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周實意在去公寓的路上一直跟她聊天,問她上班累不累,最近過得怎么樣,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周實意她買了一杯奶茶。不過陶媛喜歡喝草莓味的,他買了香芋味的。 陶媛對香芋過敏。 拿到奶茶的那一刻,陶媛頭皮都炸了,她當即說還有事情不能上樓,周實意卻突然將她拉到樓梯間,用尖銳的生意唾罵她,讓她滾,內拳打腳踢。 陶媛六七歲的時候跟著爺爺奶奶在鄉(xiāng)下住過一陣,鄰居那戶當家的男人經常打女人,陶媛偶然撞到幾次被嚇破了膽子,臉上挨了幾下心理防線就崩潰了,被掐住脖子了才積蓄起力氣反抗,可周實意的力氣大得驚人。 這一切都和夢中的景象重合,令人膽顫。 正當陶媛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上熱了一下,周實意像是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被彈開少許,眼里也透出驚疑……陶媛趁這個機會跑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上衣口袋里頭就放了你給我的護身符……” 心緒不穩(wěn)的陶媛就下意識將海芷蘭當成了救命稻草。 這會兒說完了,端起溫熱的水杯喝了幾口,陶媛才覺得自己也怕是糊涂了,跟爸媽都說不出口的話怎么一骨碌跟個還沒成年的學生說了呢?不過護身符得來歷還是要問一下的,就怕人覺得海芷蘭覺得胡說八道。 若不是親身經歷,有人跟她說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她一準兒噴人一臉。 可是…… “他是精神出了問題,還是碰到了什么東西,我要見一見他才能確定?!?/br> “啊……?” 陶媛睜大了眼睛。 第31章 碰瓷 朝日中學的所有學生對于月考流程都已經非常的了解,要說月考有什么令人愉快之處, 就是取消了早自習和晚自習, 在這兩天半里給了學生更多的自由空間。 海芷蘭昨天晚睡, 起床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 陶媛作為成年人,又是老師,在冷靜下來之后自覺昨天半夜打擾海芷蘭很不應該, 一大早就去校外買了頗負盛名的湯包。論味道, 學校食堂拍馬也及不上。 湯包太燙花了一點時間吃, 拖拖拉拉的第一堂考試就要開始了,海芷蘭不得不提著豆?jié){往考場走。這家的豆?jié){不是用塑料杯裝的, 而是用長長的塑料口袋, 這種外帶比較方便, 但是對于喝的人來說就特別麻煩, 往往連插個吸管都要噴一身,邊走邊喝的人就更是要為它頭疼——可這豆?jié){真是美味!?。?/br> 海芷蘭舍不得扔,只能接受這甜蜜的折磨, 而她常常要低頭小心的拉一拉豆?jié){袋子, 以至于被人撞上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躲開,半袋豆?jié){摔在地上, 隨后腳趾鉆心的疼。 這撞人的正在與旁邊的人說話, 眼睛沒注意看路,不僅在初碰到海芷蘭的時候毫不在意,繼續(xù)與同行的幾個人笑鬧,為避免被豆?jié){潑到還退后一步踩到了海芷蘭。 他意識到踩到海芷蘭之后立刻將腳挪開了, 看了受無妄之災的女生一眼,他不僅沒有立刻道歉,還笑嘻嘻的自以為很幽默的開玩笑:“同學,好好走路成不成?你腳硌疼我了?!?/br> 路上人來人往,本來他身邊的幾個男生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故,他一提高聲音,周邊的人都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下意識就停了下來。 這時候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沉著臉沖出來,眼睛都在冒火,一腳踩在男生腳上,在他愣神的時候狠狠踩了幾腳,在反應過來的男生要推她的時候,海芷蘭手快的將她拉過來,瞪了她一眼。 “白雪!” 男生氣得要死,指著白雪問:“你干嘛啊?” 白雪冷笑:“你不是說我朋友硌到你了嗎?我讓你硌回來啊!” 男生臉都氣紅了:“你故意找茬是吧?” “呵!” 白雪輕蔑的睇他一眼。 白雪的長相是很漂亮的,穿得又洋氣,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美女。美女都是有特權的,跟男生一起的人拉了拉他:“好男不跟女斗,快走啦!一會考試遲到了?!?/br> 講講道理啊,小美女也是幾十斤的重量,踩人疼死了。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和女孩子動手,那也太難看了,男生自認倒霉想走…… “等等!” 海芷蘭:“走什么走,這位‘碰’同學還沒有跟我道歉呢?!?/br> 男生頗為奇怪:“什么碰同學啊?” “這位男同學,你先撞了人,不僅不道歉還倒打一耙說我硌疼了你的腳。唉喲,難道你的名字不叫‘碰瓷’嗎?” “噗嗤” 男生扭頭死瞪自己的幾個兄弟:“……笑個屁!” 海芷蘭嘆息搖頭:“世風日下,現(xiàn)在的學生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里了。小偷還不動窩邊的呢,碰瓷的就曉得碰同學,可以說是很卑鄙了。白雪你淘寶上網(wǎng)幫我搜索一下有沒有‘行人記錄儀’,如果沒有,行車記錄儀也成,幫我買一個……省得有些人素質低下,倒打一耙?!?/br> 男生:“……喂,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想怎么樣?!鼻笄竽汩]嘴吧! 海芷蘭如同看稀奇一樣看他:“不是故意的不道歉!” 男生:“……” “對不起!” 男生嘴角抽搐,匆匆拉著兄弟就走。 老遠還能聽到跟他一路的人特別風sao的叫他……“瓷兒…” …… 白雪知道自己閨蜜今非昔比,可完全沒有想到,她如今擁有了一張磨刀石磨利索了的嘴,一時間都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去練級,好拼一個黑白雙煞。 海芷蘭:“你們學校今天不上課?” “上啊,”白雪笑瞇瞇的,可以說是非常自得了:“我今天就是來上課的。” #張珊珊事件#可謂是轟動全國,慣來是個網(wǎng)民的白雪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可她除了默默關注之外也幫不到什么忙,別說她了,連她爸爸白安國對于這種等級的事件都無可奈何。 白雪郁悶死了,要是她在海芷蘭身邊還能安慰安慰她,可她作為一個高二學生也是要上學的,無奈只有空著急——要是她和海芷蘭一個學校,哪里會有這些事?張珊珊是得到了懲罰,難道海芷蘭先前受的罪就因此消弭了嗎? 白雪決定轉校。 在白家,白雪這個未成年人的意見是最少被采納的,她只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所以她為了達成這一愿望可謂是抗爭激烈,從海芷蘭出事至今終于成功。更令她生氣的是,本來想給友人一個驚喜的,可剛剛到學校就發(fā)現(xiàn)是驚嚇,居然又有人欺負海芷蘭?。。“籽└裢鈶嵟?,暗暗想到這事沒完。 兩個人沒有功夫細聊,因為白雪也要參加月考,成績出來之后才能確定如何給她分班,兩人只能相約考試完畢之后見。 月考沒有什么差錯,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海芷蘭在考場上的前桌是‘碰瓷’同學,在看到海芷蘭進門的那一刻,這位男同學的表情亮了,明明白白寫著呢! ——媽呀!多大仇多大冤,就tm追這來了。 可以說是非常喜感了。 *** 海芷蘭和白雪一起在學校食堂吃了午飯,白雪還夸獎朝日中學的食堂味道比她原來的學校好,朝日中學的食堂確實可以說是食堂界的扛把子了,今天推出的兩道新菜是青椒炒辣條、橘子紅燒rou。而此類特色菜海芷蘭從腦子沒壞之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點過,可白雪顯然接受度良好。 吃完飯海芷蘭是打算帶白雪去寢室休息一會的,因為白雪還沒有正式轉校,所以自然沒有安排宿舍,海芷蘭現(xiàn)在的單人宿舍床是一米五的,兩個人睡完全沒有問題。 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陶媛給她打電話了。 “他要來了!” 昨天睡覺之前兩人就商量好了,陶媛給自己男朋友發(fā)短信,讓他明天到學校來一趟,不過她說的時間是放學之后,沒想到周實意中午就打電話跟她說要過來。 海芷蘭只能讓白雪獨自回寢室休息,她猜想陶媛不會想讓太多人,尤其是自己的學生,或者未來的學生知道這件事。 大概在校門口等了幾分鐘的樣子,陶媛向站在不遠處的海芷蘭示意,人到了。 周實意開的是一輛路虎,上學校門前陡坡的時候被前方的車子攔了一下,立刻伸出頭來揚聲大罵:“我日你仙人板板,你雙閃都不開停在這個位子,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我**你個沒有**的傻逼玩意,老子看你是活膩味了趕著要去投胎是不是?mmp……” 海芷蘭看了一下手機,罵了足足有兩分鐘,而且從頭到尾臟話沒有一句重復的。之后路虎去學校停車場停車,疾步從停車場走出來的周實意嘴里還在罵罵咧咧,一直沒有停下來。 陶媛的家庭決定了她的涵養(yǎng),她是一個雅致的人,如果周實意是這樣粗鄙不堪的一個人,絕不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見到陶媛,周實意繼續(xù)抱怨:“非讓我來你們學校,這一塊路都tm的逼窄,臥槽還遇到傻逼黃司機,我**他媽……” 昨天剛剛被掐著脖子生死一線,陶媛是嚇到了的,初時看到周實意下意識就有些害怕,可是周實意表現(xiàn)得太正常了,像是完全記不得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樣。他就像是一個負面情緒裝載器一樣,一點點小不順心在他這里都能得到一百倍的反彈,反正一直逼逼叨叨,一句話里非得有臟字才能出得了口,一張嘴就沒有停下過片刻。 怪不得海芷蘭昨天問她周實意有哪些不對勁的時候,她表情如此一言難盡。 陶媛明顯不想和周實意多說,給了他一包東西就想把他打發(fā)了。周實意沒有意識到古怪,嘴里不干不凈的走了。 世界終于清凈了,陶媛情緒卻萎靡得厲害,強打起精神期望的看著海芷蘭。 海芷蘭:“能給我看看周實意以前的照片嗎?” 發(fā)現(xiàn)海芷蘭善解人意的沒有用‘你的男朋友’來稱呼現(xiàn)在的周實意,陶媛好過多了,給她看了手機里的照片。 “你有沒有覺得……” 海芷蘭指著照片里周實意放大的臉部:“原來,他的眼睛好像要大一點,眼角是上揚的,而現(xiàn)在他的整個眼睛都是下垂的……” 陶媛抿嘴:“……是表情的原因吧?” 不是?。∈且驗樗樕系暮芏嗖课欢急淮┥狭司€…… 海芷蘭不會!知道怎么形容:“你看過木偶戲嗎?” 木偶戲里,木偶被多根線cao縱做出各種動作。周實意臉上也如提線木偶一樣連接了多跟黑色的線,眼角、嘴角、耳朵、腦后……不同的是,這些拉著他線不在上方,而是筆直的垂入地下,所以他連長相都有輕微的變化。 這個場景若想象大約也是很嚇人的……海芷蘭就沒有多說,只是肯定了一點:“他確實有問題?!?/br> 第32章 琴女 陶媛聲音都抖了:“那……那要怎么辦?” 海芷蘭也不知道怎么辦啊!細數(shù)之前碰到過的情況,蜘蛛有情緒, 能對她表達出害怕, 霧氣、絲線不能表達自我意愿, 端看海芷蘭怎么看它們,她確實也不怕它們,可要說怎么辦吧!黑色讓人覺得不祥的霧氣她能拍散, 難不成周實意身上的絲線她能拿把剪刀去剪?她直覺行不通。 只能場外求助唄。 海芷蘭在xx上找胖奶奶, 沒得到回復, 給她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海芷蘭打電話給外婆了。 吳曼怡此時正在別人的家的苗圃參觀,她前些日子已經看好了一塊可以稱作風水寶地的地界, 運氣也十分不錯的租到了, 大約四畝田地的樣子, 租約簽了有十年。這一次算是大動作, 用上了老兩口的全部積蓄,吳曼怡還是很重視。 畢竟是在別人的地方,不好說久了, 海芷蘭極快的說了一下情況。 吳曼怡:“這件事情你管不了?!?/br> 外婆說話向來淺顯易懂, 最近海芷蘭的體驗就是,外婆能將很復雜的玄學知識扯開來, 舉上一兩個例子說得簡單化, 不玄乎,讓人好懂。其實從《吳氏手札》可以看出,吳家祖祖輩輩都有這個傳統(tǒng),只因知道自己家的子弟不是做學問的, 而是做神棍的??偛荒芤笞拥芪膶W素養(yǎng)有多高,又不是要考狀元。 “你知道這些東西為什么怕你嗎?” 說到這一點海芷蘭還是有些小自得的,能看得見,并且這些東西還害怕她,令她覺得自己多少有些‘特殊’,這個年紀的少女,哪能不在心里小小驕傲一下,從言行上透露出來,就成了不排斥這些神鬼之事,有時候還愿意湊上去弄個清楚明白。 吳曼怡雖然不在孫女身邊,隔了幾百公里的距離,就從她不帶個人情緒的幾句話里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