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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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澈的腦子里攪了一大團漿糊,沖進去再多的水好像都化不開。 她徒勞地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人已經(jīng)在電梯里了,一個月的等待,就換來如此匆匆的一面? “你還行嗎?”童潛看她靈魂出竅的模樣有些擔(dān)心。 “沒問題?!蹦叱阂呀?jīng)換好衣服,狠狠地深呼吸了幾次,步伐穩(wěn)重地走進手術(shù)室。 景良辰的傷不算特別嚴(yán)重,右腿小腿的脛骨和腓骨開放性骨折,因為斷骨刺破了血管,所以場面比較血腥。這孩子倒是比較頑強,愣是一聲沒哼,見著醫(yī)生護士還掛著一張失血的白臉跟人家道辛苦。 倪澈幫他做的是硬膜外麻醉,簽告知書的時候她沒有親自出去,怕自己萬一見到了景澄又要分心,萬一見不到又會失望。 景良辰躺在手術(shù)床上,想著景澄剛剛被他嚇瘋了的模樣有點兒想笑,該!讓你上次說那種喪氣話嚇唬我,這回總算扳回一局。 他這莫名其妙地一笑,倪澈心里有點兒犯嘀咕,甚至認(rèn)真地想了想麻醉劑的致幻作用。如果這位是景澄舅舅家的公子,那應(yīng)該就是他的表弟,兩個人倒是長得有些像。 百無聊賴的景良辰罩著氧氣罩眼神四處亂飄,甕聲甕氣地問了一句,“大夫,我以后會瘸嗎?” 秦教授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除非你走出這間手術(shù)室就去球場踢球,否則的話應(yīng)該沒那么容易瘸的。” 不會瘸的景良辰似乎放心了不少,又將視線轉(zhuǎn)到了自己能看到的麻醉師身上,對著離他最近的童潛問,“小帥哥,聽說你們醫(yī)院有個麻醉師叫倪澈,你認(rèn)識她嗎?” 童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扭頭看向倪澈。 屋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愣,心說這位官二代怎么心這么大呢,都撞成這樣了還想著打聽漂亮女醫(yī)生。瘸著腿還想追姑娘,身殘志堅的精神著實令人欽佩。 “你找倪醫(yī)生有事?”童潛語氣冷淡。 “沒事,就是問問,她這人怎么樣?好相處嗎?” 這會兒手術(shù)室里靜得落針可聞,除了那位滿腦子漿糊沒化開的當(dāng)事人外,其他人都摒著呼吸等著看熱鬧,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抖出來一個大包袱,誰都生怕自己一溜號給錯過去了。 “你搭訕姑娘的這個招數(shù)好像有點兒out了。”童潛白了他一眼,學(xué)著倪澈平常的樣子,“沒有不舒服的話,最好不要說話?!?/br> 景良辰鍥而不舍,“說話了會有什么后果?” “會瘸?!蹦叱赫驹谒^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是倪澈,我們認(rèn)識嗎?” 周遭爆出幾縷沒憋住的笑聲,很輕,很嘲諷。 景良辰?jīng)]想到會這么巧,他那原本就不多的羞恥心被觸動了一下。 畢竟是他哥喜歡的人,自己就這樣赤條條地躺在一層薄被單底下好像挺不好意思的,雖說醫(yī)生眼里只有病人沒有男女吧,唉,你說接個骨頭怎么就連褲衩都不讓穿呢,這個第一印象也實在太尷尬了。 “聽,聽人提過……”舌頭好像也有點兒麻醉了。 倪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想,是景澄提過嗎?怎么提的?她沒好意思繼續(xù)追問。 一助穆醫(yī)生不動聲色地揶揄了一句,“景警官倒是頗有關(guān)公刮骨療毒的氣度?!比思夜喂钳煻荆氵@是接骨泡妞,人家不用麻藥,你泡的竟然是麻醉師,可真行。其他人也都聽懂了,各自艱難地忍著笑。 景良辰的手術(shù)就在一片幽默祥和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他被裹成一只蠶蛹抬上平床,還不忘向屋里喘氣兒的一一道謝。 倪澈讓童潛出去幫忙送病人,自己卻躲在手術(shù)室里不想出去,剛剛那一面實在太尷尬了,居然跑到景澄的家人面前保護起他來,真是能讓人羞憤致死。 景澄一直在外面守到景良辰被推出來,他掃了眼里面出來的醫(yī)護,沒看到倪澈。隨著平床走出一段距離還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心想難道她接著還有一臺嗎,中間都不出來喘口氣的? 景良辰被送到了頂樓的vip病房,這層全部都是單間,容積率顯然比樓下小很多。景孝政叮囑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留下了兩個警衛(wèi)員黑臉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口。 沒等景澄開口罵他,景良辰就自動自覺地覷著他的臉色,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這回舍不得讓我?guī)湍阆窜嚰佑土税桑蟾胚B修車也不用我了唄?誒我說你這車是不是有點兒不吉利,剛買回來才多少天就撞了兩次了,要不修好了你這輛直接送給我,你再買輛新的吧?!?/br> 景澄看著他吊著一條腿的慘樣,有火也發(fā)不出來了,“他們應(yīng)該是沖我來的……”真囂張啊,剛出來就開門紅地撞進醫(yī)院一個。 “你知道就好,我對你的大恩大德是不是有點兒無以為報?別緊張,也不至于以身相許什么的,就是以后我住你家你不能再趕我,我想住多長時間都行,除非你娶老婆才能讓我走?!?/br> 看著景澄一臉心事的模樣,景良辰有意逗他,“誒,剛才我在手術(shù)室里見到倪澈了?!?/br> 他覺得這個名字一出口,他哥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八髦谡郑吐兑浑p眼睛在外頭,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是個美女,小丫頭挺有脾氣的。” “你看你這段時間跟自己過不去那副慫樣,來都來了,把她叫過來聊聊天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guī)湍憬小!?/br> 景良辰說話就按了呼叫鈴把護士給喊了進來,“麻煩你把剛才手術(shù)給我做麻醉的麻醉師叫過來,跟她說我現(xiàn)在不舒服,腿疼,不對,是腿麻。” 景澄無可奈何地剜了他一眼,心里卻還是挺期待能見倪澈一面的,剛剛那個傻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看到他有危險就什么都不顧地沖上來,怎么會有人傻成這樣? 不一會兒,倪澈過來了,進門穿過一小間會客室,轉(zhuǎn)進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門口站在窗邊的景澄。 她的視線在那張背影上停留了一段不合理長的時間,才在床上那位瘸腿大燈泡假模假式的咳嗽聲中勉強轉(zhuǎn)過視線。 “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腿麻,我這手術(shù)都做完了怎么麻藥還沒過勁兒,什么時候能恢復(fù)知覺?”景良辰煞有介事地?zé)o理取鬧。 倪澈也沒答話,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鈍頭針,照著他沒受傷的那只腳的腳背一扎,景良辰立即嗷嗷叫了兩聲,“你扎我干什么?還扎這么使勁兒!” 背對著他們的景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縷笑意,就算后腦勺沒長眼睛,身后的畫面他也可以輕松地腦補出來。 “現(xiàn)在就恢復(fù)知覺了?!蹦叱旱卣f,“還有別的事兒嗎?” “我是沒什么事兒了,不過他還有事兒!”景良辰抬手往窗邊裝背景的景澄身上一指,“倪醫(yī)生,你得給他治治,他暈血,你看現(xiàn)在臉還煞白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景良辰:我不介意戲多哈,就是想問問你們還打算玩我多久?能給配個姑娘嗎? ☆、你有多少(02) 若不是現(xiàn)在房間里還有倪澈,門口還守著倆警衛(wèi)員,景澄真想立即轉(zhuǎn)身把他掐死在床上。 “麻醉醫(yī)生治不了暈血,你讓他找別人吧。” 倪澈轉(zhuǎn)身要走,景良辰仍舊斗志昂揚地死纏爛打,“誒你這么說就不對了吧,他也是因為你才暈血的,你怎么能說不管就不……唔——” 景澄真是忍不了這個大嘴巴了,轉(zhuǎn)身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時用眼神飛快地捅了他一百刀。 因為我才暈血的?倪澈看向景澄,神色有些恍惚。她目光一沉,“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br> 景澄的手一松,景良辰便自動自覺地自己抬手掩住了嘴,哇塞,倪澈小meimei果然勇猛啊,除了程局長還沒見誰這樣跟他哥說話的呢。 倪澈轉(zhuǎn)身往外走,景澄落后幾步跟在她身后。 兩位門神中的一個自覺站起身,隔著三五米的距離尾隨出去。景澄回頭對那人說,“別跟著我?!遍T神哥一臉無辜,“首長說必須跟著,不能聽你的。” 景澄:“……”。 倪澈引著他來到步梯間,這里的步梯間除了保潔員,大概一年到頭都不會有什么人光顧,冷清到說話都有回聲。 景澄靠在墻上看著倪澈,等她開口。 其實這么多年里,他有很多很多感覺無力的時刻,不知道該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景澄想過嘗試看吸煙是不是能夠排解這種無依無靠的虛浮感,讓自己沉靜下來,就像程光毅那樣。 可他還是沒有真的去嘗試,一想到倪澈的哮喘不能聞煙味,他便覺得那根小小的煙卷有千鈞重,怎么都提不起來。 “你為什么會暈血?”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擔(dān)心?!?/br> “那他為什么說你是因為我才暈血的?” “他放屁!”一句心聲輕飄飄蹦出齒縫,景澄突然意識到自己爆了粗口,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站直身體,“別聽他胡說?!?/br> 倪澈朝前走了兩步,幾乎要貼在了他身上,仰著臉看著他,“景澄,你到底是誰?把你的證件拿出來給我看!” 景澄看著她滿眼的希冀與委屈,非常不忍這個時候再一次狠狠敲碎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心,他嘆了口氣,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證和身份證來。 倪澈一把搶過來打開看,大滴大滴的眼淚涌出來,“我還以為自己了解你,景澄,其實我根本就不曾認(rèn)識過你……你的生日,呵,什么四年一次的緣分……你的舅舅、家人一定覺得我是個大白癡吧?還有你!騙子!”她狠狠將證件丟到他身上,轉(zhuǎn)身就走。 “小澈,我不是……”景澄勉強鎖住想追過去的兩腿,雙手緊握,那種內(nèi)心和身體的對抗幾乎將他撕裂。 已經(jīng)有一個景良辰因為自己受到牽連了,放過她吧景澄,讓她恨著你好好活下去,總比死在你懷里要好。 景澄撿回證件塞進口袋,仰頭靠在墻壁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交通事故肇事車輛的司機劉友全,是濱南省鯉市洪民縣一家小型運輸公司的貨車司機,27歲,跑長途運輸四年,未曾有過犯罪或嚴(yán)重交通肇事的前科。在事發(fā)后,他一沒逃逸二沒抵賴,整個調(diào)查取證過程都比較配合,并不是什么jian猾難搞的角色。 劉友全除了每月兩次運貨到鯨市,此外在鯨市沒有任何親屬關(guān)系。他的親朋好友都蹲在老家一輩子沒出過遠(yuǎn)門,普通話都說不利索,即使往外排查一百代也跟倪家扯不上半毛錢的關(guān)系。 交警那邊很快便做完了事故調(diào)查,認(rèn)為這是一起典型因為超速行駛導(dǎo)致的交通事故,貨車一方負(fù)全責(zé),劉友全對事故認(rèn)定也沒有任何異議。 他從頭到尾木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只有在交警問他問題的時候才小心回答,態(tài)度上顯得很是老實,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因為事情發(fā)生得有些蹊蹺,礙于程局長這邊的關(guān)系,交警那邊沒有立即出事故責(zé)任鑒定書。 劉友全以配合調(diào)查的名義被請進了鯨市公安局安川分局,市局下來的幾位干警對他進行了質(zhì)詢,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破綻。 如果這起事故按照交通肇事處理,無非是修車、賠錢、出醫(yī)藥費,劉友全個人可能會被運輸公司處罰,但的確不需要承擔(dān)什么刑事上的責(zé)任。 夜里十一點,景澄仍在市局對著一條條執(zhí)法記錄儀和傳訊錄像記錄下來的視頻仔細(xì)看劉友全的供述。他蹙著眉,精神高度集中,連不知什么時候溜達(dá)到自己身后的親爹都沒發(fā)現(xiàn)。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程光毅負(fù)手問兒子。 景澄搖了搖頭,“過程太平常了,反而顯得不正常。一個家庭條件實在不怎么樣的貨車司機,出了這樣的全責(zé)事故怎么可能這么淡定,他應(yīng)該焦慮,擔(dān)心賠償問題、公司的罰款和失業(yè),另外,交警并沒有詳細(xì)向他透露阿辰的傷情,他也只是個不怎么懂法的鄉(xiāng)下青年,正常的反應(yīng)難道不是應(yīng)該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坐牢?” 程光毅贊許地點了點頭,“趙隊他們已經(jīng)派人監(jiān)控了劉友全及其近親屬的賬戶,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的資金流動。應(yīng)該會暫時按照正常的流程處理,但是調(diào)查不會停止?!?/br> 他的大手重重地壓在景澄的肩上,隨即又輕輕地拍了拍,“走吧,回家了,我跟你一道?!?/br> 景澄開著車行駛在午夜空曠的路面上,觀后鏡的視野里清晰地映出程局長的座駕,一路上毫不放松地緊隨其后,這讓他又找到了獵梟行動剛剛結(jié)束那段日子的感覺,自己被無形的保護網(wǎng)囹圄其中,緊緊束縛著。 *** ‘唐宮’的貴賓包房里,一群穿著暴露的窈窕女子姿態(tài)各異地簇?fù)碓趲孜唤鹬魃磉厴O盡媚態(tài)。 倪焰筆挺的紅色西裝已經(jīng)被揉皺丟在一邊,像一塊浸了血水的破抹布。 左擁右抱的同時,他的臉埋在身邊女子高聳的雙峰中間,像一只嗜血的蚊蟲。 那女孩的臉上堆著并不由衷的媚笑,下一瞬,她突然嗷地一聲尖叫,妝容過濃的臉扭曲出一個驚悚的表情,捂著自己引以為傲的胸脯痛苦地滾到了一邊。 唇邊染血的倪焰哈哈大笑,笑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旁邊沙發(fā)上坐著的一位白西裝男子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場狗咬狗的鬧劇,壓著沙啞的聲線低聲說,“怎么樣?送你的接風(fēng)大禮還滿意嗎?” 倪焰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狠狠地推了一把坐在他腿上的女孩,那女孩就像被保齡球砸中的球瓶一般撲倒在茶幾上,撞翻了一瓶比她初夜還貴的琥珀色洋酒,酒液沾了滿身。 撞到的不過是一個關(guān)系不大的倒霉蛋,連景澄的頭發(fā)都沒碰掉一根,這他媽算的哪門子大禮?!倪焰礙于魏家的勢力不好當(dāng)面發(fā)作,只得拎過杯子喝悶酒,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景澄!老子不會放過他的!” 魏千行站起身,踱到倪焰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坐下來,“這回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又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目的達(dá)到了,不要太貪心。景澄,早晚我們是要會會他的,現(xiàn)在還得留著他的命,我有更大的用處。” 他慢條斯理地倒了杯酒,就著倪焰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和氣生財。老弟,有個秘密跟你分享一下,景澄,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他是鯨市公安局局長程光毅的兒子,獨子?!?/br> 說完這句,魏千行的臉上露出一抹挖到寶藏的貪婪笑容,“他的命,可比你想象的還要值錢。我們將要創(chuàng)建的事業(yè),或許還少不了他的幫忙,不要急著搞壞關(guān)系,嗯?” 倪焰聽了這話似乎也有些吃驚,但并沒有魏千行期待的那種觸動,倪焰才不想管他景澄是誰的兒子,天/皇老子的兒子又能怎樣?他只想痛痛快快地要了他的命,一舒那口憋在心中七年的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