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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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岸旁的一塊景觀石上盯著被撫皺的池水,耳畔還能聽到公園中必備的老年人們廣場舞的伴奏, 不遠(yuǎn)處拉二胡的、吹薩克斯的、下圍棋象棋的、算命看手相的攤位應(yīng)有盡有,夜晚的城西公園一向如此熱鬧。 沐家搬遷的新家離這里有些距離,喬南已經(jīng)很久沒路過這里了,最近的一回還是聽說沐想想被曹威帶人找麻煩后領(lǐng)著晏之揚他們一起到的,不過那一次活動范圍主要在亭子附近,并沒有靠近這塘池水。 孩童落水事件給這個公園帶來了不小的變化,水塘邊上已經(jīng)加筑了一圈圍欄,還豎立起了幾個醒目的警示牌,喬南的目光在警示牌上轉(zhuǎn)了一圈后悄悄落在一旁背靠樹干站立的沐想想身上。 沐想想望著水塘發(fā)呆,腦子里回憶的是雙方在這里相遇的那天。 喬南穿著十二中配色一言難盡的校服,外罩著普普通通的黑色羽絨外套出現(xiàn)在通往涼亭的石子路上,和記憶里風(fēng)光耀眼的模樣沒有任何不同,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是看陌生人的那種。 然后他跟自己電話里的朋友解釋說“遇到了一個英成的學(xué)生”。 不過對喬南來說,她也確實只是個“英成的學(xué)生”而已。 “喂,氣夠了沒有?”不遠(yuǎn)處對方的聲音忽然傳過來,沐想想看過去,對上喬南映著水波和燈光的亮晶晶的眼珠。 喬南的蹲姿非常豪放,即便頂著一具少女的身體,也絲毫無法掩飾他時刻在從骨子里鉆出來的囂張。沐想想看得頓了頓,她想說自己并沒有生氣,視線里打夠水漂的少女已經(jīng)拍拍手撐著膝蓋站起。少女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從石頭上一躍而下,雙手揣進(jìn)兜里看著轉(zhuǎn)向她嘆了口氣:“餓了,走吧,陪我去吃點東西?!?/br> 城西公園旁邊有一條短短的夜宵美食街,掛著新春過去許久仍然懶得取下的紅燈籠,大排檔喧鬧的人聲和食物的香氣充斥了這片天地,一溜下去,小龍蝦烤串火鍋臭豆腐應(yīng)有盡有。 喬南甩著手上的摩托車鑰匙走在前面:“想吃什么?” 沐想想沒什么胃口:“隨便啊?!?/br> 前頭的喬南回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很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他扒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左右四顧:“燒烤行嗎?” 沐想想無所謂地點頭。 燒烤攤擺在美食街入口,生意很好的樣子,后頭的用餐區(qū)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食客們拼酒拼得不亦樂乎。老板是個胖乎乎的光頭,瞇著眼專注在煙熏火燎中翻烤食物,炭火的熱力讓rou類油脂在高溫中滋滋作響。 喬南指著攤位上排開幾列的食材:“羊rou串吃不吃?” “隨便?!?/br> “小黃魚來幾串?” “隨便。” “魷魚呢?碳烤幾串魷魚?” “隨便啊。” 以上雷同的對話重復(fù)幾次后喬南簡直焦頭爛額,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哄下去,攤位后抓著烤串的老板此時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滿臉不贊同地朝沐想想開口:“我說小帥哥,你跟你女朋友出來吃飯還生什么氣啊,你女朋友對你那么關(guān)心,咱們大男人有什么矛盾也別那么斤斤計較了,真把人弄傷心了心疼的不還是你?” 沐想想兩秒鐘后才意識到對方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只覺得槽點無數(shù),一時竟不知道該先反駁哪個才好:“……那個,您誤會了,我沒生氣,還有他也不是我……” “老板?!眴棠虾鋈淮驍嗨?,指著剛才問過一遍的食材道:“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每樣都給來十串,你要不要辣?” 他轉(zhuǎn)頭問沐想想。 沐想想對著他的視線發(fā)愣,喬南沒得到回答嘖了一聲回頭:“算了,都少放點辣吧,你家里吃菜好像挺清淡的?!?/br> 燒烤攤同樣胖乎乎的老板娘手腳麻利地朝托盤里收食材,一邊收目光一邊在他倆之間移動,將兩人之間莫名的氣氛收入眼底后她笑瞇瞇地找話題跟喬南閑聊:“你男朋友這個脾氣,跟我老公真是像,又倔又悶,什么話都喜歡憋在心里?!?/br> 喬南在老板娘無奈的語氣里似笑非笑地睨了沐想想一眼:“能怎么辦,還不是只能讓著?!?/br> “是啊?!崩习迥镆残α?,“誰叫咱栽上頭了呢?!?/br> 五大三粗的光頭老板立刻不好意思了,跺著腳開始嚷嚷一堆“我什么時候又倔又悶”之類的話,沐想想在面前驟起的笑罵聲中怔怔地看著喬南,最終又在喬南意味不明的視線下轉(zhuǎn)開頭,將目光死盯在一打生蠔上。 老板娘將放著烤物的袋子遞給她的時候嘴里還喋喋不休地勸:“好啦,帥哥,小兩口有什么矛盾不能攤開來說?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知道珍惜才是啊……” 沐想想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也沒反駁,還在心中暗暗贊同老板娘對“喬南”很漂亮的評價。 跟喬南交換身體太久是不是會壞腦子啊,怎么思維方式都跟著變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的那處攤子,隨便找了處僻靜的地方,香味從打開的塑料袋里散發(fā)出來,噗的一聲,喬南拉開了一個易拉罐。 “要嗎?”發(fā)現(xiàn)她的打量后喬南隨口一問,然后才想到了什么,從袋子里撿出一瓶可樂打開遞來,“你還是喝這個吧。” 江風(fēng)迎面吹來,他們正站在堤壩上,喬南俯身靠著欄桿,望著江對面的夜景靜靜地喝了口啤酒。 沐想想也喝了口冰涼涼的可樂,轉(zhuǎn)頭看他,同樣是喝東西,可偏偏喬南松垂的兩根手指捏著易拉罐發(fā)呆的樣子就是有一種和尋常人涇渭分明的氣質(zhì)。他似乎在發(fā)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將紙袋朝沐想想這邊推:“吃啊?!?/br> 沐想想雙手捧著易拉罐搖頭:“我沒胃口?!?/br> 喬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再次嘆了口氣,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他今天的第幾次嘆氣了。然后使勁兒地閉了閉眼后,他轉(zhuǎn)頭看回了夜景。 沐想想盯著那攤買回來卻沒人動的燒烤發(fā)呆,忽然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他說:“我怕了你了。” 沐想想:“??” 腦袋被擼了一把:“至于嗎你?生那么久的氣?!?/br> 沐想想身體朝后仰想要躲開他的手:“……我沒有——” 她這么一躲,喬南踮著腳都沒法如愿,暴躁地嘖了一聲,索性伸手去抓耳朵。沐想想被抓著耳垂強(qiáng)迫低下頭,兩側(cè)的臉頰就立刻被捏住了。 喬南捏著她的臉頰一臉不爽:“算我不會說話好嗎!” 他很明顯相當(dāng)不習(xí)慣服軟,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擰得都快打結(jié)了,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你tm真以為我是雷鋒??!我tm從小到大思想品德就沒考及格過!” 正要掙扎的沐想想聞言立刻愣住,困惑地看他。 “哎!”喬南被她這遲鈍的傻樣氣到了,抓著她的臉頰使勁兒抖了抖,“聽明白了嗎!我他媽根本沒有那么偉大的情cao,沒事兒去搞什么自我犧牲!” 他撒開手,沐想想怔怔捂著被捏得發(fā)疼的臉直起腰來,下意識喝了口可樂壓驚。 沐想想:“…………” 喬南:“……” 沐想想:“……” 喬南:“……” 氣氛整個凝滯,喬南掃到她被可樂沾濕的嘴唇,咳嗽一聲轉(zhuǎn)開了頭,拿起擱在堤壩臺上的啤酒狠狠喝了一口:“就是這樣。” 沐想想已經(jīng)傻了,甚至連呼吸都停頓了幾秒,她捂著臉茫然地看著喬南一系列的動作,忽然滿臉通紅。 她抿著嘴不知所措了一會兒,也轉(zhuǎn)頭看向江面,嘴角根本控制不住上揚的弧度。 許久之后,江風(fēng)里飄開喬南暴躁的聲音—— “喂,你怎么那么能吃,至少羊rou串給我留一串??!” “我餓了。” “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沒胃口嗎!” “現(xiàn)在餓了?!?/br> “我cao,這他媽都四十多串了,再加兩瓶可樂,大晚上你吃那么多又不運動腹肌怎么辦!” “我餓呀?!?/br> “#¥@%¥………” 一連串的臟話之后。 喬南:“烤魷魚還要不要?” “嗯?!?/br> “羊rou串?” “嗯。” “生蠔要不要也加一打?” “要,多加點辣椒,還有冰可樂?!?/br> “真他媽想抽你……”喬南長嘆一聲:“在這等著!” **** 分別時兩個人的態(tài)度都怪怪的。 目送沐想想的身影消失在小區(qū)門后喬南才轉(zhuǎn)身離開,一路夜跑回沐家,喬南洗漱時抬起頭來,居然發(fā)現(xiàn)鏡中的自己一臉sao氣四射的樣子。 這種獨屬于他的表情真的相當(dāng)不適合這張臉,喬南努力試圖收斂,但每次一想到沐想想離開時通紅的耳根就不見成效。 他索性湊近一些,第一次那么認(rèn)真仔細(xì)地打量這張臉。 沐想想的皮膚很白,白且細(xì)膩,明明不見她用任何護(hù)膚品,臉上卻幾乎找不到毛孔的痕跡。她長得很像mama,大眼翹鼻,臉很小,嘴也是微笑唇,聽說這種唇形很難得遇到來著。 喬南忍不住抬手摸摸兩邊微微翹起的嘴角,試圖擺一下沐想想的表情,但總覺得自己沒辦法得出那個味道。 別的不說,就那種通透的眼神他就根本學(xué)不出來。 她過去頂著這張臉時是什么樣的呢?喬南試圖在記憶深處挖掘到一些信息,但很糟心地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線索。 最早的記憶大概就是在城西公園亭子里的那一面吧,而且那個時候他也沒顧上去留意一個對當(dāng)時的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女孩,最深的印象居然是那一頭黑黑的長發(fā)。 長發(fā),安靜,又瘦又小,穿著英成女生的校服,在公園夜晚的燈光下拿了本書看,有點傻。 但這一刻,腦海中那個白白凈凈的小書呆子忽然就可愛了起來,撓得他心里癢呼呼的。 喬南嘖了一聲,扯了把現(xiàn)在被自己糟蹋得短短的額發(fā),在交換了身體那么久之后,忽然有一點后悔。 然后他低頭看了一眼,心癢得更厲害了,只能佯裝無事,扯了根浴巾把自己圍住。 全程很紳士地沒有讓手觸碰上身體。 離開浴室看到那堆滿了整個桌面的書后他立馬渾身一震,清醒過來。 sao什么sao,你他媽下周一就要考試了好嗎! 腦子里頓時奔跑起一陣日狗般的心情。 喬南想到自己這些天沒日沒夜復(fù)習(xí)的日子,忍不住都想打擺子。 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即便努力復(fù)習(xí)到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喬南仍沒辦法打包票自己能考出沐想想的成績。 這可是英成上學(xué)期末足足甩開第二名42分的年級第一?。?/br> 喬南除非是自帶智腦的機(jī)器人,否則怎么可能能在荒廢了一年多學(xué)業(yè)之后,憑借短時間的努力到達(dá)這種水平? 可一想到這場考試考砸的后果,喬南就根本無法松懈下來。 英成校方的壓力暫且不說,單只房門外那雙對女兒抱有了極大期待的夫婦,喬南就沒辦法說服自己心安理得讓他們傷心。 這對傳統(tǒng)的父母一直以來那么驕傲于女兒優(yōu)異的成績…… 喬南被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在喬家時,因為關(guān)系疏遠(yuǎn)的關(guān)系,父親和大哥從來都沒有表露出過對他學(xué)業(yè)和成績的期待,因此活了那么多年,這還是他一次那么真切地認(rèn)識到自己是一名身負(fù)升學(xué)壓力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