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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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達渾身冰冷,他仿佛看到有什么自己錯了,有一點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險惡的露出崢嶸。 他鐵青著臉握緊雙拳,咬牙道:“來人,叫二夫人來,讓我看看她中的什么毒!” 喬氏的丫頭更把他的腿抱得好似身體的一部分,泣道:“二爺,二夫人已起不來了?!?/br> 明達這才注意到他的大腿上還有個人,而這個人看樣子是從小腿爬上來,一雙不安全的手正準備往自己腰上爬。 明達的心又一回讓揪痛。 這是母親房里。 母親故意不打發(fā)走,讓自己看了一個現(xiàn)形。 母親不打發(fā)這賤人走,這個賤人就敢賴在這房里直到現(xiàn)在。三兄弟回房時就有她,可見她一直煩了母親有多久。 這要怪長公主不攆她,房里的人不攆她嗎?不不,是這個賤人眼里沒有母親,賊膽包天才是。 你的主母中毒到起不來,你回過母親,不應該趕緊去守著她?賴在這個房里還有什么用。 明達冷冷看著,一只手把丫頭發(fā)髻一揪,揪得丫頭雙手去護劇痛的頭皮,明達拖著,把她丟到門外。 自己進來,對著萬安長公主跪下,想說什么,已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眼里也有了淚:“讓母親受委屈……?!?/br> 萬安長公主打斷他,淡然道:“我沒有,應該是你媳婦兒受了委屈。” 明達知道說什么也沒用,家里人對自己的失望只能又上一層。他起身來,找個座位坐下,等著喬氏過來。 遠遠的哭天喊地聲里,與其說是折騰家里別的人,不如說折騰的是明達。 明達把指甲掐到手心rou里,冷漠中升起一團憎恨。喬氏真的死了嗎?不然這樣的大驚小怪只讓人看穿她沒有家教。 中毒是大事,但家里有處置的人,這種哭喊不應該闔府里張揚。 死人也是大事。 真的死了?家里難道不舉哀,只能還是沒有死。那這動靜是以死訛人呢。 喬氏進來的時候,讓一個春凳抬著,面色蒼白而無血色,看上去可憐死個人兒。但明達再沒有一絲柔情。他今天丟的人足夠。 喬氏奄奄一息模樣,陪嫁過來的奶媽見到明達如見青天,往地上一撲,滾爬著對著明達過去,痛哭道:“二爺,二爺,您總算回來了,這個家里眼里沒有我奶大的姑娘,她讓小人暗算,卻讓人把我們看起來,如果不是二爺回來的及時,只怕我們都沒命了……” 耿氏詫異的發(fā)現(xiàn),奶媽的妝容,也挺好的。唇是紅的,眼神兒還能拐彎,看上去風韻猶存。耿氏在閨中沒有打量過這樣的人,出嫁以后沒有打量過這樣的人,今天不得不打量到兩個,不由得她瞠目結舌,又一次呆住。 明達靜靜坐著一動不動,哪怕明道的臉色又一回滴水加上快要噴火,他也任由喬氏的奶媽抱住他的小腿,再就抱上他的大腿。明二爺是坐著的,那兩只手亂抱亂碰的,不怎么費事就碰到明達的大腿中間。 明達跳了起來,揪著奶媽的發(fā)髻,把她也拖了出去。 看似動彈不得的喬氏有了喘息:“二爺,別為難侍候的人,都是我不好,” 奶媽讓扔到門檻外面,感覺明達的意思不對,不像憐惜喬氏,大叫大嚷起來:“可憐的二夫人啊,你對二爺可稱得上事事小心,結果自己身上不小心,讓小人給害了啊……?!?/br> “當”地一聲,明道把茶碗重重一摔。奶媽鬧事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聲音驟然一停。 就要再嚎,兩個管事的押著兩個愁眉苦臉的婆子在臺階下面跪下。管事的人看也不看鬧騰騰的一幕,徑直進來回耿氏:“掃園子的兩個婆子新進家里沒半年,什么也不懂,她們自己就敢鬧了起來。吵的不成體統(tǒng),回大夫人,攆了出去可好?” 耿氏對萬安長公主看看,長公主眼波不動,耿氏略點一點頭:“攆出去?!?/br> 文無憂看在眼睛里,暗暗地也點一點頭。除去喬氏以外,這個家里別的人都有章法可遁。 她繼續(xù)穿花簪子,又和小郡主對視嫣然。 一道狠毒的眸光掠過來,玉成郡主和文無憂并排著坐,對著文無憂來的,郡主也收到。 小郡主和文無憂一起看過去,見半支起身子的喬氏已飛快收回眸光。文無憂可以不跟她計較,小郡主從來不是吃虧的人。對著喬氏一擰鼻子,狠狠一個鬼臉兒過去。 喬氏氣的就差從春凳錦被里跳起來,她在家里幾時吃過這樣的虧。她有一個是正房太太的娘,和兄弟姐妹們爭風從來不會輸?shù)囊煌巳Ю铩?/br> 出嫁以后,她倒是想和婆婆來上幾出,問題是萬安長公主除去請安的一天三回,別的時候不愿意見她,她找不到機會。 她也想和耿氏來上幾出,耿氏因此不喜歡她,有事沒事都讓管事的去說話。喬氏主動的過來,坐下來說不過五句話,耿氏房里的人就一迭連聲地說著:“庫房等大夫人去看,廚房等大夫人去看,大夫人累了半天,可以歇息了,給老親們的春禮、夏禮、秋禮和冬禮…。應該去看看了?!?/br> 喬氏只能回房。 一年到頭和親戚間的往來,不一定過年過節(jié)才送禮。春天送個新鮮果子,夏天送個避暑的湯水,秋天送桂花新點心,冬天送暖香。耿氏隨時可以擺脫喬氏,把她再扔給一堆管事的。 婆婆的威嚴,和耿氏的有意隔離,都讓喬氏沒有用武之地。第二個妯娌的提前到來,因為是提前,還不是家里的媳婦,喬氏以為找到一個鬧事的好機會。 頭一回她沒有鬧贏,反而強迫歸寧?;仄偶乙郧?,喬夫人樊氏對女兒耳提面命:“你只管把天捅個窟窿出來,不鬧大點兒,就沒有人眼里會有你?!?/br> 喬氏奉命而回,晚上對明達格外討好,白天明達一走,她就開始了。 好像還是出師不捷,打發(fā)丫頭見長公主,來一些護院卻把二房看管。喬氏覺得多個法碼。有這樣對媳婦的人家嗎?中毒了長輩不來看視,反而把媳婦房里的人當賊看押。 她幾乎胸有成竹的等著明達回來,讓他親眼看看他的母親是怎么對待自己。眼里沒有媳婦,有時候等同于不疼愛兒子。喬氏做著美夢等著明達回來發(fā)脾氣,一開始他不一定敢往長公主面前使性子,但能在房里罵幾句也是喬氏的勝利。 結果沒有想到明達讓“起不來”的她過去,喬氏以為婆婆發(fā)了怒,拘著兒子,不讓明達來看自己。事情眼看可以鬧大,越大越好,讓這個家里的人互相撕破臉才好,喬氏涂了一層粉,添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胭脂,讓人用個春凳抬來。 明達讓她大吃一驚,居然不買自己奶媽的帳。喬氏一時沒有忍住,對著文無憂怨毒的投去一記眼風,卻又遇上小郡主這個不吃虧的主兒。 喬氏暴怒的額頭上青筋跳動幾下,按捺著的怒火化成幾個字,好,你們等著,咱們走著瞧。 好,咱們走著瞧,明達心里閃過這句話。喬氏對這個家里的人更懷恨的時候,明達對喬氏也是一樣。 在他把喬氏的奶媽攆出去以后,喬氏為奶媽說了什么,和隨后與小郡主對上眼風,明達都沒有看見,他在這會兒問了問請來的太醫(yī),喬氏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太醫(yī)說了個名字,在明達心頭又點起一叢怒火。 這一副毒藥大有來歷,曾是順天府轟轟烈烈的一樁舊案。妻妾爭風,明達已記不清誰給誰下了藥,但當時京里傳得沸沸揚揚。后來又有幾家出了名的妻妾成群之家,據(jù)說也用過這樣的藥,不過沒有死人,而沒有鬧出來。 喬家,雖不在那幾個妻妾成群的家之內(nèi),卻也因為妻妾成群有名氣。 明達一時的心軟,再加上他事先見過喬氏的容貌,讓迷惑于心。以至于長公主問他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行幾的喬姑娘”,長公主恨鐵不成鋼,明達也沒有反對的意思,讓喬氏進了門。 三朝回門那天,明達看出來岳母喬夫人出身不高。也就是那天起,他知道母親對他的憤怒有多重。明達知道三弟明逸打探消息有一手,但事先他沒有得到一個字的警告。 好似全家的人都拋棄了他一樣,在一些事情上把他孤立起來。 明達只能自己去打聽,消息傳到耳朵里,他幾乎站立不住。婢生女?通房丫頭成了太太?把他嚇得毛骨悚然。幸好喬氏實在能耐,總是能在晚上明達回房,把明達哄得沒有怨言。 這也就是喬氏針對文無憂第一個回合時,文無憂問明達:“二夫人平時說話伶不伶俐?如果伶俐,她憑什么指責別人多心?!眴淌显诜蚱尴嗵帟r,是相當聰明的一個人,不應該說出來“幾回請安不見你”這句話。 也是明達把喬氏送回家,而且明道不壓著他,他還不肯就接回來的原因。 如果喬氏安分守己,伶俐的人到哪里都先聲奪人,小夫妻依然恩恩愛愛。再不受長公主待見,也能過得不錯。 但是剛接回喬氏,這又出了事情。 要說那種閨中曾流行的藥,喬氏在京里長大,她有,比文無憂可能性更大。 明達寒光滿眸,對喬氏看幾眼,又對門外喬氏的丫頭看了幾眼。雖然沒有口供,他卻可以斷定這是喬氏又玩的花招。 明二爺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像是文姑娘住到家里,妻子喬氏就像變了一個人。 原本認為她也許稚氣些,也許憨跳些,都沒有出一個范疇。但歹毒,這萬萬不行。 他也許漏看了什么,也許太年青……想到這里,明達一會兒滿面漲紅,一會兒冰寒刺骨。 萬安長公主很不愿意跟他說話,但是呢,眼前這場面她實在看不下去。 三個兒子都在這里,喬氏裹在春凳上錦被里海棠春睡。她自己不要面皮也罷,長公主也有意無意的出了明達的丑,總有忍不下去。 可以結束了,萬安長公主淡淡想著,對明達心平氣和:“你問完了?” “是?!泵鬟_身子一顫,沮喪的垂下面容。他應該回點兒什么,但卻茫然的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萬安長公主還是不帶半分火氣:“那該我問了?!泵鬟_欠身退到一旁繼續(xù)難過他的,喬氏渾身的汗毛都樹起來,同時也有一種快感。 終于能和婆婆過過招,她盼的早就心急。 只要萬安長公主和喬氏對上嘴,自小“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喬氏有的是把握讓明達母子離心。 一天不行,就兩天。 一次不行,就兩次。 萬安長公主或許見長于宮闈,喬氏卻見長于無賴,她對自己有信心。 但萬安長公主卻沒有問她,而是對文無憂笑了笑:“孩子,讓你看笑話了。” 文無憂起身來柔聲細語的回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有殿下和三位侯爺,大夫人在,沒有人敢笑話。” 喬氏這才發(fā)現(xiàn),直到此時,萬安長公主態(tài)度自如,文無憂也言笑自若,都沒有受到她的影響。 這對于喬氏又是不小的一擊,怎么,這動靜不小嗎?這些人還是不把她放在心上,這怎么可能。 一句話飄過來,萬安長公主語聲里笑意明顯:“聽說你的丫頭春草,她的功夫不錯?” 有什么兇猛的給了喬氏一擊,打得她耳也震眼也疼。腦海里滿滿的震驚,什么跟什么,春草會功夫? 倘若春草會功夫,那她下毒的手段就多了去。攀扯她跟自己丫頭擦身而過,下了毒,這句話不攻自破。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人,為什么要亮在別人眼睛前面。 喬氏心口劇烈的痛起來,她這才知道窺視到的明達鐵青著臉,原來不是為了她讓人“害”而犯的惱怒。 原來……他可能一眼就看穿,對自己惱怒。 喬氏很想再看一眼明達的面容,但這個時候已容不得她分半點心。長公主問過話以后,文無憂還沒有回答,小郡主搶先回了話:“姨母姨母,我的護衛(wèi)說春草功夫不在他們之下。” 說著,對春草瞪瞪眼。春草回她瞪瞪眼:“不在您的護衛(wèi)之下,又有什么了不起?!?/br> 明逸笑了:“怎么會不了不起呢?郡主的護衛(wèi)是瑞國公能挑出來的人里,最好的一對?!?/br> “我知道我知道,jiejie的護衛(wèi)有兩個責任,一,是防備jiejie讓人欺負,二,是防備jiejie欺負了人。所以,要最厲害的?!彼酶鐑河謸尩搅嗽?。 萬安長公主輕輕笑了起來,明道死板著的面容也活了三分。 玉成郡主實在調(diào)皮好動,瑞國公又不忍心讓女兒不如愿,就精心挑了兩個人給她。據(jù)瑞國公自己講,不比宮中的侍衛(wèi)差到哪里。 明達的身子愈來愈顫,哆嗦到最厲害,自己強行克制下去。 春草那么好的功夫,縱然下藥,也應該由家里的護院發(fā)現(xiàn),而不是喬氏那嬌滴滴的丫頭。 明達眼前一片灰色,文無憂無意中看到,對他同情之余,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就此生病。 喬氏已完全呆住,她的丫頭,她的奶媽跪在門外,也呆若木雞。瞅一眼年青眉眼的春草,會功夫,還很厲害?她們也覺得今天這事情棘手,跟原先想的誣陷了人,等明達回來,對著他一番挑撥,把水攪混不一樣。 耿氏暗暗得意,心想總算在大爺面前把喬氏揭了美人皮,也本著持家的穩(wěn)當心思,對長公主道:“回母親,到這會兒,是各有各的理。二弟妹的丫頭是親眼所見,文姑娘的丫頭是另有所長。依我看,還不能服人?!?/br> “哦?”萬安長公主微轉眼眸。 “不如請春草演練起來,直到心服口服。請母親示下,我的這個主意可使得?” 小郡主姐弟一聽,好玩的,小眼神兒平白的放光:“姨母請說好,好呀好呀,出彩頭兒嗎?我出一張銀票?!?/br> “我出兩張銀票,jiejie輸了,就得賠我兩張銀票。”嗣哥兒小手在懷里拉扯著取東西。 姐弟憨態(tài)可掬,萬安長公主又笑了笑,她沒有反對,片刻,耿氏安排好,院子里的人也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