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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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話駭然。 云祝壓低嗓音:“你胡說什么!你岳父現(xiàn)是郭村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郭村麾下。卻在京都護衛(wèi)處留了出路,郭村知道會怎么樣?可想而知。 云浩然后悔不迭:“是是,這里沒有人會泄漏,”嘎然止住,他先緊緊閉上嘴。 “還有話嗎?”云??瓷先ジ幽吧?。 如霧如網(wǎng)的心情把云浩然籠罩,他直著眼睛搖搖頭,腳步搖晃的往回走。 這條出路如果是岳父為了無憂留給云家,那浩然你做了什么!難怪親生父親也不想要你似的冰寒相對。 云祝對著兒子背影瞪出十萬道殺氣,表面冷酷的他內(nèi)心無數(shù)吶喊。浩然你做了什么! 這條出路,本是你岳父讓帶上你們小夫妻離京而定。 一個多月前出京的云祝哪里是販私酒生意,他是按親家文天的交待,往幾個城池里尋找他的舊相識,送信和打通關(guān)節(jié),防的就是有這么一天。 結(jié)果這一天來了,這條路也用上了,唯獨沒帶上主謀人的嬌女兒。 這件事情說起來可話長了,要追溯到數(shù)年以前。 …… 那一年中秋,螃蟹肥菊花好,云家和文家是鄰居,又是親家,在一起過節(jié)。 顧氏和云劉氏在房里說話,不時cao持著送熱菜。云浩然和文無憂在院子里說笑,又去別的鄰居家里,和熟悉的小兒女們玩樂。 月上中天,酒桌上只有文天和云祝,四野寂靜,兩個人高談闊論,由古詩到時事,漸漸的說到郭村身上。 能成親家,是非上一致。云祝低嘆:“據(jù)說京里吏治愈發(fā)的壞了,一個太監(jiān)也敢肆意,外省幾道奏章都不公正,本省為秋收不濟要錢,因沒有送禮給他,也反讓斥責(zé)官員不力。真正豈有此理?!?/br> “說不好還有大亂呢?!蔽奶煲彩菗u頭。 酒助亂心思,云祝湊過來:“真的嗎?你認為有可能?” “有可能又怎樣,沒可能又怎樣?”文天回道:“護好小兒女,你我沒什么煩心?!?/br> 云祝借酒問道:“你的高才我素來佩服,既說到這里,以后也說不好有這個可能,請教,真的大亂,什么法子護得好浩然和無憂?” 文天當時回他一笑,用話岔開。 …… 此后又是一年,外省官場上對太師更失望,對郭村更不滿。一對親家過年用酒,又舊話重提。此后,年年都重提,直到今年正月,文天正面回答云祝:“有法子,你要聽聽嗎?” 云祝就聽了一通。 云祝雖不知道文天整個溝渠,卻肯為他跑腿。留芳園里定下親事,他為此出京。 回京沒幾天,京都破了,文天的話成真。出路也成真,手持一封凌朝蓋過印信的公文,京都護衛(wèi)送云家出了京。 當時亂,說話都得亂喊興許還聽不到,云祝說不帶上嚴氏,不是談話的地方。 但今天,他怎么可能不提? 云祝恨兒子,恨妻子,恨全家的人,但最恨的,還是把自己恨強加給別人的云嚴氏。 前路還有,就是這臨時的避難屋,這個方向,也是文天指出來:“真的大亂,這里不通官道,不通軍營,不是必走的地方,亂兵幾不可能到這里?!?/br> 云祝自己都沒有臉走下去,讓他帶上嚴氏,不是步步添堵? 木著臉,云祝原地站著不回屋。他等老太爺們來求他,老太爺們上了年紀,可以不活,總得為子孫著想。到時候,他還是堅持,不帶嚴氏,也不帶另外一個罪魁禍首,自己的妻子云劉氏。 廝打聲傳了過來,有什么憤怒的撞擊著墻壁,房子不是火磚房,晃了幾晃,地面也微動著。 “別打了,浩然,” 幾天里,云祝恨兒子到不想再看他,但還是他的兒子,想也不想,轉(zhuǎn)身就進屋。 見地上血跡斑斑,嚴氏倒在地上,面上破了一處,嘴唇也破,鼻子也流血。 長兄云祜擋在嚴氏前面,對著一個憤怒的人下跪:“浩然,大伯母對不起你,看在大伯份上,你放過她吧。” 打人的,是云浩然。 云浩然步步想心事,見到嚴氏,心忽然如明鏡。他應(yīng)該刀劍加身也不放棄無憂。 兩件事沒有直接聯(lián)系,但聯(lián)系在一起。云浩然明白了,他有多錯多笨多蠢。 他的恨到這種時候,直奔嚴氏而去,少年人用足力氣,把嚴氏踹得吐了一口血,倒地摔破了臉,就讓云祜攔下來。 見云祝進來,云祜又去求他:“二弟,求求你,你大嫂是不好,可你大哥是個廢人,你大嫂好歹侍候我?guī)资辏瑥臎]有變過心……” 云祝仰面淚落:“放過她?她把我們?nèi)频剿缆飞先チ?!?/br> 老太爺們顫巍巍起身,也跪了下來:“老二啊,我們不活也沒什么,我們不走了,年青些的,你還是要帶上啊?!?/br> 嚴氏面色死寂一般,微喘著氣失魂落魄。云劉氏在兒子出手時,就嚇得大氣兒不敢喘。 “撲通”,云浩然發(fā)了脾氣后,恢復(fù)軟性子,對著母親心頭一痛,也跪了下來。 云祝這一次沒有堅持,冷冷淡淡:“好吧,那就一起走?!彼睦湫τ行┆b獰。 …… 半夜里的一場廝殺,是雙方都在積蓄力量的后果,也是雙方都提心吊膽等著的局面。 殺聲、火把光,似乎把星辰也撞碎。從高丘上看下去,火光似碎星點點遍布寰宇,殺聲也如雨后小草種滿蒼穹。 文無憂一行人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是她們所知道的三殿下攻打亂黨,還是亂黨把三殿下、長公主趕盡殺絕。 只知道無邊的血腥隨風(fēng)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小郡主在這個時候提了一件凡是戰(zhàn)亂中都會犯下的錯誤,幾沒有人可以避免。能避免的人,不是腦袋靈光,只能是武力更強。 “咱們離了這里吧,這不正是找到皇上,找到姨母,找到表哥和嗣哥兒的好機會?!?/br> 說的雖然怯生生,但眼巴巴帶著不肯讓步,眼淚也很快噙上:“不打的時候雖靜,但咱們也不能知道他們在哪兒啊。” 摸摸背上的小包袱,那里有一條烤魚。 死魚是不可能帶給嗣哥兒,當時說留著,不過是哄郡主開開心懷。后來還是剖了烤了,小郡主執(zhí)意包起來一條,要把這條帶給好幾天沒有見面的弟弟。 她的話雖然有天真之處——就一行只有五人,人數(shù)不多來說。但也有道理——五人里三個功夫出眾,而在白天也真的難以尋找長公主方位。 五個人還有另一個長處,就是方便躲藏。 這種錯誤在戰(zhàn)亂不會少見,也時常出現(xiàn)。牽動著家人、親戚、安寧的心,是促使這錯誤常犯的原因。 文無憂雖謹慎的征求春草和護衛(wèi)的意見,但他們藝高人膽大,也想早早把主人護送到安全地方,對戰(zhàn)場兇險的估計又不可能有將軍們足。片刻,五人對山下走去。 小半個時辰后,五個人讓亂兵圍住。殺紅眼的兵一看就不是京都護衛(wèi)的人,見到有三個姑娘在,邪笑有如暗夜狂魅。 “有女人,” “嫩著呢?!?/br> “說是起兵造反,金銀財寶隨便咱們拿,結(jié)果進個京城還論資歷。娘的,聽說京里殺的家家門都是紅的,女人脫光了擺大街上隨便玩,卻不讓咱們進去。咱們就在外面玩,哈哈哈……” “昨夜那女人不中用,半夜里死的一絲不吭的,后面的兄弟還罵著呢。這有三個,咱們隊里足夠?!?/br> 文無憂摟住小郡主,小郡主緊緊扒在她懷里,兩個面容煞白如雪。一個憤怒如火,一個害怕恐驚。 護衛(wèi)和春草殺了一批又一批,但越發(fā),驚動的人越多。春草的前衣襟往下滴著血,已經(jīng)成了血人兒。 “玉成,” 直呼小郡主的封號其實不對,但文無憂偶然叫幾聲,一張嘴,還是這兩個字。 蒼白臉的她繃直脊背,低低地道:“如果真的落到他們手上,我先殺了你,再自盡,成嗎?” “嗯。你動手快些,我在奈何橋上等著你,咱們一起喝孟婆湯?!毙∧槂郝舆^一絲什么,又改口:“還是別喝了,我怕忘記嗣哥兒,也怕再轉(zhuǎn)世忘記你?!?/br> 拿什么殺人再自盡呢? 文無憂眼角往下斜視,地上丟落的有鋼刀,讓血浸的紅了,中間雪白的幾絲是刀本來顏色。 刀的主人在不遠處,讓春草用搶來的刀對穿。 慢慢蹲下身子,手里依然抱緊小郡主,幾天里逃難依然保持整潔的手指對著刀摸過去。 近了一指的距離。 兩指的距離。 “你們圍的是什么人!”忽然一聲怒喝出來,一小隊人馬斜刺里出來,為首的人嗓音清越年青,帶著不滿:“十里處打的艱難,你們還有心情在這里玩女人?!?/br> 無憂嚇得一激靈,忽然不再害怕那血的顏色,和周圍的恐怖。手掌挪動把鋼刀握在手里,站直身子,半側(cè)的面容重新落入周圍視線里,那為首的人驚呼破開周圍的兇險:“這不是……” 隨即震怒:“這是我親戚,你們怎么敢驚擾!” 馬鞭一揮命自己的人:“圍起來,太大膽了,不打仗卻在謀私財!” 馬掛鑾鈴聲響動,邪氣的亂黨讓分割開來。為首的人下了馬,大步對著文無憂走來。 他一身火紅盔甲,有血也看不出來,煥發(fā)英姿昂揚。封閉式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似有熟悉之感。 像是認得的? 文無憂一面不齒他是自己親戚卻當亂黨,一面竭力地想這是宇文家哪一房的人,那人已到面前。 低聲從頭盔里傳出:“文姑娘,這里對你不安全,跟我走?!?/br> “你是誰?” 眼眸中有了苦笑,仿佛在說你竟然忘記我? 回答聲沉悶:“先離開這里再說。” 他牽來馬,從馬上取下一件男人的外袍,雙手遠遠的捧上來,欠欠身子:“不是我唐突你,你穿上這個安全些。” 又掃一眼玉成郡主:“郡主和你坐馬上,把她面容也得裹進去,不然,我也送不走你們?!?/br> 散發(fā)男人味的袍子,文無憂披到身上,又把小郡主再次摟到懷中。還是沒有上馬,本能讓她認為可以托付,懇求道:“皇上在哪里,我要送郡主見她的父母。” “我辦不到,”那人抬手指了個方向:“今夜大戰(zhàn),數(shù)路人馬匯集,我過來的時候,把皇上已攆往北方十里。我的戰(zhàn)場不在那邊,我不能擅自過去,你會讓人發(fā)現(xiàn)?!庇滞线厓嚎矗骸暗故菍の纳袝?,還有可能?!?/br> “依你。” 沒有選擇的余地,文無憂帶著小郡主上了馬,那個人牽著馬,帶著她們往南。這一走,就是一個時辰,到了凌晨天最黑的時候,也離戰(zhàn)場越來越遠。 前面能看到官道,馬停下來。 “到了,”他的眸光里閃動離別,又有希冀。 文無憂拜謝他:“不知君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