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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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剛當(dāng)先背起楚王,往帳外沖去,振臂高呼:“將士們,回越女關(guān)!” 營中將士們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只等這一聲命令。聞聲,黑壓壓的甲兵迅速集結(jié)完畢,其余大將幫著熊剛一起將楚王扶上馬車,便吹動號角,催動大軍急行,浩浩蕩蕩的往越女關(guān)出發(fā)。 熊剛留在最后,覷了眼那唯一一個還亮著燭火的營帳,問與他并馬而立的叔陽:“那位小殿下,該如何處置?” 叔陽強忍悲痛,目光堅定的看著正南方向:“君上向來冷靜自持,今夜卻險些為了一個孩子失了心智……語公主當(dāng)年沉水明志,小殿下沉尸水中,也算是天意!” 熊剛肅然起敬:“大夫深明大義,末將佩服。” 叔陽面上殊無喜色,喉間更是酸苦難當(dāng),道:“語公主于我有恩,我卻如此報她。待君上平安歸楚,我自會以死謝罪?!?/br> 楚軍撤得匆忙,那兩名倒霉的老軍醫(yī)被遺棄在了王帳中。 外面悶雷滾滾,暴雨越發(fā)猛烈,兩人緊挨著彼此,貼在床沿上,背后還躺著一個斷了氣的少年,心中要多凄惶有多凄惶。 左右難逃一死,兩人心驚膽戰(zhàn)的扛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洪水襲來,反而有些不安。這種在砧板上等著被魚rou的感覺委實折磨人,兩人精神幾近崩潰,便決定一起到帳外瞧個究竟。 這不看還好,哆哆嗦嗦出了帳門,待看清外面的景象,兩人幾乎嚇得暈厥過去。 整個楚軍大營,已然變成了一片汪洋,連片的營帳皆被沖毀,旗桿衣袍帳面等物,散亂的飄浮在水面上,不辨原形。而最詭異的是,三尺高的水浪,就那樣停滯在王帳十步之外,不再流動,倒像是懼怕這帳中的什么東西似的。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一路滾爬著躲回王帳里,心跳如鼓,渾身冒汗。江水滯留,分明是天生異象,這方庇護(hù)他們的王帳里,究竟隱藏著什么神秘的力量?這力量,又將會給他們帶來何等災(zāi)難? 正胡思亂想,忽得,有極微弱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兩人低頭一看,驚恐的瞪大眼睛,渾身抖如篩糠,竟是嚇得失聲,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帳門處,不知何時生出許多稚嫩的青菊,一根根相互纏繞、生滿碧葉的薜荔枝,沿著帳門與地面間的縫隙,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蔓延,一直蔓延到床腳。 本以為,這些詭異的薜荔枝,終于停止生長。 兩名軍醫(yī)手足冰冷,剛要松口氣,便見那些薜荔枝像是受到某種召喚般,忽得齊齊舒展枝葉,又沿著床腳,攀繞而上,輕柔的纏住那少年的四肢和軀體。最后,像是密密織成了一個嚴(yán)密的蠶蛹,將床上的少年緊緊包裹了起來。 “妖、妖怪!”兩人如同看到厲鬼,兩眼一翻,竟同時了嚇暈過去。 幾乎同時,一聲凄厲的鷹鳴響徹夜空,很快消失在雨幕深處。 ——————————————— ——————————————— 又一個時辰過去,離恨天才從水底出來。 也不知是凍得還是累得,他臉色慘白的厲害,一雙黑瞳,幽暗無光。 暴雨愈發(fā)肆虐,江水依舊在憤怒咆哮,掀起更高更猛的風(fēng)浪。 顯然,這場水患,并沒有因他這趟下水而平息。 巫王迫不及待的迎上去,看了眼他身后那條迅速被江水合住的通道,喉間梗了下,緊張的問:“如何?她……可還安好?” 離恨天不答,目光渙散的掃了眼四周滔天風(fēng)浪,短短數(shù)個時辰,眼窩竟迅速凹陷了下去,整個人滄桑了十歲不止。 巫王心一沉,揪住他衣領(lǐng),顫聲道:“她究竟怎么了?” 離恨天目光劇烈顫動著:“這十八年來,她一直睡得很安穩(wěn),從未如現(xiàn)在這般,命息大亂,怨氣沖天,仿佛要同這天地決裂一般……她本就只剩了那么一縷命息,再這樣與江水沖撞下去,只怕要神魂俱滅。她深明大義,那么愛惜這九州的子民,怎會忍心掀起水患,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支撐不住,扶劍半跪下去,一拳砸到水中的石頭上,手掌關(guān)節(jié)處磕得血淋淋的。努力克制的清俊面容上,終于流露出徹骨的哀痛和無盡的茫然,仿佛這許多年支撐他活下來的信念,在一瞬間崩塌。 巫王遽然變色,如遭雷擊,僵立許久,喃喃道:“一縷命息……一縷命息……” 念了會兒,猛地頓住,這才陡然意識到什么,面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你是說——這十八年來,她一直都沒有死?!” 可惜,這喜色只停留了一瞬,離恨天的話,便仿佛頭頂?shù)捏@雷一般,在心頭炸開,令他心神俱顫。 “告訴孤,如何才能護(hù)住她這縷命息?”巫王咬牙切齒的問,一顆心如被烹在油鍋里,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水下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離恨天面如死灰,苦笑道:“她的命息,早已跟漢水連為一體。這些年,我每隔半月,便要為她渡一次內(nèi)力,才勉強凝住她日益渙散的元神。我能感覺到,她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與什么力量很強大的東西抗?fàn)幹!?/br> 語罷,他沉默了一瞬,艱難抬頭,雙目赤紅的盯著巫王,似不甘,似怨恨,又似嘲諷這可笑的命運,喉結(jié)滾了滾,終是直視著別處道:“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但你須遵守承諾,此生,莫擾她安寧!” 巫王一怔,很快明白離恨天話中深意。他是認(rèn)定,阿語的怨氣,是因他而起,要抗?fàn)幍臇|西,也是興兵伐楚的他,才不得已要帶他下水,去平息阿語心頭之怨。 “好,孤答應(yīng)你!”縱使如此,他的心,依舊控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正要移步時,耳邊,卻忽然傳來長刀斷水之聲。 巫王微微擰眉,循聲一望,卻是隨行的銀刀死士,俱抽出刀劍,朝一旁的子彥靠攏了過去,神色異常凝重緊張,似是看到了極可怕之事。 子彥自站定開始,便感覺有什么東西,緊緊纏住了他的腳。 起初,他以為只是普通的水草,便想挪動一下位置,掙開那水草的牽絆。 誰知這一挪,便出了問題。他心頭突得一跳,清晰的感覺到,那東西正沿著他的腿,一路攀繞而上。 低頭,才看清,那是幾根緊密纏在一起的薜荔。 周圍的死士們也發(fā)現(xiàn)異常,紛紛拔出劍,欲要斬斷那些從水中冒出的薜荔枝。 “住手!”被纏住的子彥,忽然出聲制止。他隱有所覺,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實心中那個荒唐的想法。 果然,那薜荔枝纏到他腰間之后,突得轉(zhuǎn)變方向,枝蔓一彎,朝他衣袖間纏去。 子彥心跳如鼓,等袖中的枝蔓終于沒了動靜之后,便取來長劍,割開一截衣袖,定睛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些彎曲的薜荔間,赫然纏著一物——正是那枚他從傷兵營撿來的平安符。 他欲伸手觸碰,那些薜荔如臨大敵,立刻往后縮了縮,緊緊的守護(hù)著那枚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