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慣例性鬧翻

    醫(yī)生說貓耳螨情況很輕微，天天噴藥的話半個月左右就能好，告訴譚以星好好觀察情況，有問題隨時可以來找他，并給他開了一些藥。

    從寵物醫(yī)院出來，譚以星長嘆一聲：“謝明江不會讓我養(yǎng)貓的。”

    徐遙嘉：“為什么？”

    “因為他連我都不愿意養(yǎng)。”譚以星撓撓貓下巴，愁眉苦臉道。

    徐遙嘉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為什么呢？根據(jù)你的描述和我聽到關(guān)于他的傳聞，再結(jié)合他到學(xué)校來的大鬧。謝明江同志，反社會人格傾向很嚴(yán)重嘛，需要溫馨和諧的家庭氛圍，適合養(yǎng)寵物調(diào)劑。他不能在潛意識里逃避治療?！?/br>
    “什么反社會人格，我完全沒有聽懂。能不能說的簡單一點？”

    “就是他有病?！?/br>
    “……”譚以星掂掂手里的貓，“不過是真的，謝明江他很愛干凈和安靜，他絕對不愿意養(yǎng)。”

    男女關(guān)系混亂的人干凈什么?。啃爝b嘉心里想，但只聳聳肩，換個角度說：“也許他口嫌體正直呢？他天天嫌棄你，他也沒不管你啊。”

    譚以星決定不上報情況了，暗度陳倉，反正他也不是一直要養(yǎng)，只是想讓貓咪度過這段治療時間。晚上放學(xué)回家他把貓往書包里一裝，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客廳，打算把貓先偷渡到自己房間。

    謝明江今天回來的比較早，正在看電視，譚以星難得地沒有到沙發(fā)跟前蹭著要求換臺，謝明江感覺不對，回頭望了眼：“今天轉(zhuǎn)性了，去哪兒？”

    譚以星回頭，嘿嘿僵笑：“我先放個書包?！?/br>
    謝明江上下掃掃他，莫名覺得他哪里不對，不過前兩天才和他和好，沒有打算真的計較。

    “洗完手就過來吃——”

    “喵?！?/br>
    謝明江耳朵動了動，狐疑問：“什么聲音？”

    “沒有?！弊T以星馬上指著電視，試圖把謝明江的目光引過去，夸張笑道，“你幻聽了吧，是電視的聲音，哈哈——”

    貓咪突然響亮地嚎了一嗓子：“喵！”

    “……”譚以星還沒有“哈”完，但也“哈”不出來了，尷尬地張著嘴，看謝明江放下遙控器，朝自己走來。

    “包里是什么東西？”

    “沒有什么東西?！?/br>
    “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敝x明江雙手抱肩，“我自己動手翻，還是你打開給我看？”

    “你不能這樣侵犯我的隱私?！弊T以星后退兩步，想起來自己下午上課跑毛時玩手機，手閑查了一下謝明江的病因，急急道，“你有反社會人格傾向你知道嗎？有高度攻擊性，無羞慚感，你要是還搞這樣無計劃性的突然襲擊，你就離社會適應(yīng)不良不遠(yuǎn)了！”

    謝明江剛開始是陰沉著臉生氣，到后來表情愈發(fā)扭曲，從牙縫里往外擠字：“是我動手翻，還是你打開給我看？”

    “……”譚以星心虛地撇撇嘴，打著無濟于事的預(yù)防針，“翻翻翻，事先說好，不許生氣啊?！?/br>
    說著慢騰騰把包打開，雖然拉鏈沒全拉，但貓還是不甘寂寞地?fù)现鴷R上伸出腦袋，好奇張望。

    謝明江被點燃了，和那貓?zhí)煺鏌o邪的眼神對視了一下，氣得轉(zhuǎn)頭坐到沙發(fā)上：“我不想和你發(fā)脾氣，把貓扔了，就現(xiàn)在?！?/br>
    “這個貓的耳螨還沒有好透，等——”

    “我說現(xiàn)在把貓扔了?！敝x明江大光其火地重申完畢，“否則晚上加菜，吃西葫蘆炒貓rou！”

    譚以星一聽這話，忍不住上前一步：“謝明江，你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是又怎么樣？”

    “我要養(yǎng)！”

    “你先搞清楚你靠誰養(yǎng)！”

    百惠聞聲從廚房出來，見兩人又在客廳對峙上了，頭疼不已，趕忙走到譚以星身邊拽了把。

    “阿星，你——”

    “喵?！彼@才發(fā)現(xiàn)腳下有只貓，被謝明江一聲吼嚇得瑟縮在書包旁邊，瞪大眼睛驚慌亂瞅，小聲叫著。

    百惠立馬少女心發(fā)作：“呀，有小貓。”

    譚以星蹲下把貓撈起來：“可愛吧？就是耳朵有耳螨了，需要按時涂藥，我才從寵物醫(yī)院領(lǐng)回來的。”

    謝明江擰著眉頭，看這兩個“愛貓人士”已經(jīng)完全將自己忽略，居然交流上了，從沙發(fā)后面又繞出來，走到二人面前，一錘定音道：“扔了扔了?！?/br>
    他又對著譚以星吹胡子瞪眼，重點威脅恐嚇：“要是晚飯我上了桌還看見這個東西，你懂的，下頓吃我也不介意。”

    說完，他繞到樓上躲清靜去。

    百惠見書房門關(guān)上，問譚以星：“先生什么意思？”

    “他說我不扔，下頓讓你做西葫蘆炒貓rou。”

    “……”

    “老謀深算，還挑我最討厭的西葫蘆，怕氣不死我?！弊T以星抱怨道。

    “那怎么辦？”

    “今天先應(yīng)付一下，我明天就把它帶回學(xué)校，再給它搭個貓窩，你幫我準(zhǔn)備個紙盒。”

    第二日，譚以星原模原樣地把貓又帶了回來。

    中午，徐遙嘉陪著他在花壇角落里給貓搭窩，譚以星撫摸著貓的頭，依依不舍：“奶糕，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讓你餓著，等我走的時候把你也帶走?！?/br>
    徐遙嘉：“慢著，你什么時候給貓都取好名字了？還有，為什么叫奶糕?。俊?/br>
    譚以星：“因為奶糕比較接近日語里貓的講法?！?/br>
    徐遙嘉：“你就沒有試著說服謝明江嗎？”

    “別提了?！弊T以星把紙盒里的棉墊鋪鋪平，“昨天謝明江說要把貓做菜，晚上我就夢到他更不得了，不做西葫蘆炒貓，要做一貓二吃，一半油炸一半紅燒！當(dāng)時就把我嚇醒了?！?/br>
    “……”

    譚以星說著無語望天，還凹起了半懂不懂的成語：“我現(xiàn)在是……那個怎么說？騎虎難下??！”

    “騎虎難下，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弊T以星點點頭，理所當(dāng)然地曲解成語，“那是我和謝明江通常的姿勢?！?/br>
    騎虎難下是個什么姿勢？徐遙嘉眼睛里閃過一絲八卦光芒，意味深長道：“我怎么覺得我聽到了很了不得的東西。”

    馬上就是十二月底，學(xué)校要舉辦元旦藝術(shù)節(jié)，班主任提議搞大合唱，兩個形象氣質(zhì)佳的同學(xué)四手聯(lián)彈伴奏，兩方面奪盡眾人眼球。

    但全班只有徐遙嘉一個人會彈鋼琴，所幸他還是枚帥哥，另一個人恐怕得到別的班去借。

    放學(xué)前自習(xí)課最后的十分鐘里，全班熱議此事，有人提問：“班草不會彈嗎？”

    譚以星正在艱難地對付數(shù)學(xué)作業(yè)，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中榮升為“班草”，突然被班主任點到：“譚以星，會彈鋼琴嗎？”

    譚以星雖然身份不大正當(dāng)光彩，但是該學(xué)的東西一樣不落。

    他茫然道：“我嗎？會?！?/br>
    班主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喜過望：“好，就你了，和徐遙嘉練彈《黃河大合唱》，以后自習(xí)課特批你們?nèi)ヒ魳方淌揖毩?xí)。放學(xué)班里的同學(xué)留下來發(fā)譜，你們就可以去音樂教室熟悉熟悉了?！?/br>
    徐遙嘉鋼琴十級，只要這種活動沾邊的，他都是首當(dāng)其沖的苦力，練了兩天以后依舊唉聲嘆氣。

    譚以星指指琴譜：“這是一首很激昂的曲子，你彈的時候要用點感情?！?/br>
    徐遙嘉哭喪著臉，提不起半點精神：“我是彈鋼琴又不是談戀愛，用什么感情？”

    說完他又道：“還說我呢，你和謝明江‘談戀愛’，我看你都沒用感情。”

    譚以星用手撓撓頭，很虛情假意地說：“彈累了，好像有點想謝明江了?！?/br>
    徐遙嘉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的表演，攛掇道：“想他就給他掛電話唄，我倒是真好奇謝明江和‘男朋友’打起電話來是什么風(fēng)格?！?/br>
    譚以星撫摸著手機屏幕，他現(xiàn)在哪兒敢隨便給謝明江掛電話啊，謝明江聰明的，從他的只言片語里就知道他把錢花在寵物醫(yī)院，說好的零花錢不耽誤立馬毀約，最近又重新克扣上了，害得譚以星連個貓糧都買不起。他可不敢隨便觸碰謝明江的雷區(qū)。

    于是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中文不好?！?/br>
    徐遙嘉拿出一張綠色紙幣在譚以星面前晃了晃，循循善誘道：“唔，打一個，免提給我這個單身狗發(fā)發(fā)狗糧，聊滿一分鐘，這五十塊錢就是你的?！?/br>
    “中文不好”的譚以星這下突然就“好”了，兩眼發(fā)直，看了十來秒，說：“至少一百，你要聽的是謝明江，我很便宜，謝明江不能這么便宜?！?/br>
    一個電話而已，只要他把握好話題，在徐遙嘉那里不會露餡的。

    你這小子話都說不清楚，算盤倒打得挺精，徐遙嘉想了想，覺得花一百塊錢看看這場以謝明江為男主的表演還算不虧，邊掏錢邊說：“我建議你的貓改姓徐，叫徐奶糕吧，它的耳螨和貓三聯(lián)可都是我給它贊助的?！?/br>
    譚以星抓過票子，趕緊塞到褲子口袋里，點頭道：“可以可以，它跟了你姓，你就領(lǐng)養(yǎng)它吧，我為了給它賺錢要累死，好不好？”

    徐遙嘉立馬閉上了嘴。

    最近譚以星放學(xué)后要練琴，所以老張會晚半小時來接，他突然給謝明江打來電話，謝明江還以為他提前練完了，在電話那頭道：“干嘛？老張沒來接你？”

    譚以星看了一眼徐遙嘉，醞釀著稍微撒了下嬌，說：“明江，工作辛不辛苦??？我們用中文聊天吧，你不要對我說日語了?！?/br>
    “……”謝明江正坐在辦公室看緊急文件，聽他這不著四六，怪腔怪調(diào)的話頓時無語，“沒大沒小的，叫誰明江呢？再說明江兩個字兒你會寫嗎？”

    “……”譚以星頓時噤聲，看旁邊徐遙嘉嗤笑下，頓時有點后悔。

    開局就不利，謝明江這個豬腦子，自己都這樣反常了，他都反應(yīng)不過來，這樣的隊友就是來斷自己財路的。

    謝明江聽不見他聲，自顧自道：“你發(fā)得什么神經(jīng)，我沒那個閑工夫陪你玩，沒話說掛了?！?/br>
    “別別別！”這才十秒！徐遙嘉連一塊錢都不會給他，譚以星激動地捧起電話，“我有事要告訴你?！?/br>
    謝明江想著都不是什么好事，沒好氣道：“說?！?/br>
    譚以星垂著睫毛冥思苦想了兩秒：“我們辦的元旦藝術(shù)節(jié)還請家長，請你，你來不來??？”

    謝明江一邊聽一邊看文件，被他差勁的中文氣笑了：“哦，元旦藝術(shù)節(jié)還請你家長啊，你是多差？”

    他的笑聲雖然短促，但卻爽朗，譚以星聽的一愣，突然感覺那聲音像是帶著火似的，讓自己的耳朵莫名其妙地發(fā)燒。

    第17章 老謝當(dāng)家教

    謝明江這人雖然討厭，可是他笑聲還挺好聽的，平時多笑笑會死嗎，脾氣好的人才受歡迎啊。

    謝明江還帶著笑的余韻：“我問你話呢。你是多差？”

    “……”

    謝明江解釋道：“那叫邀請。就和你平時要錢的要是一個發(fā)音，就是發(fā)一聲?！?/br>
    譚以星紅著耳朵：“那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