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當(dāng)反派穿成軟妹、誰看見朕的喵了?、神秘總裁夜夜來、錦衣不歸衛(wèi)、白大褂與蜜豆餅、錯把男反派當(dāng)女主(穿書系統(tǒng)誤我)、重生惡婆婆、秀恩愛系統(tǒng)[末世]、妖艷男配作死手冊、我的男友是廚神
“你先把車燈轉(zhuǎn)開——”景澄被燈光晃得睜不開眼,連這位俠士是圓是扁都沒看清。 小哥回身踹了一腳,那輛破車直接就地躺倒,燈光沿著坑洼的路面播撒出去。 景澄掏出手機(jī),撥了個號碼,“倪澈家樓下那條小路,我受傷了,來快一點,先不要跟家里人說?!睊鞌嗪?,他隨即又發(fā)了個信息給倪澈,“局里有急事,先走了,自己煮面,注意安全。” 倪澈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出租車剛剛轉(zhuǎn)過街角,她將電話撥了過去,景澄沒有接聽,不方便?也就這樣一納悶的工夫,出租車已經(jīng)與??吭诼愤叺姆缽棸娌辽矶^。 “師傅,麻煩您幫我開進(jìn)去吧。” “行嘞?!遍_車進(jìn)去有些繞路,這位師傅顯然不是怕麻煩那種,炫技一般七拐八拐地直接停到了樓下。 景良辰可謂神速,說他是長了翅膀飛過來的都不為過,身后還跟了幾個分局的刑警,一進(jìn)小區(qū)便被他指揮著散到附近去追查行兇者。 見到景澄的時候,景良辰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把自己的肺給撐炸了。 只見他微閉著雙眼靠坐在墻邊,腿側(cè)幾乎要流出一道血洼來,面前是個傻根兒一樣蹲在那手足無措的外賣小哥,手機(jī)里還震天地唱著最炫民族風(fēng),大概是等不到送餐的雇主在催單。 “傷在哪兒?倪澈在家嗎,我叫她下來,好歹也是個醫(yī)生——”景良辰滿腦袋都是熱汗冒不出來的氣悶感,單膝跪在景澄身邊,說著就要掏手機(jī)撥電話。 “不行!別叫她!”景澄接過外賣小哥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一沓白方巾用力壓在傷口上,“扶我去醫(yī)院。” “堅持一下?。 本傲汲揭皇滞兄谋?,一手去抄他膝彎,猛一使勁硬是將景澄從地上給抱了起來。在此之前他的最高紀(jì)錄也就是公主抱個五十五公斤級的女孩而已,這回純屬小宇宙爆燃。 “我的車在路邊,你行嗎,別把我摔死了。”景澄的聲音透著虛弱,還不忘調(diào)侃景良辰。 “我摔死我自己也不會摔死你的放心吧你——”景良辰幾乎說得咬牙切齒,臉頰憋得漲紅又緊了緊手臂,打著顫的兩腿發(fā)力疾走,“別睡啊,景澄,你得告訴我這鬼地方附近哪兒有醫(yī)院——” 路虎被景良辰猛地打輪駛離停車位,刮蹭了前面??康囊惠v低配大奔,一路朝南疾馳。 “不能去人民,”景澄靠在副駕座椅上小聲說,“別的哪里都可以?!?/br> “武警總醫(yī)院,武總,那里近,我這就打電話給他們院長……景澄,還行嗎?你千萬別有事啊,不然你家倪澈該跟那個美國小白臉兒跑了——” 景澄被涌上喉間的腥甜嗆咳了一下,“兩個人,一個185,85公斤,右腿中刀;一個177,70公斤,下頜脫臼骨折……咳咳,咳……” “別說話了,保持體力,你現(xiàn)在說什么我也記不住?!?/br> “現(xiàn)場到處是dna,綁架,他們不想殺我……我猜跟買狙擊手的不是一伙人……通知趙隊……狗急跳墻,我們快贏了……” “晚點……把我的車洗……干凈……送給倪澈開,她那輛不安全……如果她不肯你就想辦法弄壞她的車……告訴她我……出差了……” “你別說話,別cao心,什么都別想了,”景良辰喉間阻塞,緊盯路面的雙目漲紅,“你不是不想讓倪澈擔(dān)心不告訴她嗎,萬一你死了可就瞞不住了,那個死心眼九成會給你殉情的,你可千萬得撐住,還有老太太,一直念叨著爭取活到看見曾孫……景澄你想想,以后你有了兒子,有了兒子,他要是敢說他長大想當(dāng)警察你就狠狠揍他,我?guī)湍阕帷?/br> 景澄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喃喃地說了句什么,隨著無聲的氣息融化在黑夜里。 武總主樓上巨大的紅十字閃爍著幽芒白光,在他渙散的視線里慢慢化開,意識的閘門緩緩閉合,遠(yuǎn)方是漫天的白光,近處是無邊的黑暗。 逆光中,倪澈身穿蕾絲白裙站在門內(nèi),面帶微笑地緩緩提起裙角,朝他行了個優(yōu)雅的公主禮,隨即,閘門仿佛配合她謝幕般地緩緩閉合,將最后一絲光亮收進(jìn)門內(nèi)。 “等我——” 景良辰從旁跟著移動平床跑得踉踉蹌蹌,他一路呼喚毫無反應(yīng)的景澄,盯著他血色盡褪的蒼白面孔,一泓清淚從景澄漂亮的眼尾滑落。 景良辰顫抖著手幫他拂去淚痕,“景澄景澄,沒什么好怕的,咱倆血型一樣,你需要的話隨便用?!?/br> 搶救室門前,醫(yī)生抬手把他攔下,“家屬外面等,我們不缺o型血?!?/br> 手機(jī)嗡鳴,景良辰在夾克衫的衣襟上徒勞地抹了兩下沾血的手掌,從褲兜里掏出電話接聽,不是他的。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摸向景澄那件半邊衣襟都被血水浸透的黑色西裝,從內(nèi)袋里翻出景澄的手機(jī),整個機(jī)身上都糊滿了半干涸的血跡,看一眼便令人心驚。 看到來電,景良辰朝最近的步梯間防火門走過去,推門而出的同時接起了電話,“喂?我景良辰!” *** 倪澈推開門,家里的燈開著,一股淡淡的麥香和著蔬菜的清馨氣味懸浮在空氣里,一掃從前的黑寂冷清,仿佛正有個什么人在等著她回來,一同柴米油鹽,一同人間煙火。 她放下背包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流理臺上整齊地碼著準(zhǔn)備好的配菜和一卷肥胖鮮嫩的面條,鍋里也蓄好了水,只是還沒煮開。 “這個應(yīng)該怎么煮?”倪澈自言自語,瞥見靠墻立著的一個pad,抬手按亮屏幕,果然是烏冬面的做法圖文版,而且恰好翻頁到了下鍋的這一步。 倪澈盯著屏幕旋開燃?xì)鉄?,另一手拇指滑動手機(jī)屏幕按下了剛剛的重播鍵,什么任務(wù)走得這么急,接個電話總可以的吧,就聊一分鐘,一句也行。 “喂?我景良辰!” 對方的語氣略顯焦躁,幾乎沒什么好氣兒,倪澈卻難得地沒被他勾起邪火,“景澄和你在一起?” “他,正在開會,緊急任務(wù),馬上要出差……等會兒上了飛機(jī)也沒法跟你通電話,他讓我跟你說一聲,等到了地方安頓好會找時間打給你?!?/br> “他在機(jī)場?”倪澈沒來由地感覺到哪里不對。 “嗯……那個鯨市機(jī)場,我們就快到了……忙著呢,先掛了?!本傲汲阶詈蟮膸拙湔Z速飛快,逃也似的說完了直接掐斷通話。 倪澈茫然回頭,看見靠近玄關(guān)的矮柜上赫然放著景澄的電腦包。她走過去,隔著皮質(zhì)包身按了下,電腦確實在里面。 這種不離身的東西,他出差會不帶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碼完這一大章,俺就要徹底地放飛自我了,下一更大概在十天后,景sir不得不在武總過年了,不過大家放心他是有主角不死光環(huán)加持的,年后再走一大波兒激烈的劇情,這文就差不多完結(jié)啦,嗯,這是俺的狗年第一計劃! 提前祝俺家小天使們新年快樂,又白又瘦又有錢! ☆、尾篇(02) 十幾小時加班的疲累和著悵然的失落感陡然襲來,在內(nèi)心深處聚成了一坑不見底的漩渦,瞬間就將倪澈全身的力氣都抽走了。這種團(tuán)圓的日子,她果然是過不來的。 她將身體里的空虛感具象成饑餓,努力地挺了挺有些頹喪的脊背,同時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返身回到廚房給自己煮面。 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食譜,手上的動作卻總是不夠協(xié)調(diào),倪澈盯著自己忙活了半天從鍋里撈出來的一大海碗渾濁粘膩根本談不上色香味的東西怔了一會兒,還是小心地端了出去坐到桌邊投喂自己。 從這個角度,她剛好可以看到景澄放在矮柜上的電腦包,攪起一筷子面條對空展示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你來煮的話應(yīng)該更好吃一點吧……只是,一定要放這么多青菜嗎?” 她鼓著腮幫子用力嚼面條,想起瞿寶芝口中能獨立張羅出一桌待客宴席的滕青,忽然覺得這面里的醋似乎放得也有些多了。 勉強(qiáng)吃下十分之一碗面,倪澈被自己的手藝給堵飽了,痛心疾首地一邊默誦“憫農(nóng)”,一邊將面條倒進(jìn)馬桶。 團(tuán)圓日已過,時鐘指針圈圈繞繞地指向了凌晨三點,倪澈也翻了自己今晚的第一千零八十次身,摸過手機(jī)往景澄的手機(jī)上又撥出一通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機(jī)械女音仿佛一柄大錘再次將她探出頭的一縷希望無情砸回地底,倪澈重新往被子里縮了縮,雪白被角外只露出一撮柔軟的頭發(fā)。 四個多小時了,這么長時間都夠飛出國界了吧。 女人莫名其妙的第六感無形中密密匝匝地爬滿心頭,并無根據(jù)的惶惶不安讓她一顆沉如灌鉛的腦袋怎樣都無法入眠。有這么想他嗎?之前兩千多個日子都過來了,沒道理如今半天沒見便患得患失。 倪澈起身喝了杯水,叉著腰跟矮柜上的電腦包無聲對峙了一兩分鐘,好奇心借著夜色掩蓋陰險勝出,她一把拎過毫無反抗的智能設(shè)備,粗暴地拉開背包拉鎖,直接將電腦揪了出來按在膝蓋上掀開。 下一秒鐘,開機(jī)鍵在她溫柔的觸碰下泛出瑩瑩白光,映亮黑暗中的一雙善睞明眸。 幾秒種后,手無寸鐵的智能設(shè)備向愚蠢的人類和平展示了它的溫柔一刀,密碼鍵入界面堅定而自信地展示在眼前。 倪澈盤腿坐在床上,十指插入秀發(fā)用力揉了揉,再次深呼吸,頑強(qiáng)地開始整理思路。 景澄設(shè)密碼肯定不會是0000或者生日之類直白簡陋那一型,最有可能的便是對他意義重大的符號,比如…… 她小心地用兩根食指鍵入了自己名字的全拼,enter! 屏幕輕輕一顫,毫不留情地朝她展示了一個紅叉叉,脆弱心靈瞬間蒙受一萬點暴擊,血槽半空。 倪澈眉毛一挑,十指翻飛地將自己名字的各種拼寫方式以及兩人相關(guān)的紀(jì)念日排列組合逐一嘗試,甚至連“我愛倪澈”這種直白的和“倪澈0229”這種簡陋的都沒有放過,持續(xù)收獲紅叉叉無數(shù)。 方向性錯誤?嗯哼~ 倪澈抱著胳膊狠狠地想了一圈,抬手再一次輸入“scarbhfair”,輕輕敲下回車鍵,伴著一聲悅耳的提示音和她翹起的唇角,電腦桌面千呼萬喚地在她面前鋪展開來。 景澄的電腦里儲存了大量的文件,空間最大的一個分區(qū)存的都是工作相關(guān)的資料,倪澈并沒有窺探的意圖,只是草草一眼掃過去,看到好幾個文件夾的名稱都是ny開頭,后面跟著不同的日期以示區(qū)分。 倪焰?她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了這個名字,再仔細(xì)看那些日期便更加疑竇叢生,從倪焰出獄的那一天開始,之后包括景澄被狙擊手襲擊,市局的囚車被劫持這些大案案發(fā)時間都包含在這些文件夾后綴的日期里,還有更多個日期發(fā)生了什么是她根本不知道的。 顯示屏的光映出倪澈面頰上的冷白,她的眉心緊蹙,唇線幾乎抿成平直。 像是打算最終求證一個板上釘釘?shù)牟聹y一般,倪澈移動光標(biāo)雙擊了其中的一個文件夾,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密碼輸入的對話框。 她將提在胸口的氣息緩緩呼出,并沒有再次嘗試去解密文件夾。 對她來說,里面的內(nèi)容看與不看并沒有很大的區(qū)別,之前她幾次試探地問過景澄也求證于leon,得到的答案無一是否定的,除了倪焰,還有誰會那么殷切地盼著景澄去死,除了他,還有誰會跟這些案件統(tǒng)統(tǒng)都有牽連! 一幀幀雜亂無章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盤桓播放,有真實的、有臆想的…… 倪澈仿佛游走在危險的現(xiàn)實與夢境邊緣,無盡的黑暗之中,忽然看見景澄帶著微笑從遠(yuǎn)處緩步走來,在他背后,倪焰舉起槍扣下扳機(jī),一枚子彈從膛中無聲滑出,慢動作一般朝景澄追射過來。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成了透明粘膩的膠凍,不僅拖慢了子彈前進(jìn)的速度,也湮沒了她的呼喊。景澄依然對迫近的危險毫無察覺,越走越近。 忽然,他背后的子彈一分為二,另一顆飛向了半隱于黑暗中的另一個身影,leon!阿浚!哥哥! 倪澈像是一只被鑲嵌在琥珀中的蝴蝶,就連稍微扇動一下翅膀的力氣都沒有,被周圍令人窒息的粘稠死死禁錮著。她拼盡全力痛聲吶喊,無法脫口而出的聲波被悉數(shù)蕩回了胸腔里,炸得肺部劇痛。 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嗆咳將她從夢魘中解救出來,隨之而來的是致命急促的喘息。倪澈從床邊摸過藥盒,顫抖地兩手捧著送到嘴邊。 好一會兒,呼吸終于平復(fù)過來,她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抱著景澄的電腦睡著了,原本壓在胸口上的筆記本在她剛剛的掙扎中滑到一邊。 窗簾上已經(jīng)映出了淺淡天光,凌晨五點半,她感覺自己似乎只睡了一個噩夢的瞬間。 *** 與此同時,嘚嘚的輕響敲擊在武總手術(shù)區(qū)空曠的走廊里,滕青面色惶急,沒有化妝,波浪長發(fā)略顯凌亂。她的視線掃到倚墻而立的景良辰,瞬間鎖定方向,直接跑了過來。 站定的瞬間,滕青只是睜大了眼睛看向景良辰,他衣襟上濃墨重彩的暗色血跡太過觸目驚心,“你也……你……” 景良辰調(diào)整了下松懈的站姿,“我沒事,景澄還在里面,手術(shù)還沒完?!彼囊暰€第n次掃過手術(shù)中的紅燈,“我姑姑也在里面,他不會有事的?!?/br> 滕青探手過去輕輕捏住了搭在景良辰臂彎上的那件黑色西裝上衣,雖然色差不明顯,但染血的那一側(cè)衣襟已經(jīng)僵挺板結(jié),那上面都是景澄的血,卻早已失卻了他的溫度。 她抱著衣服在長椅上坐下來,躬起的脊背有些微微顫抖,看起來十分難過。 少頃,手術(shù)室上方的紅燈熄滅,緊閉的自動拉門緩緩滑開。景孝珍并著一位男醫(yī)生走了出來,隨即被迎上前的幾個人待哺雛鳥一般圍住。 “別擔(dān)心,手術(shù)很成功,保險起見,先送去icu觀察二十四小時?!蹦嗅t(yī)生扯了個安慰的笑容轉(zhuǎn)向景孝珍,“老師,您注意身體?!?/br> 景良辰覷著他姑疲憊但平靜的臉色,一顆忐忑的心算是安穩(wěn)下來,朝周凱招了下手,“姑姑,我讓人送您回去,這里有我看著?!?/br> 景孝珍看到守在門口的是滕青而不是倪澈,略一轉(zhuǎn)念大概也猜到了緣由,“他六個小時之內(nèi)不會醒,你們也趁機(jī)休息下?!?/br> 常泰出去買早餐,滕青和景良辰并排坐在重癥監(jiān)護(hù)區(qū)外面的長椅上。 “倪澈……是還不知道嗎?”滕青輕聲問。 渾身放松仰在椅背上的景良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彈坐起來,抬手摸向屁股后頭的口袋,掏出景澄的手機(jī),“她不知道,景澄不讓說,你不提我差點兒忘了?!?/br> 他打開微信點開對話框,披著景澄的馬甲給倪澈發(fā)消息:剛忙完一段落,親愛的,早安!24小時之后再跟你聯(lián)絡(luò)。 點了發(fā)送,又覺得自己這個謊說得不太圓,趕忙補充了一條:任務(wù)要求,暫時不方便通電話,你的消息可能也沒法及時回復(fù)。 再點發(fā)送,又覺得剛剛這句似乎太過生硬,繼續(xù)補充道:別生我氣啊,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