請王上,不要插手此事,給臣妾一個機會,彌補過失,恪盡教導之責?!?/br> 巫王握緊她略有冰冷的雙手,嗓音溫沉而有力:“你放心,這次,就算你不罰,孤也不會輕饒他。不聽管教,野性難馴,孤早就看不慣他這性子了。你肯費心管教,再好不過,但萬勿因為這孽障傷了身體。” 巫后面上滿是感激之色,肅然欠身道:“謝王上成全,臣妾一定不負王上厚望。臣妾,也要替子沂謝謝王上?!?/br> 出了垂文殿,巫后便吩咐身邊的一名內(nèi)侍:“你去告訴禁室的人,現(xiàn)在是暑熱之際,夜里多添些玄冰,好讓世子專心思過。” 隱梅一路碎步,急急奔過來,在階下攔住巫后:“王后如何能確定,此事一定與殿下有關?” 巫后雙眸薄涼的看著她,語氣尖刻:“阿梅,有些事,不光要用眼睛看,還有用腦子!你記住,本宮管教世子,乃職責所在,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插嘴!” 第124章 御案之上,果然擱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棗泥茶,聞起來十分香甜。 巫王端起來抿了一口,視線不經(jīng)意間,卻落到了御案的角上。 那里,除了幾份散落的朱簡外,還擱著把古樸的長劍。劍柄上,鏤刻著精致的星月紋,劍鞘上,七星排列成斗狀,渾如天成,仿佛是從天上挖下來的。 這把劍,巫王的印象很深。 十月初一,他在南山寺遇刺時,一群神秘刀客從天而降,趕在戍衛(wèi)營和暗血閣之前救了他性命。那個替他擋了致命一刀的人,手里握的,就是這把長劍。 晏嬰侍立在案旁,見巫王目光定在那把劍上,晦暗不明,連忙眼疾手快的把劍拿開,高聲訓斥一名青衣內(nèi)侍:“這樣的兇器,怎么能擺在御案上,還不快拿走!” 青衣內(nèi)侍瑟縮的應了聲,便準備捧著劍離開。 巫王忽然沉眉:“站住!” 那小內(nèi)侍驚慌的轉(zhuǎn)過身,茫然的看著巫王。 晏嬰躬身告罪:“王上息怒。都是奴才沒管教好,他們才犯下這種糊涂錯,奴才回去后一定狠狠的懲戒?!?/br> 小內(nèi)侍也嚇得跪倒在地,生怕主君一個不高興,要了自己的小命。 氣氛凝滯半晌,巫王卻只道了句:“把劍拿過來?!?/br> 聽不出是喜是怒。 晏嬰使了個眼色,那小內(nèi)侍會意,立刻滾爬著,把劍高舉過頭頂,奉到巫王面前。 巫王伸手取了劍,反復撫摸著劍柄上的星月紋,心緒翻涌,這才想起來問:“這劍是何處得來的?” 晏嬰偷偷瞧了瞧巫王臉色,才猶豫著道:“這是……殿下的劍,方才不小心落在了殿里……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給擱到了御案上?!?/br> 巫王神色一僵,心緒越發(fā)錯亂。 這絕不可能,如果是世子,為何當日他還能受下那一百脊杖,連半句都沒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