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神秘總裁夜夜來、錦衣不歸衛(wèi)、白大褂與蜜豆餅、錯把男反派當(dāng)女主(穿書系統(tǒng)誤我)、重生惡婆婆、秀恩愛系統(tǒng)[末世]、妖艷男配作死手冊、我的男友是廚神、大海澎湃時見鯨、農(nóng)家多閑事
她們玩兒的好的幾個人里邊,方蘭蕊是最大的,其次是梁婷婷,然后是佳夕佳婳,最后才是妙妙,可誰也才想不到,她們終身大事的歸屬,竟是從最小的開始,依次有了結(jié)果的。 六月的金陵雖不至于酷暑,卻也有南方特有的濕熱,人在外邊兒站一會兒,便覺得連喘氣都吸了一鼻子霧氣,等閑不愿意出門。 水寧庵的后院遍植綠竹,正是郁郁蔥蔥的時候,又引了山澗溪水,別生清冽,方蘭蕊正坐在一側(cè)石凳上,邊打扇,邊同文惠女冠說話,笑意嫣然。 因著昔年那樁牽扯,二人漸漸有了幾分交際,方家詩書傳家,文惠也是極愛詩書,倒也很談得來,方蘭蕊回京之后,時不時往這兒探望,跟她說說話。 一側(cè)的火爐上煮著茶,文惠見已滾了三滾,便執(zhí)起茶壺的柄,動作優(yōu)雅的斟了一杯,遞與方蘭蕊:“茶是今年新采的,水便取用山泉,你嘗嘗看。” 方蘭蕊笑著接了,正待說話,卻見竹門外人影一閃,有個年輕道姑入得門來,溫聲道:“文惠師姐,貴府打發(fā)人來與你送信?!?/br> 文惠聽得手指一頓,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問,方蘭蕊見了,心中一嘆,起身過去道:“給我吧?!?/br> 那道姑是與文惠一道入水寧庵的,自然明白她心中苦痛,也不多說,將信放下,便施個道禮離開。 信封上什么都沒有,也瞧不出是誰寫的信,方蘭蕊遞過去給她,柔聲道:“你祖母那樣憐惜你,你再如此,豈不叫她憂心?” “卻是我著相。”文惠苦笑一聲,將那信封拆開,掃了幾眼,面露哂然,信手將那信封帶信紙,一道丟進(jìn)火爐里了:“這么一樁事,也值得說道,平白污了一張好紙。” 方蘭蕊頓知那信不是衡陽大長公主寫的,疑惑道:“怎么?” “是鄭端敏,”文惠目露譏誚:“她有了婚約,明年便要出嫁了?!?/br> 方家與宗室無甚牽扯,方蘭蕊自然不知,只覺得有些無語:“她寫信與你,便是想說這個?” “無非是炫耀罷了,”文惠神情平靜,只是神情有些好笑:“她那未婚夫,曾是我生母為我定下的,后來我報了病故,婚約自然作罷,只是不知她如何籌謀,竟成了這樁姻緣?!?/br> 她說的平靜,方蘭蕊聽得卻膈應(yīng),心知這是鄭端敏刻意寫信來惡心人的,不免為她不忿:“做人留一線,她這樣爭強(qiáng)好勝,未免過了?!?/br>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文惠反倒不怎么生氣:“由得她去?!?/br> 方蘭蕊見她如此,卻也不好多說,只是歸家之后,不免向母親問起此事。 方夫人知道她與文惠交好,也知道文惠身份,也不遮掩:“當(dāng)初先帝尚在,對衡陽大長公主這個皇姐頗為親近,文惠是嫡長孫女,自然尋得一樁好親事,可今上同衡陽大長公主無甚深交,其子又不成器,在宗室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竟還能重結(jié)婚事,倒是難得。” 方蘭蕊則問道:“對方到底是誰?” “咱們家同他們沒什么交際,婷婷卻該認(rèn)識,”方夫人道:“她二嬸出身定康侯府,同鄭端敏定下婚約的,便是他們府里的世子?!?/br> 那并不是開國所置的侯府,卻也因祖上功勛而被大秦先代君主允諾爵位世襲,金陵勛貴之中,門楣已是不低。 宗室的名頭說著好聽,但幾代之后,卻也會泯然眾人,衡陽大長公主的兒子得了鎮(zhèn)國將軍的勛爵,此后便要再降一等,不出幾代,便與平民無異。 對于鄭端敏而言,能嫁到定康侯府去做世子妃,已經(jīng)是很好的姻緣了。 方蘭蕊同她沒什么深仇大恨,但思及她往水寧庵里逼問長姐為何不肯就死,卻也提不起什么好感,心覺好人沒好報,正暗自搖頭,卻收到了魏國公府送來的帖子。 “妙妙回府了呀,”方夫人湊過去瞅了一眼,笑吟吟道:“她是個有福氣的,當(dāng)真順?biāo)??!?/br> “誰說不是呢,”方蘭蕊莞爾:“我在邊上見著,都羨慕的緊?!?/br> “幾個手帕交都有了歸宿,你自己呢,便沒有什么主意嗎?”方夫人端坐在一邊兒,輕輕打扇:“可別不好意思說,若是沒有喜歡的,阿娘便要幫你打聽了?!?/br> 方蘭蕊輕輕笑道:“當(dāng)真沒有。” “好吧,”方夫人替她扶正發(fā)釵,含笑道:“我同你阿爹說一聲,叫他也留意些?!?/br> 方蘭蕊落落大方,倒不羞窘:“全叫阿爹阿娘費心了?!?/br> 方良心知章武候?qū)ψ约号畠河幸?,只是對方不點明,他也沒有說破,更不曾同妻女提過這事兒,從方夫人那兒得了話,倒是很認(rèn)真的開始參詳京中子弟,看哪一個適合做女婿。 章武候自從那日在英國公府丟了臉,接連許久不敢出現(xiàn)在方良面前,只是聽英國公說方家有意為家中小娘子選婿,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這日晨間,方蘭蕊乘馬車出門,往魏國公府去赴約,半道上卻遇見了章武候。 他騎馬等在前方,見方家馬車靠近,微生忐忑,隨意在衣襟上擦一擦掌心的汗,勒馬上前。 “侯爺?”方蘭蕊聽得馬蹄聲響,掀開車簾:“倒是湊巧,在這兒遇上了。” “不是湊巧,”章武候豁出去了,定定看著她,道:“我是特意在這兒等你的?!?/br> 方蘭蕊一怔:“等我做什么?” 章武候催馬靠近車窗,道:“有句話要同你講?!?/br> 方蘭蕊秀美微動:“什么話?” 章武候深吸口氣,誠懇道:“我想娶你?!?/br> 方蘭蕊不意自己聽到這樣一句話,目露訝然,竟沒說出話來。 “肯定沒人會直接到心上人面前說這種話,但我聽說,方大人已經(jīng)在為你挑選夫婿,實在按捺不得?!?/br> 他被她那雙清澈眼睛看著,心中一顫,竟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蠢透了,但這些話要是不說,我會后悔一輩子的,無論方大人選了誰,你都先別答應(yīng),暫且等等我……好嗎?” ☆、第69章 相約 一直到了魏國公府, 方蘭蕊的思緒都未曾回轉(zhuǎn)。 暫且等等我……好嗎? 短短一句話,卻在她心頭掠過無數(shù)次, 難以忘懷。 章武候竟對她有意嗎? 什么時候的事? 她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 方蘭蕊雖聰慧,卻也年輕,一時之間,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妙妙的婚事敲定,賜婚的旨意也已落下, 便有皇后的名分,這一次歸府, 皇帝更與了她幾個相熟的女官, 既是叫她熟悉宮中章典, 也是幫著魏國公府籌備待嫁事宜。 帝后婚儀還有兩年,說長也長, 說短也段, 該準(zhǔn)備的也該準(zhǔn)備著了。 坐在繡架前,妙妙正為皇帝裁制衣袍, 一針一線都很認(rèn)真,用心極了。 一直以來都是小哥哥照顧她, 現(xiàn)下能為他做點兒什么, 她也覺得開心。 面前那片云紋才繡了一半兒,方蘭蕊就來了,她趕忙將針線擱下, 迎上前去, 哪知卻少見的在阿蕊jiejie面上見到了幾分茫然。 “怎么啦?”妙妙關(guān)切的問。 “也沒什么, ”方蘭蕊并非輕狂之輩,自然不會輕易將男子求愛之事說與別人聽,只遮掩道:“遇上點兒事情罷了?!?/br> 她素來是安穩(wěn)性情,既然不肯說,想來不是壞事,妙妙也不追問,斟一杯茶過去,含笑道:“前幾天才知佳夕佳婳定了人家,之前在水寧庵見面時,還不知道這事兒呢?!?/br> “聽說是前不久才定下的,那時不知道也不奇怪?!狈教m蕊笑著說了一句,倒是想起鄭端敏那事兒來了,秀眉一蹙,將她寫信向文惠炫耀婚事的事情說了。 “世間怎么會有這等人,”妙妙聽得心頭發(fā)悶,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什么詞匯來形容:“當(dāng)真不可理喻。” “誰說不是呢?!狈教m蕊也幽幽嘆息。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沒過多久,梁婷婷與佳夕佳婳便先后來了,幾個小姑娘聚在一起說笑,少不得會提起那姐妹倆的婚事。 “是伯父幫著相看的人選,二人年前便在羽林衛(wèi)中任職,家風(fēng)也不錯,”佳夕有點兒不好意思,卻還是道:“阿娘不想叫我們嫁的遠(yuǎn)了,索性留在金陵好了?!?/br> 既然是英國公幫著看的,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又是選自羽林衛(wèi),想必出自勛貴門楣,梁婷婷思忖一番,關(guān)切道:“羽林衛(wèi)到了年份,只怕也會外放吧?” “嗯,”英國公府顯然早就想過這事兒,佳夕有些羞赧,閉口不言,還是佳婳道:“屆時兩家一起出力,別叫外放的太偏便是,離了主家,也能……便宜些。” 她沒將話說的十分明白,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真意。 現(xiàn)下只是定親,待到成婚,卻也有一年多的功夫,到時候再遇上外放之事,小夫妻自成一家,行事也方便,等三年外放結(jié)束,再歸京時八成已有了孩子,子嗣傍身,婆家總不會惡待。 女兒家的婚事十分要緊,英國公府只有這兩位小娘子是嫡出的,相較之下,英國公夫人也更愿意照看侄女,而不是底下庶女,再有二夫人盯著,想來人選不會出錯。 光陰荏苒,一眾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倒也有些傷感。 梁婷婷笑著揶揄道:“怎么都悶著不說話?你們好歹有主了,我和阿蕊什么都沒有,可說什么了?” 佳夕被她那句“有主”惹得臉熱,拿手中團(tuán)扇拍她一拍:“偏你話多!”說著,又問起她來。 “能有什么安排?”梁婷婷性情爽利,倒不扭捏:“我才不想早早成婚呢,好沒意思?!?/br> “你阿爹阿娘呢?”方蘭蕊問:“不管你么?” “管呀,可是管不了,”梁婷婷挑眉道:“到最后,索性由著我了?!?/br> “你倒是自在,”妙妙聽得莞爾:“還沒嫁人呢,做什么都這樣拘束?左右無事,咱們踢毽子去!” “也是,”佳夕笑道:“再不玩兒,以后可就沒機(jī)會了?!?/br> 年輕小娘子活潑動人,別人見了,不過贊嘆一聲,成婚之后做了人婦,可就沒這般自在了。 周明鈺同魏平遠(yuǎn)成婚半年,已經(jīng)有了身孕,同董氏一道往后院去說話,隔著老遠(yuǎn),便聽見小姑娘們說說笑笑的聲音,不覺露出幾分笑意:“真有朝氣。” 頓了頓,又補(bǔ)充道:“妙妙是有福氣的?!?/br> “誰說不是呢,”董氏思及從前道清大師說過的批命,倒也有些感慨:“陛下疼她,是她的福氣?!?/br> 妙妙可不知道阿娘正和阿嫂議論她,正同幾個小姐妹玩兒的開心,等到了下午,送別幾人時,才覺出有些疲憊,想要去泡個澡,早些睡下。 “陛下前不久打發(fā)人送信兒來呢,”玉竹悄悄同她講:“奴婢怕叫人聽見,這會兒才同您說?!?/br> 一提起小哥哥,妙妙臉上便不由自主的帶上笑,拿手指碰了碰自己尚且有些燙的臉頰,輕輕問道:“信呢?” “在王嬤嬤那兒收著呢?!庇裰竦馈?/br> 妙妙往屋子里去尋了王嬤嬤,展開一看才知,那是約她出去玩兒的信。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六月底,再過幾日,便是七夕,有情人齊聚的夜晚,金陵燈會徹夜不息,彼此有情的小兒女也會一道出門祈愿。 皇帝現(xiàn)下既與小妻子情投意合,當(dāng)然也不會落下這樣好的日子。 信的末尾,他還不忘問一句: 妙妙,你想朕不想? 小姑娘自將那封信展開,面上笑容便不曾落下,看到最后,唇畔笑意甜蜜極了,顧不得沐浴,便先往桌案前回信,寫完后便裝進(jìn)信封,叫人送去給他。 “小娘子,”玉竹笑嘻嘻的問她:“七夕那夜,可要去嗎?” 妙妙抿著唇笑,歡喜極了:“自然要去!” 皇帝是在嘲笑章武候的空隙,收到小媳婦回信的,暫且將嘲諷笑容收了,專心看妙妙回信。 章武候今日上午將那一席話說出口,便已花盡了全部氣力,等方家馬車離去,才覺自己生了一手冷汗。 懷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臟進(jìn)宮尋求安慰,卻被皇帝笑了個底朝天,這會兒正蔫蔫的坐在一邊喝涼茶敗火,見皇帝笑的這樣圓滿,禁不住問了一句:“是皇后娘娘的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