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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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小孩是當著老師的面兒?!?/br> 謝明江才不理睬,走出教學樓后,強行把他的手抓到手里,譚以星掙兩下掙不開,突然不走了,蹲在學校林蔭路的水泥地上,眨巴眨巴眼睛。 謝明江也蹲下,想看他眼睛的傷勢,發(fā)現(xiàn)有兩滴水珠啪嗒掉在水泥地上,氤氳出兩個小點兒。 “……”謝明江心里變得很難受,抿著嘴等了會兒,拍拍他的背。 譚以星很不高興地說:“媽的,真倒霉,我眼眶子好疼。” 謝明江盯著他的側臉,不知道他是生理疼痛還是心里疼痛,眼淚變成沒關好的水龍頭,開始滴滴答答個沒完沒了,有種沖動,一把將譚以星摟到自己懷里。 譚以星就一只眼睛能用,另外一只被淚水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一陣眩暈后已經(jīng)被謝明江按住脖子抱在懷里,越想越委屈,抱住謝明江的背,忍不住吼道,“謝明江你這個混蛋,你能不管我了嗎?我最討厭就是你這樣,裝什么好人,???把我放開!” 謝明江把他連哄帶勸的領上車,譚以星的臉紅半張青半張,活像個怪物,還留著幾行眼淚,謝明江看他太可憐了,拿出兩張紙巾:“眼睛看不看得見?!?/br> “看不見,我瞎了!早瞎早省事!”譚以星接過紙巾,放下車前座遮光板上的鏡子,看到嚇了跳,“我天,我毀容了,我要下去和那個王八蛋死磕到底!” 謝明江拉住他,半個身子傾過去給他扣上安全帶,譚以星伸出手又抱住他的肩膀,把頭擱在他肩頭,郁悶地說:“我眼眶子燒的好厲害。” 是好厲害,謝明江感覺他的臉都發(fā)著熱氣,蒸著自己的臉,這小兔崽子,可惡的時候可惡,可氣的時候可氣,可憐的時候又這么可憐,即便謝明江沒覺得自己是個心軟的人,也依然沒辦法就這么把他推開。 把譚以星帶到醫(yī)院檢查完畢,處理傷口敷藥就花了一段時間,謝明江給班主任請過假之后載著譚以星回家,幸好球砸到的是上眼眶,視力倒是沒問題,就是怕臟的東西進去感染,叫按時點眼藥水。 謝明江看他貼著紗布,郁郁寡歡地靠在座椅上不說話,思索片刻。 “咱們還沒有吃午飯,我?guī)闳ハ吗^子,你不是愛去外面吃飯么?” “沒心情?!弊T以星脖子都不給他,“再說了,萬一吃到一半你又中途失蹤,我現(xiàn)在是傷員,自己回家太凄慘了?!?/br> “……”謝明江瞇起眼睛,覺得今天的陽光分外刺眼,讓自己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頓了片刻,輕輕道,“上次爽約是我的不對,以后如果答應你的事情,就優(yōu)先考慮你?!?/br> 譚以星本來正盯著鏡子小心翼翼擦眼淚,聽他這么說,斜眼瞄他一下。 陽光暖洋洋地從外面照進車里,謝明江手握方向盤,車都走出去段距離了,看譚以星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瞟著自己。 如果在這之前,謝明江會覺得他無聊,或者沒安好心,但現(xiàn)在…… 謝明江感覺陽光加熱了車里的溫度,只是被他這么看著,氣氛就好像變得曖昧起來。 謝明江尷尬地偏偏臉,他喜歡自己什么呢?雖然這個問題非常老套,謝明江依然如此作想,自己對他既不如佐藤他們的畢恭畢敬,也不比他同齡的徐遙嘉有話可聊,單純從外貌身材上,自己具備吸引譚以星這個年齡的人的優(yōu)勢嗎?他要是喜歡老成持重的,他得多缺愛啊。 謝明江胡思亂想著,直接就叉進了個死胡同。 因為走錯了路,導致到家都三點多,百惠看譚以星的眼睛受傷,大呼小叫一番把他領到臥房讓他休息,謝明江下午也不打算去上班,他先站在落地窗前抽根煙,轉頭進衣帽間,那里已經(jīng)被改裝成譚以星的臥室,譚以星盤腿坐在床頭,就是變成個獨眼龍也兢兢業(yè)業(yè)地打游戲。 謝明江過去把他手里的游戲機抽掉,譚以星急了:“還我!我輕傷不下火線!” 謝明江挨在他旁邊坐下:“你的眼睛要不要?” “我的視力沒有問題。你這樣會讓我隊友以為我惡意掛機,他們要舉報我的!” 趁謝明江一個不注意,他已經(jīng)把手機奪回,不過他也死了,系統(tǒng)請他回看慘死鏡頭。 譚以星悲傷地在床頭臥倒,抱著手機道:“我死了,你把我害死了。” 謝明江雖然沒玩過,但也看過,說:“又沒死透,你還可以再打下回合?!?/br> “是的,我必須有糾正錯誤的機會。” 謝明江點點頭:“那不就夠了嗎,不是每個錯誤都有糾正的機會,你要知道?!?/br> 說完,他和譚以星俱是一愣,過幾秒鐘,譚以星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謝明江垂下眼簾,心情灰敗幾分:“不,這話沒什么意思?!?/br> “不是吧?我怎么覺得你——”譚以星還在說,百惠端著湯進來了,謝明江也就趕緊從屋子里走出,驚詫于自己的懦弱和道貌岸然。不然怎么能把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的否定,輕描淡寫地套用在譚以星身上呢? 醫(yī)生只囑咐不要讓他吃發(fā)的東西,百惠著手給譚以星熬骨頭粥,謝明江倚在門口看了會兒,說:“我來吧?!?/br> “???” “我來,你去房間里陪他,不要讓他又在那兒打游戲?!?/br> 謝明江接過待洗的棒骨,把百惠給趕走,飯他是會做的,只是不經(jīng)常動手,就是因為懶得動手才雇了人,現(xiàn)在很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了,沒想到做飯是人的天性,重新干起來依舊是駕輕就熟。 骨頭湯要拿高壓鍋悶好久,拿出來用濾網(wǎng)濾干凈還要把米下進去熬,等謝明江的骨頭粥熬好,夜幕也終于降臨,他把粥端出來放在砂鍋罐子里,端進譚以星的房間。 沒想到譚以星已經(jīng)睡了,百惠守在床邊,看到他,站起身,很心疼地說:“先生,眼眶子疼得,睡著還流淚呢?!?/br> “嗯,你去喝粥吧,我來看?!敝x明江把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柜上。 “要叫他醒來嗎?” “不用?!敝x明江朝百惠揮揮手,待百惠出去后,他傾身關掉了床頭的燈,安靜地坐在黑暗中。 第26章 深入交談 夜光微微照亮譚以星的臉頰,謝明江在這種不是特別徹底的黑暗里,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頭一次帶著點探究的意味仔細端詳,同時腦海里不能克制的,如走馬燈般閃現(xiàn)著譚以星說過的那些話。已經(jīng)很少從感情方面揣測別人的意圖,但他自己也無法否認,示好雖然柔軟,依然是種作用力,被作用了,他做不到無動于衷。 謝明江最后把視線停駐在譚以星那眼眶子上,看了會兒,發(fā)現(xiàn)他又疼得眼皮跳,睫毛也抖動,慢慢縮成團,打算彎成只大蝦米,于是伸手擋了下,把他的肩膀撫正,把他拿出來的胳膊輕輕放回到被子里。 十七歲的譚以星,給人感覺還不成熟,謝明江想起十八歲的自己,那時候已經(jīng)完全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那年他沒了母親,同時還被卷入莫競航與神宮寺的爭斗中,打傷了莫競驍?shù)耐?,稀里糊涂的救了譚以星的命。 譚以星說到底也是個倒霉孩子,和自己一樣沒爹沒娘,但他好像始終也沒有擔當起來,仿佛離了人會馬上活不了似的,需要悉心呵護。 謝明江略帶苛責地望著他,但眼神里,隱隱有種軟化,自己心里清楚,他雖然皮,雖然吵,但絕對不討厭,不知道他這么毫無防備,大大咧咧,糊里糊涂的性格以后怎么過。 幸好這樣的念頭在謝明江心里并沒有停留多久,他從胡思亂想變成快要昏昏欲睡,打算把粥拿出去,譚以星這才醒來,在謝明江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叫住了他—— “謝明江。” 謝明江回頭,看他已經(jīng)撐著坐起來了:“謝明江,幾點了?!?/br> 謝明江低頭看表:“九點多了。餓了?給你去熱熱粥?!?/br> 等粥熱透不過花了幾分鐘的功夫,謝明江端進來才發(fā)現(xiàn)太燙了,譚以星根本拿不住:“要不你起來喝?” 譚以星不是很想動,懶散地說:“我現(xiàn)在是獨眼龍了,一個眼睛看東西有問題,我會不會喝到鼻子里?” 胡說八道,什么獨眼龍。謝明江真服了他,忿忿道:“我看你玩手機的時候cao作沒影響啊?!?/br> 但邊說著還是邊重新坐到床邊上:“坐好,喂給你喝?!?/br> 譚以星馬上翻起來,謝明江打開臺燈,戴著隔熱手套,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吹著喝,覺得自己分外地像個老媽子,譚以星喝著喝著,霧氣蒙住眼睛,推開謝明江的手:“不喝了?!?/br> 謝明江聽他嗓子發(fā)啞:“怎么,燙嗎?”拿過勺自己抿口:“還好,不燙嘛。你胃又不小,現(xiàn)在怎么跟個小鳥兒似的,就吃這么點不行?!?/br> 譚以星又淚眼朦朧,粗著嗓子:“我要吃芬必得,我眼眶子疼?!?/br> 其實他不僅僅是眼眶疼,心里也難過,謝明江要像平時一樣橫眉怒目,語言譏諷自己多好,現(xiàn)在這么溫柔,這不是喂蜜餞石頭子兒,讓人吃不消嘛。 謝明江放下碗,微微皺眉:“你也是個半大小伙子,怎么這么嬌氣。” “你不知道人到了晚上就特別矯情嗎,我疼,我不管,快點拿走,我要吃芬必得?!?/br> 謝明江無語地盯著他看,眼睛上頂著塊紗布,頭發(fā)也亂糟糟的,睫毛被眼淚弄得黏糊糊,這小子平時帥慣了,沒照鏡子,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多難看,還在這兒自我感覺很柔美的裝西子捧心呢。 他站起來,把粥放下,馬上按照指示把芬必得拿進來,譚以星吃了也沒有好轉,眼睛的痛苦完全轉移到心口上了,芬必得不治傷心,不治失戀,他哀嘆道:“謝明江,什么時候能找著我媽,趕緊幫我找,我想和我媽一起過。” 謝明江本垂著頭收拾藥盒子,聽他左一個要求右一個要求,本是憋著火,一聽這話,手頓了頓,不自然道:“在找呢,找人需要時間?!?/br> 譚以星光顧著自怨自艾,沒工夫覺察謝明江的神情:“再需要時間,也都好幾個月了?!?/br> “佐藤、山下他們神通廣大,也找了這么多年,不是還沒找到?我就算有線索,也得按圖索驥吧?!?/br> “你是不是沒有認真找?”譚以星狐疑道,不過還沒等謝明江真的緊張起來,他馬上就推翻自己的結論,“哦,不會,你不會不認真找的,你巴不得我趕緊和我媽團聚呢。” 他越說神情越灰敗,垂頭喪氣道:“畢竟你對我也就‘不討厭’而已?!?/br> 青少年就是情緒豐富,為了點小事就能嚎天嚎地的,雖然內(nèi)心有些許波動,但謝明江維持著面無表情,看譚以星,感覺他一個人就能唱一臺戲。不過這出“悲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謝明江說不出什么好聽的,哪怕是撒謊,他也難說些安撫別人的甜言蜜語,放下藥盒,在譚以星頭上摸摸。 譚以星又想甩開他,又有點想保持現(xiàn)狀,問出心里的疑惑:“那個叫周卓的,你喜歡他什么?” 謝明江把手拿下來,雖然沒說話,但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沉了臉。 譚以星:“因為他帥?因為他年輕?你總不會是因為他不拿正眼瞧你吧,那你得多——” 他咋咋呼呼地說著,突然閉嘴,仿佛也尷尬了。 以往的謝明江,也許不會跟他深談,起身找借口走人,不過現(xiàn)在這種時候,謝明江感覺自己找不到那么個很合適的離開時機,于是說:“都不是?!?/br> “那是為什么?” 是啊,那是為什么呢?謝明江也曾這樣捫心自問過。 其實自己沒想愛他,但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陷得很深了。 謝明江沉郁了會兒,說:“第一眼看見他,就很有感覺,他讓我很有保護欲?!?/br> “那你保護到他了嗎?” 謝明江垂下眼簾,眼神里的光彩完全消失:“沒有,我傷害了他?!?/br> 在酒吧和周卓相識的那天,其實周卓不是一個人,而是和謝明江的某個故舊在一塊兒,謝明江感情淡漠,和大部分熟人是點頭之交的關系,特別是他在a市的生意逐漸做大,認識的圈子也越來越大,碰到熟人并不奇怪。 但謝明江還是略感意外,因為和周卓在一起的是陸杉,他知道,陸正廉的兒子,人靚條順的,在外面名聲很不錯,謝明江不知道他還會到酒吧夜總會這種地方玩。 他們舉止曖昧,明顯就是副欲說還休的狀態(tài),謝明江覺得陸杉眼光不錯。 因為他也喜歡周卓,小伙子長得很迷人,讓他又感到沉靜又感到浮躁。 謝明江這種蠢蠢欲動的狀態(tài)不多,他當即決定,這個人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玩到手,并且應該不困難,畢竟他也是有賣,自己也有買,他還只賣給陸杉一個人不成? 于是謝明江借著周卓給自己還錢的機會把他帶回家,不過周卓很反抗,謝明江不明白陸杉和自己有什么本質區(qū)別,從外貌身材,背景條件,他自詡比陸杉強,陸杉的錢還要從陸正廉手里要,能給周卓多少,又能給周卓多久?自己什么都有。 出來賣的還對買的橫挑鼻子豎挑眼?他不能不識抬舉。 于是謝明江不顧他的反抗,又看他喝了自己準備的酒,覺得這一切雖然強行,但也不意外,有點帶著天意的順理成章,硬把周卓壓到了沙發(fā)上,從沙發(fā)到地毯,從地毯到床,周卓很烈,誓死不從,他先是暴躁,接著投入,然后后悔。 原來周卓是第一次,他不是賣的,就是個普通的酒吧服務員,謝明江心里愧疚,但身體和心理是相分離的,內(nèi)心的懊惱并沒有對他的下半身造成什么實質的阻礙。周卓對他又是求,又是打,又是踹,不過最后什么反應也不給了,只是很柔軟地躺在那兒,很安靜, 謝明江陷入到一種巨大的恐慌與后怕中,那夜沒有睡著。第二天大早,就叫百惠帶著藥來,謝明江想為他請個醫(yī)生,但想不出自己認識的人選里有誰特別合適的,最后簡直是病急亂投醫(yī),找來了看心理的李兆成。 他犯了錯,想彌補,周卓很窮,窮得捉襟見肘,并且因為見義勇為坐過牢,沒上大學,找不到什么像樣的工作。謝明江決定養(yǎng)他,起碼在很短的時間里,起碼讓他好起來再走。 不過周卓顯然不給他這個彌補的機會,總是想跑,他背著謝明江,還和陸杉談戀愛。 陸杉能給他什么呢?陸杉也許是一個簡短戀愛的不錯對象,但他不成熟,還有家庭的負累,周卓為什么就如此冥頑不靈,為什么非他不可呢? 謝明江覺得他很愚蠢,也許陷入愛情的人就是這樣愚蠢,不過這個頓悟他并不是從周卓那里得到的,而是周卓離開了以后,他自己意識到的。 其實半山的別墅風景很好,謝明江很喜歡住,哪怕到公司要花更多的時間,不過周卓走了以后的某一天,謝明江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無法回去。因為滿屋滿眼還是他生活過的痕跡,為他做的一切,還有在那里傻傻等著,分明知道他不會回來的那個自己,不過周卓都不需要了,都當垃圾丟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