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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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你。” “我可以,你小心傷口?!?/br> 景澄抬手抹了下她下頜的血跡,“我沒事,你別逞強。” 真的不是我在逞強啊,倪澈內心的愧疚指數(shù)翻倍飆升,“我們兩個一起出去,下一秒就會被人帶回警局。你先出去開車甩掉他們,十分鐘后在南門報刊亭那里接我?!?/br>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痛苦的表情難以掩飾地流露出來,因為嘴巴里的傷口刮擦牙齒真的很疼。 景澄這一刻一定是三魂丟掉了七魄,居然腦抽地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那你小心點,我們去私立醫(yī)院。” 倪澈沖他點點頭,然后在他走出門去的下一秒,迅速跑回臥室找了身自己方便活動的運動裝換上,將垂肩的頭發(fā)胡亂用皮筋在腦后一扎,踩上運動鞋推門離去。 她沒走電梯,而是沿著步梯一路下到地下一層,這一層連接停車場,在小區(qū)另一處還有一個出口,那里環(huán)境相較之下更隱蔽一些。 按說景澄剛剛一出門,之前警方散布在樓下的眼線應該悉數(shù)被他引開了,畢竟程局到現(xiàn)在還沒有狠心地公開通緝倪澈,分布的警力應該也十分有限。 倪澈飛快地踩著臺階奔上地面,盡管腳步因為饑餓有點虛飄,但那種久違的自由感覺仍然令她振奮。只要找到答案,她愿意接受命運的審判和一切可能的懲罰。 前方不到一百米便是小區(qū)北門,此時夜色闌珊,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這個混在睡前健步走人群里的削峭身影。 可偏偏就在此時,橫斜里沖出一個人影,不由分說便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帶到路邊綠化帶濃重的樹影里。 “你果然藏在這兒!”景良辰發(fā)出一聲咬牙切齒的感慨,“還想玩什么花樣?你害得我哥連警服都脫了,還想玩什么花樣,嗯?” 路燈昏黃的暗影里,倪澈雙目圓睜,瞳仁中倒映出比光源更甚的星芒。警服脫了是什么意思?景澄被開除警籍了嗎?她像是受了當頭一棒,腦海中嗡嚶響作一團。 早應該想到的,帶她逃脫這么嚴重的行為,她早該想到的。 只要她現(xiàn)身,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吧?倪澈下意識又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剛剛勉強愈合的傷口登時飆出血來,一抹鮮紅順著她的唇角蜿蜒而下。 景良辰:“……”我哥失業(yè)了你也不用吐血這么嚴重吧? 疼痛讓倪澈找回了理智,她也反手拉住景良辰的衣襟,“你開車了是嗎?先不要讓景澄找到我,帶我走?!?/br> 眼前所見實在有些超出景良辰的認知范圍,雖然他一時半刻還理不清這兩個人究竟在鬧什么,但既然倪澈愿意被他控制在視線范圍內,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怎么還對付不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 不得不說,這會兒他的確是徹底忘了倪焰是怎么死的了。 盲目自信的景良辰立即為精心出逃的倪澈提供了一個副駕駛位的庇護,就在他剛剛抬手打算發(fā)動車子押解嫌疑人回市局的一瞬,倪澈突然開口阻攔。 “等一下,你以為我是怎么從景澄那里逃出來的?你哥他會主動把我放出來給你們抓嗎?” 不容景良辰仔細消化疑問,倪澈繼續(xù)道,“是我裝病才騙他帶我出來的,不然別說是脫了他的警服,就是扒了他的皮,他也不會讓你們找到我。” 這話的確不假,景良辰絲毫不懷疑,如果可以,景澄甚至愿意代替她去坐那間冤獄。 “你猜得到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吧?”倪澈聲音一沉,似將萬千情緒深深忍下,“如果我想逃,當天就不會主動報警了,現(xiàn)在我不想景澄再陷在偏執(zhí)里,這樣等于是我害了他?!?/br> “你知道就好!”景良辰面色不善,但語氣顯然軟和了下來。目標一致的人之間,比較容易建立信任。 “所以,我還不能在今晚跟景澄一起回市局,那樣在所有人眼里他包庇我就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我只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等會兒他發(fā)現(xiàn)我騙了他,一定會讓你跟他一起找我。那時,你就帶著你們的同事跟他一起四處找我好了,這樣任誰都不會再覺得是他故意放走了我?!?/br> 景良辰隱約覺得有什么地方邏輯可能不太順,但倪澈沒有留給他捋順思路的時間,“最遲明天一早,我就會主動到市局投案自首,說明當天是我脅迫了景澄才讓他放走了我,而不是他主動包庇我。反正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你們幾個知道,你們不說,別人自然就會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br> 別人相信什么景良辰不知道,但他這會兒大概是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倪澈態(tài)度上的誠懇和言語上的真摯,無一不在表示著她正為景澄的前途而殫精竭慮,恰好可以解決景良辰目前最掛心的問題,先保住他哥,倪澈的事情慢慢總能查到水落石出。 此時,景良辰的手機神助攻地響了,果不其然,景澄在電話里毫不掩飾內心的急躁,他的小澈丟了,景良辰你要馬上幫我把她找回來! 景良辰掛斷電話轉眼看了看倪澈,倪澈對他篤定地點頭,你看,我半句假話都沒有,所以,請毫無保留地相信我吧! “最遲明早八點,否則警方會全城通緝你,你知道自己絕對跑不掉的吧。”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知道,景澄找不到我會怎樣,我不會讓他擔心太久的?!蹦叱赫f這句話的時候,是可以對著泰和宮里所有的神明起誓的,半個字都不摻假。 她推開門下了車,景良辰有那么一瞬很想干脆抬手將她抓回來直接歸案了事,可就是那么遲疑的一瞬,倪澈走了,他也決定調轉車頭去幫景澄演一部洗白的大戲。 *** “怎么回事?”景良辰卡在十五分鐘之后出現(xiàn)在景澄面前,開門讓他上了車。 “把你所有信得過的人都調出來,倪澈一個人走了——”他顯然慌了,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不對勁,那是一種充滿了焦慮、擔憂、費解和自責的復雜表情,以至于連聲線都在發(fā)顫,“她還生著病,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證件,這個時間能去哪里?” 景良辰低頭看了眼手表,距離明早八點還有九個小時,九個小時?!斑@陣子放大假,本來可以調動的人手就不多,你想想她在鯨市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我陪你去找?!?/br> 如果此刻景澄的狀態(tài)稍微正常些,就會立即察覺到景良辰此刻實在鎮(zhèn)定得很不正常,只是他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倪澈在鯨市可去的地方”這個念頭拼命思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租住的房子、崇安那里……她沒什么可去的地方。” “你先別急,一處處找吧?!本傲汲交沓鋈ミ@一晚不眠不休,只要陪著他熬過最后這幾個小時,一切問題都會回歸正軌。 “租住房子那里有警方的監(jiān)視,她應該不會回去的。崇安那里……她現(xiàn)在麻煩纏身,也不太可能去找他……”景澄干澀地噎了口唾沫,喉嚨火辣辣地疼,“回局里,還有問問附近的派出所,她跑出來不會為了別的?!?/br> 小范圍的搜索一直持續(xù)到凌晨三點仍然沒有結果,趙隊和假期留宿宿舍的常泰都被挖了過來,各自分了一條路線帶人尋找。 這與景良辰的預期也有些偏差,他覺得他們應該能先一步找到倪澈,屆時就和景澄一同將她帶回市局交差,但四個小時找過去,卻是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瞥見一個,似乎不太正常。 景良辰將車子停在一間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下車買了兩杯熱咖啡和幾個漢堡,“肯定能找到的,吃點東西。” 景澄看了一眼手里被微波爐烤得滾熱的漢堡,喃喃說,“她身上,好像也沒有錢……” “……”得,這么一說景良辰都有點吃不下去了,“景澄,她一個心眼兒都長到腦子里的人,你能別總把她當成一團弱不禁風小白兔行么?” “要是她先被倪家人找到了怎么辦?”這句話其實相當于,要是她遇到了大灰狼怎么辦?她本來就是一團小白兔呀。 景良辰徹底崩潰,“你就從來沒想過她是裝病騙你的么?你把她當成瀕危動物養(yǎng)著護著,她哪兒那么容易就生病了的!” “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景澄轉過視線,掉線的智商終于開始一格格聯(lián)上網(wǎng)。 景良辰早就憋得難受,聽他這么說,干脆心一橫,把之前遇到倪澈的事情全部倒出來,“現(xiàn)在你放心了吧,她也是為你好?!?/br> 景澄用力推開車門,大步繞過車頭站到駕駛位一側,他仿佛極力壓抑憤怒地站定,劈手嘭地一巴掌拍在車門上,直拍得車身猛顫。 景良辰原地一震,就好像那一巴掌扇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你腦子里裝的什么?上次難道不是我親手抓的她嗎?這有什么區(qū)別?你以為她在跟我玩捉迷藏嗎?!” “你們兄弟倆在這兒干什么?快快都上我的車?!壁w亮小跑著趕過來,“有些新情況大家一起分析分析?!?/br> 景良辰將車鑰匙遞給常泰,三人坐進了趙隊的懷舊版桑塔納。 “104兇殺案的現(xiàn)場是存在一條可以避開監(jiān)控的路線的,”趙亮坐在副駕駛扭頭對景澄說,“從倪焰家的別墅c17后窗出去,穿過草坪有一爿人工湖,假設存在另一個兇手,只要他潛水游過人工湖,選擇恰當?shù)牡攸c上岸,就能夠躲避公共區(qū)域的監(jiān)控到達另外一幢別墅c19的側門。然后,兇手可以選擇穿過楓樹林,那里沒有監(jiān)控,但是疑點在于這條路線最終逃出小區(qū)需要翻越林子外的圍墻,我們去查過圍墻外的監(jiān)控,并沒有發(fā)現(xiàn)案發(fā)前后這一時段有人翻墻進出。” “你剛說的c19的業(yè)主應該也裝了監(jiān)控吧?”景澄集中精力將每一個字都聽得很認真。 “c19業(yè)主并不在里面居住,人家孩子在市里上學,嫌住在這邊太遠,都閑置了兩三年了。白天已經(jīng)聯(lián)系物業(yè)找到業(yè)主去調監(jiān)控,不過人家趁放假到棒子國親子游去了,今天晚上才回鯨市?!?/br> 景澄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倪焰家的監(jiān)控都能被兇手破壞掉,那么一幢久不住人的房子監(jiān)控,被破壞了豈不是更加沒人發(fā)現(xiàn)。 一直沉默開車的景良辰突然囁嚅插話,“你們說,倪澈這段時間究竟是去干什么?就算她認出了真兇不想跟警方說,也不至于單槍匹馬一個人上門做什么吧?!?/br> 趙隊似乎側身在同景良辰搭話,目光卻掃了景澄一眼,“我剛已經(jīng)讓人去調路段監(jiān)控了,咱們肯定能找到她,她要是想逃也不用等到這時候?!?/br> 一行人忙到了天亮,兩手空空地回到市局等交管那邊調來的監(jiān)控,視偵的同事跟景良辰仔細確認了倪澈的衣帽特征就去忙了。 小會議室里,桌上的外賣早餐吃得七七八八,常泰也沒敢大張旗鼓地收拾,因為放在景澄面前那一份還原封不動地擺著,透明盒蓋內側已經(jīng)冷凝出了大團的水珠。 墻上時鐘滴答,似乎連齒輪滾軋的聲音都從神經(jīng)上碾過,分針已經(jīng)在秒針一圈圈的催促下逐漸逼近頂點。嗒地一聲脆響,八點整,警方?jīng)]有收到關于倪澈的任何一絲消息。 景良辰手握成拳,對眼下情況的憂慮已然超過了自己被人蒙騙的羞恥感,倪澈難道真的逃逸了?還是某件事情比她預估的要復雜,時間上耽擱了一些。這個臭丫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連景澄都不能說,連警察都不愿信! 屋子里凝凍般的沉默被推門而入的視偵同事打破,一臺筆記本電腦連上投影儀將圖像轉投到白色幕布上。 “11點42分,小區(qū)北門監(jiān)控拍到目標沿著封寧路向西走去……這條小路沒有監(jiān)控,目標消失……37分鐘之后,目標在兩公里外的公園門口經(jīng)過……1點21分,在這個路口,一輛套牌白色路虎將目標接走了……” 匯報情況的警員一幀幀播放著照片和錄像,最終將畫面定格在一輛白色路虎車上。 在場所有人都心中一凜,那輛車實在太眼熟了,不只是眼熟,根本就是印象深刻,那是同景澄之前那輛車完全相同的款式,并且套的號牌都是一模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今天是元宵節(jié)?為什么恰好我寫到了這么不應景的情節(jié),一定是時差造成的! 給我留評,可激活同心悅之人甜甜圓圓的超能力,不信么?just try try,不靈不要錢~ 筆芯么么么噠 ☆、尾篇(09) 景澄坐在投影的正對面,此刻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幕布上,整個人如雕塑般冷硬,仿佛胸口的呼吸起伏都不存在。 他原本的那輛車在倪焰出獄的當天被撞毀報廢,時至今日,又幽靈般地出現(xiàn)在倪澈身邊將她帶走,這背后究竟藏著怎樣險惡的用心和目的。套用相同的車型車牌,這顯然是對景澄赤/裸/裸地挑釁和威脅。 趙亮將這一段視頻重新回放了一遍,當時倪澈站在路邊,看到這輛車身形也是一怔,但由于拍攝距離和周遭光線的緣故,細節(jié)的表情和駕駛位上顯然故意遮擋了面目的司機看不真切。 她略一遲疑便拉開了右后方的車門上了車,車子隨即發(fā)動駛離,幾條街之后,再沒有出現(xiàn)在交警的監(jiān)控中。 景澄閉上了眼睛,1點21分,此刻距離倪澈最后一點可循的行蹤已經(jīng)過去了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四百二十分鐘,足夠發(fā)生很多很多事。 究竟她藏著怎樣連對他都不能宣諸于口的秘密,不能尋求幫助的隱情,小澈,你到底在哪? “盯緊倪家所有人,請交警那邊留意下交通事故?!彼f出這句的時候,聲音干澀而哽咽,面頰也泛出一種水分流失的灰白,“我要去把她昨天走過的路重新走一遍?!?/br> 盡管景澄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相當糟糕,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阻攔他,趙隊朝常泰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跟著,隨后重重嘆了口氣。 景良辰放飛自我地點了支煙,“倒是有點希望倪澈跟那些人是一伙兒的,而不是被綁架了。是我大意了,他現(xiàn)在肯定恨不得掐死我?!?/br> 正值長假,這間會議室里又沒裝煙感器,不消一會兒就被兩筒煙囪吹得云霧繚繞。趙亮的指尖在桌上磕了磕,“他這樣怎么行,不行就來硬的吧,一針安定直接撂倒,先睡十二個小時再說?!?/br> *** 倪澈離開七年,目前在鯨市的社會關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還會有什么人能讓她心甘情愿地上車跟著走。 景澄下了車,步行走過她曾在視頻中消失了37分鐘的那一段路。 有車來接她,應該不是提前約好的,畢竟不確定因素那么多。剩下的可能就是,她在這段路上主動跟對方聯(lián)絡了,她身上沒有電話,是怎么做到的? 景澄一路記下了所有的公用電話發(fā)給趙亮,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跟路人借了手機,如果是這種情況就難辦了,大海撈針,運氣好的話也許十天半個月能查到。 景澄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一陣陣軟麻,t恤被汗液粘在了背上,脊椎里溢滿寒氣令他瑟瑟發(fā)抖,口中呼出的氣息卻熱浪般灼人。他強撐著站在倪澈消失前的那個路口,穿梭往來的車輛在他視線里漸漸模糊成一條條彩色光影。 倪澈還沒找到,他不能這么倒下了。 “常泰,我想上車坐一會兒?!?/br> 常泰早就干著急得不行,聽見這句半秒都沒耽擱就直接將人給扶住塞進了車里,“澄哥,我去買點吃的,馬上回來?!?/br> 一杯甜到齁的熱豆?jié){下肚,景澄終于找回了一點力氣,又食不知味地硬咽了兩個水煎包。前排的常泰不時就偷偷回頭瞟他一眼,模樣很是奇怪。 “是什么事兒,直接說吧?!?/br> “澄哥,”常泰似乎想努力將語言組織得婉轉一些,“剛趙隊來電話說那輛車找到了,是交警給的消息,不過不是車禍,讓人給燒了,就剩下一副車架子?!?/br> 景澄呼吸一顫,“有現(xiàn)場位置吧,我們,去看下?!?/br> 焚車現(xiàn)場位于一條橫穿待拆棚戶區(qū)的小路邊,景澄他們趕到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警戒線包圍了起來,燒得焦黑的車架仍舊蒸騰著熱氣,上面還染著滅火器噴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